《经方一百首》 001、甘草汤 [组成用法] 生甘草6~10g。水煎服,每日分二次服。 [方证] 口腔、咽喉等处黏膜溃烂、红肿、疼痛者。 [现代应用] 1. 以咽喉肿痛为特征疾病,如急性咽炎、急性扁桃体炎、急性喉炎等。 2.治疗胃溃疡、胃炎以痉挛性胃痛为突出表现者。 3.外用湿敷又治痔、脱肛、皮炎等见剧烈疼痛者。 [经验参考] 甘草汤在口腔、咽喉疾病中应用相当广泛。如《圣济总录》以甘草煎浓汤热漱频服,舌卒肿起,满口塞喉,气息不通,顷刻杀人;岳美中曾治一人,咽喉痛如刀割,局部不红肿,以生炙甘草并用,二日痛苦失;权依经以本方治口唇溃疡(《古方新用》,83页)。本方虽然以口腔咽喉为经典运用目标,但临证不可局限于此,可将甘草汤视为皮肤黏膜的止痛剂与修复剂。除了口腔黏膜外,胃黏膜溃疡也同样可以用本方止痛。如日本著名汉方家矢数道明曾用本方治一男子胃痉挛,心下部剧痛,用吗啡而不止,急以甘草8g加水270 ml,煎取180ml,喝两门后呻吟立止。又治胃溃疡心下部胀满痛苦、绞痛,嗳气、烧心、恶心,伴黑便,服甘草浸膏末2个月可健康地工作。(《临床应用汉方处方解说》)。现代药理研究证实:甘草的主要成分是甘草酸,甘草酸进一步水解为甘草次酸。甘草次酸能增强胃黏膜的分泌功能,可保护溃疡面,服后能减轻胃溃疡症状,使溃疡面渐缩小。西药生胃酮即是甘草次酸制剂。 本方在其他方面应用也很多,如《千金要方》以之治“肺痿涎唾多,心中温温液液者。”《外台秘要》以之救急疗瘦疾。《世医得效方》以之治小儿遗尿。《至宝方》以之治小儿尿血。《济阴纲目》以一味生甘草熬膏,名“国老膏”,治悬痈。潘文昭以甘草l500g浓煎治毒蕈中毒之腹痛、恶心头晕,出冷汗,全身无力、呕吐。(新中医,1978;1:36) 甘草汤证以急迫疼痛为主证,若拘于甘草的清热解毒而认为必见咽喉红肿溃脓则谬矣!果真出现化脓,则单用甘草一味,难免势单力薄。故本方之咽痛比较单纯,无挟痰挟寒之征。《伤寒论》中主治咽痛的方子很多,相比之下,桔梗汤证有化脓之象,半夏散及汤证有痰、寒;苦酒汤证则以咽中生疮,声不出者为特征;麻黄附子辛汤证之咽痛,则为太少两感,阳虚明显;猪肤汤证之咽痛又为阴虚火旺。 甘草是经方中运用最为广泛之药,正确地理解甘草的应用规律很重要。仲景用甘草,有实际的意义,不能单纯认为是调和渚药。对此,日本古方派泰斗吉益东洞窥出了个中之秘,他认为甘草在经方中之用是:“主治急迫也。故治里急、急痛、挛急。而旁治厥冷、烦躁、冲逆之等诸般迫急之毒也。”(《药征》) 甘草具有肾上腺皮质激素样作用,长期应用可引起水钠潴留,出现水肿、高血压,甚至诱发心力衰竭,因此,久服应配合利水药。还可导致低血钾,对于低钾麻痹不应长期使用。临床也有利用甘草的抗利尿作用而将该药用于尿崩症的(辽宁中医杂志,1981;2:48)。刘寿永认为治疗阳痿不能用甘草,因为甘草提取物有雌激素样作用(辽宁中医杂志,1987;5:45)。另外,甘草汤中所用多为生甘草,炙品则效力缓慢。治疗咽喉病可采用慢慢呷服,以便药物与病灶充分接触,增强局部治疗作用。 [原文点睛] 少阴病二三日,咽痛者,可与甘苹汤;不差,与桔梗汤。(311条) 甘草三两。上一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半,去滓,温服七合,日二服。 [注论精选) 徐忠可:甘草一味独行,最能和阴而清冲任之热,每见生便痈者,骤煎四两,顿服立愈。则其能清少阴客热可知,所以咽痛专方也。 张隐庵:本论汤方甘草俱炙,炙则助脾土而守中,惟此生用,生则和经脉而流通,学者不町以其近而忽之也。 胡希恕:此当是论述咽喉部发炎的证治,红肿轻者则痛轻,与甘草汤即治。红肿重者则痛重,须更加桔梗治之……(《经方传真》)。 002、桔梗汤 [组成用法] 桔梗3~6 g、生甘草6~12 g,水煎服,分二次服用。 [方证] 咽痛,咳吐脓痰粘痰者。 [现代应用] 1. 以疼痛为主症的咽喉部炎症。如急慢性咽炎、喉炎、扁桃体炎等。有时伴喉中介介如梗状,粘痰多者。 2. 以胸胁疼痛或咳吐脓痰浊液为特征的肺部疾病。如肺脓肿、支气管扩张、慢支、大叶性肺炎等。也可引申用于分泌物多而稠的鼻窦炎。 [经验参考] 桔梗汤对咽喉病的运用很广泛,后世又名甘桔汤,是治疗咽痛的基本方。桔梗宣肺豁痰、利咽止痛。《名医别录》说“疗咽喉痛”,甄权说“消聚痰涎”。咽痛单用日草清热解毒不瘥,可知此非为为纯热证,必有化脓或化脓趋向。桔梗汤治咽痛对后世医家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如《肘后备急方》即以桔梗、甘草各一两,水一升,煮取服,谓之喉痹专用神效方。《兰室秘藏》以之治斑已出,时时与之,快咽喉,宽利胸膈咽。《太平惠民和剂局方》治风热毒气上攻咽喉,喉痛喉痹肿塞妨闷。《玉机微义》治心脏发咳,咳则心痛,喉中介介如梗状,甚则咽肿喉痹。《太平圣惠方》以之治喉痹肿痛,饮食不下者。本方毕竟为小方,临床多加味使用,医家们也积累了丰富的经验。《经验秘方》加诃子肉、生熟地。加诃子又名铁叫子如圣汤,主治咽痛兼有失音者。《小儿药证直诀》治肺热喉痛,有痰者,又加阿胶。《三因方》加荆芥穗,又名荆芥汤,治风热肺壅,咽喉肿痛,浯声不出,喉中如有物梗,咽之则痛甚。其他如伴上气者,加陈皮;咳渴者,加五味子;咽干口燥者,加石斛、沙参;咽喉肿痛甚者,加玄参、山豆根、射干;痘疹后余毒未净,咽喉疼痛者,加防风;涎嗽者,加知母、贝母等。桔梗汤所主之咽痛,为热证。咽痛所治之方甚多,要与麻黄附子细半汤证、苦酒汤证、半夏散及汤方证、半夏厚朴汤证等相鉴别。 桔梗具有促进痰液排出作用。现代药理研究认为桔梗所含的皂甙经口服可刺激胃黏膜,反射地引起支气管分泌增加,使痰液变稀易于咳出。临床用于呼吸道炎症痰液粘稠不易咳出的患者。桔梗还有排脓作用,仲景的排脓汤与排脓散均用桔梗。桔梗汤可促进肺脓肿的脓性痰液的排出,从而改善全身中毒症状。曹颖甫先生也屡用本方治肺痈。吴传铎治一例17岁男性,憎寒发热一周,咳嗽胸闷不畅,伴血象高。x线胸片报告为左下肺脓疡。患者住院治疗8天,使用大量抗生素但仍发热不退。处方桔梗60g、生甘草30g,服药3剂咳嗽增剧,咳吐大量腥臭脓痰,发热下降(江苏中医杂志,1981;3:35)。本方促进排脓,故原本无脓,服后可见咳吐脓痰,原本吐脓少,服后则可见吐脓多。闪为浓痰的刺激,服后又可使咳嗽加剧,临床要注意。桔梗为强力祛痰药,大剂可促进脓疡破溃,加速排脓;生甘草则清热解毒。肺脓疡未溃时可无腥臭脓痰。故而凡X线检查确认为肺脓疡者,均可早期大剂运用此方,不必等到脓痰出现再用。有报道,本方大剂量运用,生甘草为120g、桔梗为60g,供临床参考。不过,桔梗大剂应用可引起恶心、呕吐,甚至咳嗽加重等不良反应,而且胃溃疡病人也应慎用。但本方毕竟是小方,治肺脓肿多与《千金方》苇茎汤合方使用。《本草备要》载桔梗“养血排脓,补内漏。”故对于以“脑漏”为特征的鼻窦炎也可运用本方。《神农本草经》谓桔梗“主胸胁痛如刀刺”,胡希恕认为肺痈用桔梗,不只为排脓,并亦治胸胁痛,临床于肝炎患者,诉肝区痛剧则常于是方加桔梗,确有效验(《经方传真》,1994:252)。王清任的血府逐瘀中用桔梗似也含此意。因此,本方对胸胁胀痛可合用。 [原文点睛] 1.少阴病二三日,咽痛者,可与甘草汤;不差者,与桔梗汤。(311条) 2.咳而胸满,振寒脉数,咽干不渴,时曲浊唾腥臭,久久吐脓如米粥者,为肺痈,桔梗汤主之。(《金匮要略》第七篇第十;条) 桔梗一两、甘草;两,上二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分温再服,则吐脓血也。 [注论精选] 李时珍:张仆景治肺痈唾脓,用桔梗甘草,取其苦辛清肺,甘温泻火,又能排脓血补内漏也。其治少阴证二三日咽痛,亦用桔梗甘草,取其苦辛散寒,甘平除热,合而用之,能调寒热也。后人易名甘桔汤,通治咽喉口舌诸病,宋仁宗加荆芥、防风、连翘,遂名如圣汤,极言其验也……奥田谦藏:此方症位与前方(即甘草汤)相同,惟病稍重,咽喉痛而兼肿,或分泌而咯出粘痰、或甚至吐脓等症。此方主要为消肿痛,有排脓及去粘痰等之效。(《伤寒论阶梯》) 桑木崇秀:可以认为甘草汤一般用于仅有咽喉痛而无炎症时,而桔梗汤则常用于既有炎症又有化脓之时。但是,对痰多者不宜投用(《汉方诊疗便携》)。 003、芍药甘草汤 [组成用法] 白芍20~60g、炙甘草10~30g。水煎服,分二次服。 [方证] 1.四肢骨骼肌表现为“抽筋感”的拘急、痉挛。 2.内脏平滑肌紧张导致的阵发性、痉挛性疼痛。 [现代应用] 1.以骨骼肌、韧带的痉挛、抽掣样疼痛为特征的疾病。如腓肠肌痉挛,肌肉痛性痉挛综合征、阴道痉挛、强中(阴茎持续勃起不软)、喉痉挛、缩阴症、全身抽搐、中风后遗症的肌肉僵硬、疼痛、麻木、肩周炎、肌强直症,急性腰扭伤,脊椎骨质增生症、外伤性头痛眩晕症、阴茎抽痛。 2.以内脏平滑肌绞痛、剧烈痉挛等为特征的疾病。如胆绞痛、肾绞痛、胃痉挛、胃扭转、肠粘连、胃及十二指肠溃疡、萎缩性胃炎、支气管哮喘、百日咳及顽固性咳嗽、溃疡性结肠炎、晚期肝癌疼痛、痛经。对于子宫收缩导致的先兆流产,本方可缓解子宫痉挛,对避免流产有显效。 3.骨与关节疼痛性疾病。如风湿性关节炎、足跟痛、颈椎综合征、股骨头缺血性坏死、骨质增生症、椎间盘突出症。 4.神经性疼痛。如三叉神经痛、带状疱疹引起的肋间神经痛、糖尿病神经病变所致的疼痛与麻木、坐骨神经痛、牙痛。 5.不自主性、异常兴奋性疾病。如顽固性呃逆、不安腿综合征、小儿睡中磨牙症、颜面肌抽搐、眼睑痉挛、帕金森病、书写震颤症、小舞蹈病、心房颤动、小肠咳(咳而矢气)、小儿夜啼、小儿遗尿症、马钱子中毒。 6.血证。如血小板减少性紫癜、过敏性紫癜、上消化道出血、支气管扩张咯血、鼻衄。 7.一些功能衰弱性疾病。如血睾丸酮血症之不育症、不孕症、下肢软弱无力及步行艰难、高泌乳素血症性阳痿、重症肌无力。 8.其他方面。如病毒性肝炎、糖尿病、急性乳腺炎、细菌性痢疾、习惯性便秘、肛裂,乳溢症、冠心病;老人便秘、梅核气、多毛症、激素停用后综合征(如关节疼痛不适)。 [经验参考] 芍药甘草汤治疗疼痛性、痉挛性疾病。骨骼肌的痉挛主要表现在四肢肌肉的抽筋疼痛,且以阵发性、痉挛性、历时短为特征,尤其在负重的下肢更为明显,此即仲景所谓“脚挛急”。下肢疼痛多有行走障碍,比如经方家曹颖甫以此方治疗数例足病不能行走者(《经方实验录》)。尿失禁与膀胱括约肌痉挛有关者,也可用本方治疗。如陈亦人教授治一少女小便频数失禁,西医诊断为神经性尿频,历用各种固涩方药均无效。陈氏断为膀胱急迫,用本方舒筋缓急,服药一周即效,二周痊愈(南京中医药大学学报,1996;1:3)。芍药甘草汤对于血管痉挛性头痛(即血管收缩性头痛)也有使用的机会,但对血管扩张性头痛则无效。前者因血管收缩而面色苍白,后者则四血管扩张而面色多泛红。 有报道本方对咳喘有较好疗效,如王兆奎治一55岁男性,咳嗽少痰,郁郁微烦一年余,舌尖边红赤少苔,多方治之不效,与白芍30 z、甘草]2 8,三剂咳嗽大减,继服五剂而愈(湖南小医杂志,1986;l:44)。李福生川白芍、甘草,共为细末,每次30g加开水100~150ml(或再煮沸3~5分钟)澄清温服,治疗支气管哮喘35例,结果服药30~120分钟后显效8例,有效23例,2小时以上仍无效者4例(中医杂志,1987;9:66)。其实,早在《伤寒论》中就有芍药甘草汤治疗咳喘的痕迹,小青龙汤即含本方。后肚医家也有相关的治验,如正好古单用芍药治喘急,细野史郎治咳嗽常加芍药。这可能与芍药解除支气管痉挛,缓解气道的高反应性有关。哮喘、咳嗽等町以理解为支气管平滑肌的痉挛。这些治验提示我们:当咳喘常规治疗不效时要想到本方。 本方还可广泛用于血证。白芍治血证,如罗止园的《止园医话》肺痨咯血验方下云“方中主药是白芍,其止血之效力乃至神妙不可思议”;“放胆用之,率皆一剂而有奇效”。岳美中认为“临床上凡吐血、衄血皆可用之,妇女血崩辨证属脾不统血者,可在归脾汤中加白芍一二两。往往可收到止血效果。”岳氏并治胃出血病人,吐血量极大,以升斗计,予旋复代赭汤加白芍一两半,肉桂三分,一剂血止(《岳美中医学文集》,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00,558)。大剂量芍药止血的经验对于理解小建中汤证中的“衄”也有重要帮助。 除了从症状上识别方证外,腹证也是本方应用的重要参考。对此,日本古方派泰斗吉益东洞的经验是:“腹皮按之挛急不弛”。即腹直肌挛急,或腹壁虽弛缓,腹底肌肉却呈拘急之状。东洞治一男子足跟痛,即据此腹证而投本方,一服而愈。胡天雄治一例50余岁男性,昏不识人,两目直视,可关紧闭,手足强直,诊其腹肌板硬,体温正常,脉象缓中带弦,不言不语。乃施白芍60g、甘草30g,煎汁撬齿灌之,未几即苏,二剂后,痉挛全平(《中国百年百名中医临床家丛书·胡天雄》,90页)。不过,这种腹证要与腹膜炎造成的肌卫、压痛及反跳痛相鉴别。 双向性调节是巾医方药治疗的特点之一。本方也不例外,既可治腓肠肌痉挛又可治脚弱无力,行步艰难,如《朱氏集验方》的去杖汤,即是此方。矢数道明曾治一54岁男子,患脊髓腔内肿瘤,双下肢完全麻痹,不能行走,卜趾亦完全不能动,即用芍药甘草汤伍山豆根末服半年而能自己行走(《临床应用汉方处方解说》,人民卫生出版社,1987,181)。本方既能治疗高泌乳素血症性阳痿,又可降低血中雄激素,用于高睾酮血症,治疗阳举不倒。如乔保钧治一36岁男子,阅情志不遂而阳物易举,挺而坚硬近一月,舌尖边俱红,苔薄黄、脉弦有力,投生甘草150g、芍药90g,水煎服,五剂症减,八剂而瘥(河南中医,1989;3:31)。 芍药甘草汤治疗的疾病以功能性多见,治疗腹痛,—定要排除梗阻、穿孔及内出血等危及生命的疾病;治疗呃逆也要排除膈肌肿瘤,久病体虚之呃逆,此多为中气衰败,本方疗效多不佳。 应用本方要注意:剂量上,对于剧烈绞痛、晚期肝癌所致疼痛、急性乳腺炎等疾病,本方剂量要加大,芍药可达60~100 g;药物比例上,原方芍药与甘草之比为4:4,临床可根据病情作相应调整,不必拘于此;本方芍药有赤芍与白芍之分,治疗急性乳腺炎初期、冠心病时多选用赤芍;化裁上,加味药不可太多,一般以3味为度。剂型上,对于需要长期服用的疾病,如糖尿病,可制成片剂服用,其疗效持久稳定、副作用小。另外,根据仲景用药规律,凡出现胸满、悸动时一般不用芍药,此证为本方禁忌。 本方运用多有加味。治腹痛,《医学心悟》说“止腹痛如神,脉迟为寒加干姜,脉洪为热加黄连”;治小儿磨牙、夜啼多加蝉衣;重症肌无力,加党参、黄芪、乌梅;治颜面抽搐多加僵蚕、全蝎、蜈蚣;治便秘、肛裂加麻仁、肉苁蓉;肾绞痛加玄胡;支气管哮喘加椒目、沉香;阳痿加蜈蚣、仙灵脾;呃逆加刀豆壳;颈椎综合征加鸡血藤、威灵仙;缩阳症加小茴香;腓肠肌痉挛疼痛加木瓜、牛膝。本方合方运用的机会也很多,如治泌尿系结石多与猪苓汤合方;治癫痫样痉挛发作多合抑肝散(白术、茯苓、当归、川芎、钩藤、柴胡、甘草);合大黄附子汤又治闪腰伴便秘,下半身冷而恶寒者。 仲景方的四逆散即本方加柴胡、枳实;加附子即为芍药甘草附子汤。芍药甘草附子汤是重要的救逆方。如江尔逊老中医根据《伤寒论》原文“发汗病不解,反恶寒者,虚故也,芍药甘草附子汤主之”,用本方治愈发热服复方阿司匹林(APC)后汗出,背心处啬啬而冷,常欲沐阳光,多日不解者。无独有偶,隋志化也治一40岁男性患者,因天热贪凉,夜宿树下,晨起即感恶寒头痛,身痛,鼻塞流涕,自认为感冒,遂购APC三片服之半小时后大汗淋漓,良久方止。白此,觉气短懒言,倦怠乏力,畏寒怕冷,倦卧欲盖被,动则汗出,半月未愈。舌红苔白,脉迟无力。隋氏投白芍12g、炙甘草10g、附子15g。服2剂四肢转温,汗出停止,病愈体安(河南中医,1988;5:34)。任有堂治一人,素体阳虚复感外寒,自购“安乃近"12片顿服。药后大汗淋漓、恶寒、逆冷、四肢挛急。虽厚衣重被仍呼冷不绝。证见神疲,闭目欲睡,问之懒答,舌淡,脉沉微。予炒白芍20s、炙甘草20s、制附子60go两日一夜,服尽4剂,汗止、身暖、挛舒,病遂告愈(河南中医,1985;2:22)。可见,西药发汗并不亚于麻黄桂枝,此方在今天仍有较多的使用机会。刘定西则以本方治寒痹,其经验为芍药(赤芍或白芍或二者同用)15~30g、甘草15~30g、附子9~60g(宜从小剂量开始,逐渐加大用量)水煎服,日一剂。并认为只要辨证准确,常可一剂减,三五剂愈,重者亦不过十数剂;刘氏还指出单用原方效果最佳(《国医论坛》,1991;5:17)。 [原文点睛] 1.伤寒,脉浮,自汗出,小便数,心烦,微恶寒,胂挛急。反与桂枝欲攻其表,此误也。得之便厥,咽中干,烦躁吐逆者,作甘草干姜汤与之,以复其阳;若厥愈足温者,更作芍药甘草汤与之,其脚即伸;若胃气不和,谵语者,少与调胃承气汤;若重发汗,复加烧针者,四逆汤主之。(29条) 2.问曰:证象阳旦,按法治之而增剧,厥逆,咽中干,两胫拘急而谵语。师曰:言夜半手足当温,两脚当伸。后如师言。何以知此?答曰:寸口脉浮而大,浮为风,大为虚,风则生微热,虚则两胫挛。病形象桂枝,因加附子参其间,增桂令汗出,附于温经,亡阳故也。厥逆,咽中干,烦躁,阳明内结,谵语烦乱,更饮甘草干姜汤。夜半阳气还,两足当热,胫尚微拘急,重与芍药甘草汤,尔乃胫伸。以承气汤微溏,则止其谵语,故知病可愈。(30条) 芍药、甘草(炙)各四两,上;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五合,去滓,分温再服。 [注论精选] 成尤己:芍药白补而赤泻,白收而赤散也。酸以收之,甘以缓之,酸甘相合,用补阴血。 钱大米:拘急者,筋不得舒也。筋者,足厥阴肝之合也。筋不舒而挛急,故以酸泻之,以甘缓之,是以厥阴少阳主治治之也。 汤本求真:其腹证现腹直肌挛急,故认此腹证而处本方时,不仅主治下肢而已,即上肢之挛急,及其他因一般脏器组织之紧缩急剧而发诸证。此东洞翁所以谓本方以治拘挛急迫者为定义也(《皇汉医学》)。 胡希恕:本方不只治脚挛急,即脚弱无力、行步困难者,用之亦验,古方中为去杖汤即由于此(《经方传真》)。 桑木崇秀:本方组成极为简单,仅芍药和甘草两味药。芍药具有缓解肌肉拘挛的作用,与甘草的缓和作用相得益彰,共同发挥镇痛、镇静之效果。两药皆有补性和润性,因此,可以讲本方对虚证、燥证者较适宜,但临床上町不管热证、寒证、实证和虚证,广泛用于镇痛和镇静的目的(《汉方诊疗便携》)。 004、桂枝甘草汤 [组成用法] 桂枝12~24g、炙甘草6~12g,水煎服,一次顿服。 [方证] 汗多而心下悸。 [现代应用] 1.以心悸、心下悸为主诉的疾病。如肺心病、风心病、冠心病、自主神经功能紊乱等伴见心动过速、心动过缓及心律不齐等心律失常者。 2.低血压所致头晕者。 3.发汗过多所致心悸、耳聋、头晕及失眠者。 4.心源性哮喘。 (经验参考) 本方对于因感冒而过于发汗导致的:耳聋、失眠有应刚的机会。《伤寒论》第75条“未持脉时,病人手叉自冒心,师闪教试令咳,而不咳者,此必两耳聋无闻也。所在然者,以重发汗,虚故如此……”此条仲景未言治法,但参考64条可知也可用此方。周福生沂29岁男子,突起耳聋近一月,病起于感冒过汗之后,伴心悸乏力,稍有畏寒感,占淡红,苔薄白,脉细软尤力。他医用益气聪明汤治疗无效,周氏处以桂枝12g、炙甘草8g、石菖蒲4g,服2剂自觉明显增强,心悸好转,寒感消失,再服2剂耳聋全除(新中医,1989;1l:43);过度发汗后的失眠,本方也有应用的机会。山西名医门纯德先生治一46岁男子,因着雨外感,自服大剂葱姜红糖汤,得大汗,风寒得解而不寐旋起,持续失眠达3个月。诊见面色青,双日布满血丝,彻夜不卧,烦躁,在病房四周行走不休,白天喜独自蜷卧,少言、少食,脉弦细,舌淡苔少。服磁朱丸、柏子养心丸、安神丸等少效。门氏据此病史,施桂枝甘草汤一料试服:桂枝12g、炙甘草9g,睡前服一煎。次晨查房时,见患者正在酣睡,同室人谓其一夜安眠(《名方广用》,1990,22)。若用于失眠,当于睡前30分钟服。 根据条文“其人叉手自冒心”来用方的经验也比较多。如《马元仪医案》治沈康生夫人,病经一月,两脉虚浮,自汗恶风,初用黄芪建中汤,越一日,病者叉手自冒心间,脉之虚涩特甚而改用本方得效。李白召治一女;因与其母吵嘴而患癫疾。开始郁郁寡欢,不欲多言,以后寐多不醒,呼之不应,或昏昏欲睡,或语无伦次,时轻时重。多次求医诊治,屡用理气泻下之品,病无起色。见患者发育正常,面容呆板,两手交叉护胸,问其故,但言心中害怕,耳中如物 .阻塞,脉浮大,舌淡苔白。李氏处以桂枝45g、甘草20g。服一剂精神好转,二剂而嗜睡除,言语增,病情稳定,心悸耳塞消失,自云如梦一场。继服二剂彻底治愈(国医论坛,1986,3:51)。可见,“其人叉手自冒心”是重要的用方佐证,但病人安静时则不易出现。因此,在病情允可的条件下,可让病人上楼或做其他体力活动以诱发这一特征。 本方虽小,却是仲景治悸的基本方。苓桂术甘汤、苓桂枣甘汤、茯苓甘草汤等均可视为本方之变方,所主也都不离一“悸”证。本方所主之悸多为一过性,突发性,阵发性,故一般多一次顿服,中病即止。心悸明显时桂枝用量要加大,桂枝甘草之比为2:1,必要时还可加肉桂,尤其治疗低血压及心悸时。用方之前尽可能做心电图检查,以排除致命性心律失常。另外,本方之用不限于误汗之后,凡平素经常心悸,稍动则喘促汗出,属桂枝体质者多见此方证。“发汗过多”旨在说明体质虚弱而已。 [原文点睛] 发汗过多,其人叉手自冒,心下悸,欲得按者,桂枝甘草汤主之。(64条) 桂枝四两、炙甘草二两,右二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顿服。 [注论精选] 徐灵胎:发汗不误,误在过多。汗为心之液,多则心气虚。二味扶阳补中,此乃阳虚轻者。甚而振振欲擗地,则用真武汤矣。一症而轻重不同,用方迥异,其义精矣(《伤寒类方》)。 尾台榕堂:两手相错曰叉,冒,覆也。心下悸而上冲急迫,以手亲覆压心胸,觉稍安,故又欲得人按之也。然比诸桂枝加桂汤,冲逆犹轻者也(《类聚方广义》)。 胡希恕:夺汗则亡血,发汗过多,则血液亡亦甚,心气不足故悸,汗多出于上体部,上下体液骤然失调,因致心剧的气上冲,其人不得不叉手自冒于心,欲按心抑制其心下的冲且悸,因以桂枝甘草汤主之(《经方传真》)。 005、甘草干姜汤 [组成用法] 炙甘草12~24 g、干姜6~12g,水煎服,分二次温服。 [方证] 虚寒状态而见吐逆、腹泻;或涎唾多而小便频数,或见血证者。 [现代应用] 1.以分泌物、排泄物增多而清稀无味为特征的疾病。如小儿流涎、唾液分泌过多症、尿失禁、遗尿、腹泻、过敏性鼻炎、夜尿症、老年虚弱尿频、萎缩肾,劳淋、花粉症、鼻渊,口疮。 2.血证。如鼻衄、吐血、崩漏、咯血等。 3.其他疾病。如呕吐、吐酸、胃脘痛、眩晕、咳喘、肺气肿、肺不张、胃溃疡、消渴。 [经验参考] 本方广泛用于虚寒性出血。《仁斋直指方》以之“治男女诸处出血,胃寒,不能引气归元,无以收约其血。”《朱氏集验方》谓本方为二神汤,“治吐血极妙,治男子女人吐红之疾……”“火神派”四川名医郑钦安也有类似经验,谓无论吐衄血、牙血、二便血,先不分阴阳,都先止其血,大剂甘草干姜汤加血余炭,屡用屡效。岳美中曾治一鼻衄患者,衄血势如涌泉,历5个多小时不止,出血量达半铜盆。患者面如白纸,近之则冷气袭人,抚之不温,问之不语,脉若有若尤,神志已失,急疏甘草干姜汤:甘草9g、于姜9g,煎服。2小时后手足转温,神志渐清,脉渐起,能出语,衄亦遂止,翌晨更与阿胶12g,水煎日服2次,后追访未复发(《岳美中医案集》150页)。赵守真治王某,素有吐血痼疾,服清凉涩止药辄愈,至夏复发,进前药不应,后杂进温补及消瘀药亦不应。赵氏诊时血尚零星未止,色黯而稀,又不时微咳,频吐清涎,口淡,食纳不佳,小便黄。舌润滑无苔,脉濡缓。赵氏以六君子汤加炒侧柏、焦荆芥之属,五进而血仍吐,久思不得其解。旋忆及陈修园三字经吐血章“温摄法,草姜调”之言,予炙甘草18g、干姜(炮成炭用)9g,水煎温服。4剂吐血少间,再3剂血全止,后用饮食调养,未另服药(广东中医,1962;9:13)。根据诸多医家的经验,本方治疗血证时干姜多用炮姜。 在《伤寒论》中,甘草干姜汤是作为“以复其阳”的救逆剂来使用的,原文治误用桂枝汤的汗后伤阳。临床上误服下剂及凉药而伤阳者也同样可用本方。荒木性次氏《古方药囊》中载了两个治验。一女孩,感冒发热,因大便不通,与调胃承气汤,服后下利数次,随即突然手足冷,烦躁闷乱,恶寒战栗,得得打战,呈危笃状态,急予甘草干姜汤作—次服,危症立愈。另一例女孩,发热,心情不佳,饮食不进。初予小柴胡加石膏,服2~3次后手足发冷,咽干,痴呆无神,烦闷,急予甘草干姜汤很快治愈。指出本方治疗因服下剂及石膏剂所致之腹中冷,手足厥逆,烦闷不适者有神效。 在使用本方时要从整体上把握虚寒的体质状态,即患者代谢低下、恶寒明显、面色白,舌体淡白,苔润,手足冷,脉迟、弱、缓。在方证的识别方面,分泌物及排泄物明显增多,清稀而无臭秽气味是重要的着眼点。不过,当出现“咽中干、烦躁吐逆”时易误珍为热证,宜注意;治消渴时要与白虎加人参汤相鉴别,后者代谢亢进,脉有力;用于小儿遗尿时,要先摄x片以排除隐性脊柱裂等器质性病变。本方为温阳之剂,但与附子类方相比,阳虚层次尚浅。本方证的进一步发展可为附子证。本方运用常加味。治血证多加血余炭、阿胶;治遗尿多加益智仁、麻黄;过敏性鼻炎加白芷、防风;胃脘嘈杂、吞酸,伍左金丸;咳喘伍细辛五味子、茯苓、半夏;本方加附子即为四逆汤,加人参、白术即人参汤,加白术、茯苓即肾着汤。 [原文点睛] 1.伤寒脉浮,自汗出,小便数,心烦,微恶寒,脚挛急,反与桂枝,欲攻其表,此误也。得之便厥,咽中干,烦躁吐逆者,作甘草干姜汤与之,以复其阳……(29) 2,肺瘘吐涎沫而不咳者,其人不渴,必道尿,小便数,所以然者,以上虚不能制下故也。此为肺中冷,必眩,多涎唾,甘草干姜汤以温之。若服汤已渴者,属消渴。(《金匮要略》第七篇第五条) 甘草四两(炙)、干姜;两(炮),以水三升,煮取一升五合,去滓,分温再服。 [注论精选] 尾台榕堂:老人平日苦小便频数,吐涎短气,眩晕难起步者,宜此方(《类聚方广义》)。 奥田谦藏:阳气已虚之人而复发汗,汗出则其阳更虚,于是手足厥冷,咽中干燥,并有烦躁吐逆等证的药方。此方主要在缓其急迫,复其虚而助其阳气(《伤寒论阶梯》)。 莫枚士:此诸温中方之祖。加附子为四逆,加参、术为理中汤,是四逆,理中皆此力‘之属。依全书通例当云干姜甘草汤。经方例凡经误下者,皆用干姜,不独治烦、吐也。《备急》正作干姜甘草汤,姜二分、甘一分,治吐逆、水米不下神验(《经方例释》)。 吴仪洛:甘草干姜汤即四逆汤去附子也。辛甘合用,专复胸中之阳气,其夹食夹阴,面赤足冷,发热喘嗽,腹痛便滑,外内合邪,难于发散,或寒药伤胃,合用理中,不便参、术者,并宜服之,真胃虚挟寒之圣剂也。若夫脉陈畏冷,呕吐自利,虽无厥逆,仍属四逆汤。 006、大黄甘草汤 [组成用法] 大黄12~24g、甘草3~6g。水煎服,分二次服。 [方证] 1.食已即吐,或口干、或口苦、或口渴、或口臭、或便于。 2.舌红苔黄,脉滑数。 [现代应用] 1.以呕吐为主症的疾病。 如贲门痉挛、妊娠恶阻、急慢性胃炎、幽门水肿、急性食管炎、神经性呕吐、先天性贲门扩张症。 2.伴有腹胀、大便不通的身体上部疾病及有上升趋势者可用本方。如目赤肿痛、鼻衄、口疮、牙痛、呃逆、牙龈炎、头痛、眩晕。 3.其他疾病。如小儿夜啼、小儿厌食、新生儿不乳、泌尿系感染、急性胆囊炎,急性病毒性肝炎并发尿潴留、习惯性便秘、新生儿胎粪不下。外用治疗冻疮。 [经验参考] 本方对属里热证的“食入即吐”有较好的疗效,吐吐多为突发性,程度也颇剧烈。《外台秘要》又治吐水。《豚园医案》载曾某患伤寒—个月未愈,后变呕吐,食入顷刻吐无余,诸医技穷而却走。 肖氏见其满面红光,舌红而有刺,脉洪数,大便硬,与大黄甘草汤而瘥。房景芬治一65岁女性,一月前因家庭纠纷,大怒而病,出现呕吐,食人即吐,有时汤水难下。X线钡餐印象为贲门痉挛。经用旋复代赭汤,橘皮竹茹汤治疗罔效。诊见形体消瘦,精神委靡,食入即吐,腹软,口中乏味,苔厚略腻,脉缓。处以大黄12g、甘草6g,水煎分两次服,药进一剂,食人而不吐,继进二剂而告痊愈(河南中医,1989;5:)。 古代医家对本方的应用早巳突破仲景原文。《圣济总录》治水黄状,面目俱青,狂言妄语,声不出者。《古今医鉴》变汤为散,名老军散,治发背痈疽,疔毒恶疮,一切无名肿毒,掀热初起,未溃者。《张氏医通》治痘为痰闷,不能发出者。《类聚方广义》治胃反,嗝噎,心胸痛,大便难者。 本方所主之便秘,其大便干结当不甚,若干硬燥如羊屎,应酌加芒硝以软坚。对于习惯性便秘不宜久用。大黄久服可致肝硬变、大肠黑变及电解质紊乱等不良反应。所治疗的上部病症,多伴面红目赤、舌红有刺、心烦口苦、腹胀便秘、脉实有力之里热证。所治之法乃上病下取,故大便以通畅为度。若腹满胀甚,疼痛拒按者当选承气类方。 [原文点睛] 食已即吐者,大黄甘草汤主之。(《金匮要略》第十七篇第十七条) 大黄四两,甘草一两。上二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分温再服。 [注论精选] 莫枚士:此诸下方之祖。加芒硝为调胃承气汤,必效。以此治胃反、吐水及吐食神验。论云食已即吐,当兼水食言(《经方例释》)。 浅田宗伯;此方,所谓欲求南风,先开北牖也。导胃中壅闭于大便,而止上逆之呕吐也。妊娠恶阻,不大便者,亦有效。同理,丹溪治小便不通,用吐法开提肺气,使上窍通,而下窍小便亦通,虽与此方异法,而理却同。其他一切之呕吐,属于胃肠热者,皆可用之。欲辨胃热,即大便秘结,或食已即吐,或手足心热,或目黄赤,或上气头痛,则可知为胃热矣。若以上冲为目的而用之,即无大误。虽虚证而大便久燥结者,亦可用此方,是权道也,不必胶柱……(《勿误药室方函》) 007、甘草麻黄汤 [组成用法] 炙甘草6~12g、麻黄12~24g。上二味,水煎服,加被促汗出;不出汗,再服。 [方证] 剧烈喘息或一身及面目浮肿,腰以上为甚者。 [现代应用] 1. 以浮肿为特征的疾病,如急性肾小球肾炎、慢性肾盂肾炎、血管神经性水肿等。 2. 以喘息为主症者,如支气管哮喘。 [经验参考] 治疗上半身浮肿是本方的主要应用。如《备急千金要方·卷第二十一》。“有人患气虚损久不瘥,遂成水肿,如此者众,诸皮中浮水攻面目,身体从腰以上肿,皆经此汤发悉愈。”《济生方》也说,人有患气促,积久瘥,遂成水肿者服之有效。《金匮要略》说腰以上肿当以发汗为治,麻黄发汗,故本方之用当以无汗为是。根据仲景原意,本方以汗出为取效标准。本方所主之水肿,以肾性及过敏性最为多见,心性、肝性及营养不良性水肿均应慎用。 关于麻黄,其临床应用相当广泛,涉及临床各科。如五官科的角膜炎、结膜炎、过敏性鼻炎、耳聋、风寒失音;呼吸系统的上感、支气管炎、肺炎、哮喘;循环系统的突性心动过缓、房室传导阻滞、雷诺氏病;泌尿生殖系统的肾小球肾炎、神经性尿频、尿失禁、小儿遗尿、阳痿、子宫脱垂、功能性不射精;消化系统的湿泻、老年便秘、黄疽、脱肛、纳呆腹胀;皮肤科的脂溢性皮炎、斑秃、荨麻疹、顽癣、硬皮病、久汗、无汗、阴疽以及外伤肿胀、痹证、中风后遗症、眼睑下垂、疲劳综合征、嗜睡多寐、失眠等均可在辨证沦治基础上酌加麻黄,以提高疗效,也可作为兴奋剂以提神。麻黄有较好的中枢神经兴奋作用,在神经系统疾病中应用很广,如治疗感觉和运动障碍的《古今录验》续命汤,《千金要方》中的大小续命汤,还有治疗神志障碍性疾病的还魂汤,都离不开麻黄。古人治学严谨,所载多为临床亲见,“续命”、“还魂”之语绝非空穴来风。 麻黄的主要成分为麻黄碱,并含有少量伪麻黄碱、挥发油等。其发汗作用来源于挥发油和麻黄碱;麻黄碱和伪麻黄碱均可缓解支气管平滑肌痉挛而起到平喘的作用。伪麻黄碱则具有显著的利尿作用,是麻黄剂治疗水肿的药理基础。大剂量运用麻黄可致汗多亡阳,也可引起心悸及失眠等兴奋症状,尤其老人、虚人不町轻易使用。麻黄被前人列为“六陈”药之一,但其饮片放置过久,挥发油可减少,从而影响发汗疗效。临证疗效不佳时不可忽视这一环节而误认为辨证有误。麻黄有升压作用,原则上对于高血压病人要慎用本方。不过,中医强调的是“有是证用是药”,临证也不该套用西医思维。比如,越婢汤治疗的“风水”可见于现代医学的急性肾小球肾炎。该病以水肿、血尿、高血压为三大主症,用越婢汤后不论发汗还是利尿,其血压均可随血容量的降低而相应下降。再说,临床上也并不是单纯使用麻黄一味药,经过配伍,麻黄的升压作用也可能会发生变化的。 [原文点睛] 1.里水,越婢加术汤主之,甘草麻黄汤亦主之。(《金匮要略》第十四篇第二十五条)(按;此处“里水”乃皮水之误。) 2.汤本求真认为《金匮要略》第十四篇第一条中“皮水,其脉亦浮,外证浮肿,按之没指,不恶风,其腹如鼓,不渴,当发其汗”也属本方证的条文。 甘草二两、麻黄四两,上二味,以水五升,先煮麻黄,去上沫,内甘草,煮取三升,温服一升,重覆汗出,不汗,再服。慎风寒。 [注论精选] 吉益南涯:凡防己所治者为虚肿,而自下起也。麻黄所治者为实肿,而自上起也。 莫枚士:依全书通例当云麻黄甘草汤,此方不专治水,实则治喘之专方。 《要略》防己黄芪汤加减法曰:喘者,加麻黄二两,此明证也。大抵水肿与喘,皆是气结所生,故此方治两症皆效……(《经方例释》)。 矢数道明:本方能调节里水,但常用于喘息发作,顿服之立刻轻快。喘息而伴有全身特别是上半身浮肿,呼吸困难者用之效佳(《临床应用汉方处方解说》)。 008、半夏散及汤 [组成用法] 半夏、桂枝、炙甘草。 散法:上三味各等分,分别捣筛再合匀,白开水冲服,每次5g,日3,次。 汤剂:以水200ml,煮沸,再下制好之散剂10g,再煮沸,待小冷,少少含咽之。 [方证] 咽中疼痛,或声音嘶哑,舌质淡嫩,苔薄湿润。 [现代应用] 1. 以咽喉疼痛或声音嘶哑为主诉的疾病,如急慢性咽炎、咽喉炎、扁桃体及周围炎、感冒所致的声带水肿、声带小结等。 2.本方可扩大运用于急慢性胃炎、风湿性关节炎、痛经、冠心病、功能性消化不良、神经衰弱等。 [经验参考] 本方对于咽喉肿痛、声音嘶哑有较好的疗效。如《经方临证指南》载刘渡舟治一36岁女性,声音哑,咽喉肿痛半年多。伴:咽喉痞闷,大便偏干,小便白调。舌苔薄白润滑,脉浮。服小方6剂,诸症均减。朱进忠治疗一慢性咽炎患者,咽喉疼痛,时轻时重5年多,屡治无效。兼见痰多,咽喉、胸部憋胀,烧心泛酸,舌苔薄白而微腻,脉弦细缓。投以半夏、桂枝、炙甘草各30g,共为细末,分30包,一日3次,一次1包,水煎,频频含咽之,3剂愈(《中医临证经验与方法》)。治疗咽喉诸疾,不论病之新久,咽部或扁桃体红肿或化脓与否,是否发热,应用半夏汤的关键在于发病前均有受寒史,舌质淡嫩或暗淡,口不渴,服用寒凉药不效反加剧,小便清。另外,在治疗咽喉疾病的理解卜,容易陷入半夏“止呕”、桂枝“解表”的片面思维。其实,早在《神农本草经》就说半夏、桂枝主“咽喉肿痛”和“结气喉痹”。因此,运用本方不应局限于“当有恶寒痰多、呕吐”的成见。柯韵伯说本方证“此必有恶寒欲呕证,故加桂枝以散寒,半夏以除呕……”此注未必可信。 半夏汤的拓展应用有如下的方法:一是根据体质。半夏汤证可以认为见于半夏体质和桂枝体质的复合体,既是呕家又是失精家。二是根据药证、方证。见有桂枝甘草汤证的“心下悸欲得按”和半夏证的“呕而不渴”就可以用半夏汤。当然,还町以根据《神农本草经》对桂枝、甘草、半夏的阐述加以发挥以扩大其用。如《神农本草经》言半夏主“心下坚、下气”,桂枝主“补中益气”。仲景有依“气上冲”之证加桂枝之法。所以临证见心下痞痛,或呕或吐或嗳气或呃逆的患者,根据其唇舌俱淡、口淡、畏食凉物,单用半夏汤不加减服之有佳效。举—‘反三,半夏汤在心悸、咳喘、关节痛、痛经等病均有用武之地。拓展应用时,煎服法不必拘于“煮三沸”、“少少咽之”之法。经方中温经汤含有半夏汤,上述的方证可以出现在温经汤证中。本方用于咽喉诸疾,具体服法当少量多次,徐徐含咽,以利药物直接作用患处。 半夏散及汤还应该和苦酒汤相鉴别。苦酒汤主治“少阴病,咽中伤,生疮,不能语言,声不出者(312)”。其方为“半夏(洗、破如枣核)十四枚,鸡子一枚(去黄、内上苦洒,着鸡子壳中),上二味,内半夏苦酒中,以鸡子壳置刀环,安火上,令三沸,去滓,少少含咽之。不差,更作三剂”。伤寒家们对此方也有较多论述,如钱天来说:“少阴之阴火上攻,非辛温滑利,不足以开上焦痰热之结郁,故用半夏为君。咽中伤烂,肺受火刑,金实无声,故语言不能,声音不出,故以鸡子白之清凉滑窍为臣,阴火上逆,非寒凉可治,当用酸敛以收之,故用味酸性敛之苦酒为佐,使阴中热淫之邪敛降,如雾敛云收,则天晴气朗而清明如故矣。今之优人,每遇声哑,即以鸡子白啖之,声音即出,亦此方之遗意也”(《伤寒溯源集》)。唐容川说:“此生疮,即今之喉痈,喉蛾。肿塞不得出声,今有用刀针破之者,有用巴豆烧焦烙之者。皆是攻破之法,使不壅塞也。仲景用生半夏,正是破之也。余亲见治重舌,敷生半夏,立即破,即知咽喉肿闭,亦能消而破之矣”(《伤寒浅注补正》)。 本方的经典主治是咽部溃疡,如赵成爱治一男,70岁,咽部红赤疼痛,溃疡扩大弥漫延伸至卜腭部,声哑难出,投以本方,8剂愈(国医论坛,1989;1:21)。但现代中医临床使用本方并不局限于“咽中伤,生疮”,凡急性咽炎、扁桃体炎、异物刺伤咽喉及食管、声带水肿,不拘患处是否化脓,但有声音嘶哑或失音,皆可考虑本方。赵明锐治疗—位晋剧演员,2个月前突然失音,语声全无,诊为声带水肿,用抗生素及清热消肿利咽之中药无效,投以本方一剂,声音豁然嘹亮,3剂愈(《经方发挥》)。经文没有谈到咽痛,但从“咽中伤、生疮”来推测,其方证也应当包含咽痛。矢数道明治疗一咽喉结核患者,症见咽喉干燥,下咽疼痛,声音难出,呼吸困难,恶寒发热,盗汗,1月瘦明显,脉象浮数无力,舌无苔。初诊投以知柏地黄汤与桔梗汤合方,不仅无效,反食欲减退,咳嗽增剧,转方为本方与桔梗汤,服用5剂咽痛大减(《汉方治疗百话》)。 本方为开音的专方,排除虚证或恶性肿瘤所致,或为炎症引起,或因多语、用嗓过度,或被外物刺伤,见有声音嘶哑或失音之症,用本方的机会很多。半夏为治疗咽喉疾患的专药,不可因其可化痰止呕,而必见痰多呕逆之症,或因其性偏温,而仅用于寒性咽喉病。 仲景原文的用法较繁琐,现代用法为:制半夏10~20g,水一碗煎20分钟左右,去滓,人米醋60ml,待半冷时加入鸡子清二个,搅拌溶合,少少咽之,每日一剂,此法简单易行,毫不影响疗效。徐徐含咽,是意在药汁浸渍患处,内服中寓外治之法。 [原文点睛] 少阴病,咽中痛,半夏散及汤主之(313) 半夏(洗)、桂枝(去皮)、甘草(炙)各等分上三味,等分,分别捣筛,合治之。 自饮和服方寸匕,日三服。若不能散服者,以水一升煎七沸;内散两方寸匕,更煮三沸,下火令小冷,少少咽之。半夏有毒,不当散服。 [注论精选] 章虚谷:少阴之脉,其直者上循咽喉,外邪人里,阳不得伸,郁而化火,上灼咽痛,仍用辛温开达,使邪外解,则内火散,此推本而治也。若见咽痛而投寒凉,则反闭其邪,必致更重(《伤寒本旨》)。 曹颖甫:少阴病咽痛,前既有甘草桔梗汤矣。此更列半夏散与半夏汤方,既不言脉象之异,又无兼证可辨,则仲师同病异,究属何因?然前条但言咽痛,本条独言咽中痛,此其可知者也。方中用生半夏,取其有麻醉性以止痛,并取其降逆去水以达痰下行,意当与咽中伤节同。……惟桂枝一味,不得其解。按近世《吴氏咽喉秘集》中,有寒伏喉痹—证,略言此证肺经脉缓寒重,色紫不甚肿。若误服凉药,久必烂,其方治有细辛桂枝麻黄者。甚有呛食、音哑、六脉迟细之阴证,用麻黄三钱、桂枝一钱、细辛二钱者。然则此咽中痛证,脉必迟细而缓,其色当紫,其肿亦必不甚。然则仲师之用桂枝,亦所以定宣通阳气耳。以其寒在血分,故用桂枝而不用麻黄,且缘少阴不宜强责其汗故也(《伤寒发微》)。 徐灵胎:《本草》:半夏治喉咽肿痛,桂枝治喉痹。此乃咽喉之主药,后人以二味为禁药何也?(《伤寒类方》) 009、甘麦大枣汤 [组成用法] 甘草10~20g、小麦30 g~60g、大枣10枚。水煎服,分三次服,每服100ml。 [方证] 精神神经过度兴奋紧张,伴强烈情感色彩者。 [现代应用) 1.精神神经系统疾病是本方应用的重点。如癔病(癔病性失音、癔病性泄泻、癔病性黑朦症等)、癫痫、精神分裂症(紧张型)、小儿夜惊症、小儿夜啼、梅核气、小儿多动症、神经性厌食、癫痫性痴呆、神经衰弱、严重失眠、夜游症、郁证等。 2. 以痉挛性发作为特征的疾病也有应用本方的机会。如痉挛性咳嗽、阵发性头摇不止、外伤后痉挛、帕金森氏病、脑血管硬化并震颤麻痹、胃痉挛、四肢肌痉挛、子宫痉挛等。 3.其他疾病。如盗汗、更年期综合征、经前紧张症、小儿遗尿等。 [经验参考] 本方在情志病中运用的机会比较多。这类疾病的情感色彩较为浓厚,表现也多样化。或喜、或悲、或笑、或泣,可谓嬉笑怒骂皆可见之。其程度也轻重不一,轻者可小声哭泣,痛苦不寐。甚者可狂躁叫骂,哭天喊地。也可表现为紧张的状态,包括精神上的紧张和肉体上的紧张。精神上的紧张如或烦、或惊、或悸、或怯、或失眠等;肉体上的紧张如全身的阵发性痉厥和局部的抽搐。其发作可有诱因,其人高度敏感,可因一点小事刺激而发作,也可无故发病,难以自制。本方具有良好的镇静作用,可使过敏的、紧张的、兴奋的精神状态恢复正常。在这方面,医家也积累了丰富的临床经验。如《岳美中医案集》记载了岳老以本方治一男一女两例脏躁病。矢数道明以本方治一 17男健壮男子患郁病,每日发呆,尤任何欲求,完全处于忧郁状态。—到午后四时,即独自入—室,无故悲哀,潸潸泪下,持续—小时许,方能停止,再从室内出来。腹部坚硬如板且紧张。投本方两个月哭泣停止,逐渐恢复健康(《临床应用汉方处方解说》,1987,78)。周勤芳等以本方治疗歇斯底里精神性发作25例,均获痊愈(中医杂志,1960;2:32)。在精神分裂症方面,黄文东以本方加龙骨、牡蛎治疗用多种抗精神病药物疗效不佳的患者79例,取得了满意的疗效(浙江中医杂志,1982;6:273)。程门雪十分推崇甘麦大枣汤,认为这是一张治疗心神不宁的有效好方,并与百合地黄汤合用。成药脑立静就是由本方加上维生素类组成的。 本方在儿科也有广泛应用。《勿误药室方函口诀》载本方用于小儿啼泣不止者有速效。《方舆辊》载治一小孩昼夜啼哭不止,用甘连紫丸、芍药甘草等无寸效,试与甘麦大枣汤,一二日而止。自是以后,用治小儿啼哭甚多。需要指出的是本方所土之小儿夜啼,为非发怒性。孙浩治一患小儿多动症的9岁男孩,表现为上课时思想不集中,好做小动作,甚至在室内外走动。患儿体瘦神旺,寐则易醒,纳少便干,脉弦数,舌红,舌中心见微薄白苔。予甘草10g、淮小麦50g、大枣10枚。先将淮小麦洗净,冷水浸泡2小时,煎煮至麦熟,再人甘草、大枣同煎。煎至枣烂易于去皮始可。令患儿饮汤食枣,上下午各一次。连用3个月而渐安(中医杂志,1994;1l:696)。另外,本方还加味用于小儿遗尿(加桑螵蛸、菟丝子、益智仁)、小儿盗汗、小儿厌食等。治疗小儿蛲虫病,用本方内服,配合外用雄黄粉撒于肛门,少则一次,多则三次可愈。 本方证以精神上的悲伤为主,可伴有躯体上的“数欠伸”,但并非必见。“数欠伸”是频频呵欠与伸懒腰之义,是精神疲倦的表现。当然,也可引申为不随意的强迫性运动。临床上以女性及小儿多见,女性体质及女性性格的男子也多有应用的机会。适于本方证的患者,其人平素多有颜面带哭貌,性情不开朗,抑郁,忧闷,易于落泪。当精神症状不典型时这些可作为用方参考。患者的体质多虚弱,症状多急剧,腹诊多有腹直肌拘急的征象。《皇汉医学》说“本方以有甘草大枣,于腹证上是右腹宜肌挛急。若有此腹证,不问老少男女,与本方颇佳。”本方所主之“脏躁”为情志病,因此应辅以相应的心理疏导与暗示,以增强疗效。 在剂量上,方巾甘草大剂可用至30g。张常春认为甘草用15 8以上方能提高疗效(新医药学杂志,1974;7:25)。南通精神病防治院报道甘草用25~45g,疗效尚好(江苏医药·中医分册,1978;1:65)。小麦可用至60~100R,大枣用至30g。 [原文点睛] 妇人脏躁,喜悲伤欲哭,像如神灵所作,数欠伸,甘麦大枣汤主之。(《金匮要略》第二十;篇第六条) 甘草三两、小麦一升、大枣十枚。上三味,以水六升,煮取三升,温分三服。 [注论精选] 莫枚士:此为诸清心方之祖,不独脏躁宜之。凡盗汗、自汗等可用。《素问》:麦为心谷。《千金》曰:麦养心气。《千金》有加甘竹根、麦冬二味,治产后虚烦及短气者,名竹根汤。又有竹叶汤、竹茹汤,并以此方为主,加入竹及麦冬、姜、苓,治产后烦。夫悲伤欲哭,数欠伸,亦烦象也。依全书通便,此方当名小麦甘草汤,或麦甘大枣汤亦得(《经方例释》)。 尾台榕堂:脏者子宫也。此方治脏躁以缓其急迫。孀妇室女,平素忧郁无聊,夜夜不眠等人,多发此证。发则恶寒发热。战栗错语,心神恍惚。坐卧不安,悲泣不已,服此方立效。又癫痫,狂病,与前证类似者,亦有奇验《《类聚方广义》)。 大墀敬节等:此方能镇静神经过度兴奋,并有缓解各种痉挛症状之效。最常应用于癔病、神经衰弱症。患者无故悲痛哭涕,不能安眠,甚至昏迷或发生惊狂症状。或在癫痫、神经病等猛烈发作,几无间断之激症,用之有奇效。两腹直肌多拘挛如板状,但亦有软弱者。方中甘草、大枣为缓和剂能缓解异常切迫之肌痉挛、神经兴奋、疼痛等。小麦亦有缓和镇静之效,尤能缓和脑神经之异常兴奋。由于以上适应证此方应用于癔病、神经衰弱、小儿夜啼症、失眠症、癫痫、舞蹈病、精神病、胃痉挛、子宫痉挛、痉挛性咳嗽、因蛔虫之腹痛呕吐等(《汉方诊疗实际》)。 010、桂枝汤 [组成用法] 桂枝6~12g、芍药6~12g、炙甘草3~6g、生姜6~12g、大枣12枚。水煎服,分三次服,不出汗再服。 [方证] 1. 自汗、恶风、发热或自觉热感。 2.上冲感、动悸感、肌肉拘急疼痛。 3.舌淡苔白,脉浮缓无力。 [现代应用] 1.以汗出恶风为主诉的疾病。 2.发热性疾病,见于感染性发热、非感染性发热以及原因不明性发热。 3.表现为胸腹部的异常搏动、气上冲感和心慌为特征者,如心肌炎、冠心病心绞痛、高血压性心肌病、心脏神经官能症以及频发性室性早搏、阵发性心动过速、心房纤颤等心律失常性疾病。 4.对于许多过敏性疾病,桂枝汤也大有用武之地。如过敏性鼻炎、过敏性紫癜、哮喘、食物过敏,以及顽固性荨麻疹、湿疹、过敏性水肿等以搔痒、渗出、遇风冷尤甚为特点的皮肤病。 5.其他方面,桂枝汤还用于妇科的妊娠呕吐、月经疹、经期头身痛、产后自汗、更年期综合征;儿科的小儿厌食症、小儿惊风、小儿尿频;五官科的病毒性角膜炎、眼肌麻痹、春季卡他性结膜炎、神经性耳聋;另外,血管神经性头痛、低血压、排尿性晕厥、弥漫性食管痉挛、冻疮、慢性肝炎恢复期、疲劳综合征等也有运用本方的机会。 [经验参考] 桂枝汤治疗汗证的占今治验很多,比如《本事方》载许叔微以本方治疗伤寒身热白汗恶风,鼻出涕,关以上浮,关以下弱。《刘渡舟临证验案精选》载用本方治疗一53岁妇人,阵发性发热汗㈩一年余,每天发作2~3次,从阴虚论治无效。据舌淡苔白,脉缓软无力,投本方2剂,得微汗而愈。那么,应该如何认识桂枝汤治疗汗证的经验呢?让我们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解析。 首先,从汗证的见病范围来说主要见于两个方面。第一,见于体质虚弱者(即虚人)的感冒。此类感冒除汗出恶风外,还表现为感冒的反复发作,或迁延不愈。何谓虚人?先天禀赋不足、年高体衰、平素多病、月经期、新产后(包括足月产和引产、流产)、手术后、放疗和化疗过程中,处于这些状况的人皆可视为虚人。第二,见于神经衰弱、自主神经功能紊乱所致的汗出异常等;此即是《伤寒论》第54条所说的“病人脏无他病,时发热,自汗出而不愈者,此卫气不和也。”不过,对于这种情况,张仲景提出用桂枝汤宜“先其时发汗则愈”。提示我们在治疗有规律性汗出时,应在出汗发作之前服本方进行截治。 其次,从桂枝汤证出汗的特点来看,又有如下几个方面。第一,就汗证的范围来说,既可以是全身的,也可以是半身的,或左或右,或上或下;更可表现为局限性,如手、足等更小的范围。就程度而言,既可以是一般性的汗出,也可以是顽固性的汗出。第二,这种汗出,并不拘于之前是否用过发汗药,如《伤寒沦》第25条说“服桂枝汤,大汗出,脉洪大者,与桂枝汤,如前法。”也不拘于病程的长短,如第53条“病常自汗出”即说明病非一日两日。已故的山西名医门纯德老中医治姜某感冒,服药汗出过多,至50余日宋愈,与本方2剂而愈(山西医药,1979,l:25),即是很好的例证。第三,桂枝汤证的汗出在发病季节上没有任何区别。寒冷季节有,但炎热夏季因贪凉饮冷,或凉浴露宿,其证照样多见。如《经方实验录》载曹颖甫先生治同乡杨兆彭。“某年夏……其人畏热,启窗而卧,周身热汗淋漓,风来适体,乃即睡去。夜半,觉冷,覆被再睡,其冷不减,反加甚。次日诊之,病者头有汗,手足心有汗,背汗不多,周身汗劝;不多,当与桂枝汤原方(略),又次日,未请复诊。后以他病来乞治,曰:前次服药后.汗出不少,病遂告瘥……”。 再次,杜枝汤证的汗小多有恶风、畏寒等伴随症状。如祝谌予以本方治疗一男,盛暑穿棉衣,极畏风寒,自汗时时,越出汗越畏风,脱棉衣即感风吹透骨,遍身冷汗(中级医刊,1979;1:15)。还可伴有发热。发热多持续不退.既可以是“翕翕发热”,即那种37.5~38°C的低热;或者是表现为体温计量不到超标的那种“烘热”,即脱了衣服就冷,穿多一点就燥热出汗;也可以是40°C的高热。如《岳美中医话集》就记载以桂枝汤原方治疗—14岁女孩,恶风发热半年余,体温高时达40°C,发狂澹语,渴不多饮,舌苔淡黄而腻,脉浮缓,以原方二剂而愈。可见,体温高低并不是用方的关键,运用本方要避免见热远温的习惯性思维。 最后,桂枝汤证的汗出多伴有大便难,尤其在产后更容易出现。《金匮要略·妇人产后病脉证治第二十一》说“新产血虚,多汗出,……亡津液,胃燥,故大便难”。安东柱以本方加减治疗产后大便难57例,其指征即是见有恶风、汗出、脉浮者。并报道未发现无汗者,可见汗出过多与大便难有关(中医杂志,1987;5:35)。用本方后汗出减少,大便得润自然不会再“难”了。不过,需要指出的是适合本方的大便难除了汗出以外,其人胃口应当是不错的。如果大便难,头汗出,呕而不能食,则不能用桂枝汤了,而要使用小柴胡汤了。 桂枝汤除了用于汗证外,其他方面也有较多的治验,如《吴鞠通医案》载吴氏用本方治头痛项强而恶寒,脉缓有汗。《经方实验录》载曹颖甫先生以本方治疗“脑疽病”、月经后期;《吴佩衡医案》记载治一岁半小儿的“急惊风”;大墀敬节用本方治疗妊娠7月,午后发热十数日不愈,诊为结核热,并有肺浸润,以脉浮大而弱投本方(哈尔滨中医,1960;8:71)。向方远治一人,每食肥肉则全身恶寒颤抖,以本方三剂而愈(四川中医,1983;3:29)。 桂枝汤证一般不口渴,即使口渴也所饮不多,且喜热恶冷。这要和白虎加人参汤证相鉴别,后者也有发热、汗出、恶寒。而且,许多温热性疾病初早期表现与桂枝汤证很相似,所以服本方后如果出现体温升高,舌质变红,则应立即停服。如果在方证上不易把握,可参考体质加以鉴别。临床所见面白体瘦。皮肤纹理细腻之人多见本方证。 用药方面也要注意。一是桂枝不可改为肉桂,《本事方》载治一女,桂枝汤证服药不效。询问得知病家方中用肉柞,后改为桂枝“一啜而解”;二是大枣需要掰开或用剪刀剪开,有助于药用成分的有效煎出,最好能去掉枣核;三是生姜助桂枝发汗,不可忽略。陈瑞春教授用本方治疗一患者,因未放生姜而出现个身瘙痒难忍,不得汗出,皮下郁郁不舒。嘱加生姜再服,当日药后即身痒止(《伤寒实践沦》人民卫生出版社,2003,319)。 桂枝汤的加减不宜过多,切忌变得面目全非而影响本方的调和作用,一般以2~3味药为宜,加味药多为黄芪、葛根、龙骨、牡蛎、当归、茯苓、白术、黄芩、附子等。程门雪先生认为桂枝汤最重要的有四个加减法,即:寒加附子,热加黄芩,虚加人参,实加大黄(新中医,1979;4:5)。服药期间应嘱咐病人清淡饮食,避免加重消化道负担。服药后应防止受风,并喝热粥及盖被取汗,如果无汗出则应该继续服用,不拘时间和剂量,以微微汗出为取效标准。 总之,桂枝汤证在《伤寒论》中的条文很多,一是说明本方的应用范围十分广泛,二也暗示用好桂枝汤有一定难度,因此仲景反复论述。看来,被誉为“群方之冠”的桂枝汤是该要作一番深入研究的。 桂枝汤本主汗证,但若为黄汗或兼有水肿者,则本方的力度便显得不足了。此时,就要再加固表止汗、利水消肿的黄芪了,这就是桂枝加黄芪汤。因为系桂枝汤的变方故放在这里一起讲述。 汗出异常仍然是该方的主治,具体包括自汗、盗汗、黄汗。如叶天士医案记载,脉细弱,自汗体冷,形神疲瘁,知饥少纳,肢体酸楚。生黄芪,桂枝,白芍,炙草,煨姜,南枣(《临证指南医案》)。蔡建安用桂枝、白芍各9g,黄芪15g,甘草4g,秦艽、防风各12g,大枣5枚,生姜3片,治疗一名男性患者,入睡则胸至颈部以上汗出,时发热,恶风寒。服药2剂,诸症悉通,后加太子参、柏子仁,再进3剂痊愈(《湖北中医杂志》,1984,5:Z9)。秦书礼治一患者,因汗出入水而致黄汗,全身发黄,汗色微黄粘衣,头面胸腹四肢浮肿,肝功能正常。桂枝、白芍各15g,黄芪20g,甘草10g,生姜3片,大枣4枚,服7剂后,肿消黄退黄汗止(《仲景学说研究与临床》,1987,2:26)。而仅身体发黄也有用本方者,如《静香楼医案》中记载:面目身体悉黄,而中无痞闷,小便自利,此仲景所谓虚黄也。即以仲景法治之。桂枝、黄芪、白芍、茯苓、牛姜、炙甘草,大枣。王伯章则用本方加三棱、莪术治疗毛细胆管炎并肝硬化导致的阴黄(辽宁中医杂志,1986;2:封四)。本方证表现为黄汗的同时,有时可见到全身轻度的肤色黄染,但无目晴黄,且肝功能检查正常,此可与黄疸病相鉴别。 “身体疼痛”原文中有所描述,在临床中亦有见证,如下隽田医案记载—女产后,作输卵骨结扎手术,阴道出血,几经调治,月余方上,但周身发肿、发胀,动则汗出,出汗时汗孔部如针刺样疼痛,汗后疼痛缓解。患者体胖,如浮肿状,肤色淡黄发亮,汗液粘腻,有多处汗毛孔部位可见微微下陷的小凹窝,以肩、背、胸、腹、上肢为明显。发热,微恶风寒,气微喘,时而心烦,恶心,身觉沉重,乏力,口不渴,小便微黄,舌质淡嫩稍胖,苔薄白,脉浮投桂枝加黄芪汤加荆芥穗,6剂后诸症已平(河南中医,1985;2:22)。日本的山田光胤氏,治疗一男子因梅雨期受寒,右肩及右上肢神经痛。其人身材高瘦,腹直肌紧张,有振水声。汗出严重,寝时尤甚,夜间需两度更衣。初与防己黄芪汤无效,与本方合桂枝加苓术附汤,服此方汗出渐少,疼痛亦渐减(《药局》,13卷10号)。 桂枝加黄芪汤也常用于感冒发热,如一患者,2年来反复感冒,连绵不断,用本方加杏仁、防风,4剂后病愈(王占玺,《张仲景药法研究》,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1984)。另外,日本汉方家矢数道明认为此方可用于慢性中耳炎属虚弱体质,流稀薄脓液,缠绵不愈者,宜长期服用(《汉方辨证治疗学》,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重庆分社,1983)。用药方面,若治疗非黄汗症时,黄芪的量可用小剂量lo~30g。服用本方后,需饮用热稀粥,以助药力,并温覆保暖取汗,药后将息法依照桂枝汤进行。 [原文点睛] 1.太阳中风,阳浮而阴弱。 阳浮者,热自发;阴弱者,汗自出。啬啬恶家,浙渐恶风,翕翕发热,鼻呜干呕者,桂枝汤主之。(12) 2.太阳病,头痛发热,汗出思风,桂枝汤主之。(13) 3.大阳病,下之后,其气上冲者,可与桂枝汤,方用前法;若不上冲者,不得与之。(15) 4.太阳病,出服桂枝汤,反烦不解者,先刺风池、风府,却与桂枝汤则愈。(24) 5.服桂枝汤,大汗出,脉洪大者,与桂枝汤,如前法。(25) 6.病常自汗曲,此为荣气和。 荣气和者,外不谐,以卫气不共荣气谐和故尔。以荣行脉中,卫行脉外,复发其汗,荣卫和则愈,宜桂枝汤。(52) 7.病人瓜无他病,时发热,自汗出而不愈者,此卫气不和也。先其时发汗则愈,宜桂枝汤。(54) 8.伤寒发汗已解,半日许复烦,脉浮数者,可更发汗,宜桂枝汤。(57) 9.太阳病,发热汗出者,此为荣弱卫强,故使汗出,欲救邪风者,宜桂枝汤。(95) 10.阳明病,脉迟,汗出多,微恶寒者,表未解也。可发汗,宜桂枝汤。(234) 11.太阴病,脉浮者,可发汗,宜桂枝汤。(276) 12.吐利止而身痛不休者,当消息和解其外,以桂枝汤小和之。(387) 13.下利腹胀满,身体疼痛者,先温其里,乃攻其表,温里宜四逆汤,攻表宜桂枝汤。(《金匮要略》第十七篇第三十六条) 14.师曰:妇人得平脉,阴脉小弱,其人渴,不能食,无寒热,名妊娠,桂枝汤主之。(《金匮要略》第二十篇第一条) 桂枝三两(去皮)、芍药三两、甘草二两(炙)、生姜三两(切)、大枣十;枚。上五味,,父三味,以水七升,微火煮取三升,去滓,适寒温,服一升。服已须臾,嘬热稀粥一升余,以助药力。温覆令一时许,遍身絷絷,微似有汗者益佳,不可令如水流离,病必不除。若一服汗出病瘥,停后服,不必尽剂。若不汗,更服依前法;又不汗,后服小促其间,半日许,令三服尽,若病重者,一日一衣服,周时观之,服一剂尽。病证犹在者,更作服。若不汗出,乃服至;三剂。禁生冷、粘滑、肉面、酒酪、臭恶等物。 [注论精选] 曹颖甫:……大约夏令汗液大泄,毛孔大开,开窗而卧,外风中其毛孔,即病中风,于是有发热自汗之症。故近日桂枝汤方独于夏令为宜也(《经方实验录》)。 柯韵伯:此为仲景群方之魁,乃滋阴和阳,调和营卫,解肌发汗之总方也。凡头痛发热,恶风恶寒,其脉浮而弱,汗自出者,不拘何经,不沦中风、伤寒、杂病,成得用此发汗。若妄汗妄下而表不解者,仍当用此解肌。如所云头痛发热,恶寒恶风,鼻鸣干呕等病,但见一证便是,不必悉具,惟以脉弱自汗为主耳。……愚常以此汤治自汗、盗汗、虚疟、虚痢,随手而愈(《伤寒来苏集》)。 尾台榕堂:桂枝汤者,经方之权舆也,伤寒沦资始于桂枝汤,杂病发端于栝楼桂枝汤,必非偶然也。斯书之列方,亦以桂枝为众方之嚆矢,仲景之方,凡二百余首,其用桂枝者,殆六十方,其中以桂枝为主药者,垂于三十方,是亦可以见其比诸方变化尤多矣(《类聚方广义》)。 011、小建中汤 [组成用法] 桂枝6~15g、芍药15~30g、甘草5~10g、生姜10g、大枣12枚、饴糖适量。将五味药水煎,滤出药汁,加饴糖,再放火上使之消融,温服。每日三次。 [方证] 1.慢性腹痛伴动悸、烦热、虚弱;腹部扁平而肌紧张。 2.舌质嫩苔少,脉弦细。 [现代应用] 1.腹中阵发性痉挛性疼痛为主证的疾病:如慢性浅表性胃炎、萎缩性胃炎、胃及十二指肠溃疡、胃下垂、过敏性结肠炎、胃肠神经官能症、肠系膜淋巴结核、慢性腹膜炎、慢性肝炎、肝硬化、胆道结石、慢性胆囊炎、过敏性紫癜、前列腺增生症、输尿管结石、痛经、蛔虫病、股疝、便秘等。 2. 以动悸、眩晕为主要表现的疾病:神经衰弱、心率失常、低血压症、贫血等。 3.其他方面:肺结核、血管神经性头痛、血小板减少性紫癜、小儿遗尿症、水疱性结膜炎、眼底出血(暴盲)、鼻衄、自汗、盗汗、发热、黄疸、遗精等。 [经验参考] 治疗腹痛为小建中汤所擅长。《干金方》用芍药汤(即本方)治产后少腹痛。《苏沈良方》谓此药治腹痛如神。腹痛轻按即痛,重按却不甚痛,此是气痛;重按愈痛而坚者,有积也。气痛不可下,下之愈甚,此虚寒症也。此药治腹中虚寒,补血,尤止腹痛。《证治准绳》说:治痢不分亦白久新,但腹中大痛者神效。《张氏医通》载形寒饮冷,咳嗽,兼腹痛脉弦者,小建中汤加桔梗;寒热自汗,加黄芪。胡希恕治一男,42岁。胃脘痛反复发作已5年,经检查诊断为“胃黏膜脱垂。”近常饿时胃脘痛,恶寒怕冷,口中和,不思饮,大便微溏,日二次行,下肢酸软。先与附子理中治之不效,后问细症,据有汗出恶风脉缓,知为表虚中寒之证,予小建中汤而愈(《经方传真》)。刘家磊用本方化裁治疗小儿反复发作性腹痛,颇见成效,有效率98.1%(陕西中医,1992.12:537)。 本方还具有改善小儿体质的作用,对于虚弱儿的一些疾病有一定的治疗效果,这方面日本的报道比较多。如对遗尿症,大塚敬节曾治一名女孩,14岁,个子细长,面如土色,易疲劳乏力,咽干经常饮水。白天小便频数,1小时排两次,量亦多,夜间遗尿。投与小建中汤,1周后小便约2小时左右排1次,夜尿减少,两个月后,夜尿停止,气色好转,已变胖(《汉方治疗二十年》)。另有报告以小建中汤治疗具有夜间遗尿、虚弱、易疲劳、腹直肌紧张或过敏症状的患儿7例,2—3日获良效者3例,2周内痊愈者4例(王三虎泽,南京中医学院学报,1986;2:55)。一名12岁男孩,生来体质虚弱,体型瘦,面色不佳。经常头痛而卧床不起,非常痛苦。脉细,两侧腹直肌痉挛。山田光胤投与小建中汤,就诊当日最后一次头痛,此后,再无发作。巩固治疗3个月,痊愈停药(山田光胤氏,汉方临床,?卷1号)。矢数道明治一4岁女孩,生来体弱,型瘦颜面苍白,易感冒,扁桃体肿大,常反复发作高热,盗汗,夜尿多,经常腹痛,因怕感冒而不敢出门。腹壁薄,腹肌紧张如两根棒状,给予小建中汤。药后高烧不发,即使感冒也能立刻治愈,夜尿量逐日减少,两个月能自己外出游玩,腹痛已愈,性格大变,有朝气,面包转仕,体壮丰满(矢数道明,汉方临床,11卷2号)。适合本方的儿童多为白瘦休型,毛发枯黄、易惊、多汗、食欲不振、容易腹痛,下肢易肌肉痉挛,平口情绪低落,不活泼。这些经验提示我们从另一个角度看中医“治本”的实质。 使用小建中汤还要注意以下几个方面。一、本方是古代有效的强壮剂或调养剂,适合使用此方者,体质呈现出—种“虚弱”状态。此种状态一是指先天体型,多属桂枝体质;一是指因精力体力过度消耗,而表现出精力不足,容易疲劳,易出汗,烦热,肢体酸痛等。二、小建中汤证有比较明显的腹证:腹直肌痉挛,显现于浅表,腹壁扁平,呈绷紧状态,但按之软而无抵抗感,内无硬物、包块等。在脐周围向腹底按压,可触及腹主动脉的搏动。三、本方所主之疼痛为阵发性的痉挛性绞痛,或绵绵作痛,或挛急作痛,经常发作,但程度不剧烈,疼痛部位不定。同时伴有心悸、烦热、多梦、鼻衄等兼证。当以这些兼证为主诉时,应见到本方特有的疼痛、急迫症状,才可使用小建中汤。四、适用小建中汤的舌象,舌苔可以是薄白苔、薄黄苔,也可以是厚苔,但舌质必须柔嫩,有光泽,若舌质为坚老而苔厚腻者,就不适宜了。五、方中芍药以白芍为宜,饴糖属麦芽糖类,为方中主药,不可缺少。临证使用时若无饴糖,可用蜂蜜替代,不可用白砂糖代。如纳差或不喜甜食可用麦芽代替。本方加味药多为黄芪、党参、当归、五味子、酸枣仁等。 [原文点睛] 1.伤寒,阳脉涩,阴脉弦,法当腹中急痛。先与小建中汤,不差者,小柴胡汤主之。(100) 2.伤寒二三日,心中悸而烦者,小建中汤主之。(102) 3.虚劳里急,悸,衄,肢中痛,梦失精,四肢酸痛,手足烦热,咽干口燥,小建中汤主之。(《金匮要略》第六篇第十三条) 4.男于黄,小便自利,当与虚劳小建中汤。(《金匮要略》第十五篇第二十二条) 5.妇人腹中痛,小建中汤主之。(《金匮要略》第二十二篇第十八条) 桂枝三两(去皮)、甘草二两(炙)、大枣十;枚(掰)、芍药六两、生姜三两(切)、胶饴一升。上六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去滓,纳饴,更上微火消解。温服一升,日三服。呕家不可用建中汤,以甜故也。 [注论精选) 方有执:小建中者,桂枝汤倍芍药而加饴糖也。桂枝汤扶阳而固卫,卫固则荣和。倍芍药者,酸以收阴,阴收则阳归附也。加胶饴者,甘以润土,土润则万物生也。建,定法也,定法唯中,不偏不党,王道荡荡,其斯之谓乎(《伤寒论条辨》)。 柯韵伯:厥阴为阖,外伤于寒,肝气不舒,热郁于下,致伤中气,故制此方以主之。……此方安内攘外,泻中兼补,故名曰建。外症未除,尚资姜桂以散表,不全主中,故称曰小。所谓中者有二,一日心中,一日腹中(《伤寒来苏集》)。 张路玉:桂枝汤,方中芍药、桂枝等分,用芍药佐桂枝以治卫气;小建中方中加倍芍药,用桂枝佐芍药以治荣气,更加胶饴以缓其脾,故名之曰建中,则其功用大有不同耳(《伤寒缵论》)。 徐忠可:谓虚劳者,元阳之气不能内统精血,则营枯而虚,里气用急,为悸,为衄,为腹中痛,梦失精;元阳之气不能外充四肢之因,则阳虚而燥,为四肢酸疼,为手足烦,为咽干口燥。假令胸中之大气一转,则燥热之病气自行,故以桂、芍、甘、姜、枣和其营卫,而加饴糖一味,以建中气,此后世补中益气之祖也。虽无升柴,而升清降浊之理,具寓此方矣(《金匮要略论注》)。 012、桂枝加龙骨牡蛎汤 [组成用法] 桂枝10~15g、芍药15~20g、甘草5~10g、生姜10g、大枣12枚、龙骨]5~20g、牡蛎20~30g。水煎服,日三次。 [方证] 1.胸腹动悸、易惊、失眠多梦。 2. 自汗、盗汗。 3.脉浮大而无力,舌质嫩红、苔少。 [现代应用] 1. 以心胸动悸感,惊恐不安,失眠多梦为主证的疾病:如室性心动过速、心肌炎、功能性早搏、甲亢、神经衰弱、癔病、癫痫、精神分裂症、失眠等。 2.汗出异常症:自汗、盗汗、偏沮(半身出汗)。 3.一些儿科疾病可见本方证,如小儿肺炎、佝偻病、遗尿、小儿睡眠多汗症、夜啼等。 4.其他疾病如男子不育症、阳痿、早泄、遗精、前列腺增生、阴冷、女子梦交、产后血崩、带下、脱发、荨麻疹、奔豚病、支气管哮喘、肺气肿、慢性胃炎、消化性溃疡、更年期综合征等也有应用本方的机会。 [经验参考] 桂枝加龙骨牡蛎汤在儿科疾病应用的机会比较多.如魏如恢治疗一例小儿肺炎,患儿2岁,使用抗生素及氨茶碱后,汗出不止,曾注射阿托品,当时汗虽止,药效消失后又大汗淋漓。面色苍白,咳嗽气喘,汗出淋漓,四肢欠温,消瘦神倦,舌淡而嫩。拟桂枝加龙骨牡蛎汤,重用龙骨牡蛎,另加紫菀、川贝母。服三剂后诸症消失(江西中医药,1985;4:64)。胡义保用本方治疗小儿睡眠多汗症56例,病程最长6年,最短3个月。用桂枝加龙骨牡蛎汤加昧,随证加黄芪、太子参、五味子、白术、麻黄根。痊愈38例,好转11例,无效5例(河南中医;5:26)。 对男科病的治疗,也常用到本方。如《张氏医通》载治少腹急痛,便溺失精,溲出白液者。编者治一位男性青年患者,素质孱弱,是个白面书生。患者列腺炎,睾丸疼痛、遗精,多梦、盗汗,专科屡投清热活血剂不效,视其形瘦目睛精采外露,舌嫩红苔少,脉大无力,投桂枝加龙骨牡蛎汤加五味子、芡实、莲须,三剂即寐安、汗止,续服30余剂痊愈(黄煌,《中医十大类方》,1995年)。吴有超用本方加味治男性不育症25例,包括精子数量不足、不射精等。临证根据病情加味:湿阻精窍加滑行、车前子等,瘀阻精窍加穿山甲、王不留行等,疗效满意(吉林中医药,1995;3:25)。 “男子失精,女子梦交”为《金匮要略》中本方的主治病证,而失精常见,梦交难睹。下面一例梦交症,很有代表性:一女,34岁。入夜每与人交,天明始去,已四五年,误为“狐仙”,羞愧难言。初则不以为然,久则心悸胆怯,延期失治,病情日重。避卧于邻家,仍纠缠不散。形体消瘦困倦乏力,少气懒言,头晕眼花,腰膝酸软,带下多清稀,舌质淡红,苔薄白,脉细弱。用桂枝18g、白芍、龙骨各20g,甘草、生姜各9g、生牡蛎30g、红枣7枚。5剂后,渚证消除(徐伯伦,浙江中医杂志,1984;1:46)。 以上案例,都应与“失精家”的特殊体质类型有关。临床上的许多疑难杂症,只要见到桂枝加龙骨牡蛎汤证,用之多效,如编者曾治疗陆某,男,57岁,2003年12月8口就诊。西医诊断为:骨髓增生性病变伴骨髓纤维化。现症:化疗后,午后至夜间发热38°C以上,伴头晕、汗出,面色痿黄,舌淡苔少,脉芤。西医抗菌治疗发热不退,前来求治。予桂枝加龙骨牡蛎汤加党参五剂,嘱其服后啜粥取汗。第一顿药后腹痛,大便量很多,微汗出,体温降至正常。随访,体温一直正常。 本方是桂枝汤的加味方,因此适用于在桂枝汤证的基础上,出现更严重的动悸、气上冲,表现为胸腹部的搏动感、易惊恐不安、失眠、睡眠浅、多梦、自汗、咨汗。“失精家,少腹弦急,阴头寒,目眩发落”。是张仲景对适用这张方的人的体质描述。在临床中可以看作是桂枝体质的一种,即肤白体瘦,外表柔弱,皮肤细腻,小腹腹直肌紧张,腹主动脉搏动亢进,易心悸头晕;汗出、失眠多梦。决定本方能否应用还应参考脉象和舌象。脉必见浮露,大而无力,若沉细沉实或大而有力,均不是本方脉象;舌质嫩红、湿润、苔薄白者可用,若舌质暗红坚老、淡白胖大,舌苔黄腻、焦干、厚腻者均应慎用。 睡眠状况不佳是应用本方重要的依据,临证时应进行详细询问。包括不易入睡、睡眠浅、梦多,或乱梦纷纷,或作噩梦、容易惊醒、梦遗、梦交。桂枝加龙骨牡蛎汤的加味药多为黄芪、五味子、酸枣仁、郁金、远志、白薇、山萸肉等。不宜过多,随证选取一两味即可。 [原文点睛] 夫失精家,少腹弦急,历头寒,目眩发落,脉极虚芤迟,为清谷,亡血,失材。脉得诸芤动微紧,男子失精,女子梦交,桂枝加龙骨牡蛎汤主之。(《全匮要略》第六篇第八条) 桂枝、芍药、生姜各三两、甘草;两、大枣十二枚、龙骨、牡蛎各三两。上七味,以水七升,煮去三升。分温三服。 [注论精选] 尤在泾:桂枝汤能补虚调阴阳,加龙骨牡蛎者,以失精梦交,为神情间病,非此不足以收敛其浮越也(《金匮要略心典》)。 徐忠可:桂枝芍药通阳固阴,甘草姜枣和中上焦之营卫,使阳能生阴。而以安肾宁心之龙骨牡蛎为辅阴之主,后世喜用胶麦而臣姜桂,岂知阴凝之气,非阳不能化耶(《金匮要略论注》)。 张路玉:夫亡血失精,皆虚劳内固之证,举世皆用滋补气血之药,而仲景独与桂枝汤,其义何居?盖人身之气血全赖后天水谷以资生,水谷入胃,其清者为荣,浊者为卫,荣气不荣则上焦热而血溢,卫气不卫则下焦寒而精亡,是以调和营卫为主。荣卫和,则三焦各司其职,而火自归根,热者不热,寒者不寒,水谷之精微输化,而血液之源有赖矣。以其亡脱既愤,恐下焦虚脱不禁,乃加龙骨牡蛎以固敛之(《金匮衍义》)。 013、茯苓桂枝白术甘草汤 [组成用法] 茯苓12~30g、桂枝10~15g、白术10~15g、炙甘草3~6g。水煎,温服,每日三次。 [方证] 1.心下动悸、或气上冲胸、或眩晕。 2.腹部软弱而胸胁部胀满、胃内有振水声。 3.小便不利、浮肿倾向。 4.舌体胖大、苔白滑。 [现代应用] 1.以眩晕为主诉的疾病,如耳源性眩晕、高血压性眩晕、神经衰弱性眩晕、低血压、椎—基底动脉供血不足等。 2.以心悸为主诉的疾病,如风湿性心脏病、冠心病、高血压性心脏病、肺源性心脏病、心律失常、心脏神经官能症、心脏瓣膜病、心肌炎等。 3.以胃中有振水声为主诉的疾病,如胃下垂、消化性溃疡、慢性胃炎、神经性呕吐、胃肠神经官能症等。 4.以胸胁部胀满、咳嗽为主诉的疾病,如急慢性支气管炎、支气管哮喘、百日咳、胸膜炎、心包积液等。 5.眼科疾病,如白内障、结膜炎、病毒性角膜炎、视神经萎缩、中心性浆液性脉络膜炎,视网膜病变等也有使用的机会。 6.其他方面如慢性肾炎、肾结石、肝硬化腹水、特发性水肿、妇科带下、羊水过多、小儿狐疝、过敏性鼻炎、耳鸣、睾丸鞘膜积液等。 [经验参考] “气上冲胸”是苓桂术甘汤证的病机所在,“起则头眩”则是本方证的特征表现,多见于心脏疾病。对此,刘渡舟先生有丰富的使用经验。他以本方为基本方治疗冠心病、肺心病、心肌炎等心脏病,其经验如下:要抓住心脏病属于水气上冲的特征,一是水舌,即舌质淡嫩,舌苔水滑。二是水色,即面色黧黑或面见水斑,水斑就是见于天庭,鼻柱两侧、两颧、两颐、颏部的棕褐色或黑褐色斑点,其色暗滞。三是脉沉弦。此外,并伴有心悸、胸闷、短气、喘息,且有入夜胸闷等症状加重的倾向。尚见头晕目眩、咽噎耳鸣、睑肿面浮等。如治一女,患病毒性心肌炎,经中西医治疗,病情缓解,然心悸、短气、胸闷、头眩诸症不除,且疲乏无力,面色白虚浮,舌淡胖,苔水滑,脉沉弦而结。方用桂枝10g、茯苓18g、白术10g、泽泻10g、太子参15g,服药12剂,诸症基本消失,脉律整齐,继以苓桂术甘汤善后,巩固疗效(中国医药学报,1990;4:5557)。矢数道明治疗一例阵发性心动过速,心脏已增大,胸部有重压感,短气汤不畅”心跳过速,结代脉,动悸,呼吸困难,起立则晕眩,噫气,尿频,多汗等、投苓桂术甘汤加牡蛎,病情逐渐好转(和汉药,131号)。 本方所主之眩晕除了见于心脏病之外,还见于脑供血不足性疾病。如张琪研究员治一妇人,年五旬余,一日起床头眩晕,颤动不止,自觉体内有气上冲,冲则肢体颤抖。脉象沉而有力。西医诊断为“脑动脉硬化”、“基底动脉供血不全”,诸治罔效,以苓桂术甘汤加泽泻,3剂后上冲及颤抖、眩晕皆大减,继服十余剂而安<中医杂志,1984;12:7)。 本方也可治疗耳源性眩晕,如王天明等用本方治疗内耳眩晕病2l例,全部病例均经西医确诊,且治疗效果不明显。治以苓桂术甘汤为基本方并加味,眩晕重者加泽泻30e;呕吐重者加陈皮12s、半夏12 8;伴失眠者加生龙骨30g、生牡蛎30g。治愈18例,随访一年未复发,好转2例,无效1例(中医研究,1990;3:38)。 眩晕还可见于消化系统疾病,不过多与“心下逆满”同时出现,这些疾病查体多有他觉的“心下震水音”。胃下垂、胃潴留等多见此证。胃切除后的“倾倒综合征”也会出现本方证。其临床常表现为进食后上腹部饱胀,疼痛不适,恶心伴呕吐、嗳气、肠鸣胀气、腹泻等消化道症状。如果再伴有面色苍白、头昏、眩晕、晕厥、颤抖、心悸、出汗等自主神经失调症状即可考虑使用本方。 陈保田将本方合四物汤再加生龙骨、生牡蛎,名为镇眩汤,治疗眩晕的范围颇广,对耳源性眩晕、眼源性眩晕、椎—基底动脉供血不全引起的眩晕、胃源性眩晕,均有良好疗效。治疗53例眩晕症,治愈率为85%(《经方的临床应用》,广东科技出版社,1985)。总之,只要伴见水停心下、心动悸、心下逆满、小便不利,或胃内有振水声者,即可投此方。 对于“夫心下有留饮,其人背寒冷如手大”,多数注家认为该条经文所述病症可用本方治疗。那么,我们也可以把该条文借用于治疗胃脘部的寒冷。如江西名医张海峰先生治疗一胃脘痛(十二指肠球部溃疡)病人,胃脘部厚衣重裹,精神不振,纳差便稀,舌淡而胖,苔白滑,脉弦迟。处以侠苓30g、肉桂9g、焦白术12g、炙什草9g而愈(辽产中医杂志,1987;5:3)。类比和借用的思维方法对扩大经方的临床应用很有帮助。 呼吸系统的疾病也常用到此方。傅昌格用本方加味治疗百口咳重症之痉挛性咳嗽156例,痊愈148例;好转6例;无效2例。总有效率98.8%,处方:伙苓15g、桂枝6g、白术10g、甘草6g、浙贝母10g、百部15 8、旋覆花6g、桃仁6g、机壳6g、地龙10g(黑龙江中医药,1992;6:10—11)。慢性支气管炎也可见到本方证。编者曾治疗一男子,咳嗽月余,西医诊断为支气管炎,迭进中西药治疗乏效,前来求治。自觉胸腹部有气上冲,痰稀白,恶风,晨起脸早浮肿貌。视体形瘦、面色黄白无华,舌质暗、苔白滑,投茯苓桂枝白术甘草汤七剂而愈。以桶状胸为特征的肺气肿,也多有应用本方的机会。 一些眼病也常常用到本方,陆渊雷先生说:“胃水常引发目疾,赤痛而多哆,本方(指苓桂术甘汤)加车前子,奇效。时医治日疾,但晓寒凉滋润,桂之温,术之燥,皆视为禁药,于是久久不得愈,而世俗有眼病百帖之口号”。日本汉方家也有此经验,尾台榕堂在《类聚方广义》中说到“治饮家眼目生云翳,昏暗疼痛,上冲头眩,睑肿,眦泪多者加苡仁。当以心胸动悸,胸胁支满等证为目的。治雀目证亦有奇效”。姜崇智等以本方加附子治疗病毒性角膜炎3l例,35只眼,均有起病急,初期羞明、流泪、疼痛、异物感等,继则黑睛出现翳障,呈点状、星状的表现。结果治愈率为87%(山东中医杂志,1993;12(2):18)。中田克雄治疗54岁女性,两眼睑红肿,瘙痒难忍15年。好饮茶,尿量少而次数多,以往站立时血压偏低,剧痒时睁眼都困难。诊为水毒证,与苓桂术甘汤,并嘱节制饮水。服药不到二十天彻底治愈(广西中医药,1981;4:封三)。目居高位,水气上冲每多犯之,临床切勿一概清热解毒。 苓桂术甘汤是一张对“证”的方剂,而不是对“病”的方子。本方所治疗的病种也都是其他方剂的主治范围,因此,临床应用时要严格把握方证的规定。这样才能在面对纷繁的病种和众多的方剂时,准确地选用奉方。本方证多在慢性病的基础上,因感受外邪、精神刺激、心身疲劳等诱因而引起,有发作无定时,时好时坏的临床特点,发作时各种症状甚剧,来势猛,但去后则相安无事。所以临证的,判断平时是否具有水饮内停的指征如:眩晕、动悸、小便不利,胃内振水声、咳嗽、痰多清稀、浮肿倾向、胸胁支满、苔滑等,对正确使用本方有关键的指导意义。 苓桂术甘汤在临证时常需加味或合方,加味药多为半夏、猪苓、泽泻、干姜、附子,百合,车前子等.不宜过多,随证选取一两味即可。多与半夏厚朴汤、补中益气汤、四物汤、防己黄芪汤合方使用。日本医家将本方与四物汤合用名为连珠饮,治本方证兼有血虚者。根据应用的侧重不同,方中桂枝可改用肉桂,白术可改用苍术,有时也可二药合用以增强疗效。 [原文点睛) 1.伤寒,若吐若下后,心下逆满,气上冲胸,起别头眩,脉沉紧,发汗则动经,身为振振摇者,茯苓桂枝白术甘草汤主之。(67) 2.心下有痰饮,胸胁支满,目眩,苓桂术甘汤主之。(《金匮要略》第十二篇第十六条) 3. 夫短气有微饮,当从小便去之,苓桂术甘汤i之。 肾气九亦主之。(《金匮要略》第十二篇第十七条) 茯苓四两、桂枝三两(去皮)、白术、甘草(炙)各;两。上四味,以水六升,煮去三升,去滓,分温三服。 [注论精选] 王晋三:此太阳、太阴之方也,膀胱气钝则水蓄,脾不行津液则饮聚。白术甘草和脾以运津液,茯苓桂枝利膀胱以布气化。崇上之法,非但治水寒上逆,并治饮邪留结,头身振摇(《古方选注·太阳中篇》)。 尤在泾:痰饮,阴邪也,为有形,以形碍虚则满,以阴冒阳则眩。苓桂术甘温中去湿,治痰饮之良剂,是即所谓温药也。盖痰饮为结邪,温则易散,内属脾胃,温则能运耳(《金匮要略心典》)。 徐忠可:若心下有痰饮,心下非即胃也,乃胃之上,心之下,上焦所主.唯其气挟寒湿,阴邪冲胸及胁而为支满,支者,撑定不去,如痞状也。阴邪抑遏上升之阳,而目见玄色,故眩。苓桂术甘汤,正所谓温药也,桂、甘之温化气,术之温健脾,苓之平而走F,以消饮气,茯苓独多,任以为君电(《金匮要略论注》)。 赵以德:《本草》:茯苓能治痰水,伐肾邪。痰,水类也;治水必自小便出之。然其水淡渗,手太阴引入膀胱,故用为君?桂枝、乃于少阴经药。能调阳气,开经络,况痰水得温则行,用之为臣;白术除风眩,燥痰水,除胀满,以佐茯苓,然中满勿食甘,用甘草何也?盖桂枝之,得甘则佐其发散,和其热而使不僭也;复益土以制土,甘草有茯苓则不支满而反渗泄。《本草》曰:甘草能下气,除烦满也(《金匮玉函经二注》)。 刘渡舟:以苓、桂为君,白术、炙甘草为臣,茯苓在方中的作用有四个方面:即甘淡利水消饮,宁心安神定惊,行治节之会,利肺气以通水道,健脾助白术以利水湿;桂枝在方中有三个作用:即通心阳而消饮,下气降冲,补心阳以制水饮,若无桂则茯苓不能通心阳而降冲逆,无苓则桂枝不能化饮利水。因此,苓桂配伍,相辅相成,实为通阳降冲,化饮利水之主药。方中更以白术健脾制水,炙甘草助桂以通阳。本方实为苓桂剂的代表。 014、茯苓桂枝甘草大枣汤 [组成用法] 茯苓20~30g、桂枝10~15g、炙甘草3~6g、大枣15枚。水煎温服,每日三次。 [方证] 1.脐下悸动,或胸中窒闷不畅、心悸,或腹中痛。 2.眩晕、呕吐,或小便不利、胃内有振水声。 3.少腹部拘急,舌淡胖,苔白滑。 [现代应用] 1以动悸、气上冲等精神神经症状为主要表现的疾病,如癔病、神经衰弱、心血管神经官能症、腹主动脉瘤、奔豚病等。 2.包含“腹中有物上冲胸”的症状,表现为呕吐、腹痛的疾病,如慢性胃炎、胃肠神经官能症、消化不良、胃肠道功能紊乱、胃液分泌过多等。 3.其他方面:失眠、耳源性眩晕、妇女更年期综合征、心源性水肿等。 [经验参考] 本方所主为“欲作奔豚”。奔豚病是以阵发性地自觉有一股气从少腹上冲至胸或咽喉,气息急迫,痛苦万分,犹如欲死之状为特征的—种疾病。朴实质性脏养病变,属一种发作忭疾病,可因惊恐等情忐刺激,或因误治而成。如刘渡舟治疗:患者,患奔豚证,发作时气从少腹往卜冲逆,至心胸则悸烦不安,胸满憋气,呼吸不利,并见头身汗出。每天发作两三次,小便短少不利,有排尿不尽之感。舌质淡,苔水滑,脉沉弦无力。方用茯苓30g、桂枝12g、大枣15枚、炙甘草10g。服用两剂,则小便畅,奔豚气不再发作(《经方临证指南》,天津科学技术出版社,1993)。除了这些表现外,奔豚病发作时还可表现为胃部、腹部的痉挛性剧痛,这种情况下用本方效果依然明显。如陈宝田治疗一女性患者,因体弱感寒,开始呈阵发性腹痛,痛时无固定压痛点,继而从少腹如拳大的痛气上冲于胃脘,其痛难忍。患者咬牙闭目,紧皱眉头,紧握两拳,呼吸俱停,手足发凉约持续3~5分钟,经常发作。西医诊断为“胃肠痉挛,癔病”。投苓桂枣甘汤合桂枝加桂汤,2剂痛止,再投3剂以善其后。追踪1年多未复发(《经方的临床应用》,广东科技出版社,1985)。日本医家荒木性次也治疗一男子,身体瘦高,久患胃病。大约每年发作一次剧烈胃痉挛。偶然胃痉挛发作,胃急痛,闷乱而上逆呕吐,用药2—3次无效,苦于难忍如死之境,服苓桂枣甘汤而愈(《古方药囊》)。此外,苓桂枣甘汤加味尚能治疗眩晕。金慎之常用本方配伍夏枯草、钩藤等清热乎肝药治疗痰饮眩晕(耳源性眩晕),多能收到近期疗效(浙江中医杂志,1981;5:216)。 仲景原文说本方证是出现在“发汗:后”,现代医学研究认为,本方证可能是由于汗后内环境失衡,左心收缩无力,导致后向性衰竭,发生肝瘀血、肺水肿的结果。从药理作用来看,本方所具有的扶阳镇水的功效就是指在扩张血管、改善循环的基础上,加强利尿效果,减轻心脏前负荷,从而消除肺脏瘀血、水肿的作用。在临床中,的确通过小便的畅利,奔豚气消失。本方不仅能治脐下悸,欲作奔豚,即使是奔豚已作见心下悸者,亦能治之。其他如诸饮证,若腹挛急、气上冲而脐下动悸者,用之亦多验。 本方与茯苓桂枝白术甘草汤均为苓桂类方,药味仅一味之差,但所主迥然不同。本方重用茯苓并配伍大枣旨在镇静安神,后者则用白术健脾制水。本方与桂枝加桂汤皆能治奔豚证,区别在于若气上冲而小便利者刚桂枝加桂汤,气上帅而小便不利者,用苓桂枣甘汤。难以区分时两方可合方应用。茯苓桂枝大枣甘草汤的加味药多为杏仁、泽泻,猪苓,以增强降气、利水之功。本方的煎服法中以甘澜水先煎茯苓。甘澜水之说有二,一指水在用杓扬过后其表面形成的水珠部分。贾盂辉认为甘澜水的制作过程是水的复氧过程,即以物理方法使水中的溶解氧含量达饱和状态。因为地下水溶解氧低,不利于中药煎煮的氧化分解,故用甘澜水补其不足(河南中医,1992;5:12)。二指新鲜的淘米水经过激烈搅动而形成。这种淘米水有多种水溶性维生素,不仅是机体必需的营养物质,而且还可以改善神经系统的功能。有兴趣的读者可以照此一试。 [原文点睛] 1.发汗后,其人脐下悸,欲作奔脬,茯苓桂枝甘草大枣汤i之。(65) 2.发汗后,脐下悸者,投仲奔豚,茯苓桂枝甘苹大枣汤主之。(《金匮要咯》第八篇第四条) 茯苓半斤、桂枝四两(去皮)、甘草;两(炙)、大枣十五枚(掰)。 上四味,以甘澜水一斗,先煮茯苓,减二升,纳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 [注论精选] 成无己:茯苓以伐肾邪。桂枝能泄奔豚。甘草、大枣之甘,滋助脾土,以平肾气。煎用甘澜水者,扬之无力,取不助肾气也(《注解伤寒沦》)。 方有执:脐下悸者,肾乘心,汗后液虚,欲上凌心而克之,故动惕于脐下也。欲作,待作而未作之谓(《伤寒沦条辨》)。 柯韵伯:心下悸欲按者,心气虚;脐下悸者.肾水乘火而上克。豚为水畜,奔则昂首疾驰,酷肖水势上干之象。然水势尚在下焦,欲作奔豚,尚未发也,当先其时而治之。茯苓以伐肾邪,桂枝以保心气,甘草、大枣培土以制水、甘澜水状似奔豚,而性则柔弱,故名劳水,用以先煮茯苓,取其下伐肾邪,一惟趋下也。奉方取味皆下,以畏其泛耳(《伤寒来苏集》)。 徐忠可:仲景论证,每合数条以尽其变,故如奔豚一证,由于惊发,则合四部,见其因同而证异,庶知奔豚之所自来。又即言其气从少腹冲至咽喉,以见此病之极。则又即言其兼腹痛,而往来寒热,以见此证从表未清来,而有在半表里者,则于内为多。又即言其兼核起,而无他病者,以见此证有只在太阳而未杂他经者,则于表为多。又即言汗后脐下悸,欲作奔豚而未成者,以见此证有表去之后,余邪侵肾者,则水气为多。故曰冲咽喉,曰冲胸,曰冲心.曰脐下悸,而浅深燎然。用和解,用伐肾,用桂不用桂,而酌治微妙,奔豚一证,病因证治,无复剩义。苟不会仲景立方之意。则峻药畏用。平剂寡效,岂真占方不宜于今耶(《金匮要略论注》)。 015、茯苓桂桂五味甘草汤 [组成用法] 茯苓12~30g、桂枝12~30g、甘草6~10g、五味子10~15g。以水1600ml,煎取600ml,每次服200ml。 [方证] 1.咳嗽、气喘,气从少腹上冲胸咽,头眩心悸。 2.自汗出,面色潮红,或手足厥冷。 3.舌质淡,苔白滑。 [现代应用] 1.以呼吸不利为主诉的疾病,如支气管哮喘、慢性支气管炎,肺不张、肺气肿,肺心病,过敏性哮喘等。 2.其他方面如心脏病、原因不明的低血压,神经衰弱等。 [经验参考] 苓桂味甘汤是作为救误剂出现的,治疗小青龙汤服后变证。其方证可以看作是桂枝比苹汤证又见咳逆卜气有痰饮者。应用时需注意四个要点: —是气上冲,即病人门觉有气向上冲逆心胸。咽喉、胸、腹部有气窒梗塞感,胀痈感,甚至气喘、咳逆。如刘景琪治一女,因情志因素致阵发性脐上悸已8个月,海口发作3~5次,发作时自觉有气从少腹上冲,胸闷喉痒,唇麻齿抖,语言不利,面色潮红,并有冷气下行,足冷脚软,步履困难,近一个月症状加剧,头痛畏光,视力减退。发作完毕,一切正常,苔薄白,脉滑数有力。服苓桂味片汤21剂,诸症消失,随访二年未复发(上海中医药杂志,1984;6:31)。 二为水饮停滞,包括眩晕动悸、咳痰清稀、小便不利、苔滑等。条文中有口燥一症,为痰湿中阻,津不上承之水饮病表现。曹颖甫所著的《金匮发微》中记载‘病例:宋姓夫人,平时常患口燥,所服方剂大率不外生地、石斛、麦冬、玉竹、知母、花粉、西洋参之类。见其咳吐涎沫,脉弦而休肥,决为痰饮,投以此方(即苓桂味甘汤),服后终闩不曾饮水,略无所苦,乃知仲师渴反止为支饮之说,信而有征也。 三是冒,即头如有物裹,头昏眼花,或意识朦胧,呈现神态木然,失去自控的状态。低血压患者常常表现为头晕眼花,站立欲倒,可以理解为“时复冒”。本方对低血压也有明显的治疗效果,如张云用苓桂味甘汤治疗低血压42例,所有病例病史均在1年以上,并无明显原因可查,且经西药治疗效果欠佳。患者均见头痛、眩晕、心悸、气短、身疲乏力等证候,唯于冲气亡逆时更为严重,甚则发为晕厥。基本方为:桂枝30g、茯苓25g、五味子30g、炙甘草15g。并根据兼证随证加味。同时辅以针灸疗法,痊愈34例,显效6例,好转2例,总有效率100%(张云等,河北中医,1990;2:9)。 四是原文中描述的“面翕热如醉状”,乃气上冲所致,表现为面色红赤,并有潮热感,这与虚阳上越的“戴阳”证有所不同。荒木性次治疗一男子,右肩强硬紧张,头重如裹,眼充血,眼眵多,投葛根汤无效,改用苓桂味甘汤,两三日痊愈(《古方药囊》)。此案“眼充血”即是“如醉状”的—种表现形式。又如诹访重雄用此方治疗一名妇女,因被球棒击中右乳突而致外伤性浆液性内耳炎。行鼓膜穿刺排液后,立即疼痛难忍,另行如下兼症,头如物裹,足冷,面颊发热感,胃内有振水声,投苓桂味甘汤一小时后,颊郎发热感减轻了,次日再穿刺时,不再有液体(汉方临床,11卷7号)。此处的“颊部发热感”也是对“面翕热”的灵活理解。这些治验对拓宽临床思路有很大的启发作用。另外,苓桂味甘汤的加味药多为半夏、射干、紫菀、百部等。不宜过多.随证选取一两味即可。 [原文点睛] 青龙汤下已,多唾口燥,寸脉沉,尺脉微,手足厥逆,气从,卜肢上冲胸咽,手足痹.其面方热如醉状,因复下流阴股,小便难,时复冒者,与茯苓桂枝五味甘草汤治其气冲。(《金匮要略》第十二篇第三十六条) 茯苓四两、桂枝四两(去皮)、甘草(炙)三两、五味予半升。上四味,以水八升,煮去三升,去滓,分温三服。 [注论精选] 尤在泾:服青龙汤已,设其人下实不虚,则邪解而病除;若虚则麻黄、细辛辛甘温散之品,虽能发越外邪,亦易动人冲气。冲气,冲脉之气电。冲脉起于下焦,挟肾脉上行至喉咙,多唾口燥,气冲胸咽,面热如醉,皆冲气上入之候也。寸沉尺微,手足厥而痹者,厥气上行,而15口气不活也。下流阴股,小便难,时复冒者,冲气不归而仍上逆也。茯苓、桂枝能抑冲气使之下行;然逆气非敛不降,故以五味之酸收敛其气;土厚则阴火自伏。故以甘草之甘补其中也(《金匮要略心典》)。 赵以德,此篇首支饮之病也。以饮水,水性寒,下应于肾,肾气上逆于肺,肺为之不利,肺主行营卫,肺不利则营卫受病,犹外感风寒.心中有水饮也,故亦用小青龙汤治。服后未已,为水停未散,故多唾;津液未行,故口燥;水在膈上,则阳气衰,寸口脉沉;麻黄发阳,则阴血虚,故尺脉微;尺脉微则肾气不固守于下,冲、任:二脉相挟,从小腹冲逆而起矣。夫冲、任二脉与肾之大络同起于肾下,出胞中,主血海;冲脉卜行者至胸,下行者并足少阴人阴股,下抵足跗上,是动则厥逆;任脉至咽喉,上颐循面,故气冲胸咽;荣卫之行涩,经络时疏不通,手足不仁而痹,其面翕热如醉状,因复下流阴股,小便难;水在膈间,饮火冲逆,削气不得输上,故时复冒也。《内经》曰:诸逆冲上皆属于火。又曰:冲脉为病气逆里急。故用桂苓五味甘草汤先治冲气与肾燥(《金匮玉函经二注》)。 徐忠可:前咳逆倚息,明知足饮邪侵肺,但使具人下实不虚,则饮去病除。设虚多,正气不足以御邪,得药,上饮未能去,而下先不堪发散,动其冲气,以致肺燥如痿而多唾,唾者,其痰薄如唾也。又口燥,燥者,觉口千,非渴也。寸脉沉,水未去也。尺脉微,下元骤虚也。虚则寒气下并,手足厥逆,于是肾邪乘心,而气从小腹上冲胸咽,自腹及胸,白胸及咽,高之至也。手足痹者,不止于厥,而直不用也。画翕热如醉状,所谓面若妆朱,真阳上浮也。然未至于脱,则阳复下流阴股,谓浮于面之阳,旋复在两股之阴,作热气也。阳复归于下,似较浮出时稍可,然不归于肾,而或上熏于面,或下微于股,是狂阳无主,故小便得其燥气而难。又复随经犯上而为冒,为眩,总是肾邪动,而龙雷之火无归,如电光之闪烁无主。故以桂、苓伐肾邪,加五味敛其肺气,恐咳甚而火愈不能辑,则冲气愈不能下也。甘草调其中土以制水也。肾邪去而气自不冲,故归治其冲气,见初时以去饮止咳为主,即冲气发,其病大,即不得旁图以分其药力也(《金匮要略沦注》)。 016、五苓散 [组成用法] 猪苓10~20g、泽泻15~30g、白术10~20g、茯苓15~30g,桂枝6~12g。水煎服,分三次。 [方证] 1.小便不利,口渴多饮,发热,有浮肿倾向。 2.水入即吐、泄泻、头晕、头痛。 3.舌淡润,苔薄白或滑,脉浮或弦。 [现代应用] 1. 以头晕、头痛为主要表现的病症:偏头痛、三叉神经痛、顽固性头痛、颅内压增高性头痛、梅尼埃病等。如王俭用本方加味治疗梅尼埃病60例,结果症状全部消失,服药2~45剂。处方:茯苓20g、白术15g、桂枝20g、泽泻20g、猪苓12g,伴恶心呕吐者加生姜10g、半夏12g,伴心悸烦躁者加郁金、钩藤各15g,日一剂,分三次服(中西医结合杂志,1988;6(5):23)。严仲庆治疗24岁女患者,发作性头痛伴右半身抽搐,短暂意识障碍三年。四天前上夜班突感剧烈头痛,两侧太阳穴及前额尤甚。入院诊断为血管神经性头痛,癫痫待排。刻下头痛欲裂,口干渴饮,舌红,苔微黄而少,脉细数。细询之虽口干渴饮,但小便却不多。遂与五苓散原方,当夜头痛即未发作。七剂后痛止出院。续服一个月。观察3年未见复发(新中医,1989;5:47)。这种头痛多伴有面色黄,舌胖大而有齿痕,配合天麻、半夏更好。 2. 以水肿、小便不利为主要表现的病症:急慢性肾小球肾炎、肾病综合征、急慢性肾盂肾炎、急性膀胱炎、早期肾功能不全、输尿管结石、特发性水肿、心源性水肿、阴囊水肿、肝硬化、手术后膀胱麻痹、前列腺增生、癃闭等。陈宝田认为慢性肾盂肾炎患者,长期应用抗生素,尿中仍有红细胞、腰痛、口渴、小便不利者,应投五苓散。急性肾盂肾炎和急性膀胱炎患者,具有明显的口渴、少尿或发热时,为五苓散的投药指征,尤以膀胱刺激症状改善最快<陈宝田,《经方的临床应用》)。 3. 以泄泻、吐水为主要表现的病症:急慢性胃炎、急性肠炎、流行性腹泻、消化不良、婴幼儿腹泻、晕车晕船等。如林志谋用五苓散治疗婴幼儿腹泻90例,年龄10个月~5岁,时间2天内43例,3~5天48例,6天以上9例,方用桂枝5克、泽泻6克、白术9克、茯苓10克、猪苓8克,发热者加葛根10克、呕吐者加藿香6克、生姜3克水煎多次频服,结果90例中除8例因脱水补液外,其余均服药治愈,平均止泻时间2.5天(湖北中医杂志,1992;4:48)。本方能纠正体内水分的异常分布和排泄,可使许多顽固的泄泻迅速得到改善,尤其是伴有脱水者。范淮成等用本方治疗腹泻引起脱水症347例,从发病到就诊时间为半天~12天。按原方比例,成人每次6克,1岁以下1.2克,1~3岁1.5克,3~7岁2克,7~14岁3克,结果治愈串95.7%,与对照组相比,五苓散治愈率最高,止泻及脱水纠正时间最短(云南中医杂志,1987;8.1)。编者对于初来南京的欧美人因水土不服发生的腹泻,常用五苓散加六一散或半夏厚朴汤。另外,胃肠型感冒也多有使。用本方的机会。 4.以体腔内积液为主要表现的病症:心包积液、脑积水、关节腔积液、胸腔积液、胃潴留、睾丸鞘膜积液(水疝)、肾积水、结核性渗出性胸膜炎、羊水过多等。如杨君用本方加味治疗一9个月男婴,患脑积水(解颅)。服完6剂后囟门明显凹陷,面色渐转红润,共服27剂而愈(新医药学杂志,1978;8:45)。李芳国用本方加车前子、荔枝核、小茴香治疗一3岁半小儿的右侧鞘膜积液,肿胀似鸭蛋大,服药5剂后缩小至乒乓球大小。原方加黄芪10g,再进5剂而愈,随访2年未再复发(湖南中医学院学报,1983;2:33)。梅尼埃综合征为内耳迷路水肿,也属于体腔的积液,照样可以使用本方。 5.以烦渴多饮为主要表现的病症:尿崩症、小儿多饮症、糖尿病等。如李克绍治一7岁男孩,多饮多尿,诊断为尿崩症,治疗无效。请李老诊治,见其神色、脉象无异常,惟舌色淡,有白滑苔,像刷一层薄薄不匀的浆糊,因思此症可能是水饮内结,阻碍津液的输布,所以才渴欲饮水,饮不解渴,其多尿只是多饮所致,能使不渴,少饮,尿量自会减少,与五苓散方:白术12g、茯苓9g、泽泻6g、桂枝6g、猪苓6g,上方共服两剂,症状见轻,又与原方两剂,痊愈(《伤寒解惑论》,山东科学技术出版社,1978)。 6.近年来,五苓散用于五官科病症的报道越来越多,如:中心性浆液性脉络膜视网膜病变、急性青光眼、卡他性结膜炎、假性近视、夜盲症、急性汩囊炎、旋耳疮(外耳湿疹)、中耳炎,突发性耳聋、过敏性鼻炎、复发性口疮、弥漫性声带息肉等。钱光明用本方治疗假性近视,5剂即自觉视力好转,上课可不戴眼镜。再予10剂,1个月后复查视力双眼由原来的0.1进步到左眼为0.5,右眼为0.6(国医论坛,1988;2:27)。 7.原文有“肉上栗起”的记载,可知本方证也可见于皮肤改变。扁平疣、黄色瘤、荨麻疹、斑秃(脂溢性皮炎的脱发)、多形性红斑、脓疱疮、水痘、带状疱疹、顽固性湿疹、手足的水疱性湿疹等皮肤病也有使用本方的机会。 8.其他方面:肾性高血压,妊娠高血压综合征、肺源性心脏病、心脏瓣膜病、经前期紧张症、卵巢囊肿、癫痫、百日咳、遗尿、肥胖症、汗症、阳痿、失眠,感冒、流感、宿醉、皮下囊肿等。陈宝田经验:酒为湿热之品,其气上腾,宿醉患者,因其体内素多水饮,又饮酒而引动宿饮上冲,于饮酒后第二天出现恶心、口渴、头痛,头晕、食欲不振,服五苓散后能迅速消除症状。若于饮酒前服之,也可预防发生宿醉(《经方的临床应用》)。据报道,五苓散对减少抗生素副作用也有一定效果,沙文治疗11例患感染性发热的病人,由于给予一种或几种抗生素而出现似五苓散证的呕吐、口渴、尿量减少、心窝部痛等副作用.纷予本方(用散剂冲服4例,浸膏剂7例)后,这些症状皆减轻或消失(沙文,中医药研究参考,1973;(2):25~60)。 [经验参考] 五苓散在《伤寒论》中是作为水液调节剂来使用的,既主“蓄水证”,又主脱水症,是一张双向调节的好方子。“蓄水证”不难理解,脱水症该如何认识.《伤寒论》386条本方主治“霍乱”,霍乱即暗含脱水状态。“蓄水证”并不局限于下焦膀胱,此水可以蓄在机体任何一处,膀胱也只不过是个代名词罢了。“口渴而小便不利”是本方证的全身表现,同时还可出现相应的局部蓄水证的表现。 五苓散原用于治疗水人即吐的“水逆证”。如明代《名医类案》载江应宿治一仆人,患伤寒发热,饮食下咽,少顷尽吐,喜饮凉水,人咽亦吐,号叫不定,脉洪大浮滑,投本方而愈。后世用于多种呕吐,如伍炳彩用五苓散加味治疗诸呕吐,如妊娠呕吐、女性结扎呕吐、新生儿呕吐、溺水后呕吐、急性胃肠炎呕吐,皆获佳效(江西中医药,1985;5:21)。钱光明介绍用五苓散治愈呕吐宿疾:一女,34岁,自14岁开始常于吃饭喝水后片刻即吐,时缓时急.20余年多方求治未效。诊断为“慢性胃炎”。余曾多方调治均罔效,思之再三,再察其面色微黄,骨瘦如柴,舌质淡红,苔厚滑润,脉和缓,忽悟出此莫非是“水逆症”?投五苓散加味:泽泻20g,茯苓、猪苓、焦白术、半夏、生姜各10g,桂杖6g,2剂。患者疑具药味平淡,仅取一剂试之,岂料呕吐竟一剂而愈。8个月后随访病未发(国医沦坛,1988;2:27)。矢数道明也曾治疗一例类似病患:5岁男孩,患痢疾,高热下降后,出现烦躁,拒绝盖被,口渴,水人即吐,饮—口吐出两三口,小便不利,脉浮数大而尤力。以五苓散2g用米汤溶化服用,服—剂呕吐停止,小便利,食欲好转,渐渐恢复(汉方临床,4卷12号)。幽门狭窄出现吐水口渴,脱水面容也有使用本方的报道。 五苓散证主治的口渴,是一种患者自觉的口渴感,但不能多饮水,多饮水则腹胀难耐,也有喜饮热水者。俞长荣治一病人,高热口渴,谵语不眠,小便短赤,脉浮洪大。与大剂人参白虎汤三剂,口渴反增剧。后询知患者喜热饮,虽至手不可近,亦一饮而尽。细察舌红无苔而滑。遂以本方改散剂为汤剂,以肉桂易桂枝,仅两剂热退口和,小便清利(《伤寒论汇要分析》,1964,57~58)。 所谓小便不利,包括小便的次数、排尿量的改变,也包括浮肿。编者经验,用于泌尿道感染,本方配猪苓汤更好。五苓散证中的大便多溏而不成形,甚至腹泻,其治疗机理是“利小便以实大便”。 其他方面五苓散还可用于醉酒后的不适。日本汉方医还用本方治疗带状疱疹,如土本重治疗本病两例,均为70岁女性。一例在鼻下人中处出现带状疱疹,疼痛剧烈;另一例面部、头部、颈部、胸腹部、背部、右上肢(手掌手背部的水疱特别大)、左下肢出现带状疱疹,剧痛。右上肢肿胀明显,体温38.9°C。疱疹有扩大的趋势。此二例曾经皮肤科治疗皆无效,特别是第二例,皮肤科医生一直未能控制疾病的发展。作者根据大塚敬节著作集使用了五苓散制剂,1日10克,早晚分2次服,连服7天。第一例药后3日疱疹结痂,疼痛消失,数日后痊愈。第二例服药当天体温开始下降,药后3日水疱全部干燥,很快缩小,疼痛减轻,手掌部疱疹呈褐色结痂,压之稍有疼痛,而自发性疼痛及肿胀消失(国外医学.中医中药分册,1982;5:42)。 五苓散的使用还要注意下面几个方面。 首先,五苓散有调节体内水液代谢的作用,但并非单纯的利水剂。中国中医研究院研究发现本方对五苓散证患者有利尿作用,而对健康者无效。矢数道明对五苓散的作用给予如下解释:“它能调节细胞及血液之水分,缓解因渗透压降低所致之抗利尿作用。尤其对于本方证血液中之水分,血管外之水分,即休腔及组织内水分平衡被破坏时,组织及体腔内有多余之水分,血液浓稠不能滋润时,本方有调节作用。 五苓散能将胃内及其他体腔腔管外之水分送人血中;滋润血液而止口渴;血液滋润则白能利尿,也能除烦安眠”(《临床应用汉方处方解说》,1983)。 其次,本方的使用范围十分广泛,为通治之方。如《医方集解》中说:“通治诸湿腹满,水饮水肿,呕逆泄泻,水寒射肺,或喘或咳,中暑烦热,身热头痛。膀胱积热,便秘而渴,霍乱吐泻,痰饮湿疟,身痛身重”.这些都是因为水停的部位不同所形成的。本方证的脉象多为浮脉,当上述疾病出现浮脉时,不可错认为是表证而忽略本方。 再次,注意配伍比例。仲景之方,并不是几味药物的简单堆砌,也不是单纯的药效相加。有人对五苓散证治规律及组方原则进行了研究和统计,计算出最佳用量:桂枝7.12g、白术11.86g、茯苓19.06g、猪苓11.83g、泽泻15.15g,该量与汉代一两等于现代15.625g的换算比例计算出的原方剂量相近。比例为1:1.76:2.67:1.66:2.17(桂:术:茯:猪:泽),与原方基本一致。可见仲景方不仅具有非凡的实用性和合理性,而且有严谨的科学性和周密性。 还有,本方的服法可以作散剂服,将五味药研为细末,温开水冲服,每次3g,亦可以作汤剂服用。当治疗水肿、水逆证时,散剂药效优于煎剂。 最后,还应与相关方证作鉴别。五苓散证、肾气丸证、猪苓汤证,均有小便不利或小便少、口渴。但肾气丸证有腰腹的拘急疼痛,畏寒感;猪苓汤证的小便不利常伴有排尿频数涩痛,小便短赤,烦躁而无水逆证,可与五苓散证鉴别,本方有与小柴胡汤合用的机会,谓之柴苓汤;《丹溪心法》的胃苓散即是本方与平胃散的合方。 [原文点睛] 1.太阳病,发汗后,大汗出,胃中干,烦躁不得眠,欲得饮水者,少少与饮之,令胃气和则愈。若脉浮,小便不利,微热消渴者,五苓散主之。(71) 2.发汗已,脉浮数,须渴者,五苓散主之。(72) 3.伤寒汗曲而渴者,五苓散主之;不渴者,茯苓甘草汤主之。(73) 4. 中风发热,六七日不解而烦,有表里证,渴欲饮水,水入则吐者,名曰水逆,五苓散主之。(74) 5.病在阳,应以汗解之,反以冷水漠之,若灌之,其热被劫不得去,弥更益烦,肉上粟起,意欲饮水,反不渴者,服文蛤散;若不差者,与五苓散。寒实结胸,无热证者,与三物小陷胸汤,白散亦可服。(141) 6.本以下之,故心下痞,与泻心汤。痞不解,其人渴而口燥烦,小便不利者,五苓散主之。(156) 7.太阳病,寸缓关浮尺弱,其人发热汗出,复恶寒,不呕,但心下痞者,此以医下之也。如其不下者,病人不恶寒而渴者,此转属阳明也。小便数者,大便必硬,不更衣十日,无所苦也。渴欲饮水,少少与之,但以法救之。渴者,宜五苓散。(244) 8.霍乱,头痛发热,身疼痛,热多欲饮水者,五苓散主之;寒多不用水者,理中丸主之。(386) 9.假令瘦人脐下有悸,吐挺沫而癫眩,此水也。五苓散主之。(《金匮要略》第十;篇第三十一条) 10.脉浮,小便不利,微,微热消渴者,宜利小便,发汗,五苓散主之。(《金匮要略》第十三篇第四条) 11.渴欲饮水,水入则吐者,名曰水逆,五苓散主之。渴欲饮水不止者,丈蛤散主之。(《金匮要略》第十三篇第五条) 猪苓十八铢(去皮)、泽泻一两六铢、白术十八铢、茯苓十八铢、桂枝半两(去皮)。上五味,捣为散,以白饮和服方寸匕,日三服。多饮暖水,汗出愈。如法将息。 [注论精选] 尤在泾;伤寒之邪,有离太阳之经而人阳明之腑者,有离太阳之标,而入膀胱之本者。发汗后,汗出胃干,烦躁饮水者,病去表入里也,为阳明腑热证也。脉浮,小便不利,微热消渴者,病去标而入本,为膀胱腑热证也。在阳明者,热能消水,与水即所以和胃;在膀胱者,水与热结,利水即所以去热。多饮暖水汗出者,以其脉浮而身有微热,故以此兼散其表,昔人调五苓散为表里双解之剂,非以此耶(《伤寒贯珠集》)。 柯韵伯:……水者肾所司也,泽泻味咸入肾,而培水之本;猪苓色黑人肾,以利水之用;白术味甘归脾,制水之逆流;茯苓色白人肺,清水之源委,而水气顺矣。然表里之邪,谅不因水利而顿解,故必少加桂枝,多服暖水,使水精四布,上滋心肺,外达皮毛,溱溱汗出,表里之烦热两除也。白饮和服,又啜稀粥之微义……(《伤寒来苏集》)。 汪苓友:原方只用桂,而成注又云桂枝,且云其味辛,能散湿润燥,作两可之论,其义何居。《内台方议》云:桂与桂枝,可以两用,若兼表邪者,用桂枝,若专利水饮者,却用桂也,若然,则上方中当用桂枝无疑(《伤寒论辨证广注》)。 017、防己黄芪汤 [组成用法] 黄芪20~60g、防己12~30g、白术10~20g、甘草3~6g、生姜三片、大枣6枚。水煎服,每日二次。 [方证] 1.浮肿,以下肢为甚,恶风多汗,尿量减少。 2.关节痛,特别是膝关节肿痛、肌肉痛。 [现代应用] 1.特发性水肿、功能性水肿、急慢性肾小球肾炎、慢性风心病、肺心病等以浮肿为主要表现时可用本方,肝硬化腹水也可参照使用。 2.变形性膝关节炎、类风湿性关节炎、风湿性关节炎、腰椎间盘突出症等以关节疼痛、沉重、活动不利、动作不灵活为主证时可见到本方证。 3.一些代谢性疾病也有应用本方的机会。如痛风、糖尿病、高血脂症,单纯性肥胖症等。 4.其他还用于高血压病,脑血管疾病,荨麻疹、狐臭、带下病、自主神经功能紊乱、妇女更年期综合征等疾病。 [经验参考] 仲景川本方主治“风水”、“风湿”。肾脏疾病有时可表现为“风水”,可使用本方。如岳美中治一40岁男患者,患慢性肾炎,多年不愈,下肢沉重,胫部浮肿,累及足跟痛,几汗出恶风.脉浮,舌质淡白,边有齿痕。尿蛋白(十十+),红白细胞(+)。岳老投防已黄芪汤:防已18g,生黄芪24g,白术9g,炙甘草9g,生姜9g,大枣4枚(掰)。嘱其长期服刚。患者连续服此方10个月,检查尿蛋白(+),又持续两个月,尿蛋白消失,一切症状痊愈(《岳美中医案集》,人民卫生出版社,1978)。王新昌治疗—名狼疮性肾炎并慢性尿毒症患者,女,16岁,全身浮肿,腰痛剧烈,呕吐时作,二便不通,颜面咣白,表情淡漠。血尿素氮58 mg/L,血肌酐1.65 mg/dl,二氧化碳结合力25.6Vol%,尿蛋白(+++)。予防己黄苠汤合大黄附子细辛汤去细辛:防己30g,黄芪30g,白术30g,甘草6g,附片9g(先煎),大黄10g(后下)。3剂。药后呕恶已平,大便已通,小便3~5次/日,每次300 m1。守方再进3剂,呕吐已止,精神好转。仍守前方,大黄改为粉剂吞服(每次1.5克,每日2次)7剂。服后浮肿消退,饮食增加。继进上方7剂后,尿毒症近期缓解,病情稳定(国医论坛,1989;5:17)。关节疾病多有“风湿”见证,在服用“阿司匹林”等解热镇痛药后虽然疼痛减轻,但出现汗出不止,身重恶风时即可使用本方。肥胖及高脂血症可用防己黄芪汤改善症状。李春生用本方加味治疗2例肥胖病合并高脂血症,经3个月左右,均大为好转。处方:黄芪30g,防己12g,白术10g,甘草4g,生姜6g,大枣3枚,草决明20g,黄芩10g(中医药学报,1983;5:36)。阮士军也曾用本方加味治疗一名肥胖患者,防己、黄芪俱用60g,另加去湿利水之药,治疗两个月,体重恢复至以前水平(北京中医杂志,1985;4:35)。本方主治条文中有“汗出”,狐臭即是腋下大汗腺分泌亢进所致,因此也可用本方治疗。如阮士军用本方原方(防己、黄芪各30g、白术15g、甘草6g、生姜9g、大枣20g)治疗12例狐臭,全部治愈,疗程最短2个月,最长6,5个月(贵阳中医学院学报)。日本的矢数道明也用此方治愈一名15年病程的狐臭患者,形体肥胖,肌肉松软,腋下汗出甚多,全身倦怠,服药后那二天即大量排尿,出汗小减少,症状随之逐渐消失(日本东洋医学会,11卷4号)。 使用本方要注意以下几个问题。 其一,“黄芪体质”的识别是关键。“黄芪体质”是指适用于黄芪类力的一种体质类型,以巾老年人多见。特征如下:面色黄门或黄红隐隐,或黄暗,都缺乏光泽。外形呈浮肿貌,日无光彩。肌肉松软,腹部较膨满,但腹壁软弱无力,犹如棉花枕头,按之无抵抗感及痛胀感。腹肌萎缩而脂肪堆积,肚脐相对显得深凹,编者谓之“黄芪肚”。整个人就像一个盛水的皮囊。平时易于出汗,畏风,遇风冷易于过敏,或鼻塞,或咳喘,或感冒。大便不成形,或先干后溏。易于浮肿,特别是足肿,手足易麻木。舌质淡胖,舌苔润。这种人即《金匮要略》所谓的“骨弱肌肤盛”的“尊容人”。营养过剩、缺乏体力运动往往足该体质形成的原因。 其二,与类似方作鉴别。本方与越婢汤都治疗“风水”,所主皆有浮肿、关节痛、多汗、尿量减少。区别在于:越婢汤适合麻黄体质者,体力比较充实,皮肤比较粗厚,看上去偏暗,平素少汗;防己黄芪汤适合黄芪体质者,体力比较低下,皮肤较细嫩,平素易出汗。越婢汤证病程较短,并有口渴、身热等热象,其浮肿往往是全身性的;防己黄芪汤证病程较长,常反复发作,多伴有畏风、疲劳感,浮肿多见于下肢。防己茯苓汤也主水气,与本方相比,少白术而重用茯苓,无生姜、大枣而有桂枝。所主为“四肢肿”、“四肢聂聂动”。本方所主水气侧重于下身,以身重汗出为主证。防己茯苓汤可看作防己黄芪汤和苓桂剂的合方,其镇静作用要强于本方。 其三,关于本方的剂量,日本医家丹波元简认为是后人改动,而《干金方》所载却是原方。当为:防己四两、甘草一两、白术三两、黄芪五两、生姜:三两、大枣十二枚。因此,本方单独应用时可用大剂量,加味或合方时,可用小所致,因此也可用本方治疗。如阮士军用本方原方(防己、黄芪各30g、白术15g、甘草6g、生姜9g、大枣20g)治疗12例狐臭,全部治愈,疗程最短2个月,最长6,5个月(贵阳中医学院学报)。日本的矢数道明也用此方治愈一名15年病程的狐臭患者,形体肥胖,肌肉松软,腋下汗出甚多,全身倦怠,服药后第二天即大量排尿,出汗小减少,症状随之逐渐消失(日本东洋医学会,11卷4号)。 使用本方要注意以下几个问题。 其一,“黄芪体质”的识别是关键。“黄芪体质”是指适用于黄芪类力的一种体质类型,以巾老年人多见。特征如下:面色黄白或黄红隐隐,或黄暗,都缺乏光泽。外形呈浮肿貌,目无光彩。肌肉松软,腹部较膨满,但腹壁软弱无力,犹如棉花枕头,按之无抵抗感及痛胀感。腹肌萎缩而脂肪堆积,肚脐相对显得深凹,编者谓之“黄芪肚”。整个人就像一个盛水的皮囊。平时易于出汗,畏风,遇风冷易于过敏,或鼻塞,或咳喘,或感冒。大便不成形,或先干后溏。易于浮肿,特别是足肿,手足易麻木。舌质淡胖,舌苔润。这种人即《金匮要略》所谓的“骨弱肌肤盛”的“尊容人”。营养过剩、缺乏体力运动往往足该体质形成的原因。 其二,与类似方作鉴别。本方与越婢汤都治疗“风水”,所主皆有浮肿、关节痛、多汗、尿量减少。区别在于:越婢汤适合麻黄体质者,体力比较充实,皮肤比较粗厚,看上去偏暗,平素少汗;防己黄芪汤适合黄芪体质者,体力比较低下,皮肤较细嫩,平素易出汗。越婢汤证病程较短,并有口渴、身热等热象,其浮肿往往是全身性的;防己黄芪汤证病程较长,常反复发作,多伴有畏风、疲劳感,浮肿多见于下肢。防己茯苓汤也主水气,与本方相比,少白术而重用茯苓,无生姜、大枣而有桂枝。所主为“四肢肿”、“四肢聂聂动”。本方所主水气侧重于下身,以身重汗出为主证。防己茯苓汤可看作防己黄芪汤和苓桂剂的合方,其镇静作用要强于本方。 其三,关于本方的剂量,日本医家丹波元简认为是后人改动,而《干金方》所载却是原方。当为:防己四两、甘草一两、白术三两、黄芪五两、生姜:三两、大枣十二枚。因此,本方单独应用时可用大剂量,加味或合方时,可用小剂量。许多临床报道中,黄芪和防己的用量都较大,均在60克以上,可参考使用。而甘草的用量不宜过大,3至6克为适宜。另外木方的剂量也应参考患者的体重,大致上应与体重呈正比。 其四、本方常加味或介方,如气喘者,加麻黄、杏仁。腹痛者加芍药。汗多伴口渴、身热者,加石膏。增加利水消肿的功效,常加茯苓、泽泻。恶寒、关节冷痛者加附子、细辛等。如本方证伴有易感冒、鼻塞时合五屏风散。腰身疼痛,脉沉恶寒。无汗或汗出不畅时合麻黄附子细辛汤。口渴、尿量减少伴心悸、眩晕者合五苓散,同时呈现精神委靡,下肢肿甚者合真武汤等。临床可随证加减使用。 最后,还要注意其他方面问题。如方中防己的品种应采用防己科多年生藤本植物粉防己的根,此又称汉防己。服用本方后,往往小便量增大,可作为取效指标之一。 [原文点睛11.风湿,脉浮、身重,汗曲恶凤者,防己黄芪汤主之。(《金匮要略》第二篇第二十;条) 2.风水,脉浮身重,汗曲恶风者,防己黄芪汤主之。腹痛加芍药。(《金匮要略》第十四篇第;十;条) 3.《外台》防己黄芪汤:治风水,脉浮为在表,其人或头汗出,表无他病.病者但下重,从腰以上为和,腰以下当肿及阴,难以屈伸。(《金匮要略》第十四篇附方) 防己一两、甘草半两(炒)、白术七钱半、黄芪一两一分(去芦)。 上到麻豆大,每抄五钱匕,生姜四片,大枣一枚,水盏半,煎八分;去滓,温服,良久再服。喘者加麻黄半两,胃中不和者加芍药三分,气上冲者加桂枝三分,下有陈寒者加细辛三分。服后当如虫行皮中,从腰以下如冰,后坐被上,又以一被绕腰以下,温令微汗,差。 [注论精选] 尤在泾:风湿在表,法当以汗而解,乃汗不待友而自出,表尚未解而巳虚,汗解之法不可守矣。故不用麻黄出之皮毛之表,而用防己驱之肌肤之里。服后如虫行皮中,及以腰下如冰,皆湿下行之征也。然非芪、术、甘草,焉能使:卫阳复振,而驱湿下行哉(《金匮要略心典》)。 陈修园:……川黄芪以走表塞空,枣、革、白术以补土胜湿,牛姜辛以上风,温以行水,重用防己之走而不守者,领诸药环转于周身,使上行下出,外通内达,迅扫而无余矣(《金匮方歌括》)。 赵以德:脉浮表也,汗出恶风,表之虚也,身重,水客分肉也。防己疔风肿、水肿,通腠理;黄芪温分肉,补卫虚;白术治皮风止汗;巳草和药益土;生姜、大枣辛甘发散。腹痛者,阴阳气塞,不得升降,故加芍药收阴(《金匮方论衍义》)。 吴谦等:脉浮者,风也,身重,湿也,寒湿则脉沉,风湿则脉浮。若浮而汗不出恶风者,为实邪,可与麻黄杏仁薏苡甘草汤主之;浮而汗出恶风者,为虚邪,故以防己、白术以去湿,黄芪、甘草以固表,生姜、大枣以和营卫也(《医宗金鉴》)。 018、黄芪桂枝五物汤 [组成用法] 黄芪10~158、桂枝10~1g、白芍10—15 S、生姜20—30 S\大枣12枚。水煎服,每日3次。 [方证] 1.肢体无力沉重,活动不灵,麻木不仁,酸痛,或肌肉萎缩。 2.浮肿,自汗,恶风;舌质暗淡。 [现代应用] 1. 以肢体麻木不仁、感觉减退或感觉异常为主证的疾病。如多发性末梢神经炎、糖尿病性周围神经炎、硬皮病、皮肌炎、面神经麻痹、腓总神经麻痹、雷诺氏病、血管闭塞性脉管炎、多发性大动脉炎(又称无脉症)、肢端血管舒缩功能障碍等。下肢慢性溃疡、褥疮、荨麻疹、血小板减少性紫癜等皮肤科疾病也可参照使用。 2.以肢体疼痛、无力、僵硬,阵挛、运动障碍及肌肉萎缩为特征的疾病。如坐骨神经痛、颈椎病、类风湿关节炎、肩周炎、骨质增生症、原发性脑萎缩、中风后遗症、局限性癫痫、不宁腿综合征、面肌震颤和面肌痉挛、低钙抽搐、低钾性周期麻痹等。 3.产后多血虚,因此产后的诸多病症也多见本方证。如产后尿潴留、产后痉证、产后身痛、产后自汗盗汗、产后指掌麻胀、产后足痿不用等。其他的妇产科疾病如妊娠恶阻、转胞(妊娠期因胎儿压迫膀胱等原因,导致小便不出)、带下、痛经、月经后期等也可参照辨治。 4.其他方面还用于肾炎、慢性前列腺炎、盗汗、肥胖症、小儿多汗症、半身无汗症、肝硬化腹水、冠心病、窦性心动过缓、血管神经性水肿、原发性低血压、慢性肠炎、胃窦炎、慢性鼻炎、肺炎、神经衰弱、反复感冒等。 [经验参考] 黄芪桂枝五物汤主治“血痹”,其证为“身体不仁,如风痹状”。所谓“身体不仁”,即肢体酸麻,关节活动不灵活,受风遇冷症状加重.“如风痹状”故可有疼痛,但较轻微,主要以酸麻为主。本方证多见于现代医学的末梢神经疾病和末梢循环障碍,但后世医家对本方的使用已经突破厂这些范畴。如对治疗不宁腿综合征有比较好的疗效。此症表现为双侧小腿和足部深处绞痛、困胀、沉紧、瘙痒、虫爬和烧灼等难以形容的不适感,每以黄昏或睡前加重,活动和揉搓后症状缓解,体格检查无明显阳性体征。周世杰等用黄芪、赤白芍、木瓜、牛膝各30g,桂枝12g,当归15g,生姜6g,甘草10g,大枣6枚,为基本方。灼热加柴胡、栀子、忍冬藤,瘙痒加苍术、蝉蜕、苦参,疼痛加桃仁、红花、川芎。每日一剂,日服三次,十剂为一疗程,疗程间休息4天。治疗31例,观察3个疗程,痊愈21例,显效?例,好转3例,治愈率67.7%,总有效率100%(周世杰等,河南中医,1993;4:165)。 黄芪桂枝五物汤治疗长期发热也有效果。如刘殿青治一35岁女性,低热两年余,体温常在37.5℃左右,偶尔达38°C。伴有恶风怕冷,白汗津津,声低气短,食欲不振,大便溏薄,周身乏力等。舌苔薄白,舌质淡红而胖,脉细缓无力。给予黄芪30g、桂枝10g、白芍10g、焦白术1/)g、炙甘草3g 、生姜3片、大枣5枚。服12剂后,症状基本消失(江苏中医杂志,1994;l:27)/)。赵克安治疗一名4岁迁延性肺炎患儿,中医治疗—个月之久,仍低热不退,体温在37.5~38°C之间,肺部中、小湿哕音不消,面色苍白,气短神疲,虚烦不宁,动则气喘,时自汗。予黄芪9g、白芍6g、桂枝3g、大枣3枚、干姜3g、附片4g。服一剂,次日烦减神安。再予3剂,体温降至37°C以下,左肺湿哕音已消失,右肺明显减少,但仍自汗,原方去姜、附加煅龙牡、五味子,3剂后痊愈(山西中医,1994;6;29)。这电可以看作“甘温除热”之法的灵活运用吧。另外。妇女在妊娠期及产后期间,常因长时间缺少运动、过多进补以及不正确的保养观念等原因,导致体形肥胖,肌肉松软,动作不灵活,易出现“尊荣人”的特殊体质,此时,本方的运用机会也相当大。本方证除了有身体不仁外,还可见有汗出一证,既可以是自汗,也可以是盗汗,且汗出常见色黄粘衣。 本方中黄芪用量宜大,当用至50~100g,尤其是治疗雷诺氏病等末梢循环障碍时。生姜的作用也同样不可忽视,原方用六两,为黄芪、芍药、桂枝的二倍。生姜可以促进周围血液循环,服后全身温暖,引起发汗、能够祛风散寒,通血痹。临床应用本方时,可以加桃仁、红花、川芎、当归、丹参等活血化瘀的药物,以增强疗效。治疗面神经麻痹多与牵正散合用;治疗汗出或无汗合玉屏风散;无汗者生姜用量要加大;病在上肢者加葛根、桑枝、片姜黄,病在下肢加牛膝等不一而论。当归四逆汤所主也是末梢的循环障碍,但其证侧重于“经”,而本方证则侧重于“络”,且寒象要比本方严重。桂枝汤中桂枝、生姜为外药,芍药、甘草、大枣为内药。本方可看作桂枝汤去甘草、重用生姜再加黄芪。去甘草则方剂的作用走里减弱,重用生姜则方剂趋向偏于走表;黄芪也走表,吉益东洞谓之主“肌表之水”。一减二加使整个方子所主趋于肌肤之间,其所主比桂枝汤更为表浅。或问何不去芍药?《农本草经》谓芍药“除血痹”,故不可去之。总之,本方证的病理状态为轻度体力降低(气血不足)或末梢循环不良、末梢神经营养不良伴随自主神经系统功能失调,引起皮肤感觉障碍、肌肉挛缩、汗腺分泌异常,有时出现腹部挛急疼痛(张丰强主编《中医名方应用大全一一现代方证学》,中国医药科技出版社,1992,85)。本方的治疗机理也是通过增加末梢血液循环为局部组织提供充足的营养,并能促进末梢神经的代谢和修复。 [原文点睛] 1.问曰:血痹病从何得之?师曰:夫草袭人骨弱肌肤盛,重因疲劳汗出,卧不时动摇,加被微风,遂得之。但以脉自微涩,在寸,、关上小紧,宜针阳气,令脉和紧去则愈。(《金匮要略》第六篇第一条) 2.血痹阴阳俱微,寸9关上微,尺中小紧,外证身体不仁,如凤痹状,黄芪桂枝五物汤主之。(《金匮要咯》第六篇第二条) 黄芪三两、芍药三两、桂枝三两、生姜六两、大枣十二枚。上五味,以水六升,煮取;升,温服七合,日三服。一方有人参。 [注论精选] 尤在泾:阴刚俱微,该人迎、跌阳、太溪为言。寸口关上微,尺中小紧,即阳不足而阴为痹之象。不仁者,肌肤顽痹,痛痒不觉,如风痹状,而实非风也。黄芪桂枝五物和荣之滞,助卫之行,亦针引阳气之意。以脉阴阳俱微,故不可针而可药,经所谓阴阳形气俱不足者,勿刺以针而调以甘药也(《金匮要略心典》)。 魏荔彤:黄芪桂枝五物汤在风痹可治,在血痹亦可治也。以黄芪为主固表补中,佐以大枣,以桂枝助卫升阳,佐以生姜,以芍药人荣理血,共成厥美,五物而荣卫兼理,且表里荣卫胃阳亦兼理矣。推之中风于皮肤肌肉者,亦兼理矣,故不必多求他法也(《金匮要略方论本义》)。 周扬俊:若言证以不仁概之,盖身为我身,则体为我体,而或为疼痛,或为麻木,每与我相阻,其为不十::甚矣,故以风痹象之而非真风痹也。经口:风寒湿三者合而成痹,然何以单言风痹也?邪有兼中,人之受之者必有所偏,如多于风者,则其痛流行不常,淫于四末。盖血以养筋,血不通行,则筋节为之阻塞,且血藏于肝,肝为肾子,肾既受伤,则血无不壅滞,于是以黄芪固卫,芍药养荣,桂枝调和荣卫,托实表里,驱邪外出,佐以生姜宣胃,大枣益脾,岂非至当不易者乎。 019、黄芪白芍桂枝苦酒汤 [组成用法] 黄芪30~100g、桂枝10~20g、芍药10~20g、米醋30~100ml。 米醋与水相合,与其他三药同煎,温服。 [方证] 汗出而色黄,浮肿、发热、口渴、脉沉。 [现代应用) 本方的治疗面较专一,即专治黄汗。 [经验参考] 本方可以看作“黄汗”的专方,如胡希恕治一女性,30岁。阅长期发热,屡经西医检查未见任何器质性病变,服中药未效。证见口渴,出黄汗,恶风,虚极无力,下肢肿重,舌苔薄白,脉沉细。查黄疸指数正常,身体皮肤无黄染。拟黄芪芍桂苦酒汤。生黄芪15g,芍药10g,桂枝10g,米醋30g。上药服6剂,诸症尽去(北京中医,1983;4:7)。刘景棋治一女,48岁。因劳动后在小河中洗澡,受凉后引起全身发黄浮肿,为凹陷性,四肢无力,两小腿发凉怕冷,上身出汗,下身不出汗,汗发黄,内衣汗浸后呈淡黄色,腰部经常串痛,烦躁,下午低烧,小便不利。检查:肝脾未触及,心肺听诊无异常,血、尿常规化验正常,黄疸指数4单位。脉沉紧,舌苔薄白。服芪芍桂枝苦酒汤。黄芪30g,桂枝18g,白芍18g。水二茶杯,米醋半茶杯,与药同煎。共服6剂,全身浮肿消退,皮肤颜色转正常,纳食增加(山东中医学院学报,1980;2:55)。以上两病例均为黄汗病,一有身黄,—无身黄,用芪芍桂酒汤原方皆愈,可见此方为专病而设。 这种黄汗并不伴有黄疸,临床要注意。本方中有苦酒(即米醋),煎服时有两种方法,可将醋与水按1:6的量相馄合,煎煮其他三味药,取汁服用,也可以先煎三味药,滤出,将醋倒人药汁中,再放火上沸腾后服用。方中黄芪用五两,为仲景方中之最。大剂量的黄民用于浮肿汗出,且汗出的量较多,常使衣衫浸湿,这可作为判断应用此方的着眼点。本方与桂枝加黄芪汤均主治黄汁,药物的组成也近似,主证皆有汗出恶风,发热,身肿。但本方有口渴,脉多沉,桂枝加黄芪汤有身体疼痛,脉多浮。本方主“水从汗孔人得之”,其病乃外来。有苦酒,《名医别录》谓其“散水气”,可知本方证侧重于实。故应用本方时,可以加薏仁、黄柏、芮陈等以增强泄热利湿之功。彼方有甘草、大枣、生姜,其证偏于虚和寒,而且还用于黄疸。另外,从黄芪的用量上来看,本方证的汗出、身肿程度应更明显。细细比较,差异自明。 [原文点睛] 问曰:黄汗之为病,身体肿(一作重)。发热汗曲而渴,状如风水,汗沾衣,色正黄如柏汁,脉自沉,何从得之?师曰:以汗出入水中浴,水从汗孔入得之,宜芪芍桂酒汤主之。(《金匮要略》第十四篇第;十八条) 黄芪五两、芍药三两、桂枝三两。上三味,以苦酒一升,水一升,相和,煮取三升,温服一升,当心烦,服至六七日乃解。若《烦不止者,以苦酒阻故也。一方用美酒醯代苦酒。 [注论精选] 尤在泾:黄汗之病,与风水相似.但风水脉浮,而黄汗脉沉,风水恶风,而黄汁不恶风为异,其汗沾衣色正黄如柏汁.则黄汗之所独也。风水为风气外合水气,黄汗为水气内遏热气,热被水遏,水与热得,交蒸互郁,汗液则黄。黄芪、桂枝、芍药行阳益阴,得洒则气益和而行愈周,盖欲使荣卫大行,而邪气毕达耳。云苦酒阻者,欲行而未得遽行,久积药力,乃自行耳,故曰服至六七日乃解(《金匮要略心典》)。 徐忠可:谓身肿似皮水,发热汗出而渴如风水,则脉不宜沉而自沉,使非风湿相搏,何以有此,故问所从得,度有不止于风者也。所以仲景答汗出入水中浴,水从汗孔入得之。盖汗出则腠疏,客水之气,从毛孔而伤其心,故水火相争而色黄,水气搏结而脉沉,此证亦有从酒后汗出当风所致者,盖虽无外水所出之汗,因风内反,亦是水也。但此只就入水浴者而言之,其理当参会耳。药用芪芍桂酒,盖桂芍乃祛风圣药,得芪酒而遍走肌肉,不治湿而湿去,风能胜湿也。然心得补气热药当暂烦,病去方解,故曰当心烦至六七日乃解。然非增病,故但曰苦酒阻故也(《金匮要略论注》)。 陈元犀:桂枝行阳,芍药益阴,黄芪气味轻清,外皮最厚,故外达):皮肤最捷,今煮以苦酒,则直协苦酒之酸以止汗……桂枝汤虽调和营卫,啜粥可令作汗,然恐其力量不及,故又加黄芪以助之,黄芪善走皮肤,故前方得苦酒之酸而能收,此方得姜桂之辛而能发也,前方止汗是治黄汗之正病法,此方令微汗,是治黄汗之变证法(《金匮方歌括》)。 020、麻黄汤 [组成用法] 麻黄10~25g、桂枝10~15g、甘苹5~10g、杏仁10~15g。 水煎服,分2~3次饭后温服。盖被取汗为度,不可大汗淋漓。 [方证] 1.发热、喘而无汗、恶寒、体痛、脉浮紧。 2.肌肤灼手、起疹、鼻中干燥或咳喘而胸满者。 3.头身肿痛,喜热,遇阴冷潮湿则加重,舌淡脉浮者。 [现代应用] 1.以发热、无汗、恶风为主的外感性疾病。如普通感冒、流感、风湿热、肺炎、脑炎等;局灶性化脓性感染,如急性乳腺炎的初期,乳腺管闭塞症见发冷发热如疟状,苔薄白,脉浮紧者可用本方。 2.以无汗、疼痛为主要表现的疾病。如风湿性关节炎、外伤性关节炎、颈椎病、类风湿性关节炎、腰肌劳损、雷诺氏病、肩周炎、强直性脊柱炎、坐骨神经痛、三叉神经痛、偏头痛、鼻窦炎、皮肌炎、硬皮病。 3. 以无汗而喘为主的疾病,如支气管哮喘、慢性支气管炎(喘息型)、慢性阻塞性肺气肿、花粉症、心包积液。 4. 以千燥,无汗、恶风、脉浮,遇阴冷潮湿而加重为主的皮肤科疾病,如湿疹、荨麻疹,冻疮。 5.其他方面,麻黄汤还用于五官科的鼻炎、鼻息肉、喉炎、中耳炎;泌尿科的怠慢性肾小球肾炎、肾盂肾炎、前列腺增生;另外,尿崩症、肝硬化腹水、血栓性静脉炎、变态反应性水肿、日光性皮炎等也有运用麻黄汤的机会。 [经验参考] 麻黄汤治疗咳喘的经验很多,如《外台秘要》载深师刚本方治“新久咳嗽,唾脓血,连年不瘥,昼夜肩息”;《伤寒九十论》载许叔微以本方治疗一喘而胸满、脉浮长、身热头痛、腰脊强、鼻干、不得卧的患者,得汗而解;《经方实验录》载曹颖甫先生用本方治疗范氏形寒发热、无汗而喘、头项腰脊疼痛而脉浮紧;《类聚方广义》治哮喘痰潮,声音不出,不得卧,恶寒发热,冷汗如油,合生姜半夏汤用之,则立效。所主治的咳喘多为并发外感,或为外感之后所诱发。 麻黄汤对不伴有咳喘的外感伤寒也常有速效,如《经方实验录》载一头疼,恶寒,脉浮紧但发热不甚,胃气虚弱的患者,用本方加生姜、大枣,一剂若失。《经方传真》载一陈姓男孩因汗后洗冷水澡而恶寒,发热,头痛,全身酸痛,口不渴,苔薄白,脉浮紧,胡老与麻黄汤,盖被取微汗出,热退而解;刘渡舟治疗一50岁男性,隆冬时节,出差感寒,当晚即高热恶寒,周身痛而无汗,舌苔薄白,脉浮紧有力。处以麻黄9g、桂枝6g、杏仁12g、炙甘草3g。服药后温覆衣被,须臾,通身汗出而解(《刘渡舟临证验案精选》,学苑出版社,1996,1),此类多以恶寒无汗为辨证眼目。 值得介绍的是经方家舒弛远用麻黄汤催牛的经验。舒氏治一产妇,“发动六日,儿已出胞,头已向下,而竟不产。医用催生诸方,义用催生灵符,又求灵神炉丹俱无效。延予诊之,其身壮热无汗,头项腰背强痛,此太阳寒伤营也,法主麻黄汤,作一大剂投之,令温服,少顷得汗,热退身安,乃索食。食讫豁然而生。”(《女科要决》)。日本汉方家,也有相同的治验。《橘窗书影》载浅田宗伯先生曾治疗—妇人临产破浆后,振寒腰痛如折,不能分娩,前医与破血剂,先生诊曰:脉浮数而肌热,恐系外感,与麻黄汤加附子,温覆使发汗,须臾腰痛稍宽,而发阵缩,余谓产期将至,使坐草,俄产—女。此两案虽为难产,但都有麻黄汤证,故投之而获显效。这两个案例既说明了解表的重要性,即使是分娩这样的生理过程,表证不解生产也不会顺利。更说明了麻黄汤应用相当广泛,提示我们不要将其应用界定在感冒的层面。另外,在儿科也有应用的机会,如《类聚方广义》载“初生儿,时发热,鼻塞不通,哺乳不能者,用此方即愈。”麻黄汤虽然是久用不衰的咳喘专药,但临床运用一定要辨证。长期服用或使用不当会伐阴动阳、拔动肾根。尤其是针对一些久治不愈的慢性咳喘病、老年咳喘病、虚人咳喘病时,更要跳出麻黄治喘的惯性思维。但体形胖肿、肌肉发达、皮肤粗黄、不易出汗等麻黄体质的患者除外。相反,遇到患者肌肤白皙、疏松,有上冲感,易烘热、汗出,甚至抚摸时湿润沾手;脉浮缓或尺脉沉细;平素易头晕、目眩、鼻衄或心腹动悸以及喘咳伴泄泻、无尿、失神者均应禁用。对于高血压、心脏病、神经官能症、糖尿病、疮口破溃而肌肤松软、小便涩少、尺脉沉涩、久病体虚或有大量失血史者都要慎用麻黄汤及麻黄制剂。对于脉沉弱者,不妨先予调理,再用本方。如《伤寒九十论》载许叔微治一邱姓伤寒患者,因尺脉沉弱而先用小建中汤加味调理数日,待其尺脉充盛后,数剂而安。对于喘证,临床也有使用柴胡类方的机会,要注意。 麻黄汤具有较强的发汗作用,所以运用时一定要根据汗出的情况,来斟酌给药的剂量与时间,以温覆汗出证减为度。未汗,服至汗出,但不要令汗出过多以致心慌、肢冷。不过,除了解除外感症状以外,麻黄汤用于一些慢性疾病,如鼻炎、风湿性关节炎、肩周炎、腰椎间盘突出及各种疼痛性疾病时,不必一定非要待其汗出。麻黄汤药味精炼、配伍严谨,为临床所常用。三拗汤、覆杯汤、小青龙汤、续命汤、还魂汤等许多古方都是本方演化而成。因麻黄有迪经、散寒、破症瘕积聚的功效,所以用本方加茯苓、丹皮、桃仁、艾叶、芍药、川芎等治疗妇科盆腔炎、子宫肌瘤、附件炎等疗效十分显著。用本方治疗皮肤病时用量不宜太重,取其轻清外达、微微出汗即可。用于儿科病及慢性咽喉炎等五官利‘疾病时,要少饮频服为宜。 [原文点睛] 1.太阳病,或巳发热,或未发热,必恶寒,体痛,呃逆,脉阴阳俱肾者,为伤寒。(3) 2.太阳病,头痛发热,身疼腰痛,恶风,无汗而喘者,麻黄汤主之。(35) 3.太阳与阳明合病,喘而胸满者,不可下,宜麻黄汤。(36) 4.大阳病,十日已去,脉浮细而嗜卧者,外已解也;设胸满胁痛者,与小柴胡汤;脉但浮者,与麻黄汤。(37) 5.太阳病,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八九日不解,表证仍在,此当发其汗。服药已微除,其人发烦目瞑,剧者必衄,衄乃解。所以然者,阳气重故也。麻黄汤主之。(46) 6.脉浮者,病在表,可发汗,宜麻黄汤。(51) 7.脉浮而数者,可发汗,宜麻黄汤。(52) 8.阳明脉浮紧,不发汗,囚致衄者,麻黄汤主之。(55) 9.脉但浮,无余证者,与麻黄汤;若不尿,腹满加哕者,不治。(232) 10.阳明病,脉浮,无汗而喘者,发汗则愈,宜麻黄汤。(235) 麻黄三两(去节)、桂枝二两(去皮)、甘草一两(炙)、杏仁七十个(去皮尖)。上四味,以水九升,先煮麻黄减二升,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二升半,去滓,温服八合,覆取微似汗,不须啜粥,余如桂枝法将息。 ’[注论精选] 胡希恕:麻黄为一有力的发汗药,佐以桂枝再宜致汗。杏仁定喘,甘草缓急,故治太m病表实无汗、身疼痛而喘者(《经方传真》)。 章虚谷:因此方纯乎发表,故先煮麻黄,又用甘草以缓其性,使阳气周遍,以取微似有汗,若发散迅速,大汗淋漓,阳气不及周行而外奔,其邪反未能出也,故甘草只用一两,不同桂枝汤之甘草重用,取其守中,为调营卫之法;此为治寒伤营之主方也(《伤寒论本旨》)。 尤在泾:人之伤于寒也,阳气郁而成热,皮肤闭而成实,麻黄轻以取实。 辛以散寒,温以行阳;杏仁:佐麻黄,达肺气泄皮毛止咳急。正好古谓其治卫实之药是也。然泄而不收,升而不降.桂枝甘草虽曰佐之,实以监之耳(《伤寒贯珠集》)。 021、小青龙汤 [组成用法] 麻黄5~15g、桂枝5~15g、细辛5~15g、干姜10~25g、甘草5~15g、白芍10~20g、五味子5~15g、半夏10~15g。 水煎温服,分三次。服后以口中微干为度。 [方证] 咳喘、鼻鸣伴呼吸道分泌物(痰液、涕)多而清稀如水,苔白水滑浮腻者。 [现代应用] 1. 以咳喘、痰液清稀为主证的疾病。如上呼吸道感染、急慢性支气管炎、支气管哮喘、肺气肿、肺心病。 2.恶寒、鼻塞流涕或流泪为主证的疾病。 如花粉证、过敏性鼻炎、病毒性结膜炎、泪遭炎等五官科疾病。 3. 以呃逆、干哕、唾液较多,遇寒冷而加重为特征的消化系统疾病。如慢性肠炎、胃溃疡、十二指肠溃疡、发酵性消化不良、萎缩性胃炎、慢性肥厚性胃炎、肝硬化腹水、慢性细菌性痢疾、结核性腹膜炎。 4.其他疾病如神经官能证、肾炎、风湿性心脏病、胸膜炎、癫痫、遗尿、肩关节周围炎等也常运用本方。 [经验参考] 小青龙汤是慢性咳喘病的常用效方。《一得集》载治郭姓病人,素有痰饮,每值严寒,病必举发,喘咳不卧。 十余年来,大为所苦。甲申冬,因感寒而病复作。背上觉冷者如掌大,喉间做水鸡声,寸口脉浮而紧。 与小青龙汤,两剂即安。《汉方临床治验精粹》载矢数道明先生用本方提取物治疗小儿哮喘的病例。该患者经常感冒,感冒时,咽部发红、扁桃体肿大,咳嗽、咯大量湿性稀薄痰,食欲等无异常。但喷嚏、鼻涕很多。服用小青龙汤3个月后已见明显效果,精神变得非常活泼,不再常患感冒,哮喘发作更像早已忘掉那样,不再出现。编者也曾以本方治疗一慢支,老年女性,冬季发病,咳喘昼轻夜甚,炔多而稀,早晨查房发现病人床前积了—堆卫生纸,咳痰之多,町见-斑。经吸氧、静脉点滴“菌必治”等收效甚微。观其形寒畏冷,思所挂之水,亦冷饮也。遂处以小青龙汤,当夜病人即能平卧而眠,次晨查房,喜告之:夜间仅咳两三次,几乎无痰。其效始料不及。此方所主,内有痰饮,外有风寒。除了表证外,痰饮的“水证”也是辨证关键。呼吸道分泌物的特征、舌象这些自不必多说。就面部而论,刘渡舟先生的经验是观察“水色”,即面色黧黑;“水环”,即两目周围有黑圈环绕;“水斑”,即头额、鼻柱、两颊、下巴的皮里肉外之处出现黑斑(《伤寒名医验案精选》,学苑出版社,”98,68)。由于本方散寒除饮,功能峻烈。所以对于外寒内饮性疾病,收效颇捷。但不可久服。如表象不太明显、口干渴或病症减轻后,可用茯苓甘草五味子干姜细辛半夏汤加减,温肺蠲饮、下气和中缓缓收功。编者常合用《外台秘要》茯苓饮治疗这种寒饮内盛、正气虚乏型慢性咳喘病人。使邪去不伤正。仲圣“病痰饮者,当以温药和之”即是此义。 “咳而遗尿”中医称为“膀胱咳”,在慢性咳喘病人中也很多见,可能与咳嗽时腹压增加冲击膀胱有关。对此,小青龙汤应用得当,可收一箭双雕之效。 如《经方研究》载张恩勤治一人,素有慢性支气管炎及便秘,两月前因服生桃仁而门鼻气臭,头目昏眩,咳唾涎沫不止,2日后小便次数增多,夜间遗尿。 10日后遗尿达3~4次。经多处治疗不效。昨_因感冒,咳嗽加重,不能平卧,小便一夜八次。形体消瘦,面色胱白,喘息气急,唇口发绀,咳吐泡沫痰涎,舌质淡,苔白厚滑,脉浮弦而滑。宜宣肺散寒。处方:麻黄、桂枝、甘草各6g,清半夏、白芍各9g,细辛、五味子各3g,于姜5g,水煎分三次热服,两剂后,咳喘大减,夜尿减至两次。原方加吴茱萸6g,麻黄、甘草减为3g。连进3剂,诸证皆消。继服健脾温肾药月余,随访2年未再复发。 本方与麻黄汤虽然都可以治疗咳喘,但小青龙汤证的患者.痰涎较清稀而且量很多,形如泡沫或蛋清,粘稠度低,色较透明,落地如水;发热较少见。 表证不甚显著;属表寒里饮为患,脉多沉弦。适合本方的患者,—般病程多较长,不容易出汗,胃部常有不适感,面色黧黑,眼睑及腮边等皮肤疏松薄嫩,处于自然光线下呈青灰色,惨淡无华。由于本方主治寒饮内伏,所以运用时,舌象很重要。津液不化则舌苔水滑,寒饮上犯则白稀滑润。舌质多淡嫩而胙.边有齿痕。恶寒眩冒也很常见。寒饮为患,变证百出,如鼻塞或咳喘的患者.兼见心悸、小便过多、噎膈、呃逆、干呕、少腹膨满、下利等症状时,可大胆运用本方,诸症不必悉具。小青龙加石膏汤则用于本方证见有烦躁、口干者,较之本方热象要更为明显。 [原文点睛] l,伤寒表不解,心下有水气,干呕,发热而咳,或渴,或利,或噎,或小便不利,少腹满,或喘者,小青龙汤主之。(40) 2.伤寒,心下有水气,咳而微喘,发热不渴,服汤已,渴者,此寒去欲解也。小青龙汤主之。(41) 3.病溢饮者,当发其汗,大青龙汤主之;小青龙汤亦主之。(《金匮要略》第十二篇第二十三条) 4.咳逆侍总不得卧,小青龙汤主之。(《金匮要略》第十二篇第三十五条) 5.妇人吐涎沫,医反下之,心下即痞,当先治其涎沫,小青龙汤主之;涎沫止,乃治痞,泻心汤主之。(《金匮要略》第二十;篇第七条) 麻黄三两(去节)、芍药三两、干姜三两、五味子半升、甘草(炙)三两、桂枝三两(去皮)、半夏半升(洗)、细辛三两。 上八味,以水一斗,先煮麻黄减二升,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三升,去滓。 温服一升。若渴,去半夏,加栝楼根三两。若微利,去麻黄,加荛花,如一鸡予,熬令赤色。若噎者,去麻黄,加附予一枚,炮。若小便不利,少腹满者,去麻黄.加茯苓四两。若喘,去麻黄,加杏仁半升,去皮尖。且荛花不治利,麻黄主喘,今此语反之,疑非仲景意。 [注论精选] 吴谦等:太阳件饮有二,一中风有汗为表虚,五苓散证也;一伤寒无汗为表实,小卉龙汤证也。表实无汗故合麻桂二方以解外,去大枣者,以其性滞山;去杏仁者,以其尤喘也,有喘仍加之;去生姜者,以有干姜也,若”区者,仍用之,佐干姜、细辛,极温极散,使寒与水具得从汗而解,佐半夏逐痰饮,以清不尽之饮,佐五味子收肺气,以敛耗伤之气,若渴者去半夏加花粉,避燥以生津也,若微利与噎,小便不利、少腹满,俱去麻黄,远表而就里也,加附子以散寒,则噎可止,加茯苓以利水,则微利止,少腹满可除矣。此方与越婢汤同治水饮溢于表,而为腹胀水肿,宜发汗外解者,无不随手而消。越婢汤治有热者,故方中君以石膏散以阳水也;小青龙汤治有寒者,故方中佐以姜桂以散阴水也(《医宗金鉴》)。 尤在泾:大青龙合麻桂而加石膏,能发邪气除烦躁。小青龙尤石膏有半夏、干姜、芍药、细聿、五味,能散寒邪行水饮。而通谓之青龙者,以其有发汗蠲饮之功。太热闭于经,而不用石膏州:为热隔,宁有能发之者乎。饮伏于内而不用姜夏,寒与饮搏,宁有能散之者乎。其芍药、五味,不特收逆气而安肺气,抑以制麻、桂、姜、辛之势,使不相惊而相就,以成内外协济之功耳(《伤寒贯珠集》)。 陈瑞春:小青龙汤山麻黄、芍药、干姜、五味子、比草、桂枝、半夏、细辛等组成。本方麻黄配桂枝解表平喘,桂枝配芍药调和营卫,半夏降逆,甘草和中。姜、细辛、五味子三药同用,是温化里饮的主药,干姜温痞以行水,细辛散寒温肾,五味子酸以敛肺。如此肺脾肾药配伍,是仲景治痰的要药。从生理病理的关系理解,用于寒痰宿肺之证,疗效是十·分确切的。至于有人认为本方为治外有表寒,内有里水的说法,不可拘泥之。临床用小青龙汤治痰饮,没有表证亦可运用,方中麻、桂并非为表证而设,且其与干姜、细辛、五味子之辛甘温收之品同用,显然不止是发表(《伤寒实践论》)。 022、大青龙汤 [组成用法] 麻黄10~508、桂枝10~20g、炙甘草5~15g、杏仁10~20g、生姜10~25g、大枣5~15枚、生石膏50~200g。 水煎温服,分三次。微微透汗即可,不可大汗淋漓。欲止其汗,以玉屏风散混爽身粉扑之即可。 [方证] 1.麻黄汤证见口干、烦躁、热甚、脉浮缓者。 2.咳喘病人口渴欲饮,上冲、烦躁或身疼痛、恶风寒、脉浮紧者。 3.肌肤灼手,鼻燥口干,发热者。 [现代应用] 1.发热性感染性疾病。如上呼吸道感染、化脓性角膜炎、急性传染性结膜炎、鼻窦炎、支气管哮喘、大叶性肺炎、病毒性肺炎、肺脓肿、肺坏疽、流行性感冒、流行性脑脊髓膜炎、脓疱疮、斑疹伤寒、流行性出血热、败血症、化脓性心包炎、风湿热、猩红热、急性蜂窝组织炎、丹毒等。 2.皮肤科疾病。如药物性皮炎、过敏性皮炎、汗腺闭塞症、剥脱性皮炎、天疱疮、银屑病、水痘等。 3.其他疾病,如热射病、药物热、风湿性关节炎、急性白血病、肾炎、痔疮、鼻衄、脑外伤、高血压病、脑动脉硬化、中风等也经常用到本方。 [经验参考] 大青龙汤证中,“烦躁”往往是医家辨别方证的重要线索。如《伤寒九十论》载许叔微治何保义患伤寒,脉浮涩而紧。并据其发热、头痛、恶风、无汗,诊为麻黄证,但因其烦躁甚,遂与大青龙汤,三杯汗解。《医学衷中参西录》载张锡纯治—冬日伤寒证,胸中异常烦躁。医者不识大青龙汤证,竟投以麻黄汤。服后分毫无汗,胸中烦躁益甚,自觉屋隘莫能容。诊其脉洪滑而浮,治以大青龙汤加天花粉八钱。服后五分钟,周身汗出如洗,病若失。 《伤寒论》第39条说“伤寒,脉浮缓,身不疼,但重,乍有轻时,无少阴证者,大青龙汤发之。”暗示本方证与少阴证易混淆,临床应仔细鉴别。《伤寒沦汇要分析》载”—程姓男子,发热恶寒,无汗,似睡非睡,不欲转侧,神倦懒言,问之再三才勉强答:全身疼痈,人感烦躁。有人断为少阴证.主用姜、附回阳,家属犹豫不决。按其脉搏,浮而微数,触其两胫,颇热,我认为属大青龙汤证。因恶寒发热,无汗烦躁,脉浮数,大青龙汤证毕呈。但大青龙汤证本烦躁不得安卧,现病人似睡非睡,问之久久不答者,乃邪热闭郁所致。此与少阴之,但欲寐’迥然有别,与嗜卧亦有不同。足胫颇热,知非少阴证。至于不欲转侧,是因表邪困束,身痛之故。本证属寒邪外束,阳热内郁,当用大青龙汤双解表里邪热。但又虑老人体质素弱,如发汗太过,恐导致亡阳,因此用石膏一两,麻黄、桂枝、杏仁、炙甘草、生姜各三钱,大枣五枚,水煎,分作三次温服,每二小时服一次,叮嘱家属留心观察,如发现病者有微汗出,即须停药。仅服两次,果全身微汗出,诸证悉除。”大青龙汤为发汗峻剂,其退热效果并不亚于西药的发汗药。如《古方药囊》载荒木性次氏治一妇人,因感风寒,发热数日不解,服两三种西药不效,头痛如刀割,咽干,欲饮水,苦闷,夜间不寐,时时恶寒,如欲死状,坐卧不安,其主证为不汗出而烦躁,故与大青龙汤,服后大汗出,诸证霍然而愈。陈瑞春先生治疗韩某,因暴雨衣裤尽湿,又酒食暴进,当夜寒热交作,烦渴引饮。次日请西医诊治。第三日改就中医,服银翘散一剂不效。就诊时上午,体温39.5℃。虽值炎暑,以被单裹身仍恶寒,肌肤于燥少汗,烦躁不眠,扬手掷足,大声叫喊“周身痛”,“胸口难过”,头项强痛,不敢转侧,渴喜热饮,面色赤.痰色白而质粘稠,咳不畅,口淡,舌苔尖白根薄黄,脉浮数有力,大便三天未行。处方;生麻黄10g、桂枝6g、杏仁10g、甘草6g、生石膏30g(先煎)、生姜3斤、大枣12枚。服药后l小时,汗出由少到多,头上出气如蒸,遂去盖身之被单,汗出渐减,夜能安睡。次晨醒来,各证如失(《陈瑞春沦伤寒》)。此方发汗之力如此之大,难怪仲景要另小温粉粉之。不过,为防大汗虚脱,今天可以用阿托品或654—2等西药来止汗,并给以补液。 如果说以上两个医案是针对外感病发热的“体若燔炭”而“汗之乃散”的话,那么,下而的医案则是汗法治疗内伤杂病的佳作。中神琴溪翁治疗—产妇,病腹部胀满,大小便不利,饮食不进,其夫为医师,然治疗无效。—年许病情日进,呼吸困难,呈喘息样。与桃花加芒硝汤无效,于是恳请琴溪翁往诊诊之脉浮滑,按其腹,水声漉漉然。悟开南窗而北窗自开之理,与大青龙汤。温而覆被。其夜大发热,汗出如流,3~4天后小便通利,日数行,5~6天腹满消,继与大青龙汤,百日而愈(《生生堂治验》)。 由于本方是由麻黄汤和越婢汤组成,发汗能力很强。所以对于皮肤疏松易出汗者或脉浮软,恶风寒,心慌气短,容易紧张者应禁用。一旦出现里饮上犯“筋惕肉膶”的反应时,可用真武汤加生龙牡来救治。本方证中的“恶寒、发热、无汗,烦躁”或“身重”等证,往往会误认为少阴虚烦证,但少阴证脉多沉微,少有浮缓。而且会有精神委靡、四肢冰冷、肤色苍白等阴、虚、寒的表现。区别阴阳,舌、脉、神很重要。大青龙汤是表里两解的名方,有清内攘外之功。虽发汗过多可导致许多坏病。但适证用之,效若桴鼓。尤其是在很多急性外感病早期,往往会因误服感冒药、消炎药或清热解毒药而失于解表。致使邪气内伏,形成表寒郁热证。此时无论发热多高,头痛多重,只要见到恶寒、无汗、口干、烦躁等证,用大青龙汤进行治疗,多能迅挽狂澜,使身轻病减。若再贻误时机,便会转为慢性痼疾,久久难愈。 [原文点睛] 1.太阳中风,脉浮紧,发热,恶寒,身疼痛,不汗出而烦躁者,大青龙汤主之。若脉微弱,汗出恶风者,不可服之,服之则厥逆,筋惕肉膶,此为逆也。(38) 2.伤寒脉浮缓,身不疼但重,乍有轻时,无少阴怔者,大青龙汤发之。(39) 3.病溢饮者,当发其汗,大青龙汤主之,小青龙汤亦主之。(《金匮要略》第十二篇第二十三条) 麻黄六两(去节)、桂枝;两(去皮)、甘草;两(炙)、杏仁四十枚(去皮尖)、生姜三两(切)、大枣十枚(掰)、石膏如鸡子大(碎)。上七味,以水九升,先煮麻黄,减;升,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取微似汗。汗出多者,温粉粉之。一服汗者,停后服。若复服,汗多亡阳,恶风,烦躁,不得眠也。 [注论精选] 陆渊雷:大青龙汤麻石相伍,所以散发郁阳,麻桂相伍,所以出汗去毒。而起副作用亦能蒸散体温,故用不当,则体温低落,心力为之衰弱。是以有厥逆亡阳之戒也。又麻黄之量,三倍桂枝,则排除水气之力亦峻(《伤寒论今释》)。 沈金鳖:大青龙汤治病,与麻黄汤证相似,但病尤重,而又加烦躁者,用大青龙汤也。以其风寒俱盛,故青龙汤添麻黄作六两,又似合桂枝汤药味在内,添石膏,所以为紧。此治荣卫俱病,若症不审,误用大青龙则发汗多伤人(《伤寒沦纲目》)。 左季云:烦躁是热伤其气,无津不能作汗,故发热恶寒,身疼不解,特加石膏之泄热生津,以除烦躁,然其性沉而大寒,恐内热顿除,表寒不解,变为寒中协热下利,故必倍麻黄以发表,又倍甘草以和中,更用姜、枣调和营卫,一汗而表里俱解,风热两除,何患诸证不平(《伤寒论类方汇参》)。 023、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 [组成用法] 麻黄10~30g、杏仁10~15g、石膏20~100g、甘草5~10g。 上四味,水煎,分2~3次温服。 [方证] 1.发热、汗出,舌红唇燥、喘咳急迫而烦渴者。 2.发热而口鼻干燥,痰唾粘稠,欲饮水者。 3.小便不利,面目浮肿,上逆,烦闷,脉浮数或洪滑,舌苔白干或根黄。 [现代应用] 1.发热和咳喘性疾病多见本方证。如大叶性肺炎、支气管哮喘、病毒性肺炎、过敏性支气管哮喘、麻疹性肺炎、急性支气管炎、老年性慢性支气管炎、小支气管肺炎、嗜酸细胞增多性肺炎、肺脓肿、百日咳、流行性感冒、流行性出血热、流行性脑炎、药物热等。 2.五官科疾病。如化脓性鼻窦炎、鼻衄、酒渣鼻、化脓性中耳炎、急性舌炎、白喉、化脓性扁桃体炎、化脓性角膜炎、暴发性结膜炎、角膜溃疡、泪囊炎等。 3.皮肤科疾病。如泛发性牛皮癣、银屑病、接触性皮炎、荨麻疹、玫瑰糠疹等。 4.其他疾病,如急性尿道炎、痔疮、睾丸炎、术后尿潴留、遗尿等也有运用本方的时候。 [经验参考] 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主治“汗出而喘,无大热者”。此处之“喘”乃呼吸系统疾病,“汗出”是点睛之笔,具有重要的鉴别意义,故次序排在喘之前。《名医类案》载张友樵先生曾治疗一酒客,夏月痰喘气喘,夜不得卧。服凉药及开气药不效。有议用《金匮》麦门冬汤者。张诊之,右寸数实,此肺实非肺虚也,投以人参则立毙矣。遂用葶苈五钱,焙研,滑石五钱,煎服立愈。明年复感客邪,壅塞肺气,喘咳复作。医以葶苈进,不效,反烦闷汗泄。张诊其右寸浮数,口渴恶热,冷汗自出,喘急烦闷,曰:此热邪内壅,肺气郁极,是以逼汗外越,非气虚自汗也。服葶苈反烦闷者,肺热极盛,与苦寒相格拒也。夫肺苦气上逆,本宜苦以泄之,而肺欲散,又当急食辛以散之。与麻杏甘石汤,一剂肺气得通,喘止汗敛,诸证悉平。《经方传真》载胡希恕先生曾治一男,恶寒身痛,咳喘咽干,自服解热止痛片后,汗出不恶寒,但仍身疼、咳喘、吐白痰、口十思饮,苔白舌尖红,脉滑数。证属外寒里热、肺气不宣,治以麻杏石甘汤。处方:麻黄18g,杏仁10g,生石膏45g,炙甘草10g,半夏12g。结果,服上药二剂,汗出及喘减。继以桑杏汤加减,服六剂诸症已。从案一可见汗出可为冷汗,并非一定是热汗。除了汗出之外,口干、口渴也多见,而痰色的黄白却不是用方的着眼点,如案二即是吐白痰。 “汗出而喘,无太热者”,前者易于理解,后者又该如何理解呢?有人认为出汗散热故体表无大热。但白虎汤证也同样有汗出却为何有大热呢?从临床来看,如果是细菌或病毒感染性咳喘,则多数伴有发热。属于过敏而非感染的支气管哮喘常常喘而不热,且易汗出,恰恰与经文相吻合。如《汉方临床治验精粹》载矢数道明先生治疗一青年女性,体格、营养、面色均普通,只是从2岁开始患哮喘至今,易感冒。感冒后又引发哮喘,易出汗,口渴,但咳嗽及痰均不多,呼吸困难并伴有喘鸣。患者曾翻阅杂志,自试服小青龙汤治疗。但效果不明显。皮肤易粗糙,几年前起脸上又长白斑,同时有鸡眼,手指尖则生湿疹,不能沾水,十分困扰。腹部平坦,脉偏弱,根据哮喘而呼吸困难,但咳嗽及痰不多,多汗口渴者,可用麻杏石甘汤的经验,投给了麻杏石甘汤提取物粉末剂1.5g;对皮肤粗糙另加苡仁粉末0.5g。服药后,哮喘明显好转。鸡眼外用紫云膏,对颜面白斑处用石膏的醋溶液涂搽,不久均好转,白斑很快消失。其后,又患过敏性鼻炎,喷嚏及鼻涕增多,患者又购小青龙汤提取物粉末剂服用,仍不见效,而改服麻杏石甘汤提取物粉末后,却明显见好。自服用本方以来,既不经常感冒,也未再发作。 本方在后世的应用方面已经远远超出了仲景原文。姚芳蔚将本方应用于多种眼科疾病,如天行赤眼、角膜溃疡、化脓性角膜炎等。应用必须具备以下条件:眼部症状剧烈,具有红、肿、痛、羞明、流泪等刺激症状;病人身体一般健康;舌淡白尖红,苔微黄,脉浮数或浮紧;多伴有头痛,发热恶寒,或但热不寒,口渴,小便短赤,烦躁等全身症状。而且某些眼病刺激症状减退,而因风热并未消除者也可使用;只是眼病无表证,或无里证,皆非本方所宜;心力衰竭、营养不良等体质衰弱病人尤为禁忌;青盲内障绝不可用;绿风内障(急性青光眼)外症虽剧烈,但如误用本方,危害很大,所以也要慎重(广东中医,1958;8: 19)。 治疗咳喘的方剂很多,使用时也要作仔细鉴别。如小青龙汤也主治咳喘,但其证则是以恶寒、呼吸道分泌物清稀而多为要点,本方证的特征却是汗出而喘。“汗出而喘”,又要和桂枝加厚朴杏子汤证相鉴别。桂枝加厚朴杏子汤证多有气上冲感和恶风感而没有口干、口渴等表现;麻杏石甘汤却因内热外蒸而表现明显的口干和不怕风吹感。一重在降肺下气,—重在清肺泄热另外,麻杏石甘汤因为内热蒸肺,所以病人从外貌上来看,颜色多红润,舌唇红,抚之乏津,脉浮滑大,汗较多,质粘稠,臭味重,人也比较壮且有精神;而桂枝加厚朴杏仁汤由于因于营卫不和,汗出恶风,所以病人必定身蜷拘急,面色淡白或微红,舌色也淡,有时自觉的热感,往往比外表所见到的为重,而且来往无定;人相对来讲比较瘦弱少神,汗也淡薄量少,臭味稍轻。“汗出而喘”更要和气脱亡阳证相鉴别,该证必是大汗淋漓,四肢逆冷,脉微欲绝,两者决不可错认!本方麻黄、杏仁、石膏、甘草,四药相伍,可清肺平喘、宣泄郁热是临床上治疗热饮痰喘的有效方剂。麻黄不合桂枝则但治喘咳水气,并不会大汗亡阳,且有石膏监制,相反相成,便可治疗热饮熏蒸,汗出、烦渴、喘咳等证。本方与小青龙汤虽同治痰饮、喘咳,但寒热悬殊。原书所谓”发汗后,小可更行桂枝汤。汗出而喘,无大热者,可与麻杏石甘汤”。意思是说发汗后,如果表仍不解,是营卫不和,当用桂枝汤汗以解之。但汗出而喘,身无大热,则病机恰恰相反。是表随汗解,而内热与水饮胶结不清,故不可更十;桂枝汤、原文把“汗出而喘,无大热者”放到“发汗后”三字之后,便好理解多了。如果使用小青龙汤后,出现喘咳加重(水热互结之故),同理也可使用麻杏石甘汤来治疗。如上气烦躁,则用小青龙加石膏汤亦可。另外,要注意方中麻黄与石膏1:2的比例关系。石膏要用生品,不必先煎。 [原文点睛] 1.发汗后,不可更行桂枝汤,汗出而噶,无大热者,可与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63) 2.下后,不可更行桂枝汤,若汗出而喘,无大热者,可与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162) 麻黄四两(去节)、杏仁五十个(去皮尖)、甘草;两(炙)、石膏半斤(碎,绵裹)。 上四味,以水七升,先煮麻黄,减二升,去上沫,内诸药,煮取;升,去滓,温服一升。 [注论精选] 胡希恕:麻黄伍桂枝攻表邪而发汗,伍石膏清里热,故反治汗出。今于麻黄汤去桂枝,倍用麻黄,增量甘草而加石膏,故治汗出有热喘而急迫者(《经方传真》)。 尤在泾:发汗后,汗出而喘,无大热者,其邪不在肌腠,而入于肺中,缘邪气外闭之时,肺中已自蕴热,发汗之后,其邪不从汗而出之表者,必从内而并于肺耳。故以麻黄、杏仁之辛而人肺者,利肺气,散邪气,甘草之甘平,石膏之甘辛而寒者,益肺气,除热气,而桂枝不可更行矣。盖肺中之邪,非麻黄、杏仁不能发,而寒郁之热,非石膏不能除,甘草不特救肺气之困,抑以缓石膏之悍也(《伤寒贯珠集》)。 王晋三:喘家作桂枝汤,加厚朴、杏子,治寒喘也。今以麻黄石膏加杏子,治热喘也。麻黄开毛窍,杏仁下里气,而以甘草载石膏辛寒之性,从肺发泄,俾阳邪出者出,降者降,分头解散。喘虽忌汗,然此重在急清肺热以存阴,热清喘定,汗即不辍,而阳亦不亡矣。观二喘一寒热,治法仍有营卫分途之义(《绛雪园古方选注》)。 024、葛根汤 [组成用法] 麻黄10~15g、葛根30~50g、桂枝10~12g、芍药10~30g、炙甘草10~15g、生姜15~20g、大枣5~15枚。 水煎,分2~3次温服,取汗为度。 [方证] 1.口噤、项背强痛或拘急、紧张,无汗恶风及下利者。 2.头疼、发热、恶寒,脉浮紧而项、肩,背、腰等处凝滞、强直或曲伸不利者。 [现代应用] 1. 头连项,背及腰。 以项背腰部强痛拘急,紧束不舒为特征的疾病多用本方。如感冒、流行性脑脊髓膜炎、颈椎病、落枕、肩周炎、腰椎间盘突出症、急性腰扭伤、慢性腰肌劳损等。对于使用胃复安(又名灭吐灵)出现的锥体外系症状(如斜颈)等也可使用本方。 2.本方的作用趋势有“升”的特点,因此,对于头面部三叉神经痛、面神经炎、痤疮、脑供血不足等;暴聋、中耳炎、牙龈炎、牙周脓肿、牙髓炎、鼻窦炎、过敏性鼻炎、扁桃腺炎、急性传染性结膜炎、虹膜炎、麦粒肿等五官科疾病也有较多的应用机会。 3.其他方面,如用于急性肠炎、细菌性痢疾的初起发热,恶寒,脉数者,属于“逆流挽舟’’之法;还用于高血压病、脑动脉硬化症等。 [经验参考] 本方是在桂枝加葛根汤的基础上再加麻黄而成。桂枝加葛根汤主治桂枝汤证见项背强兀兀者,加麻黄不仅仅使主治的方向由汗出变为无汗,其使用的范围已经远远超出了发汗的狭义空间。麻黄本身的使用范围就非常宽广,与桂枝相配伍则方剂的作用更加趋向于表层,再配以葛根之“升”,尢疑使本方的走上趋势显得特别突出。“项背强兀兀”是应用本方的重要指征,”项背部是本方治疗的主要方向,如细野史郎认为本方的使用目标是“后头部,项、肩背强硬”。如《伤寒九十论》载一人病伤寒,无汗、恶风、项虽屈而强,医者以桂枝麻黄各半汤与之。叔微曰,非其治也,是谓项强兀兀,葛根证也。投,戢戢然微汗解。翌口项不强,脉已和。《经方临证指南》载刘渡舟先生治朱某外感风寒,诊见头项强直疼痛已两天。伴肢节疼痛,恶寒,无汗,口不渴。舌苔白,脉数有力。用葛根汤原方,一剂汗出,两剂而愈。“强兀兀”可以作为一种被动体位来理解。同时,也可以引申为“项背”以外其他部位的被动姿势。如《丛桂亭医事小言》载原南阳先生曾治—商人的妻子,每逢秋天就出现严重的哮喘,痛苦不堪,动作经常不能自主。来诊治时,见她把胳膊架在火炉台上坐着。据称数十日不能动,睡觉也是这个姿势。稍微倾斜身体,就立刻出现强烈的喘悸。饭可以吃一碗左右。问她发病时的情况,答曰:背和项好似木版,回头时也觉疼痛。某医曾嘱服八味九,服至百粒喘稍减。先生予服葛根汤,五剂即可站立走路,继服至痊愈。 用于外感发热性疾病时要注意体质状态,以外观肌肉比较结实者多见,罕见于虚弱体质者。脉象也多充实有力,属浮紧(脉沉则不可用),按之有汩汨上扬.举动于指之势。但麻黄汤证也常见这种脉象,这就要全面诊察,同中求异。葛根是方中主药,而且葛根的剂量重于麻黄,所以本方相对来讲,颈项疼痛、紧张更突出;而麻黄汤则麻、杏为主,故以喘咳为主。就发热、项强的鉴别,还要注意是否有葛根芩连汤证。因葛根芩连汤证为里热与外邪相结为患,故以汗出、急迫而喘,下利,脉促,心下痞为特征。就加减来看,颈椎骨质增生引起颈项腰背疼痛甚者,加茯苓,苍术,川附子(胡希恕先生经验);颞颌关节炎症见口噤难以开合者,加钩藤、丹皮、玉竹、生石膏(刘渡舟教授经验);上半身的痹痛、痉挛,加百部、清风藤、苍耳子、僵蚕等(冯世纶教授经验);全身皮肤瘙痒,搔之则流血,皮肤表面隆起,界限分明,周围有红晕者,加赤芍、丹皮、荆芥、当归;如伴有呕吐者,则加半夏;治疗鼻炎、鼻窦炎加桔梗、生薏苡仁、辛夷、石膏等;当湿热利夹有表证时本方也可以与葛根芩连汤合方使用。 [原文点睛] 1.太阳病,项背强兀兀,无汗,恶风,葛根汤主之。(31) 2.太阳与阳明合病者,必有下利,葛根汤主之。(32) 3.太阳病,无汗而小便反少,气上冲胸,口噤不得语,欲作刚痉,葛根汤主之。(《金匮要略》第二篇第十;条) 葛根四两、麻黄三两(去节)、桂枝;两(去皮)、生姜三两(切)、甘草三两(炙)、芍药二两、大枣十;枚(掰)。 上七味,以水一斗,先煮麻黄、葛根,减二升,去白沫,内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覆取微似汗。余如桂枝汤将息及禁忌,诸汤皆仿此。 [注论精选] 王晋三:葛根汤即桂枝汤加麻黄、葛根以去营实,小变麻桂之法也。独是葛根麻黄治营卫实,芍药桂枝治营卫虚,方中虚实重复者,其微妙在法先煮麻黄葛根减二升,后纳诸药,则是发营卫之汗为先,而固表收阴袭于后,不使热邪传人阳明也,故仲景治太阳病未入阳明者,用以驱邪,断入阳明之路。若阳明正病中,未尝有葛根之方,东垣易老,谓葛根足阳明纤土药,误矣(《绛雪园古方选注》)。 吴谦等:是方即桂枝汤加麻黄、葛根也。麻黄佐桂枝,发太阳荣卫之汗:葛根君桂枝,解阳明肌表之邪。不曰桂枝汤加麻黄葛根,而以葛根命名者,丛意重在阳明,以呕利多属阳明也。二阳表急,非温服复而取汗,其表未易解也。或呕,或利,里已失和,虽啜稀粥而胃亦不能输精于皮毛,故不须啜粥也(《医宗金鉴》)。 郭子光:本方有解表滋液,舒缓筋脉之功,方以葛根为主药,舒缓筋脉,治因血滞而筋脉挛缩所出现的项背强,配芍药则行血舒筋之功增强;麻黄、桂枝解表散邪;生姜发表顺气;大枣滋养阴液;甘草调和诸药(《日本汉方医学精华》)。 025、麻黄附子细辛汤 [组成用法] 麻黄10~15g、附子10~30g、细辛5~10g。 水煎分2~3次热服,取微汗为止。 [方证] 1.精神委靡困倦、恶寒尤甚。 2.舌淡苔水滑、脉沉迟、微弱者。 [现代应用] 1. 虚弱体质患感冒,尤其表现为咽痛、迎风流泪等症:对于感冒造成的暴盲、暴聋、暴哑失音者本方也有较多的应用。 2. 空调病,过敏性算炎、支气管哮喘、过敏性支气管炎,慢性支气管炎、百日咳、麻疹后肺炎、小儿腺病毒肺炎、阴缩症等疾病,证见精神委靡,倦怠、严重恶寒、脉微弱者,可以考虑应用本方。 3. 本方的细辛、附子有较强的止痛作用,因此,对于三叉神经痛、偏头痛、坐骨神经痛、牙痛、肾结石造成的肾绞痛等,遇寒冷而加剧者可用本方;房事后的受寒腹痛、阴缩症也有使用本方的机会。 4.本方的三味温药都有很强的兴奋作用,故可用于某些功能低下性疾病。如病态窦房结综合征或房室传导阻滞造成的心动过缓、性神经衰弱导致的阳痿、重症肌无力、疲劳综合征、手术后疲劳者、无汗症、不射精症、低血压的眩晕等。 [经验参考) “太少两感证”是本方的经典主治。所谓的“太少两感证”可以理解为少阴之体复感太阳。因此,本方对于阳虚之人有广泛的使用场合。对于这些病人来说,感冒的全身表现有三个显著特征,一是严重恶寒感,二是极度疲倦感,三是病程多迁延不愈。临床多见于体质虚寒之人或老年人。病人看上去,一副疲劳样,无精打采,面色白,甚或鼻塞、流清涕、鼻头发红(经常擤鼻涕所致)、声音低弱、脉沉细微弱。另外,素有咳喘、鼻炎等病人,早期服用大量抗菌素或清热解毒类巾药的感冒患者,也容易出现本方证。对此要给予充分的认识,不可耽误治疗时机。 就感冒的具体类型或部位来看,本方所主则以咽痛型、暴哑型具有较好疗效。如《张氏医通》载暴哑声不出,咽痛异常,卒然而起,或欲咳而不能咳,或无痰,或清痰上溢。脉多弦紧或数疾尤伦。此大寒犯肾也。麻黄附子细辛汤温之,并以蜜制附子噙之。慎不可轻用寒凉之剂。日本学者藤平健也认为本方对咽痛性感冒疗效尤佳,60%的患者早期服用可控制病情发展为支气管炎(汉方研究,1982,6:210)。编者在这些经验的启发下,也重复了两例验案。一例是中年女性,平素面白怕冷,冬季感冒,恶寒尤甚,不发热,唯咽痛涕多。前医与银翘散,服后咽痛更甚。察其咽部暗红,切其脉沉微异常。与本方合桔梗汤,自诉服第二煎咽痛即明显减轻;另—例是中年男性,隆冬深夜修理汽车,次晨即暴哑,亦处以上方。“背为阳”,人体的背部为阳经所分布。因此,除了上述的特点外,具人背部发冷也是用方的佐证。如《勿误药室方函口诀》载本方可解少阴表热证。 一老人咳嗽吐痰,午后背洒浙恶寒,后发微汗不止,一医以为阳虚恶寒,与医王汤(即补中益气汤)不效。服此方五帖而愈。 《伤寒论》第301条还提到本方证有“反发热”,本方的确可见于发热病症。如《医验录二集》载李某,浑身壮热非常,却畏寒穿棉衣。头不痛,惟腰痛。脉浮软,按之甚细。思此脉非阳脉也;发热喜棉衣,非表热也;头不痛,无阳症也;腰痛是肾病也。此为寒人少阴无疑矣。便告之曰:此症须用药得法,万勿轻用寒凉,非寻常感冒所比。忙回寓,急备麻黄附子细辛汤一剂,与家人携去。只与药,不曾写方者,畏彼若见方,不肯服,反误事。所谓可使由之,不可知之也。次日轿过李府前,专人询之,果一剂而愈,为之欣慰。巢静山治疗一久热不退的患者。发热四十余天不退,前医选用发表、和解、益气、滋阴等法,服药30余剂不效。询其现状,体温总在38~39°C之间,自觉并不发热,但头昏、周身困乏。平素嗜酒,病中每饮酒后则周身舒畅。察其舌质淡红,脉反沉细。思此乃少阴发热证。处方:麻黄5g、附子6g、细辛5g。两剂后,四十余日之发热证,竟霍然而愈(《杏林医选》)。可见,发热未必都是热证,发热未必都是感染,发热未必都是要用寒凉药。 其他相关经验也值得重视,比如廖伯英治疗一肾炎的患者,尿少便溏,肢肿腹大。兼气管炎,肺气肿,喘急痰嗽,脉沉紧小弱,苔白水滢而涎。以麻黄附子细辛汤加真武汤以消阴水,两剂尿长,肿胀大消,喘嗽亦平。与八味丸—斤调理而愈(《成都中医学院老中医医案选·第一辑》)。胡希恕先生治疗一女性,哮喘一年多,变态反应检查对尘土、螨、花生、大豆等八种物质过敏。经以三阳合病用大柴胡汤加生石膏化裁,服38剂不效。据症有鼻塞流涕、头痛、口干不思饮、背恶寒、但欲寐,脉沉细弦,苔白根腻,知为少阴病合并里饮。用麻黄附子细辛汤原方。三剂,就明显好转,头痛减,增加附子用量,经服两月多,喘平。经随访三年未见复发(《百年百名中医临床家·胡希恕》)。对于肩周炎、腰椎间盘突出、陈旧性损伤等慢性虚寒性疼痛,本方也有较好的止痛效果。此类疾病多有遇寒冷天气则疼痛加重的规律,可用本方随证加减。赵明锐先生认为去麻黄之峻烈,加白术、甘草既可温阳散寒,又能补中益气,对治疗阳虚型的外感证,颇能取得捷效。如一痛痹的患者,周身疼痛,游走不定,每到冬季,剧痛难忍,拥被卧床。次年春天,天气变暖,疼痛也随之缓解。到盛夏时,则疼痛若失。数年来逐渐加重,面色萎黄,肢体消瘦,脉迟而弱。治以麻黄附子细辛汤加减,于秋末冬初即开始服用。处方:附子30g,细辛15g,白术30g,甘草30g,制成散剂,口服10g,服至初夏即停。当年冬天疼痛大减,第二年冬天痊愈,以后不论隆冬盛夏,都能参加轻微的体力劳动(《经方发挥》)。《日本汉方医学精华》所载,本方为治疗寒冷头痛的方剂,用于少阴病有表证时的三义神经痛。症见头冷,须戴头巾,脉沉细,血色差等。并用于体质虚弱,有冷证的沙眼患者,其脉沉而弱。对阴证鼻炎也有效。 本方要和麻黄附子甘草汤作鉴别。彼方用甘草,发汗力缓,所主为“少阴病,得之二三日”,治在微发汗。本方含细辛,发汗之力胜于彼方,所主“少阴病,始得之”。编者的经验是:本方用细辛,其所主在“寒”、“疼痛”的程度上要比麻黄附子甘草汤所主严重,若咽喉疼痛者,选用麻黄附子甘草汤似乎更为合适。就两者而论,本方所主偏于实,后者所主偏于虚。从原文来看,病程也有长短的不同。 [原文点睛] 少阴病,始得之,反发热,脉沉者,麻黄细辛附子主之。(301) 麻黄二两(去节)、细辛二两、附子一枚(炮,去皮,破八片)。 上三味,以水一斗,先煮麻黄减;升,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 [注论精选] 钱潢:麻黄发太阳之寒,以解其在表之寒邪;以附子温少阴之里,以补其命门之真阳;又以细辛之气温味辛,专走少阴者,以助其辛温发散,三者合用,补散兼施,虽发微汗,无损于阳气矣,故为温经散寒之神剂云(《伤寒朔源集》)。 尤在泾:少阴始得本无热,而外连太阳则反发热,阳病脉当浮而仍紧,少阴则脉不浮而沉,故与附子、细辛专温少阴之经,麻黄兼发太阳之表,乃少阳温经散寒,表里兼治之法也(《伤寒贯珠集》)。 陆渊雷:此正气虚弱之人,因抵抗外感而见少阴证也。抵抗外感而发热,与太阳伤寒同理。但以正气虚弱,故脉不能浮而沉,不言恶寒者,省文也。太阳上篇云,无汗恶寒者发于阴,是纯少阴证不发热。今兼太阳而发热。故曰“反”。太阳发热当汗,麻黄主之;少阴恶寒,脉沉,当温,附子主之;细辛则兼温散之效。麻黄、细辛相伍,又治喘咳痰饮,故本方又治寒咳头顶痛,及咽痛音哑(《伤寒论今释》)。 026、麻黄连翘赤小豆汤 [组成用法] 麻黄5~20g、连翘10~15g、赤小豆30~50g、生梓白皮15~25g、杏仁10~20g、甘草10~15g、大枣5~12枚、生姜10g。 水煎,分两次温服。如用雨后积水更优。梓白皮多用生桑白皮代之。 [方证] 身黄、身痒、心烦、小便不利,舌红苔浮腻者。 [现代应用] 1.以皮肤瘙痒、水疱、糜烂、渗出等为特征的皮肤科疾病。如荨麻疹、急性湿疹、红皮病、脂溢性皮炎、寻常性痤疮、水痘、玫瑰糠疹、病毒性疱疹、过敏性皮炎、汗腺闭塞证、皮肤瘙痒症、狐臭等。 2.以发热、水肿为表现的泌尿系疾病。如急慢性肾小球肾炎、肾盂肾炎、尿毒症、非淋球菌性尿道炎、淋病、膀胱炎等。 3.湿热黄疸、小便不利者,见于急性传染性黄疸型肝炎、重型病毒性肝炎、肝硬化膜水、术后黄疸、胰头癌、妊娠期黄疸等。 [经验参考] 本方原为治疗黄疸之方.但后世医家将其发挥于其他的湿热蕴结性疾病。如王九峰治疗一浮肿病人。曾与五苓散等加味治疗,效果不显。现腿部肿甚。处方:麻黄.赤小豆,椒目,茯苓,防己,猪苓,泽泻,大腹皮,冬瓜仁,车前草(《清代名医医案精华》);《类聚方广义》载本方1台疔疥癣内陷,一身瘙痒,发热喘咳,肿满者。生梓白皮不易采得,今权以干梓”十或桑白皮代之。汤本氏曾以本方.兼刚们州敞,治湿疹内攻性肾炎有效;《临床应用汉方处方解说》载山胁东洋赤小豆汤,乃仲景麻黄连翘赤小豆汤合《济生》赤小豆汤而成,治疗疮毒内陷水肿疗效更优。麻黄,连翘,赤小豆.商陆,反鼻,大黄,桂枝,生姜。主治“诸疮内攻而肿.以及毒内攻,气急促者”;《日本汉方医学精华》载本方在治疗荨麻疹时,以伴见浮肿、少尿,发生皮肤病性肾炎者,效果最优;岳美中先生用本方治疗多例慢性肾炎,一患者8年前患皮肤湿疹,继而又患肾炎。就诊时尿蛋白(十+十十),红细胞25~30个,有管型。以普通肾炎之法为治,历久无效。投麻黄连翘亦小豆汤以祛湿毒。服四剂,未有汗,加大麻黄用量,服十剂后,湿疹渐减,小便见清,易见汗,改用人参败毒散善后(《岳美中医案集》)。可见疮毒内陷性水肿是本方的应用重点。此类疾病先有皮肤的化脓性感染,如脓疱疮等,后出现发热、水肿等肾炎症状,且后者常常伴随前者而反复发作。清除原发病灶则是根治肾炎的关键,本方确为的对之方。 《古今医统》载本方治疗伤寒郁热在里,身目发黄,中湿身痛。由于胆红素的刺激,病人可以出现皮肤瘙痒.应用本方可以有效地得到解除。如胡希恕先生治一尹姓男子。近两月右上腹疼痛,经中西药治疗,效果不显,自昨日起发热恶寒、身日发黄、身痒、口粘不思饮,小便黄少,苔白腻,脉浮弦。证属外邪里湿,郁而化热,治以解表化湿,与麻黄连翘赤小豆汤。服三剂.热退,痒巳,但黄疽不退,且逐渐加重,后确诊有胰头癌,不及两月病逝(《经方传真》);对于非黄疽性皮肤瘙痒,本方一样有效。如刘渡舟先生治李某,患湿疹。头身泛起,红如花瓣,苦瘙痒不得释手,皮破水渍,抓痕累累。伴恶寒。舌苔白略腻,脉浮,风寒客于营卫之间,郁而蕴湿,外发为疹。治当发汗祛风,兼以渗湿。处方:麻黄,连翘,杏仁,桑白皮,赤小豆,炙甘草,木通,大枣,苦叁。药后温覆,汗出较多,二剂后,湿疹皆消(《经方临证指南》)。 麻黄连翘赤小豆汤是表寒外闭,湿热内邯证的治剂,对于黄疸、水肿、豆疹等使用机会都很多。从整体来讲,本方是个大复方。既有表寒又有内湿,而且燥湿相间、瘀毒胶结、寒热互杂。常用于急性黄疸性肝炎早期兼表证者,或黄疸不甚重者,常常收效在2~3剂之间。本方对疮毒内攻、浮肿喘满等症确有捷效,如无喘满浮肿等症,麻黄则要慎用,只用连翘、赤小豆等化裁即可,从方名来看,麻黄、连翘、赤小豆当是方中的主药,此为血分湿热成疸的代表方。日本人山胁东洋所拟的赤小豆汤就是参衷化裁而成.而临味更偏于湿、热、毒。赤小豆为水血互阻致病的要药,观当归赤小豆散和瓜蒂散自明。然现代却很少应用,十分可惜。而编者以为方中若再加上瓜根则疗效更优。因土瓜根缺货,常以黄瓜藤代之,取近根端一米以内者为用,鲜者亦可。 关于方中连翘也有争议,有学者认为是连翘根而并非今天的连翘。考证仲景用药的本原也是经方研究的重点,比如“术”为白术还是苍术?“芍药”是赤芍还是白芍?“人参”是今天的党参还是吉林人参?“桂”是桂枝还是肉桂?“枳实”当为今天的枳实还是枳壳?编者盼望这些争议早日定论。 [原文点睛] 伤寒,痰热在里,身必黄,麻黄连翘赤小豆汤主之。(262) 麻黄二两(去节)、连翘(根)二两、杏仁四十个、赤小豆一升、大枣十二枚(掰)、生梓白皮一升(切)。 上八味,以潦水一斗,先煮麻黄再沸,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三升,去滓,分温三服,半日服尽。 [注论精选] 胡希恕:以麻黄汤去桂枝加姜枣发表,而且安胃,复以生梓白皮、连翘,赤小豆清热并亦驱湿,故治表实无汗、瘀热在里而发黄者(《经方传真》。 王晋三:麻黄连翘赤小豆汤,表里分解法也,……杏仁、赤小豆泄肉理湿热,生姜、梓白皮泄肌表湿热,乃以甘草、大枣奠定太阴之气,麻黄使湿热从汗而出太阳,连翘根导湿热从小便而出太阳,潦水助药力从阴出阳(《绛雪园古方选注》)。 尤在泾:此亦热瘀而未实之证,瘀热在里者,汗不得出,而热瘀在里也,故与麻黄、杏仁、生姜之辛温,以发越其表;赤小豆、连翘、梓白皮之苦寒,以清热于里;大枣、甘草甘温悦脾,以为散湿驱邪之用;用潦水者,取其味薄,不助水气也。合而言之,茵陈蒿汤是下热之剂,栀子柏皮汤是清热之剂,麻黄连翘赤小豆汤是散热之剂(《伤寒贯珠集》)。 027、越婢汤 [组成用法] 麻黄15~30g、石膏S0~200g、生姜10~30g、炙甘草10~15g、大枣5~15枚。 水煎,分三次温服。 [方证] 1.肌肤坚紧,平素很少出汗,现周身浮肿,脉浮,恶风,口渴或汗出者。 2.麻杏石甘汤证兼营卫不和,恶风,脉浮,身肿,不咳嗽而有内饮者。 [现代应用] 1. 以上半身水肿为主证的疾病。如急性肾小球肾炎初期、肾病综合征、肾盂肾炎、妊娠期水肿等。 2.其他如感冒、急性支气管炎、喉炎、麻疹性肺炎、鼻窦炎、药物热、日射病、胃炎、癃闭、声哑、阴痒糜烂症、银屑病等。 [经验参考] “风水”是本方的主治重点。如张聿青治周某,腰部以下肿势见消,而身半以上仍肿不退。脉沉细,舌苔黄滑,湿热溢于皮肤肌肉,用《金匮》越婢汤以发越脾土之湿邪。处方:生麻黄(另煎去沫后下),煨石膏,生甘草,老姜,陈橘皮.茯苓皮.炙内金,大腹皮(《杂病治疗大法》)。胡希恕先生治疗佟某,因慢性肾炎住院.治疗三个月效果不佳,尿蛋白波动在(十十)~(十十十)之间,无奈要求服中药治疗。四肢及颜面皆肿,皮肤灰黑,腹大脐平,近几日小能饮食,小便量少,汁出不恶寒,苔白腻,脉沉细。此属水饮内停。外邪不解,郁久化热.为越婢汤方证。处方:麻黄,生石膏,炙甘草,生姜,大枣。—剂后,小便增多,喜进饮食,继服20余剂,浮肿、腹水消,尿蛋白(+),病愈出院(《经方传真》)。赵明锐先生对本方的应用加以发挥。如治疗韩女,产后即出现双下肢浮肿,肿势并不严重,故未引起重视。一二年来,时轻时重。虽断续治疗,也未治愈。突然于去年春天两下肢软弱不任使用,步履艰难,逐渐加重。以后每行3~5步也需别人扶持。经中西药配合针灸,尤显效。诊见面容消瘦.精神倦怠,口渴能饮,食欲尚好,动则易汗,两下肢浮肿,按有指凹,触之冰冷,自己站立不稳,摇摇欲扑,脉大而数,舌红苔腻。用越婢汤加味。处方:麻黄,石膏,甘草,生姜,大枣,防己,茯苓,白术。五剂后,尿量增多,下肢浮肿明显好转。又服五剂后,下肢浮肿已将近消失,步履虽缓慢。但已不需人扶持。以后又服调补气血、强壮筋脉之剂,缓缓收功(《经方发挥》)。就临床来看,现代医学的急性肾小球肾炎或慢性肾小球肾炎急性发作时多表现为“风水”,本方对于消除该病的水肿有肯定疗效。 麻黄、石膏合用,又可治喘,如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因此,本方还可用于咳喘性疾病。《日本汉方医学》载:水气聚于上部,喘咳气急,一身悉肿,脉浮,自汗出或无汗;又覆手按压胸部,隔皮有热伏,犹如袋装热灰,而按之有伏热之感,此越婢汤之正证。陈修园治一喘息病人,脉弦,目如脱,动怒,气逆上冲,喘息不得卧,两足逆冷,晚间尤剧。此肝升太过,肺降失司所致‘用长沙越婢一法。麻黄(先煎去沫)、石膏、生姜、大枣、甘草,水煎服(《杂病治疗大法》);薛生白治疗一痰饮病人。立冬未冷,温热之气外人,引动宿饮,始而状如伤风,稀痰数日,继则痰浓咽干。是少阴脉中,乏津上承,五液尽化痰涎。皆因下虚易受冷热,是以饮邪上泛。老年咳嗽,大要宜调肾脾,最忌发散泄肺理嗽。暂用越婢沽。处方:麻黄、石膏、甘草、芍药、生姜、大枣(《清代名医医案精华》)。这些治验突破了仲景条文,可以认为是以药测证方法的具体应用。 其他方而的治验也很多,如《古方便览》载—50余岁男子,脚肿剧痛难忍,日夜号叫已数日,经诸治疗无效,与此方立刻治愈。都是以下肢功能障碍为特点。《青州医淡》载如伤寒多汗憎寒,若近衣被则汗漏不止,去衣则憎寒不可忍。数日不止,世医与柴胡汤、柴胡桂枝汤,或桂枝加黄芪汤等不愈。终至危殆者。遇此证而内热如此甚者,宜越婢汤,《千金要方》载本方加白术四两,附子一枚,用治风痹脚弱。《太平圣惠方》载越婢汤治风毒脚气痹挛,行走不遂。方用麻黄三两,石膏四两,白术二两,炮附子一两,炙甘草一两。右为粗散,每服四钱,以水——盏,人生姜半分,煎至六分,去滓,不计时候,温服。 使用本方要注意识别“麻黄体质”。所谓“麻黄体质”.就是易于出现麻黄使用指征的一种体质类型,上述方剂中的体形偏胖、肌肉坚紧、皮肤黄黑、不易出汗、舌红唇暗、脉象浮紧等都属麻黄体质。这样的患者平素多爱受寒或咳喘,每次感冒则先见鼻流清涕、肌肉酸痛、头重腹胀等。石膏证多出现烦躁、多热、口渴、汗出。本方证可看作麻黄体质见有石膏证。因而越婢汤证的浮肿,多伴有汗出、发热、舌干、脉浮滑而烦躁等症。 本方应与防己黄芪汤相鉴别。二者虽皆主风水,都有汗出、恶风、脉浮等症,然表、里、虚、实有别。本方所主是风寒郁热,所以一身悉肿,病偏于风;而防己黄芪汤由于气虚水停,所以下半身肿重为主,病偏于湿。就汗出而论,本方因内热壅盛,所以汗出较多,热量很大,口渴较甚;而防己黄芪汤的汗出则属虚汗外泄,热量不大,肤色暗淡,—般也不渴。最主要还是在体质上的辨别。因本方属麻黄体质,所以肌肤多坚紧,脉也浮紧有力;而防己黄芪汤所主的浮肿属黄芪体质,虽也恶风,然肌肤较疏松、弹性小,且肿处按之多深陷不起。 本方证有“续自汗出”,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所主也有汗出。两方都用麻黄、石膏、甘草。因此,本方也有必要和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作鉴别。二者的区别在于:一是主治的目标不同,一主水,一主喘;二是麻黄与石膏的比例不同,本方为6:8,后者为4:8;三是一用杏仁治喘,一用生姜协助发散水气。不过,有时两者也有合方使用的机会,如吕延亭先生曾治疗一癃闭患者,5天前,小便淋漓不畅,尿细如线,时感少腹胀满隐痛,经查,诊断为老年性前列腺炎,用抗生素及利尿药未瘥。诊其脉弦紧有力,舌尖红苔白。此证属肺失宣降,水道不利。处方:麻黄,石膏,生姜,大枣,甘草,桑皮,桂枝,杏仁。二剂后,小便通利,继服三剂,诸症皆除(陕西中医,1987;12:552)。 本方药物虽简,但疗效颇捷。尤其是针对浮肿有热的表阳实热病人,往往一剂知,两剂已。但浮肿消退后,要用茯苓,白术、苡仁等日淡平剂巩固疗效。否则很容易招致外感,再次复发。然不宜用黄芪、党参、炙草等甘甜壅气之药。最后需要指出,风水用本方水肿消退后不能说明疾病痊愈,还应结合小便等微观的检查来了解病情。仅仅停留在症状消失即为病愈的认识层次是肤浅的,那样会造成驱邪不尽,疾病迁延不愈等严重后果,临床当慎之。 [原文点睛] 风水恶风,一身悉肿,脉浮而渴,续自汗出,无大热,越婢汤主之。(《金匮要略》第十四篇第二十三条) 麻黄六两、石膏半斤、生姜三两、甘草二两、大枣十五枚。 上五味,以水六升,先煮麻黄,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三升,分温三服。恶风者加附子一枚,炮。风水加术四两。 [注论精选) 高学山:本水、湿二候,轻易不得见汗,故有肿胀沉重等症。见汗,则风邪有欲散之机,故尤大热也。风邪欲散,故不必责风。但以镇重之石膏,监麻黄之发越。而托以甘浮之甘草者。令趁其自汗之机,而微助之。则阳气动而运水外出者.正使水气载风而尽去。其兵家用贼以驱贼之意也(《高注金匮要略》)。 黄元御:风水恶风,一身悉肿者,水胀于经络也。续自汗出无大热者,表郁作热,热蒸于内,风泄于外,是以汗出而泄之未透,故外无大热。越婢汤麻石膏发表而清热,姜、甘、枣补土而和中也(《金匮悬解》)。 矢数道明:本方是由大青龙汤中除去桂枝、杏仁,及由麻杏石甘汤中去杏仁加大枣、生姜而成的方剂。因为方中配有麻黄和石膏,所以能治虽有表邪然无发热、恶寒的状态,而有口渴和自汗等症状。又本方治喘鸣的效力虽然不大,但是去浮肿和利尿的效果却很显著(《临床应用汉方处方解说》)。 028、射干麻黄汤 [组成用法] 麻黄12~20g、射干10~15g、细辛5~15g、半夏15~20g、五味子12~20g、大枣7~12枚、紫菀10~15g、款冬花10~15g、生姜15g。 水煎,分三次饭后温服。 [方证] 1.麻黄体质而上气咳逆,喉中痰鸣漉漉,咽喉不利或疼痛者。 2.小青龙汤证而痰盛咽肿,目热、舌干、口臭、大便偏于者。 [现代应用] 1.以喉中痰鸣漉漉、哮鸣、喘鸣为特点的呼吸系统疾病。临床见于百日咳、支气管哮喘、急性上呼吸道感染、慢性喘息型支气管炎、肺气肿、肺脓肿、腺病毒性肺炎、支气管肺炎、空洞型肺结核等。 2.其他如白喉、扁桃体炎、滤泡性咽炎、口腔溃疡、慢性胃炎、胃溃疡、肺心病、冠心病、心绞痛、结核性胸膜炎等也可运用本方。 [经验参考] “喉中水鸡声’’是本方应用的特征,哮喘和喘息性支气管炎多见此症。从名医的经验来看,似乎都以此方证为必见。如曹颖甫治冯仕觉,白去年初冬始病咳逆。倚息,吐涎沫,白以为痰饮。诊得两脉浮弦而大,舌苔腻,喘息时胸部作水鸡之声,肺气不得舒畅当无可疑。昔人以麻黄为定喘要药,便以射干麻黄汤加远志、桔梗,数剂而愈(《经方实验录》)。刘渡舟先生治疗周某,咳喘多年,至深秋及冬令之时始作。发时咳吐白色泡沫痰,喉中气鸣作响,甚则不能平卧,面色黑,舌苔白滑,脉沉弦。处方:麻黄10g,射干10g,紫菀6g,款冬花6g,半夏12g,生姜12g,五味子3g,细辛6g,大枣7枚。同时记载—王姓男子。亦久患喘促,冬季寒冷时发作尤为严重。晨起漱口时常呕吐痰涎盈碗,清稀如鸡子白,夜卧则喉中漉漉作响,口干,两眼周围出现黑圈。舌质淡胖,昔白润,脉沉弦而滑。用射千麻黄汤加干姜、甘草,一剂喘咳减轻,呕吐止。将方中干姜加至6g(原用3g),二剂而安(《经方临证指南》)。吴考榘先生治疗土某,咳叶涎沫,甚或气喘,胸有痰声,冬天易作,已有多年,近来人春未解.有时腹痛,便不易解。舌苔微腻,脉息弦滑,与《金匮》射千麻黄汤加味,处方:射干,净麻黄,洗半夏,细辛,五味子,炙紫菀,炙冬花,鲜生姜,川厚朴,全栝楼。三剂,咳喘都减,腹痛亦因便解而平。同时治周女,咳而上气,喉中如水鸡声,遇寒即作,已有多年。脉息微弦,舌苔微腻,乃感寒引及伏饮泛滥,治节为病。与射干麻黄汤合苏葶法。处方:射干,净麻黄,细辛,五味子,洗半夏,炙紫菀,炙冬花,苏子,鲜生姜,红枣,葶苈子。一剂即减,陶剂痊愈。“喉中水鸡声”,曹颖甫认为是“呼吸之气引胸膈之水痰出纳喉间,故喉中如水鸡声,格格而不能止”。其实,喉中水鸡声是一种形象比喻,其真正日的无非是提示呼吸道狭窄和分泌物增多而已。麻黄可解除呼吸道痉挛,射干能减少呼吸道分泌。 除了上述的典型方证外,历代医家们都对本方的活用作厂不同程度的发挥。如叶天士治疗一肺痿病人,5月自北方到南方,湿蒸受热,夜坐而又着凉。初起寒热,本属轻邪。某医竟用滚痰丸下夺,致使表邪闭结不出。肺痿音哑喉瘪,咽物艰难。仿徐之才轻可去实,用有气无味之药。处方:炙麻黄,射干,囫囵滑石,连皮杏仁,大力子,蝉衣,生甘草(《叶天士医案精华》)。丁甘仁先生治疗闻某,因外感风寒,袭于肺胃,膏粱厚味,酿成痰浊,血瘀凝滞,雍结肺叶之间,至成肺痈。是以咳嗽气粗,痰秽如脓,胁痛难于转侧,振寒发热,舌苔白厚而腻,脉象浮紧而滑。病来涌急,非猛剂不为功。急仿《金匮》射干麻黄汤合皂荚丸,一以散发表邪,一以荡涤痰浊。处方:嫩射干,净麻黄,嫩紫菀,甜葶苈,苦桔梗,光杏仁,象贝母,生甘草,生苡仁,冬瓜子,川郁金,皂荚末(蜜丸,吞服)。二诊时,汗出寒热已解,咳嗽亦减轻,而痰浊腥秽依然,胸闷胁痛,不思饮食,小溲短赤,苔腻,脉滑数,胶粘之痰浊,蕴蓄之瘀湿,结于肺叶之间,一时难以肃清,宜制小其剂,蠲化痰浊,清肃肺气,勿使过之,伤其正也。处方:嫩射干,炙紫苑,生甘草,生苡仁,冬瓜仁,桃仁泥,光杏仁,嫩前胡,净蝉衣,象贝母.橘红,橘络,桔梗(《了侨仁医案》)。于氏还治一肺胀病人,虚满而咳喘。因肺为至高之位,位主上焦,职司清肃,寒客于肺,肺气壅塞,清肃之令,不得下行。先哲云:“喘咳之为病,在肺为实,在肾为虚。”此肺仑之实喘,拟温肺散寒.射干麻黄汤加减。如属寒包热者,则川麻杏石甘汤治之。处方:净麻此,嫩射干,仙半夏,炙冬花,栝楼皮,清水炒枇杷叶,桑白皮,薄橘红,川贝母.牛甘草,光杏{:(《中国现代名,”医医案精华第一辑》)。《类聚方广义》载用射干麻黄汤治疗久咳不止,或产:后喘咳颈项生痰病,累累如贯珠者,去细辛、五味子倍射干,加皂角子有效。 本方是宣肺下气,化痰除饮的方剂,在结构和功效上与小青龙汤相似,都能治疗寒饮射肺的咳喘,痰多、色清、质稀,倚息不能平卧。但相对来讲,小青龙汤外寒内饮皆偏重,以邪实为主;射干麻黄汤则内饮较重,且病势相对来讲缓和一些,属病实人虚。小青龙汤由于水饮肆虐,故变证繁多,上下侵扰。而本方却属痰饮阻肺,症状较局限于咽喉、气管和肺部。尽管这样,二者的区分还是很难的。从药证上来看,本方射干、紫菀、冬花都有利咽散结、下气宣肺的功效,只是寒温不同而已。本方所适用的患者,平素就多见咽喉不利、肿痛或感冒前鼻咽热燥等射干药证;和舌红唇暗、咳嗽、水肿、不易出汗等麻黄体质。而小青龙汤中的桂枝、芍药、甘草、干姜,可以温肺散寒、解表平冲。所以对于发热、恶寒、胃寒、胃痛、肺寒吐涎+心悸或肢体疼痛等证,有很好的缓解作用。 本方中之麻黄、射干两味药,就如同小柴胡汤中的柴、芩一般,有相反相成之功。所以为方中主药。笔者常用射干、麻黄、细辛、半夏、连翘、马勃、僵蚕治疗外感表证而咽痛明显者。紫菀、冬花这一药对,无论在经方中,还是现代配方中,都是常用的组合。《卫生易简方》单用紫菀治疗“肺伤咳嗽”,《千金要方》两味药同用治疗“三十年咳”,从这些记载来看,这两味药是有补肺、润肺作用的。所以《千金方》中的杏仁煎、射干煎、款冬煎等都是以这一药对为基础加减而成。以药测证,射干麻黄汤证应该还见到鼻咽干燥.胸胁支满、痰稠色黄、咳唾脓血、眩冒心悸、气短痿蹶或咳则遗泻等证。另外,《千金》补帅汤即由本方加味而成,由于该方具有散寒化饮、和益肺气、平咳喘的良好疗效,临床对于一些表证不太明显,但却久咳不愈的年老患者,疗效颇显。方为;射干、麻黄、紫菀、冬花、干姜、五味、细辛、桂心、杏仁、半夏、甘草、人参、苏子、桑白皮,水煎,日三夜二服。原书主治:肺气不足,咳逆上气,牵绳而坐,吐沫唾ml,不能食饮。 [原文点睛] 咳而上气,喉中水鸡声,射干麻黄汤主之。(《金匮要略》第七篇第六条) 射干十三枚(一法三两)、麻黄四两、生姜四两、细辛三两、五味子半斤、半夏大者(洗)八枚(一法半升)、紫菀三两、款冬花三两、大枣七枚。 [注论精选] 张路玉:上气而作水鸡声,乃是痰碍其气,风寒入肺之一验,故于小青龙方中,除桂心之热、芍药之收、甘草之缓,而加射干、紫菀、款冬、大枣。专以麻黄细辛发表、射干五味下气、款冬紫菀润燥、半夏生姜开痰,四法萃于一片,分解其邪,大枣运行脾津和药性也(《张氏医通》)。 胡希恕:射干、紫菀、冬花、五味子均主咳逆上气,而射干尤长于清痰泄火,以利咽喉。麻黄、生姜发表散邪。半夏、细辛、大枣降逆逐饮,故亦是外邪内饮而致咳逆的治剂,与小青龙汤所主大致相同,而侧重于上气痰呜者(《经方传真》)。 浅山宗伯:本方用于后世之哮喘。水鸡声占—,形容哮喘之呼吸也。射干、紫菀、冬花利肺气;合麻黄、细辛、生姜之发散;与半夏之降逆,五味子之收敛,大枣之安中,而成一方之妙用。比西洋合炼之制药,.较胜多矣。故恩师和田曰:本方用于急性肺炎,大势解后,有妙效(《勿误药室方函口诀》)。 高学山:此即前小青龙,并越婢汤之兼证也。小青龙汤为肾中水寒之气上犯,越婢汤为胃中燥热之气上蒸。本方足手太阴阴阳两虚,合子母而两吸之。遂令水土之邪,交并于清虚,肾中浊阴,胃中浊阳,双起而乘之,而成稠粘黄滞之痰。呼吸激之,则有声矣。此咳而上气,喉中如水鸡声之应也。盖因手太阴之阴阳两虚,故以凌冬弩芽,从大寒中生具生阳之气之款冬花,挑动其阳神;以润软柔宛,而善于补血之紫菀,深滋其津液;因肾家之浊阴上泛,故以细辛、五味子温敛下焦;因胃家热气上侵,用半夏、麻黄降散中焦;射干多节,而性尤专于祛湿,故以名汤,是取其走肺,开拓其痰气之意明矣;再加辛甘发散之姜枣为佐,则肾胃之逆下消,肺中之满外泄。其咳而上气,喉中如水鸡声,有不帖然自静者乎。此比前小青龙条无躁证,故去干姜。尤风因,故去桂芍及石膏尔(《高注金匮要略》)。 029、厚朴麻黄汤 [组成用法] 麻黄10~25g、厚朴15~30g、半夏12~20 g、五味子12~15g、细辛10~15g、干姜10~15g、杏仁15~20g,石膏50~150g、小麦20~50g。 先煮小麦熟,然后去小麦,再入余药同煎,合匀分三次温服。 [方证] 1,肌肤黄黑、体形偏胖的咳喘、烦渴、胸满、脉浮病人。 2.小青龙汤证而鼻燥口渴、胸腹满胀、惊悸自汗或小便不利者。 3,胃中冷逆,肺气胀满,臌而喘咳,且正气涣散者。 [现代应用] 1.呼吸系统疾病,如上呼吸道感染,哮喘性支气管炎、慢性支气管炎、肺炎、阻塞性肺气肿、胸膜炎、肺结核、矽肺等可见本方证。 2.其他如心功能不全、肺心病、心脏神经官能证、神经衰弱、更年期综合征、脏躁症、萎缩性胃炎、肝硬化腹水、结核性腹膜炎、十二指肠憩室、非溃疡性消化不良等也可用到本方。 [经验参考] 本方主要用于咳喘性疾病。如《千金要方》载本方主治“咳而大逆上气,胸满喉中不利,如水鸡声,具脉浮者”。同时载有麻黄石膏汤—方,实乃射干麻黄汤之变局也。原方谓:“治上气—胸满者,麻黄石膏汤方。麻黄四两,石如鸡子大一枚,小麦—升,杏仁十升,厚朴五两。深师用治久逆上气,喉中如水鸡鸣,名小投杯汤,咳者加五味子、半夏各半升,干姜三两”。赵守真先生用厚朴麻黄汤治愈多例咳嗽气喘病人。临床以咳嗽、恶寒、头痛、胸满气急、口燥烦渴为使用指征。如朱某,患咳嗽,恶寒头痛,胸满气急,口燥烦渴。尿短色黄,脉浮而小弱。据证分析,其有邪侵肌表,寒袭肺经,肺与皮毛相表里,故恶寒而咳;浊痰上泛,冲击于肺,以致气机不利、失于宣化,故胸满气促:烦渴者为内有郁热,滓液不布,因之引水自救;又痰积中焦、水不运化.上下隔阻,焦决渎无权,故小便色黄而短;脉浮则属外邪未解,小弱则为营血亏损,显示脏器之不足,如此寒热错内外合邪之候,宜合治不宜分治,要不出疏表利肺降浊升清之大法,因初以金匮厚朴麻黄汤。其方麻石合用,不惟功擅辛凉解表,而且祛痰力巨;朴杏宽中定喘,辅麻石以成功;姜、辛、味温肺敛气,功具开合:半夏降逆散气,调理中焦之湿痰;尤妙在小麦一味补正,斡旋其间,相辅相需,以促成健运升降诸作用。但不可因麻黄之辛,石膏之凉,干姜之温.小麦之补而混淆杂乱目之。药服三剂,喘满得平,外邪解,烦满止,再两剂,渚恙如失(《治验回忆录》)。刘景祺治许某,哮喘已半年有余。夜间喘剧,虚汗多,胸部异常憋闷,吐白粘痰,不能平卧,活动后喘剧,气短。舌苔薄白.脉浮紧。治宜散寒宣肺平喘。处方:厚朴,麻黄,杏仁,小麦,石膏,干姜,五味子,细辛,半夏。服三剂,明显减轻,夜能平卧,又服三剂,症状消失(《经方验》)。 本方要与类似方相比较。与小青龙汤相比,除口渴燥烦、胸满气胀明显外,因方中用大量小麦,故养正有余而逐饮不足,不能治疗溢饮而偏于定喘除满。与小青龙加石膏汤相比,本方所主表证偏轻而痰壅气滞较重,并有自汗眠差及腹胀气上等证。与桂枝加厚朴杏子汤相比,所主汗出多不恶风且虚实不同。本方可以看作小青龙加石膏汤去桂枝、芍药、甘草,加杏仁、厚朴、小麦而成。保留了治疗咳嗽的核心方根干姜、细辛、五味子,杏仁厚朴主喘,如桂枝加厚朴杏子汤。可见本方所主当为咳喘。用小麦,可能有体质虚弱的原因。 [原文点睛] 咳而脉浮者,厚朴麻黄汤主之。(《金匮要略》第七篇第八条) 厚朴五两、麻黄四两、石膏若鸡子大、杏仁半升、半夏半升、五味子半升、小麦一升、干姜二两、细辛二两。 上九味,以水一斗二升,先煮小麦熟,去滓,内诸药,煮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 [注论精选] 黄树曾:厚朴麻黄汤中,麻黄散表邪,杏仁润肺止咳,半夏、干姜、细辛之温以涤饮降逆,石膏能消寒饮之人海有浮热,五味子敛肺气,免伤正气,尤妙在用小麦保护心主,除咳热咽燥,领诸药上行下出,攘外安内,惟邪聚致胸中逼仄,故主以厚朴耳(《金匮要略释义》)。 赵守真:厚朴麻黄汤是小青龙加石膏汤的变方,以厚朴、杏{二、小麦易桂枝、芍药、甘草,具有散饮降逆,止咳平喘之功。凡饮邪—卜迫,兼有郁热,病势有向上向外倾向的肺系疾患,皆可化裁运用。其辨证要点为:咳嗽上气,胸满,烦躁,舌苔粘腻,脉浮(《治验回忆录》)。 浅田氏云:此方之药,有似小青龙加石膏汤,然降气之力为优,故用于喘息上气者有效。主溢饮者,宜小青龙加石膏汤。又与射干麻黄汤互用。然此方宜于热强脉浮者。与彼方之用于无热有异也。又富贵安佚之人,过于膏粱腹满而咳者,此方加大黄有效。麻黄与大黄伍,势如表里,与千金黑散同意,颇有奇效也(《皇汉医学》)。 030、小柴胡汤 [组成用法] 柴胡10~20g、黄芩6~10g、半夏6~15g、人参5~10g、甘草5~10g、生姜10~15g、大枣5~10枚。水煎,分三次服用。 [方证] 1.胸胁苦满或上腹部疼痛,或胆囊部明显压痛。 2.发热或低热持续,呈寒热往来样。 3.心烦喜呕,或呕吐,口苦,默默不欲饮食。 4.脉弦,或弦细,或弦滑,或沉弦。 5.苔黄或黄白相兼,或淡黄,或黄腻。 [现代应用] 1. 以胸胁苦满为主要表现的疾病。如急慢性肝炎、慢性胆囊炎等肝胆疾病,慢性胃炎、胃溃疡等胃病,均可表现为胸胁部的胀满不适。肺炎、胸膜炎等呼吸系统疾病也可以有此表现,只不过范围上有所不同。 2.发热性疾病。主要为病毒、细菌等造成的感染性发热、如感冒、急慢性扁桃体炎、结膜炎、疟疾、伤寒、妇女经期发热等。这些疾病中,有表现为寒热往来的,有表现为持续高热的,也有表现为不规则低热的,不必局限于条文。近来有人将本方用于艾滋病的治疗。 3.根据“休作有时”的方证特点,对于支气管哮喘、癫痫、心绞痛、变应性鼻炎、经前紧张综合征等反复发作性疾病可以选用本方。一些定时发作性疾病也可使用本方,如夜半咳嗽、子时哮喘、子时发热、子午时牙痛、子午卯酉时胃痛、午时瘫痪等。 4.其他分布于“少阳带”的疾病,如偏头痛、肋间神经痛、旋耳疮(耳廓湿疹)、腮腺炎、鼓膜炎(暴聋)、化脓性中耳炎、甲状腺炎、乳腺炎、腋汗以及颈部、腋窝、腹股沟等处的淋巴结炎等也多有出现本方证的机会。 5.以“默默不欲饮食”为代表的情绪低落或欲望低下性疾病,也有用到本方的时候。如神经性食欲缺乏症、心因性阳痿、肠伤寒出现的表情淡漠以及默默不欲入寐的失眠症等。 [经验参考] 小柴胡汤又称为“三禁汤”,反观之,即除了适合“汗”、“吐”、“下’’之外疾病都有应用的机会。本方应用范围极为广泛,恰如日本汉方家丹波元坚所说“伤寒诸方,惟小柴胡汤为用最多,而诸病屡称述之”。历代医家们对本方的应用经验也都异彩纷呈。有以胁痛为主证的,如许叔微治董齐贤病伤寒数日.两胁挟脐痛不呵忍,或作介豚治之。许预之曰:非也。少阳胆经,循胁入耳……小柴胡汤主之,三投而病止,续得汗解(《伤寒九十沦·证四十》)。有以口苦咽干为主证的,如祝湛予治李某,患病月余,胃纳不适,口苦咽干,轻度黄疸,小便黄,大便正常,舌红,苔薄黄,脉沉弦。血胆红素3.6 mg%,肝功能等检查均正常,证屈肝胆湿热,用小柴胡汤加茵陈、金钱草,服药后诸症渐减,至36剂,查血胆红素降至1.2mg%,无何不适(中级医刊,1979¨0:46)。有以发热为主证者,如欠数道明治一网状内皮组织增生病。患者4岁发病,曾诊断为白血病,最后诊断为本病。患者经常发高热,体温38~40°C,有时关节红肿,面色苍白,贫血显著,颈、腋下和腹股沟淋巴结肿大,全腹饱满尤以心窝部明显有抵抗与压痛,二便正常,脉浮数。脾肿5.ocm,肝肿5.0cm,血红蛋白45%,红细胞272万/立方厘米,白细胞6 700/立方厘米。经抗生素、激素等治疗无效。投小柴胡汤,一个月后一般状况日益好转,2个月后体温正常,淋巴结缩小,精神及面色好转。以后又与连珠饮(当归、熟地、白芍、川芎、白术、茯苓、桂枝、甘草)合用,8个月后获愈,停药观察13年未复发(汉方①临床,1968;15(11~12):133)。《金匮要略·妇人产后病·第一条》载本方治疗“产妇喜汗出”.夏仲方先生由此发挥,将本方用于治疗神经紧张的多汗症,取得较好疗效。如具治疗一40岁男子,十多年来在吃饭、讲话、工作紧张时面红汗出,多在头面及上半身,下半身毫无汗出,夜眠或白天休息时均不出汗。舌尖红,苔薄白,脉弦如张弓。拟小柴胡汤治之.连服月余,诸证悉除(施杞主编,《上海历代名医方剂集成》,学林出版社,1994.556)。薛己用本方加生地、连翘、丹皮治疗皮肤病赤晕如霞,作痒发热,身起疙瘩属肝火血燥者\。对于一些怪病,如胃脘奇痒等也可使用本方治疗。苏希卿用本方合四物汤治疗“阴阳脸”,即寒热交作时面部以鼻梁为界左右颜色互异,左红则右白,右红则左白(辽宁中医杂志,1983;2:17)。 在具体运用方面,虽说有很强的个体经验性,但总脱离不了经典证的五大方面,即“往来寒热、胸胁苦满、默默不欲饮食,心烦喜呕”和口苦、咽干、目眩的少阳提纲证。在众多的方证条文中,值得重点说明的足“胸胁片满”和“休作有时”。在《伤寒沦》中,小柴胡汤条文共17条,而㈩现胸胁苦满或疼痛的条文竟达9条之多,是其他方证不能相比的,这也说明“胸胁苦满”对识别小柴胡汤证具打重要意义。仲景所说的胸胁苦满是有特定内涵的,它包括主观和客观两个方面。前者主要表现为胸胁内有壅塞胀满的感觉。后者则是医者的他觉,即心窝邢发硬,肋弓下有压迫性苦痛,肝区有抵抗和疼痛等感觉,若用食指与大拇指捏住两胁部的皮肤及皮F组织,可有组织肿胀变厚的感觉,同时患者有痛觉过敏。这种腹证也有人称为“季肋部浮肿带”。胸胁苦满的出现与否,是很多疑难杂病是否可以选用小柴胡汤及柴胡类方的最有力证据。说它是重要的依据,但并不是说它是唯一的依据,临床亦有无胸胁片满证而可用小柴胡汤取效者,辨证用药不可执着。一般来说,急性病多凭“寒热往来”,慢性病多注重“胸胁苦满”。所谓“休作有时”是指病证的出现与时辰、季节等有一定的关系,在发病时间上有—定的规律性、周期性和反复性,如子时哮喘,午时瘫痪,酉时嗜睡等,这些也是识别小柴胡汤证的重要方面。 运用小柴胡汤抓主证是关键,但对于或然证也不该漠视,尤其是主证不明显时。因此,仲景提出“但见一证便是,不必悉具”。对于或然证,张仲景在《伤寒论》中已有详细的论述。不过,临床实践中发现或然证远远超出经文范围,而且表现上没有固定的模式,这就要求临床医生在具体操作中要有极高的原则性与极大的灵活性。由于小柴胡汤的或然证较多,这就决定了临证加减必不可少。对此,历代医家积累了丰富的临床经验,在此不作赘述。 小柴胡汤的临床应用十分广泛,但为了照顾到具体的兼证也常合方应用。如与小陷胸汤合方,名柴陷汤,治疗咳嗽痰粘,伴胸胁苦满及心下压痛者,多用于呼吸道感染伴消化道炎症者;与半夏厚朴汤合方,名柴朴汤,治疗胸闷胁痛、咽喉、食管异物感、精神不安定、食欲不振、恶心呕吐、苔白腻者,多用于支气管炎、哮喘及神经官能症患者;与五苓散合方,名柴苓汤,治疗小柴胡汤证伴见尿量减少、浮肿、门渴者,多用于肾炎、急性胃肠炎、伤暑、浮肿患者;《景岳全书》的柴平煎,即本方与平胃散合方后化裁,治小柴胡汤证兼腹满,苔白腻者。 尽管小柴胡汤的使用很广,几乎涉及全身各系统的疾病,但只有出现小柴胡汤证时使用它才会安全有效,这就是中医治病始终离不开辨证的道现。有是证使用是药,有是证便用是方。没有柴胡证而滥用柴胡汤,不但不会产:生良好的疗效,反而会出现副作用。最典型的例子便是20世纪70年代初期,日本的津村顺天堂制成丁小柴胡颗粒剂,同时有地滋教授发表了“津村小柴胡汤颗粒对慢性肝炎有治疗效果”的报告,有地滋强调:“慢性肝炎、肝硬化患者有关小柴胡汤的证消失了,还要继续长期服用小柴胡汤”、“汉方药非常安全,长期服用也没有问题”,在当时给小柴胡汤的滥用开了绿灯,再加上厂家通过杂志、学术会议等宣传,小柴胡汤还能治疗各种急性热性病、感冒、肺炎、慢性胃肠障碍等等,人们不论有无小柴胡汤方证,仅仅依据这些西医诊断病名就纷纷争服小柴胡汤。结果造成20世纪90年代初不断爆发出小柴胡汤有副作用的新闻,1994年1月~1999年12月报道了因小柴胡汤颗粒的副作用发生了188例问质性肺炎,其中22人死亡。所谓日本小柴胡汤的副作用,主要原因是应用时脱离厂辨证论治的结果。准确使用小柴胡汤的前提便是对柴胡体质及柴胡证的掌握(关于柴胡体质及柴胡证的内容可参见《中医十大类方》)。而月。这也是正确使用柴胡类方的先决条件。所谓有柴胡证,但见一证便是,其先决条件是有柴胡证的存在,否则便不能但见一证了。即是要先弄清柴胡证的具体内容,确定以何证为用方目标。 [原文点睛] 1.太阳病,十日以去,脉浮细而嗜卧者,外已解也。设胸满胁痛者,与小柴胡汤。脉但浮者,与麻黄汤。(37) 2.伤寒五六日中风,往来寒热,胸胁苦满,默默不欲饮食,心烦善呕,或胸中烦而不呕,或渴,或腹中痛,或胁下痞硬,或心下悸、小便不利,或不渴、身有微热;或咳者,小柴胡汤主之。(96) 3.血弱气尽,腠理开,邪气因入,与正气相搏,结于胁下。正邪分争,往来寒热,休作有时,默默不欲饮食,脏腑相连,其痛必下,邪高痛下,故使呕也。小柴胡汤主之。服柴胡汤已,渴者,属阳明,以法治之。(97) 4.伤寒四五日,身热恶风,颈项强,胁下满,手足温而渴者,小柴胡汤主之。(99) 5.伤寒,阳脉涩,阴脉弦,法当腹中急痛,先与小建中汤。不差者,小柴胡汤主之。(100) 6.伤寒中风,有柴胡证,但见一证便是,不必悉具。凡柴胡汤病症而下之,若柴胡证不罢者,复与柴胡汤,必蒸蒸而振,却复发热汗出而解。(101) 7.大阳病,经过十余日,反二三下之,后四五日,柴胡证仍在者,先与小柴胡汤,呕不止,心下急,郁郁微烦者,为未解也,与大柴胡汤下之则愈。(103) 日。伤寒十三日不解,胸胁膳而呕,日晡所发湖熬,已而微利。此本柴胡证,下之以不得利,今反利者,知医以丸药下之,非其治也。潮热者,实也。先宜服小柴胡汤以解外,后以柴胡加芒硝汤主之。(104) 9.妇A中风,七八日续得寒热,发作有时,经水适断者.此为热入血室.其血必结,故使如疟状,发作有时,小柴胡汤主之。(144) 10.伤寒五六日,头汗出,微恶寒,手足冷,心以下满,口不欲食,大便硬,脉细者,此为阳微结,必有表,复有里也。脉沉亦在里也。汗出为阳微,假令纯阴结,不得复有外证,悉入在里,此为半在里半在外也。脉虽沉紧,不得为少阴病,所以然者,阴不得有汗,今头汗出,故知非少阴也,可与小柴胡汤。设不了了者,得屎而解。(148) 11.伤寒五六日,呕而发热者,柴胡汤证具,而以他药下之,柴胡证仍在者,复与柴胡汤。此虽已下之,不为逆,必蒸蒸而振,却发热汗出而解。若心下满而硬痛者,此为结胸也,大陷胸汤主之;但满而不痛着,此为痞,柴胡不中与之,宜半夏泻~汤。(149) 12.阳明病,发潮热,大便溏,小便自可,脚胁满不去者,与小柴胡汤。(229) 13. 阳明病,胁下硬满,不大便,而呕,舌上白胎者,可与小柴胡汤。(230) 14.阳明中风,脉弦浮大,而短气,腹都满,胁下及心痛,久按之气不通,鼻干不得汗,嗜卧,一身及目悉黄,小便难,有潮热,时时哕,耳前后肿,刺之小差,外不解。病过十日,脉续浮者,与小柴胡汤。(231) 15.本大阳病不解,转入少阳者,胁下硬满,干呕不能食,往来寒热,尚未吐下,脉沉紧者,与小柴胡汤。(266) 16.呕而发热者,小柴胡汤主之。(379) 17.伤寒差以后,更发热,小柴胡汤主之。脉浮者,以汗解之,脉沉实者.以下解之。(394) 18.诸黄,腹痛而呕者,小柴胡汤主之。(《金匮要略·黄疸病·第;十一条》) 19.问曰:新产妇人有三病,一者病痉,二者病郁冒,三者病大便难,何谓也?师曰:新产血虚,多汗出,喜中风,故令病痉。亡血复汗.寒多,故令郁冒。亡津液胃燥,故令大便难。产妇郁冒,其脉微弱,呕不能食,大便反坚,但头汗出。所以然者,血虚而厥,厥而必冒,冒家欲解,必大汗出。 以血虚下厥,孤阳上出,故头汗出。所以产妇喜汗出者,亡阴血虚,阳气独盛,故当汗出,阴阳乃复,大便坚,呕不能食,小柴胡汤主之。病解能食,七八日更发热者,此为胃实,大承气汤主之。(《金匮要略·妇人产后病·第一条》) 20.妇人草褥自发露得风,四肢若烦热,头痛者与小柴胡汤;头不痛但烦者,此汤主之。(《金匮要略.妇人产后病·附方<千金>三物黄苓汤条》) 柴胡半斤、黄芩三两、人参三两、半夏半升、甘苹、生姜各三两、大枣十二枚。 上七味,以水一斗;升,煮取六升,去滓,再煎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 [注论精选] 徐灵胎:盖少阳介于两阳之间,须兼顾三经,故药不宜轻。去滓再煎者,此方和解之剂,再煎则药性和合,能使经气相融,不复往来出入,古圣不但用药之妙,其煎法俱有精义(《伤寒论类方》)。 曹颖甫:柴胡以散表寒,黄芩以清里热,湿甚生痰,则胸胁满,故用生姜、生半夏以除之。中气虚则不欲饮食,故用人参、炙甘草以和之,此小柴胡汤之大旨也(《伤寒发微》)。 方有执:柴胡少阳之君也;半夏辛温,佐柴胡而消胸胁满;黄芩苦寒,佐柴胡而主寒热往来,人参、甘、枣之甘温者,调中益胃,止烦呕之不时也,此小柴胡之一汤,所以为少阳之和剂与(《伤寒论条辨》)。 吴谦等:邪传太阳、阳明、曰汗、曰吐、曰下,邪传少阳惟宜和解,汗、吐下三法皆在所禁,以其邪在半表半里,而角于躯壳之内界。在半表者,是客邪为病也;在半里者,是主气受病也。邪正在两界之间,各无进退而相持,故立和解一法,既以柴胡解少阳在经之表寒,黄芩解少阳在府之里热,尤恐在里之太阴,正气一虚,在经之少阳,邪气乘之,故以姜、枣、人参和中而预壮里气,使里不受邪而和,还表里以作解也(《医宗金鉴》)。 031、大柴胡汤 [组成用法] 柴胡10~15g、黄芩6~10g、芍药6~20g、半夏6~10g、生姜3~6g、枳实6~10g、大枣6~10枚、大黄5~10g。水煎,分三次服。 [方证] 1.发热或寒热往来。 2.胸胁苦满,上腹部拘急疼痛,局部肌紧张。 3.便秘,尿黄,或下痢,或呕吐,或黄疸,或头痛。 4.舌苔黄白且干燥,脉滑数。 [现代应用] 1. 以“心下急”、“心下痞硬”、“按之心下满痛”为特征的疾病。 如急慢性胰腺炎、急慢性胆囊炎、胆道蛔虫症、胆石症、急性胃炎、胃十二指肠穿孔、胃溃疡等疾病都可表现为肋弓下上腹部的胀满、疼痛、拒按,与经文相符合。 2.许多代谢性疾病如肥胖症、糖尿病、高血压、高脂血症、脂肪肝以及由此引起的阳痿、中风等,其人体质肥壮,颈部粗短,肋角呈钝角,腹部按之有力,均有较多的应用机会。 3.传染性疾病如病毒性肝炎、肠伤寒,流感、猩红热、疟疾等也有应用的场合。 [经验参考] 大柴胡汤在发热性疾病中的应用很多,不过在初诊时往往想不到本方证而走了弯路。如《伤寒九十论·证十四》载许叔微以本方治身热、目疼、鼻干不眠、大便不通、尺寸俱大,已数日,两服而愈。另载治蒋某,其初心烦喜呕,往来寒热。医初以小柴胡汤不效,诊之脉洪大而实,认为热结在里,与大柴胡汤,二服而病除。又如王淑华治何某,男,32岁。持续性低热4月余,屡服解热抗炎之中西药均未效。确诊为功能性低热。证见形瘦神疲,少气懒言,心烦喜呕,四肢不温,溺赤便秘,自汗时作,舌微红,脉沉迟。检查:体温37.9℃,其他常规检查及胸透均无异常。诊为“内伤发热”,拟东垣甘温除热之法予治,3剂,药后诸证有增无减,体温波动在37.9~38.1℃之间,细审其证乃外邪未解,邪正交争于表里之间,人里化热成实,为少阳阳明合病所致。改投表里兼顾之大柴胡汤:柴胡10g、黄芩15 g、白芍10g、法夏10g、川军10g(后下)、姜、枣各3g为引。2剂后,溲便自调,热减(体温37.6℃),改川军5g(后下),再3剂,体温正常,后予补气和营之剂调治1周,诸证悉除,痊愈出院。 本方对于哮喘病也大有用武之地。如胡希恕治康某,男性,36岁,三年前因食青辣椒而发哮喘,久治不效。冬夏皆作,始终离不开氨茶碱。半年来多服补肺益肾之剂,证反有增无减。近日哮喘发作,昼轻夜重,倚息不得卧,伴胸闷腹满,口干便秘,心悸眠差,苔薄白,脉沉缓。属少阳阳明合病,间夹瘀血而现大柴胡汤和桂枝茯苓丸方证,故与之:柴胡12g,黄芩15g,生姜10g,枳实10g,炙甘草6g、白芍10g、大枣4枚、大黄6g、桂枝10g、茯苓10g、桃仁10g。上药服2剂,诸症减轻。三剂后大便通畅,哮喘未作,停用氨茶碱等。但因仍有口干,原方再进三剂遂愈。经两年半随访未复发(《经方传真》)。大塚敬节治64岁妇女,数年前因支气管喘息而痛苦。体格健壮,血色佳,脉沉实,从心下部至季肋下有抵抗压痛,即有胸胁苦满,咽干渴,喘息多在夜间发作,大便日—行,与大柴胡汤(大黄1日1g),大便通畅,身体轻快、身疼痛已除,喘息发作减轻,服药4个月后未发而终上服药(《汉方治疗年》)。这些经验提示我们,治疗哮喘发作应该跳出“麻黄为喘家专药”的习惯性思维。 为了对大柴胡汤的应用有深刻的理解,很有必要从体质和腹证上对相关方证作些鉴别。—是和小柴胡汤证比较。—般来说,适合大柴胡汤的患者其体质较壮实,但亦有较虚弱者,这种虚弱,部分是原本身体虚弱,而更多的址原本壮实之体因病迁延不愈而致虚,其体虽虚,而邪仍实,所谓大实有羸状,但两胁下或腹部必有压痛拒按等症。肥胖者抵抗感在深部,而瘦者则腹直肌多呈棒状,触之紧张坚硬。而适合小柴胡汤的病人具体质相对要弱,腹诊则无明显的压痛拒按。小柴胡汤证胸胁苦满的他觉症状较轻,大柴胡汤证胸胁苦满的他觉症状则明显。柴胡类方中唯大柴胡汤腹证最剧烈,病势也较急:二是和大承气汤证相比较。本方证病位在上腹部,大承气汤证则是以脐为中心的腹部膨满充实,紧张而坚,按之切痛等。相比之下大柴胡汤证病位较高而大承气汤证病位较低。腹证上的差别就是临床选方的重要依据。临床上凡出现大柴胡汤方证者,病情一般较重较急,故药量宜较大,取速战速胜之意,待病情稳定后即可改方调治,不宜久服此方。观日本汉医常用小剂量久服甚至达数月之久,对于急重证未必适宜。倘若治疗秃发、高脂血症等病悄较缓者则尚可。仲景大柴胡汤诸条文,未言及脉象,验之临床大多为弦脉或滑脉,亦偶有沉迟无力之脉,此必为邪甚血脉受阻不畅,此正张锡纯所谓邪能瘀脉。见这种脉象时,必有胸胁满痛等症为据,当舍脉从症而治。否则仅见虚弱之脉不可贸然使用此方。 在用药方面也有值得探讨的地方。大柴胡汤与小柴胡汤相比无参草补益之品,故其证一般实而不虚,若遇因病致虚,出现虚实夹杂邪甚正虚的情况,可先用此方1~2剂,待邪有所退,出现正虚邪衰时,再加扶正药。在脘胁疼痛为主的而呈虚羸之象疾病中,可酌加甘草,使方内寓含芍药甘草汤葸。关于大黄,《伤寒论》中大柴胡汤无大黄,而《金匮要略》大柴胡汤有大黄,历代医家争论颇多,临床应用时不必拘泥,所治病证若有大黄证、大黄舌并见时即可用,反之则可以不用。当然如今大黄的应用已十分广泛,远远超出了泻热通便的范围,特别不能局限于便秘一证,当根据疾病的种类及证候特点来取舍。反之亦不可仅凭大便硬而用大黄,细观《伤寒论》第148条及《金匮要略》小小柴胡汤条文则义理自明。大柴胡汤的临床应用范围卜分广泛,具体运用时可根据病情特点调整剂量,或适当加减。治疗以发热为主的疾病,可加重柴胡、黄芩用量。以疼痛为主的疾病可重用芍药,用量可达100g之多,凡舌苔厚及便秘为主的疾病可重用大黄。若证见口舌干燥多饮,可加生石膏。除了加减外,也有较多的合方机会。如合并有脐腹胀痛,合承气类方;合并瘀血时合用桂枝茯苓丸;下焦蓄血合桃核承气汤;血虚水停则合当归芍药散。 [原文点睛] 1.太阳病,经过十余日,反;三下之,后四五日,柴胡证仍在者,先与小柴胡汤,呕不止,心下忌,郁郁微烦者,为未解也,与大柴胡汤下之则愈。(103) 2.伤寒十余日,热结在—里,复往来寒热者,与大柴胡汤;但结胸,无大热者,此为水结在胸胁也;但头微汗出者,大陷胸汤主之。(136) 3.伤寒发热、汗出不解,心下痞硬、呕吐而下利者,大柴胡汤主之。(165) 4.按之心下满痛者,此为实也,当下之,宜大柴胡汤(《金匮要略·服满寒疝宿食病·第十二条》)。 柴胡半斤、黄芩三两、芍药三两、半夏半升、生姜五两(切)、枳实四枚;(炙)、大枣十二枚(掰)、大黄二两。 上七味以水一斗;升,煮取六升,去滓,再煎,服一升,日三服。 [注论精选] 吴谦:柴胡证在,又复有里,故立少阳两解之法。以小柴胡汤加枳实芍药者,解其外以和其内也,去参、草者,以里不虚也,少加大黄,所以泻热也;倍生姜者,因呕不止也(《医宗金鉴》)。 汤本求真:大柴胡汤之胸胁苦满,比小柴胡汤尤甚,常由肋骨弓下左右相合而连及心下,所谓心下急是也,其余波左右分歧。沿腹直肌至下腹部,所谓腹直肌之结实拘挛也(《皇汉医学》)。 成无己:是知大柴胡为下剂之缓也(《伤寒明理论》)。 喻昌:柴胡,大黄之药,升降同剂,正见仲景处方之妙,柴胡升而散外邪,大黄降而泄内实,使病者热退气和而自愈(《尚沦后篇》)。 柯韵伯:此方是治三焦无形之热邪,非治胃府有形之实邪也,条文中并不言及大便硬,而且有下利症,仲景不用大黄之意跷然。大小柴胡,是两解表里之剂,大柴胡主降气,小柴胡主调气(《伤寒附翼》)。 032、四逆散 [组成用法] 柴胡6~10g、芍药6~30g、枳实6~10g、甘草(炙)6~10g。水煎,分三次温服。 [方证] 1.柴胡证,或对疼痛敏感,经常手冷、对寒冷气温敏感,易紧张及肌肉痉挛的柴胡体质。 2.胸胁苦满,疼痛、腹痛、腹胀、两胁下满实,胸膈挛急或积聚,腹直肌拘急,如棒状样紧张。 3.脉弦,舌质坚老而暗,或舌有紫点。 [现代应用] 1.以痉挛性腹痛为主要表现的疾病。如胆囊炎、胆石症、胆道蛔虫症、胃炎、胃溃疡、十二指肠溃疡、胃黏膜异型增生、顽固性腹痛、过敏性肠炎、痢疾、阑尾炎、粘连性肠梗阻、胰腺炎、泌尿系结石、痛经等伴有手足冷、脉弦者。 2.以胃肠动力低下、腹胀为主要表现的疾病。如胃神经官能症、胃下垂、饮食积滞性腹痛、十二指肠壅积症等。 3. 以精神紧张或遇紧张则加重的疾病。如经前期紧张综合征、心因性阳痿、神经官能症、冠心病,梅核气,情绪性腹泻、女性急迫性尿失禁、遗尿、遗精、更年期综合征等。 4. 以分泌物、代谢物排出不畅为特点的疾病。 如鼻窦炎、急,睦乳腺炎、输卵管不通、阑尾周围脓肿、肝郁气滞的便秘或下利不爽等也有应用的机会。 5.其他方面如月经不调、肋间神经痛、非化胺性肋软骨炎、腰腿痛、神经性头痛、三又神经痛、癫痫、自主神经功能失调、肝炎、过敏性鼻炎、皮炎、小儿高热肢厥、流行性出血热的低血压休克期等均有用四逆散的报道。 [经验参考] 本方临床运用十分广泛,实难以尽述,几乎各系统的疾病,均有使用的可能。据载日本汉医和田家治杂病100人,有50~60人用此方加减,足见应用之广。在此,编者介绍几则个人的临床治验以供读者参考。曾治一周姓患者,新婚数日来诊,诉阳痿不举、观其面色无华,形体羸瘦,按一般辨证,当属虚证,官选桂枝加龙骨牡蛎汤加味,当时为试此方之功效,仅投原方未作加减。不料却有非常之效。治张某,八旬高龄,忽小便失禁达半月之久,外诊治不效,欲行手术探查,患者及家属不从,转我院,邀余诊治,观其虽年事颇高,却无虚羸之象,非肺肾气虚之证,乃膀胱尿道功能失调,用此方加乌药,数剂而愈。治潘某,胃胀多年,餐后脘胀,每于下雨前数日尤胀甚,戏称自己可以作天气预报,中西药调治不效。询其脘胀连及两胁.拟本方加平胃散,数剂而安。田某,胃脘隐痛嘈杂多年,胃镜示重度糜烂性胃炎,吾曾屡以半夏泻心汤等方加减,疗效不甚理想,后思其人平素多愁善感,思绪不定,有柴胡证,投以四逆散合平胃散,疗效甚佳。然此人并五四逆,冬令不甚畏寒。王某,脘腹疼痛3天,急杳B超及血尿淀粉酶诊为急性胰腺炎,见其脘腹胀痛难忍,连及两胁,以左侧为甚,伴恶心、干呕、呕出大量清涎、脉细弦、苔薄白,脉证均无热象,不宜用大柴胡汤或清胰汤等方。若收之住院恐他人用寒凉剂与病不利。因与患者关系至密,冒险投以四逆散合半夏干姜散,未予其他处理。次日矢气甚多,脘腹痛大减,连服六剂,诸症消失,以调理脾胃善后。 从以上的某些治验可以看出,四逆散证的产生与气郁、气滞有相当大的关系。从李克绍先生的一则医案更能看出这些。某女,50岁,1974年5月27日就诊。两腿疼痛,酸软无力,渐至不能行走已月余。患者于十一个月前。因恼怒出现脘腹串痛,叫轻时重,并觉两腿烦乱不适。经针刺、服西药2天,腹痛止但两膝关节阵痛,右侧较重并有凉感,两小腿烦乱不适,有时肌肉跳动,腿痛有时感到牵引两侧腰部,手足有时觉凉,背微恶风。近几天腿痛烦乱加重,竟至转侧困难,难以入睡,经常彻夜坐着,饮食锐减,面色萎黄。舌质略红、苔薄白,脉左寸弦、关弦滑、尺弱,右脉弦细。……治宜疏肝解郁,盲敖气血。方用四逆散加味:柴胡9g,白芍6g,枳实9g,怀牛膝9g,甘草9g。水煎服l剂。5月28日复诊:昨晚服头煎后,当夜两腿烦乱的感觉消失,肌跳、疼痛均止,余症亦明显减轻,精神、食欲亦有好转。继服上方3剂调理而愈(《伤寒解惑论》1978,126)。范中林老中医用本方加桔梗、茯苓治疗女性小便不畅十余年,重则尿黄窘迫,欲解不能。尿道灼痛,淋漓不尽,每昼夜小便数十次,量极少,有时仅数滴、涩痛,腰及小腹亦感觉疼痛(范中林医案整理小组,《范中林六经辨证医案选》,辽宁科学技术出版社,1984,150)。此证不仅仅是湿热,更与气滞有关。 本方出自《伤寒论》少阴病篇,原文明点“四逆”,说明临床确有四肢逆冷的情况。对此,一定要和四逆汤证作严格的鉴别。汪其浩治陈某,男,35岁。开始发冷发热,头疼身痛,自以为感冒风寒,自服草药后,症状稍减,继则腹痛肢厥,嗜卧懒言,症状逐渐增剧,邀余诊治。诊脉微细欲绝,重按有点细数。但欲寐,四肢厥冷至膝,大便溏而色青,小便短赤,面赤,当脐腹痛,陈发性发作,痛剧时满床打滚,痛停时则闭目僵卧,呼之不应,如欲寐之状。每小时发作五六次,不欲衣被,也不饮汤水。前医认为少阴寒证,投真武汤加川椒,服后无变化。余沉思良久,不敢下药,又重按病人脐部,见其面色有痛苦状,问之不答。综合以上脉证,诊为热邪内陷,热厥腹痛。拟四逆散倍芍加葱:柴胡9g,白芍18g,枳实9g,甘草4.5g,鲜葱头3枚。水煎服。复诊:上方服后痛减,脉起肢温,面赤消,便溏止,小便通。病人自述脐部仍胀痛,似有一物堵塞,脉细、重按有力。为热结在里,处以大柴胡汤。服后大便通,胀痛如失。《伤寒论方医案选编》1981,260)。就四逆程度而论,本方证虽四肢厥冷,但不过肘膝,四逆汤证肢冷过肘膝,且伴精神欲寐,下利清谷,小便清长等。本方在具体运用时,不必完全拘泥于四逆,胸胁苦满等,但凡患者属柴胡体质,或病证与柴胡带(即肝胆经循行部位)有关者即可灵活选用。 四逆散药仅四味,但组合严谨,其中包含的方根有:柴胡、甘草;枳实、芍药;芍药、甘草;柴胡、枳实、芍药。柴胡、甘草乃小柴胡汤之雏形,小柴胡汤诸药均町减,唯柴胡、甘草始终不减,由此刊·知。《普济本事方》载柴胡散:柴胡四两、炙什草一两。功能润心肺,止咳嗽,除壅热,解暑毒,推陈致新。治伤寒时疫,中喝伏暑,邪人经络,体疲肌热。《金匮要略》中载枳实芍药散专治“产后腹痛烦满不得卧”,而芍药甘草汤功专解痉、缓急止痛。柴胡、枳实、芍药则是大柴胡汤的重要组成部分。日本汉方家和田东郭与浅田宗伯都认为四逆散足大柴胡汤的变方。此方药仅四味,却寓数方之功。其效介于大、小柴胡汤之间,其胸胁苦满之状亦介于大、小柴胡汤之间;其证之虚不及小柴胡,之实不及大柴胡。小柴胡因其虚,故参、草、枣并用,大柴胡因其实而用大黄,四逆散介于其间,只用草而不用参,亦不用人黄。总之,四逆散药性中正平和,寒热之性不明显,功用在于疏泄缓急,治邪气郁闭于内,气机失于条达,其肢冷似厥,却并非寒厥,亦非热厥,若强名之则称为气厥或郁厥。正如《医宗金鉴》曰:“今但四逆而尤诸寒热证,是既无可温之寒,又无可下之热,唯宜疏畅其阳,故用四逆散主之”。 临床运用此方,不必拘泥于病证之寒热,关键是对柴胡体质及柴胡证的掌握。 四逆散似乎并没有明确的主证,更多的是或然证,其中腹痛是最关键的指征。这种腹痛部位多偏胸胁或两少腹部,疼痛为胀痛,或挛痛。姚廷周所著的《新伤寒论校注》(即桂林古本《伤寒论》)中的柴胡芍药枳实甘草汤(即本方之汤剂)的条文可以作为参考。“少阴病,气上逆,令胁下痛,甚则呕逆,此为胆气不降也,柴胡芍药枳实甘草汤主之”;“风病,头痛,多汗,恶风,腋下痛,不可转侧,脉浮弦而数,此风邪干肝也,小柴胡汤主之;若流于腑,则口苦呕逆,腹胀,善太息,柴胡芍药枳实甘草汤主之”(第535条)。原方为:柴胡八两、芍药三两、枳实四枚(炙)、甘草三两(炙),上四味,以水一斗,煮取六升,去滓,再煎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在临床运用时针对腹痛为主的病证可重用芍药,可达30~60克。但临床不可执着于疼痛—证,很多病证并无疼痛。用本方亦可取效,如阳痿等。至于四逆—证,这类病人多半是体质使然,临床常见一部分人,平时井无甚病,但一到秋冬天凉,人未觉冷,而两手已先凉这即是典型的柴胡体质。柴胡体质的人患病时易出现柴胡证。就临床所见,过于紧张和疼痛都町以山现四肢凉、于心汗多的表现。 临床也可见部分患者并无四逆表现。而用此方获效者,尤其对于一些常规治疗尚无明显疗效的疾病,选用四逆散有时可收到意外惊喜。如和田东郭翁用本方治一人患鼻渊(蓄脓症)已三年,诸医诊为肺虚,百治无效。其人两鼻流浊涕极多,与四逆散加吴茱萸、牡蛎,三剂鼻水止(《蕉窗杂活》)。这则治验极其简单,既没有四逆证,也没有相关的腹证描述,留给人遐想的窄间实在太多。鼻渊类似于现代医学的鼻窦炎,以上颌窦蓄脓症为多见,枳实和芍药再加桔梗即是《金匮要略》中的“排脓散”。换句话说,含有枳实芍药的四逆散对鼻渊应当有一定的排脓作用,也可能是奉方取效机制之一。 本方多合方使用。如伴有胸闷、咽如物梗者可合半夏厚朴汤;对伴心烦热不安、失眠、善怒者可合小陷胸汤,或加黄芩、山栀、连翘;对伴纳差、嗳气、餐后腹胀者可合用平胃散;也有较多的加减化裁,如对顽固性,痉挛性咳嗽而舌润苔白者,可加干姜、五味子;对肝胆及泌尿系结石可加海金砂、金钱草;前列腺炎合四妙散;阑尾炎加银花、丹皮等。阳痿者,加蜈蚣;对于遗精,本方也多有加味,如正祥微治疗胡希恕遗精,用四逆散加栝楼、薤白、山栀,一服而愈(《中医临床家·胡希恕》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01,205)。 [原文点睛] 少阴病,四逆,其人或咳、或悸、或小便不利、或腹中痛、或泄利下重者,四逆散主之。(318) 甘草(炙)、枳实(破,水清,炙干)、柴胡、芍药,上四味,各十分,捣筛,白引和服方寸匕,日三服。咳者.加五味子、干姜各五分,并主下利;悸者,加桂枝五分;小便不利者,加茯苓五分;腹中痛者,加附于一枚,炮令坼;泄利下重者,先以水五升,煮薤白三升,去滓,以散三方寸匕,煮取一升半,分温再服。 [注论精选] 柯韵伯:少刚心下悸者加茯苓,此加桂枝,少阳腹中痛者加芍药,此加附子……不能不致疑于叔和偏集之误耳(《伤寒来苏集》)。 郑钦安:按少阴病而至四逆,阳微阴盛也。其中或咳或悸者,水气上干也;小便不利者,阳不化阴电;腹痛下重阴寒之极。法宜大剂回阳为是,而此以四逆散主之,吾甚不解(《伤寒恒论》)。 莫枚士:成氏谓:热邪传人少阴,果尔则加减法中,何以反用姜、附、桂、薤等热物耶?其误明矣。此方之制,截取大柴胡之半,加甘草为之。……是此方乃大柴胡之减法也(《经方例释》)。 胡希恕:验之实践,四逆见本方证者甚少,故本方的应用,不必限于以上所述的四逆,凡形似大柴胡汤证、不呕且不可下者,大都宜本方(《经方传真》)。 033、柴胡桂枝汤 [组成用法] 柴胡10一15g、桂枝5~10g、芍药5~10g、黄芩5~10g、人参5~10g、甘草5g、半夏5~10g、大枣10g、生姜6g。水煎分三次服。 [方证] 1.发热恶风,寒热往来、汗出、关节酸痛。 2.胸胁苦满,或腹痛,食欲不振,心烦喜呕。 3.舌质暗红或暗淡,苔薄白或薄黄腻。 [现代应用] 1.外感发热性疾病,如普通感冒、流感、肺炎、肺结核、胸膜炎、疟疾、肝炎、产后(包括人流)感染发热等见于虚弱体质而又病久不愈或缠绵复发者。 2. 以“心下支结”、“心腹卒中痛”为主证的疾病。如胆囊炎、胆结石、胰腺炎、急性胃炎、十二指肠球部溃疡等兼有外感而并无手术指征者。 3.情志性疾病如癔病性躯体障碍、自主神经功能失调的盗汗、畏寒、自觉发热、神经官能症的“肝气窜”等异常感觉。 4.许多关节疾病表现为“支节烦疼”者,也可应用本方。如颈椎病、坐骨神经痛、肩周炎等。 5.一些过敏性疾病如过敏性鼻炎、顽固性荨麻疹、过敏性紫癜等也有应用本方的机会。 6.其他如肾炎、癫痫、激素戒断综合征、慢性结肠炎,胸膜炎、疟疾、肝炎、心绞痛等。 [经验参考] 小柴胡汤和桂枝汤是经方中应用极为广泛的方剂,而本方又是小柴胡汤和桂枝汤“强强连手”的合方,从条文中可看出:发热,微恶寒,支节烦痛,即桂枝汤证,而发热微恶寒、微呕,心下支结则为柴胡汤证,两方证重叠出现,故需二方合用。当然,合用后其运用的面也较二者更为广泛。在临床上多以“心下”和“支节”部位为常用。如矢数道明治一患者,症见心下疼痛,周身倦怠甚重,起则眩晕,疼痛放射至左胸及背部,欲吐不出,胸中烦热,x线检查.胃及十二指肠溃疡。心下部压病明显,腹直肌轻度紧张。初与坚中汤加吴萸、牡蛎无效而改用本方加牡蛎、小茴香,诸证减轻。服药5个月,症状消除.复查正常(《汉方治疗百话》)。刘渡舟治于某,男,43岁,1993年11月29口初诊。左侧肩背疼痛酸胀,左臂不能抬举,身体不可转侧,痛甚之时难以行走.服西药“强痛定”可暂止痛片刻,旋即痛又发作,查心电图无异常,某医院诊为“肩周炎”,病人异常痛苦。诊时自诉胸胁发满,口苦,时叹息,纳谷不香,有时汗出,背部发紧,二便尚调。视舌质淡,舌苔薄白,切其脉弦。辨为太阳少阳两经之气郁滞不通,不通则痛也。治当并去太少两经之邪,和少阳,调营卫。方选柴胡桂枝汤加片姜黄:柴胡16g、黄芩10g、半夏10g、生姜10g、党参8g、炙甘草8g、桂枝12g、白芍12g、大枣12g、片姜黄12g。服3剂,背痛大减,手举自如,身转灵活,胸胁舒畅。续服3剂,诸症霍然而愈(《刘渡舟临证验案精选》,1996,143)。 编者统计本方验案23例,其中发热15例,有胸胁苦满或脘腹疼痛及病症与肝经循行部位有关者17例。两者共有的9例,可见上述二证的出现对辨别本方证有重要的意义。使用本方要注重体质辨证,通常是桂枝体质伴有胸胁苦满等柴胡证,或柴胡体质伴有恶风自汗、关节痛等桂枝证,或柴胡汤证与桂枝汤证互见者。特别是对一些慢性疾病,体质辨证十分重要。辨别腹诊对使用本方有一定的帮助,本方腹证以心下支结为主,表现为腹直肌紧张,有侧季肋下轻压痛,心下正中线鸠尾处亦有压痛或抵抗,或苦闷感。《汉方处方应用秘诀》说“右侧胸胁苦满明显,腹直肌挛急为柴胡桂枝汤腹证之主证。本方为虚证,故与大柴胡汤、四逆散之腹壁紧张度之比,本方略轻,后二者则强”,可供参考。在临床上,若是治疗以发热恶寒为主的疾病,当趁热服用,且服药后避免吹风,若是冬天最好能盖被取微汗。在治疗以发热为主的疾病时,柴胡用量宜稍大,可达30g,治疗非发热性疾病,柴胡用量可轻。若口渴明显,可加生石膏。治疗外感性疾病,倘若辨证准,常在1~2剂取效,故一般不用久服,无效当考虑辨证是否准确。 [原文点睛] 1.伤寒六七日,发热,微恶寒,支节须疼,微呕,心下支结,外证未去者,柴胡桂枝汤主之。(146) 2.治心腹卒中痛者。(《金匮要略·腹满寒疝宿食病篇·附方二》)。 桂枝一两半(去皮)、黄芩一两半、人参一两半、甘草一两(炙)、半夏二合半(洗)、芍药一两半、大枣六枚(掰)、生姜一两半(切)、柴胡四两。 上九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 [注论精选] 府宗海:发热恶寒,四肢骨节疼痛,即桂枝证也。呕而心下支结,即心下满,是柴胡证也。外证未去以明柴胡证是病将人内,而桂枝证尚在,不得单用柴胡汤,宜合桂枝汤治之,又极明显。 吴谦等:伤寒六七日,发热微恶寒,支节烦疼,微呕,心下支结者,是太阳之邪传少阳也。取桂枝之半,以散太阳未尽之邪,取柴胡之半,以散少阳呕结之病。而不名桂枝柴胡汤者,以太阳外证虽未去,而病机已见少阳里也,故以柴胡冠桂枝之上,意在解少阳为主,而散太阳为兼也(《医宗金鉴》)。 034、柴胡桂枝干姜汤 [组成用法] 柴胡6~12g、桂枝6~10g、干姜3~6g、黄芩5~10g、天花粉10~12g、牡蛎10~15g、甘草3~6g。水煎,分3次服。 [方证] 1.胸胁满,或咳嗽,或胸骨痛,触之更甚。 2.寒热往来,或恶风、盗汗、自汗、头颈以上多汗。 3.食欲不振,口渴,但饮水不多,小便不利,大便溏薄。 4.心烦,胸腹动悸,不眠多梦,耳鸣。 5.苔白厚,舌面干。 [现代应用] 1.外感热性病如感冒、肺结核、脑膜炎、疟疾、肝炎、肺炎、风湿热、泌尿系感染、胆囊炎、疟疾等出现寒热往来、口干口渴者本方多有应用的机会。 2.仲景每用干姜治下利。痢疾、过敏性结肠炎、慢性肝炎伴有的腹胀、腹泻或便溏等兼有情志抑郁者可用本方,胆囊炎、胆石症术后出现的胆源性腹泻也常用到本方。 3.对于一些以渗出为病理特点的炎性疾病,如渗出性胸膜炎、中耳炎、上颌窦蓄脓症、梅尼埃综合征等;以及分泌过多性疾病,如自主神经功能失调的汗出过多,慢性支气管炎的咳嗽痰多等也有使用本方的时候。 4.牡蛎散结。因此,对于结节、包块性疾病如头疮、瘰疬、乳腺小叶增生症、肝硬化初期、肝脾肿大等也可参照使用。牡蛎还有止酸的作用,故还用于胃炎、十二指肠溃疡、胃酸过多症等。 5.其他方面还用于神经官能症、更年期综合征、产褥热、赤白带下、阳痿、窦性心动过速、胃下垂、失眠、口吃、糖尿病、眩晕等疾病。 [经验参考] 关于本方证,从原文所说“已发汗而复下之”一语不难推测出“大便溏薄”。对此,刘渡舟先生有深刻体验。治刘某某,男54岁,患乙型肝炎,然其身体平稳而无所苦。最近突发腹胀,午后与夜晚必定发作。发时坐卧不安,痛苦万分。患者一手指其腹闩:我尤病可讲,就是夜晚腹胀,气聚于腹,不噫不出,憋人欲死。问其治疗,则称中、西药服之无算,皆无效可言。问其大便则溏薄不成形,每日两三行。凡大便频数,则夜晚腹胀必然加剧。小便短少,右胁作痛,控引肩酸楚不堪。切其脉弦而缓,视其舌淡嫩而苔白滑。刘老曰:仲景谓“太阴之为病,腹满而叶,食不下,自利益甚”。故凡下利腹满不渴者,属太阴也。阴寒盛于夜晚,所以夜晚则发作。脉缓属太阴,而脉弦又属肝胆。胆脉行于两侧,故见胁痛控肩背也。然太阴病之腹满,临床不鲜见之,而如此证之严重,得非肝胆气机疏泄不得,六腑升降失司所致欤?刘老审证严密,瞻前顾后,肝脾并治,选用《伤寒论》的“柴胡桂枝干姜汤”。柴胡16g、桂枝10g、干姜12g、牡蛎30g(先煎)、花粉10g、黄芩4g、炙甘草10g。此方仅服1剂,则夜间腹胀减半,3剂后腹胀全消,而下利亦止(《刘渡舟临证验案精选》,1996;77~78)。而下之后用干姜则又是仲景用药之常规。对此,日本汉医尾台榕堂早已窥出个中要诀,他在《类聚方广义》中直言“大便溏泄”。 本方虽为柴胡、桂枝含方,但以柴胡证为主,是一种柴胡体质及柴胡证夹有桂枝证的情形。其方证似介于小柴胡汤与柴胡龙牡汤之间,三方均有胸胁苦满等柴胡主证,然小柴胡汤常无精神症状,而柴胡龙牡汤之精神症状则更重。从腹证特点来看,本方为胸胁满,腹壁菲薄而上腹直肌略紧张,脐上及心下动悸。临床上以女性患者特别常见,其主诉繁杂,难以穷尽,情志不遂,胸胁苦满,食欲不振.用舒肝运脾不效,改用本方多可取效。在服法上,治疗发热性疾病,宜乘热服用,并避免吹风。服用本方后患者常解褐色稀便,是正常表现,不必担心。 [原文点睛] 1.伤寒五六日,已发汗而复下之,胸胁满微结,小便不利,渴而不呕,但共汗出,往来寒热,心烦者,此为未解也。柴胡桂枝干姜而主之。(147) 2.治疟寒多,微有热,或但寒不热,服一剂如神效(《金匮要略·疟病附方》)。 柴胡半斤、桂枝三两(去皮)、干姜;两、栝楼根四两、黄芩三两、牡蛎二两(熬)、甘草二两(炙)。 上七味,以水一斗二升,煮取六升,去滓,再煎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初服微烦,复服,汗出便愈。 [注论精选] 尾台榕堂:劳瘵,肺痿,肺痈,痈疽,瘰疬,痔漏,结毒,霉毒等,经久不愈,渐就衰惫,胸满干呕,寒热交作,动悸烦闷,盗汗自汗,痰嗽十:咳,咽干口燥,大便溏泄,小便不利,面无血色,精神困乏,不耐厚药者,宜此方(《类聚方广义》)。 柯韵伯:此方全从柴胡加减,心烦不呕不渴,故去半夏之辛温,加栝蒌根以生津;胸胁满而微结,故减大枣之甘满,加牡蛎之咸以软之;小便不利而心下不悸,是无水可利,故不去黄芩,不加茯苓;虽渴而太阳之余邪不解,故不用参而加桂;生姜之辛,易?:姜之温苦,所以散胸胁之满结也。初用即微烦者,黄芩栝蒌之效,继服汗出周身,内外全愈者,姜桂之功。小柴胡加减之妙,若无定法,而实有定局矣,更其名曰柴胡桂枝干姜,以柴胡证具,而太阳之表犹未解,里已微结,须此桂枝解表,干姜解结,以佐柴胡之不及耳(《伤寒附翼》)。 吴谦:少阳表里未解,故以柴胡桂枝合剂而主之,即小柴胡汤之变法也。去人参者,因其正气不虚;减半夏者,以其不呕,恐助燥也。加栝蒌根,以其能止渴兼生津液也;倍柴胡加桂枝,以主少阳之表;加牡蛎,以软少阳之结。干姜佐桂枝,以散往来之寒;黄芩佐柴胡,以除往来之热,且可制干姜不益心烦也。诸药寒温不一,必需甘草以和之。初服微烦,药力未及;复服汗出即愈者,可知此证非汗出不解也(《医宗金鉴》)。 035、柴胡加龙骨牡蛎汤 [组成用法] 柴胡15~20g、黄芩6~10g、生姜5~10g、人参5~10g、桂枝5~10g、茯苓5~10g、半夏6~10g、大黄5~10g、龙骨5~10g、牡蛎5~10g、大枣6枚、铅丹3g(或磁石10g,或用生铁落代之)。先煮龙骨、牡蛎、铅丹约20分钟,再加余药,大黄后下,分两次温服。 [方证] 1.柴胡证,主要是胸胁苦满。 2.精神神经症状,尤其是脐腹动悸;易惊谵语等。 3.舌质红,苔厚黄腻。 [现代应用] 1.本方广泛运用于神经精神系统疾病。如癔病、神经官能症、抑郁证、恐惧症、癫痫、精神分裂症、老年性痴呆、帕金森综合征、小舞蹈病等。 2.其他如频发性室早、梅尼埃综合征(眩晕)、耳硬化症(耳聋耳鸣)、斑秃、高血压病、甲状腺功能亢进、阳痿、失眠、遗精等也可见到本方证。 [经验参考] 本方可以看作神经精神镇静剂,徐灵胎说“此方能下肝胆之惊痰,以之治癫痫必效”。刘渡舟也有确切治验,如尹某某.男,34岁。因惊恐而患癫痫病。发作时惊叫,四肢抽搐,口吐白沫,汗出。胸胁发满,夜睡呓语不休,且乱梦纷纭,精神不安,大便不爽。视其入神情呆滞,面色发青,舌质红,舌苔黄白相兼。脉象沉弦。辨为肝胆气郁,兼有阳明腑热,痰火内发而上扰心神,心肝神魂不得潜敛之故。治宜疏肝泻胃,涤痰清火,镇惊安神。处方:柴胡12g、黄芩9g、半夏9g、党参10g、生姜9g、龙骨15g、牡蛎1Sg、大黄6g(后下)、铅丹3g(布包)、茯神9g、桂枝5g、大枣6枚。服l剂则大便通畅,胸胁之满与呓语皆除,精神安定,惟见欲吐不吐,胃中嘈杂为甚,上方加竹茹16g,陈皮10g服之而愈(《刘渡舟临证验案精选》,1996,44)。 对于以心悸为主证的心肌神经官能症也—样有镇静作用。如矢数道明治疗一38岁妇女。日个月前外出买东西,于商店前突然呼吸困难而动悸,随即感觉心跳欲上,心胸紧迫,胸心下紧迫,颜面苍㈠而片闷,大吵大闹。当时经医师治疗而安静,但此后每日仍反复发作,1日发作多次。背肩经常酸痛,眩晕且头昏眼花,足冷,手颤。脉紧有力,舌无苔。腹诊左右两季肋下,尤以右侧有抵抗与压迫感,沿左腹直肌,由心下左侧至脐旁,触之拘挛动悸,脐下左侧更为显著。按之颇为不快。主诉发作之时,必始与此。前述之发病自回家之后未再请医师(这种腹症,腹部大动脉亢进与自主神经兴奋有关)。此病之病名,一向称之为神经衰弱、癔病、神经性心悸亢进、自主神经异常等,皆谓神经性症,不易接受治疗。此即胸满烦惊之证。自开始服用柴胡加龙骨牡蛎汤之后,1次未发作,服药3个月,腹部动悸消失,心情开朗,如换新人而痊愈(《汉方治疗百话》)。 值得说明的是,本方具有双向调节作用,对于亢奋型精神异常可以镇静,对于抑郁型也同样可以舒肝解郁。编者曾治一女,突然晕厥昏仆,醒后神情黯然,不语,两目失神,默默不欲饮食,外院诊为癔病,期间昏仆屡作,转诊我处,见其郁闷不乐,胸胁苦闷,脘胀嗳气,少气懒言,拟以本方显效。数月后又复发,当时观其一派气血亏虚表现,予以十全大补汤,竟无寸效,复改前方显效。此后数年,每遇情绪波动,有发作之兆,即来求方服用,均可预防复发。不过,决不能认为本方就是治疗此类疾病的必用专方而忽略其他方匪的存在。如编者曾治一驾驶员,一日与朋友玩牌,抓到一手好牌,觉两手抖动,继而全身抖动不安,牌散落一地,此后即惊恐不安,烦躁,身重,胡思乱想,多处求医,拟诊精神分裂症,服用镇静药无效,初予以本方,虽有效,却不甚明显,后观其恶热多汗,尤觉心胸间烦热不适,形体壮实,改用凉膈散,竟获显效。诸症大减,已能驾车。探讨经方应用的疾病分布,只是为临证选方提供一个主导方向而已,并不是唯一的目标界定。 运用本方最主要的是对柴胡体质及柴胡证的掌握。因方中有人参、桂枝、茯苓、大枣、龙骨等温补之品,故体质一般偏虚,这不难理解。倘若症见体质壮实,烦躁、恶热、便秘等则当在承气类方中考虑。本方方证中最重要的是胸满烦惊、谵语。胸满即胸胁苦满,这是柴胡证最具特征性的症状,而烦惊、谵语,则可以出现在多种情况下,如承气类方中。两者合并出现则属本方证。长期或突然的精神刺激,常可导致“柴胡体质”的人精神神经系统平衡失调,出现较严重的精神神经系统症状。表现为在行为、情感、言语、思维、感觉、意识、注意与记忆、睡眠等方面的障碍,以及癫痫、震颤、头痛、耳鸣、肌紧张等神经系统的病变。具体应用本方时还应与大、小柴胡汤、柴胡桂枝干姜汤,桂枝加龙骨牡蛎汤及承气类方相鉴别。与柴胡类诸方方证相比,虽有胸胁苦满等诸多共症,但本方证精神神经症状最为严重。桂枝加龙骨牡蛎汤证虽亦有失眠、惊恐不安等精神症状,但其体质与本方证相比则更为虚弱,表现为白瘦体弱的桂枝体质,并伴有自汗、盗汗、心悸、少腹弦急等桂枝证。而承气类方方证虽可见烦躁、谵语、神志失常等精神症状,但其体质多壮实,腹部体征重而明显,多伴有腹胀痛坚满拒按,便秘等。只要仔细比较,不难区分。 本方的药量以柴胡最大,大黄次之,其余药量大体相同。方中铅丹有毒,故如今用之较少,稳妥之下可用磁石、生铁落或代赭石代替。本方中虽有大黄,且用量不小,但并不强调有大黄证的出现,此方所主病邪在胸胁,在肝胆,而不在胃肠,即便是舌淡红苔薄白者亦可用。因本方中大黄的配伍已与承气类方有所不同,不可孤立地看大黄的适应证。方中大黄配柴胡旨在除肝胆邪热、惊痰。《本经》云大黄、柴胡皆“推陈致新”,当深思。 [原文点睛] 伤寒八九日,下之,胸满烦惊,小便不利,谵语,一身尽重,不可转侧者,柴胡加龙骨牡蛎汤主之。(107) 柴胡四两、龙骨、黄芩、生姜(切)、铅丹、人参、桂枝(去皮)、茯苓各一两半、半夏;合半、大黄二两、牡蛎一两半(熬)、大枣六枚(掰)。 上十二味,以水八升,煮取四升;内大黄切如棋子,更煮一两沸,去滓,温服一升。 [注论精选] 吴谦:是证也,为刚阳错杂之邪。是方也,亦攻补错杂之药。柴、桂解来尽之表邪;大黄攻巳陷之里热;人参、姜、枣补虚而和胃;茯苓、半夏利水而降逆;龙骨、牡蛎、铅丹之涩重,镇惊收心而安神明,斯为以错杂之药,而治错杂之病也(《医宗金鉴》)。 左季厶:此妄下后,正气虚牦入里,而复外扰引洞。为制和解镇固,攻补兼施之杂疗方也。……《别录》:铅丹即黄丹,生于铅,出蜀郡平泽,气味辛,微寒无毒。主治惊痫癫疾,除热下气,久服通神明(《伤寒论类方汇参》)。 喜多村直宽:此小柴胡汤以除胸满而烦,加龙骨、牡蛎、铅丹以镇肝胆之怯,加茯苓以行津液利小便,加大黄以逐胃热止谵语,加桂枝以行阳气而解身重,且除去甘草者,盖与大柴胡汤同义,于是表里虚实泛应曲当,而错杂之邪庶几尽解耳(《伤寒论疏义》)。 陆渊雷:此方取小柴胡汤之半,而去甘草加龙骨、铅丹、桂枝、茯苓、大黄、牡蛎也。今人谓龙骨、牡蛎、铅丹,能收敛浮越之正气,镇惊坠痰。吉益氏药征,谓龙骨主治脐下动,旁治烦惊失精,牡蛎主治胸腹动,旁治惊狂烦躁。今验惊狂癫痫失精诸病人,有正气浮越之象者,其胸腹往往有动,是二说,可以并行不悖也。惟此方既有龙骨、牡蛎之收涩,复有大黄、茯苓之通利,既有大黄之攻,复有人参之补,方意杂糅,颇有疑其不可用者,然按证施治,得效者多(《伤寒论今释》)。 036、小半夏汤 [组成用法] 半夏10~30g、生姜10~30g。水煎,分二次温服。 [方证] 1.恶心呕吐、口不渴,或口多清涎,或咳嗽痰多质稀。 2.胸膈胀满,心以下有振水音。 3.舌苔白滑或白腻,苔质较厚。 [现代应用] 1.以呕吐或恶心欲呕为主诉的疾病,见于妊娠恶阻、梅尼埃综合征、神经性呕吐、贲门痉挛、溃疡病并发幽门梗阻、先天性肥厚性幽门狭窄、胃扭转、胃痛、胃炎,胃次全切除术后、胰腺炎、胆囊炎、尿毒症、因放化疗引起的呕吐等。 2.怠慢性支气管炎、肺炎、哮喘、咽炎等呼吸道疾患见咳嗽痰多、胸满恶心者可以使用本方。 [经验参考] 呕吐是本方应用的主要日标,在多种疾病中都可见到本方证,并不限于胃肠病。如叶天士用本方加姜汁治胃咳,症见脉沉、短气、咳甚呕吐饮食、便溏泄(《临证指南医案》);陈嘉栋治疗一53岁女性患者,形体肥胖,眩晕3天,呕吐频繁,呕吐物俱是清水涎沫,目眩,苔薄白而腻,脉沉软滑。投以本方两剂,服后眩呕均止(中医杂志,1980;7:16);王子德治疗一30岁女性患者,胃脘痛,打呃,叶清水痰涎,畏寒,痛时喜温熨按,腹胀,纳呆、吞酸吸气、口不渴喜热饮,舌苔白,脉微沉紧。处方:半夏40g(先煎半小时)、茯苓30g、生姜30g,服药4剂而愈(四川中医,1983;2:26)。生理性呕叶也叫‘用本方止呕。矢数道明治疗一女性,23岁,妊娠3月,反复恶心与呕吐一个半月,不能进食,身体迅速消瘦,衰弱。诊其腹柔软,有胃内停水征。给予小半夏加茯苓汤,每次取少量冷服。服后第3日呕吐即止,已能进食(《汉方辨证治疗学》)。小半夏汤为治疗呕吐之祖方,经过适当加味,可以用于治疗寒热虚实各型呕吐,临证不必拘泥于兼见“不渴”之证。 本方证的呕吐还需与五苓散证、半夏泻心汤证、吴茱萸汤证等方证进行鉴别。五苓散证饮水则呕,且呕吐多量水分,小便不利比较突出;半夏泻心汤证兼见心烦、口苦、肠鸣、便溏,心下痞必见;吴茱萸汤证呕吐与头痛、吐涎沫并现,兼见烦躁、脉沉细迟,阴寒之象明显。本方加茯苓后为小半夏加茯苓汤,用于治疗“呕吐,心下痞,膈闷有水,眩悸者”。其方证当着眼于“呕、吐、痞、眩、悸”五字,此外,小便不利、多汗、舌胖有齿印等证,也行助于小半夏加茯苓汤证的识别。经方中柴胡加龙牡汤、半夏厚朴汤及后世名方二陈汤、温胆汤等均有小半夏加茯苓汤的痕迹,所以当包含卜述方证。本方所主的呕吐为水饮所致,在辨证技巧方面《勿误药室方函口诀》提出厂独到经验:“此方为呕家之圣剂,就中最:宜水饮之呕;水饮之证,背七、八椎处,如手掌大冷者,以此等证为目的,用此方百发百中。又胃虚呕吐,谷不得下者,先服此方,不愈者与大半夏汤,是大小之别也”,可作参考。 使用本方还要注意以下几个方面。第一,用于治疗不以呕吐为主诉的内伤杂病时,可以通过迫问晕午呕吐否,胆小易惊否等来加以判定小半夏汤证的存在。适合于小半夏汤治疗的患者属敏感体质,对治疗药物的反应也敏感,所以初诊时用量不得太大,制半夏和生姜各10g为宜,随后根据病情逐步增加剂量。第二,半夏小剂量降逆止呕,大剂量则起到安神作用,如《内经》中的半夏秫米汤。吴鞠通也有“一两降逆,二两安眠”的经验之谈。用于催眠时,制半夏用量可逐步加大至60克。第二,半夏有毒,已成共识。半夏的毒性,是指新鲜生半夏外面—层滑涎而言。观仲景用半夏,多未经炮制,仅注明“洗”。故当年仲景所用很可能是生半夏。细察仲景用半夏的44方中,与生姜或干姜配伍的多达35方。姜与半夏配伍既可解半夏之毒,又可协同增效。临证在用小半夏汤时既要根据病情逐步调整半夏的用量,也不可忽视生姜的用量。目前临床上用的半夏多为炮制,我们只要认证准确,配伍生姜,并逐步加量,大剂量使用也不必虑其中毒。第四,半夏止呕,是针对高温煎煮后的半夏而言的。而经低温处理的半夏流浸膏和生半夏则有催吐作用,生半夏粉于120°C焙2~3小时,镇吐作用仍存在,而催吐作用则消失,可见镇吐成分耐热,催吐成分不耐热(《仲景方药古今应用》,2000,675)。提示用半夏一定要煎煮透。 [原文点睛] 1.呕家本渴,渴者为欲解,令反不渴,心下有支饮故也,小半夏汤主之(《金匮要略》第十二篇第;十八条)。 2.黄疸病,小便色不变,欲自利,腹满而喘,不可除热,热除必哕。哕者,小半夏汤主之(《金匮要略》第十五篇第二十条)。 3.诸呕吐,谷不得下者,小半夏汤主之(《金匮要略》第十七篇第十二条)。 半夏一升、生姜半斤。上二味,以水七升,煮取一升半,分温再服。 [注论精选] 尾台榕堂;呕吐甚,或病人恶汤药,呕吐恶心,不能服对症方者,皆宜兼用此方(《类聚方广义》)。 喻嘉言:支饮上入膈中而至于呕,从高而越,其势最便,但呕家本当渴,渴证则可证支饮之全去;若不渴,其饮尚留,去之未尽也;不必加治,但半夏之辛温,牛姜之辛散,再引其欲出之热,则所留之邪自尽矣(《医门法律》)。 徐忠可:呕乃胃家病,非支饮本证,然可以验心下之有支饮者。呕家本渴,谓诸呕皆属火,又呕多则亡津液,渴乃常。呕家必寒为本,火为标,呕至于渴,寒邪去矣,故曰渴者为欲解,反不渴,是胃中客邪未尽,而偏旁之水饮常存,饮气能制燥也,故曰必有水饮。然饮所水,偏而不正中,故曰支饮,假如在中与呕俱出矣。半夏、生姜,止呕去逆,燥湿下饮,故主之(《金匮要略论注》)。 037、大半夏汤 [组成用法] 半夏15~30g、人参10~15g、白蜜15~50g。水蜜调匀煎煮,分2次温服。 [方证] 1.反胃、朝食暮吐、呕吐物多涎沫。 2.心下痞硬、大便干燥、形容枯憔。 3.舌质淡红,苔薄腻或厚腻。 [现代应用] 1.以朝食暮吐,暮食朝吐为主诉的疾病,如反复发作的神经性呕吐,急性胃炎、胃及十二指肠球部溃疡、贲门痉挛、贲门失弛缓症、幽门梗阻(水肿、痉挛、狭窄)、胃癌、胃扭转、放化疗后胃肠道反应、妊娠呕吐等。 2.习惯性便秘、慢性咽喉炎,慢性扁桃体炎、慢性支气管炎、支气管哮喘、声音嘶哑等病兼见恶心欲呕或呕吐,且病程较长,形体消瘦有运用本方的机会。 [经验参考] 本方以“朝食暮吐,暮食朝吐”的胃反为经典主治。“胃反”是古代病名,类似于现代医学的消化道梗阻。如张谷才治疗一例不完全性幽门梗阻患者,症见口干思饮,形体消瘦,呕吐不食,食则良久叶出,夹有痰饮,大便十余日未行.病程2日余。精神委靡,言语无力。舌质淡红而干,脉细弱。投以大半夏汤原方,少量多次,频频饮服,3剂后呕止便通(浙江中医杂志.1990;4:182)。后吐医家还把本方发挥运用于非梗阻性呕吐.如朱进忠用本方治疗一男,38岁,食后即吐四年多,珍为神经性呕吐,久治不效。其叶均发于食后,不恶心,不反酸,吐物为食物和粘液、舌苔白,脉弦滑重按无力。子大半夏汤2剂呕吐即止,10剂痊愈(《中医临证经验与方法》)。需要说明的是本方所主的呕吐,其呕吐物既可以是发酵的食物,也可以是粘涎,不必局限于经文。 “嗝噎”虽然不—定呕吐,但其病机也是梗阻,因此,有时也可借用本方。如《医宗必读》载李中梓治一女,忧怒之余,得食则噎,胸中隐隐痛,脉紧且滑。李氏初用二陈加姜汁、竹茹四剂,病不减,改用大半夏汤,服四剂胸痛止,又四剂噎减,服二十剂而安。《皇汉医学》载吉益东洞治一二十余岁男子,嗝噎已两年许,十日五日必发胸腹胀满,浑身不适。作大半夏汤,饮辄随吐,每吐必系粘痰,八九日,药始得下,饮食不复吐。出入二月许,痊愈,综上所述,不难看出,本方证是以梗阻性呕吐作为主证。使用本方是否还有其他方面的经验呢?让我们接着往下探讨。长期的呕吐必将导致营养障碍,出现气阴两虚证。《张聿青医案》载用本方治疗口吐涎沫、口渴、舌萎苔黄,属气阴两虚者。气阴两虚除了口渴、舌萎苔黄外,还表现为形体枯稿、大便干结、脉无力等。所以本方用人参益气养阴;用白蜜润肠通便。这无疑又给我们提供了一条重要的用方思路,即从体质来辨证。安徽天长名医龚士澄用本方加五味子、胡核肉、麦冬治疗虚喘验案2则,均为年过五旬患者,且病程长,形色枯瘦,气短,大便燥硬,白汗,饮食喜稀恶干(《临证方药运用心得》)。龚氏的经验虽然与呕吐无关,但却提示了使用本方的常见体质。 因为形体消瘦,更容易出现心下痞硬。《外台秘要》就明言“大半夏汤治呕而心下痞硬者”。《三因方》说本方“治心气不行,郁生痰涎,聚结不散,心下痞硬,肠中沥沥有声”。《圣济总录》说本方“治霍乱逆满,心下痞塞”。由此可见,心下痞硬是本方证的重要腹证,这也符合仲景用人参的规律。古今医疗条件不同,在今天,消化道梗阻可以经胃肠外给子营养,而兄能够尽早手术,因此,“胃反”用本方的机会已经不多了。而高年体衰及其他疾病,如手术后、放疗和化疗后出现的消耗性体质则不断增多,致使本方应用的方向也在悄悄发生改变。 仲景治疗呕吐的方剂很多,临床需要鉴别使用。本方和小半夏汤都主治呕吐,但本方所主为胃反,其特点为:一是规律性呕吐,二是呕吐的间隔时间长,食物在胃中停留的时间长;而小半夏汤所主为“谷不得下”,其呕吐没有规律性,食物在胃中停留的时间也不长。如果说大半夏汤是梗阻性呕吐的专方,那么,小半夏汤则是神经性呕吐的专方。从牛夏的用量来看,一用一升,一用二升,可推测呕吐的程度当有轻重之别。从人体津液的状态来说,一为有水饮而用生姜散饮,一为津亏而用人参和白蜜滋润,二者不难鉴别。本方与茯苓泽泻汤均治疗胃反,区别在于大半夏汤证以虚为主,频吐不休,病程较久;茯苓泽泻汤证因停饮所致,呕吐涎水,兼见眩、悸、心下有振水音、小便不利。大黄甘草汤也治疗呕吐而大便秘结,但其所主为“食入即吐”的实热证,本方所主则为虚证,从呕吐与饮食的关系上也不难鉴别。 仲景用中夏诸方中,大半夏汤量最大,且每服量也最大。不过,本方的煎煮时间也最长,一斗三升的液体,煎煮到两升半,用时可谓久矣。半夏的毒性自然也大大削弱了。按理呕家恶甘味,此方却用一升白蜜,煮取之药汁味甚甜。所以大半夏汤证之呕吐,非暴吐,非剧吐,非新病。揆其缘由,乃久病或术后或放化疗后,因呕吐妨害进食或无食欲,又因体虚食入之谷不化而朝食暮吐、暮食朝酣,形成恶性循环,形体日渐羸瘦。当此之时,止吐最为关键,故用大量半夏止吐,虽是形瘦之躯不虑其温燥,用人参、白蜜兼顾其体质。待呕止后,酌减半夏用量,主以人参、白蜜强体健脾化食。具体应用时,半夏之量根据呕之轻重调整,人参可代之以党参、高丽参、生晒参等,着眼于体质进行选定。治疗食人即吐,食饮难人之症,服法上甚为讲究,先服一小汤匙,如服后吐,继续服一小汤匙,一般5~6次后就不吐。服药后不可立即饮水或吃食物,也不宜卧床,多讲话,当静坐约半小时。如阴虚甚,饮食喜稀恶干,多以频频呷服为佳。在加味方面,常随证加旋覆花、代赭石、枳实、厚朴、槟榔、当归、麦冬、火麻仁、郁李仁等药物。 [原文点睛] 万反呕吐者,大半夏汤主之。(《金匮要略》十七篇第十六条) 半夏二升(洗完用)、人参三两、白蜜一升,右三味,以水一斗二升,和蜜扬之二百四十遍,煮取二升半,温服一升,余分再服。 [注论精选] 尤在泾:胃反呕吐者,胃虚不能消谷,朝食而暮吐也。又胃脉本下行,虚则反逆也,故以半夏降逆,人参白蜜,益虚安中(《金匮要略心典》)。 汤本求真:朝食暮吐,暮食朝吐,是称宿食不化。既有呕吐证,于次句更呕吐者,为无意义之重言。难认为仲景之正文。然《千金方》之大半夏汤,作治“胃反不受食,食入即吐者”反似为正文。故本方可随之运用其意。胃反病,则食不能容受,若食即吐出,不食则不吐者,即以本方为主治也。又《外台秘要》大半夏汤云:“治呕而心下痞硬者”。由方中有人参观之,甚为合理。故用本方者,必须参看此说也(《皇汉医学》)。 038、半夏厚朴汤 [组成用法] 半夏10~20g、厚朴10~15g、茯苓10~30g、生姜10~15g、干苏叶6~15g。水煎,分四次温服,昼三次,夜一次。 [方证] 1. 因精神刺激所致的咽喉异物感,胸闷气塞感。 2.咳嗽气喘,痰多胸闷,或腹胀,呕吐恶心,食欲不振。 3.舌苔多厚腻、白腻、口内粘腻。 [现代应用) 1.以咽部异物感为突出表现的多种神经官能症,如胃神经官能症、心胃神经宫能症、神经性呕吐、神经性尿频、神经性皮炎、肠易激综合征、心因性勃起功能障碍等。神经衰弱、精神分裂症、癔病、癫痫、抑郁症、震颤麻痹等神经系统疾病及更年期综合征也容易出现本方证。 2.咽喉部的疾病如咽炎、扁桃体炎、喉源性咳嗽、声带水肿以及生理性的悬雍垂过长,表现为咽部异物感时也可使用本方。 3.咽喉附近的颈部疾病如甲状腺肿大、甲亢、颈椎骨质增生等也会出现本方证。 4.消化系统的食管狭窄、食管痉挛、急慢性胃炎、胃下垂、功能性消化不良等出现动力性障碍时可考虑使用本方。 5.呼吸系统的怠慢性支气管炎、肺气肿、支气管哮喘等表现为喉间痰鸣声重,咳喘声音重浊,咳喘剧时则呕,痰多易于咯出或呕出,痰出则咳喘减轻等特征者也可参考使用。 6.其他还用于妊娠恶阻、梅尼埃综合征、椎基底动脉供血不足等。 [经验参考] 本方主治“妇人咽中如行炙脔”,何谓“炙脔”?《千金方》进一步解释为“咽中贴贴如有炙肉,吞不下咳不出是也”。《简易方》说“状如破絮,或如梅核在咽喉间”。这种感觉,后世医家则直谓“梅核气”,谓其病机为痰气交阻。那么,到底该如何界定它呢?编者认为,首先它是一种梗阻堵塞的感觉。如果说“炙脔”不好理解,不妨理解为鱼刺卡咽喉的感觉。咽喉是呼吸和消化共同通道,对各种刺激都比较敏感。其次,“炙脔”是烧烤的肉片。如果趁热时吃下,则咽部可被烫伤。以此推之,当有咽部发热、干燥、疼痛等感觉。再次,吃烤肉片多蘸辛香去腥的调料,因此,这种感觉还可以引申为咽部的痒、麻、辣。当然,古人是否如此吃法就不得而知了,只是编者的逻辑推测而已。总之,可以广义理解为咽喉部的异常感觉。就文献来看,咽喉部异常感觉是本方的主治目标。如《先哲医话》载本方加海浮石治疗梅核气奇效。《续名医类案》载孙文垣治一妇人,喉中梗有肉如炙脔,吞之不下,吐之不出,鼻塞头晕,耳常啾啾不安,汗出如雨,心惊胆怯,不敢出门,稍见风则遍身疼痛,小腹时痛,小水淋漓而疼,投以本方多效。矢数道明治疗一例良性声带息肉患者,症见喉头刺痒、咳嗽、声音变嘶哑、常打喷嚏、舌有厚白苔,稍干燥,投以本方加玄参、桔梗,除嘎声外,余症全部消失(《汉方临床治验精粹》)。 咽喉对刺激敏感,势必要产生保护性反射。这种保护性反射表现为咳嗽和恶心甚至呕吐。因此,本方还可推广用于治疗咳嗽,如胡希恕用本方加桔梗、杏仁、陈皮治疗咳嗽,症见吐白痰、咽痒胸闷、口干不欲饮、两胁胀、苔白厚腻、脉滑细(《经方传真》)。龚士澄用本方加鼠曲草、百部治痰湿咳嗽,症见痰多,易于咯出,咳声重浊、胸脘满闷、舌苔白腻(们临证方药运用心得》)。咽喉下连食管,因此,食管痉挛导致的胸闷”因塞、噎膈、呕吐也有使用本方的机会。如龚士澄用本方加白芍、甘草、郁金,丹参治食管痉挛,症见吞咽食物时阻塞难下,胸膈痞闷,隐痛,刚:出痰涎和食物方觉轻松,苔白腻(《临证方药运用心得》)。呕吐的同时多伴有眩晕,而茯苓主眩,《本经》谓半夏主“头眩”,药证暗合。《简易方》称本方为“四七汤”,所主有“或中脘痞满”;《三因方》称之为“大七气汤”,所主有“心腹胀满”。可见,本方还用于胃肠动力低下性疾病,由此,我们可以看出本方在消化道的应用轨迹为咽 食管 胃。临床所见,这三个部位的症状常常合并小现,为了便于记忆,不妨把本方证的消化道表现归纳为咽一食管—胃三联症。 本方临床运用非常广泛,并不局限于消化系统疾病。那么,临床又当如何使用本方呢?编者认为,首先要重视体质辨证。“梅核气”一证,表面看来是咽喉邢疾病,们深入研究就会发现它属于患者的一种主观感觉,提示机体此刻正处于—种敏感状态。但不是所有人都会出现这种状态,它多见于敏感型体质。这种体质可从以下几个方面来识别:第一,胖人多痰湿,就体形而言其人多肥胖。当然,形体消瘦的人也不能全部排除。若为瘦人见本体质,八人必痰多。第二,从相貌上讲,其人多头大脸阔,呈圆形脸或方形脸,眼裂较大。第三,性格上多偏于内向,心地细腻,胆子不大,在小儿则容易患小儿厌食症;人格上多偏于理想主义、追求完美;为人处事小心谨慎,优柔寡断,多疑善虑,对自己的事情很关注,爱刨根问底,易接受暗示。第四,从就诊时行为来观察可见其脸部表情生动,叙述症状的心态积极主动;主诉也非常多,好像全身没有一处正常似的;对病情的描述详细、形象、艺术性极强,眼神灵活并夹杂丰富的肢体语言,甚至表现为神神秘秘的样子。第五,通过追溯相关病史来了解。其人多有晕车或晕船史;夜间多做噩梦而易惊醒;早晨刷牙时容易恶心;闻到异味,听到噪音,或看到脏乱场景也容易出现恶心或呕吐;受风着凉多表现为痰多而咽部不适,或咽堵,或喉痒;一般不喜甜食、水果,食用蜂蜜或柑、橘等可表现为咽堵痰多。平素情绪极不稳定,对外界刺激很敏感。容易失眠、焦虑、多疑、恐惧、易惊、忧虑、抑郁,痛苦主诉甚多却无明显阳性体征,客观理化检查也未见明显异常。这些资料对于识别半夏厚朴汤证的体质大有帮助。临床只要围绕这些方面进行有目的、有重点的问诊,就不会被病人唠叨不休的主诉所迷惑而无所适从。而且问诊时也不宜作暗示,否则病人的主诉会越来越多。 其次,咽喉部的检查也很重要。一般来讲,本方证的咽部检查多见有痰涎粘附,且舌苔厚腻,但红、肿等炎性表现却并不明显。当然,通过化裁本方也可以治疗咽部的感染性疾病。 咽干痰少而咳嗽,占红少苔,病程较久,形体多瘦。本方证则痰多而舌苔厚腻。 本方可以作为体质改善剂来使用。长期服用不仅使痛苦的主诉减少或消失,而且会对食欲、睡眠、大小便、情绪乃至性格等都产生良性的调节作用,患者会有非常舒服的感觉,生活质量也会明显得到改善。体质的改善也多呈双向性,可表现为胖者变瘦,瘦者趋胖;便秘者排便正常顺畅,便溏次多者大便可成形,次数减少;急躁烦闷者转为平和安静,忧郁沉闷者变为开朗活泼等等。 [原文点睛] 妇人咽中如有炙脔,半夏厚朴汤主之。(《金匮要略》第二十二篇第五条) 半夏一升、厚朴三两,茯苓四两、生姜五两、干苏叶;两。上五味,以水二升,煮取四升,分温四服,日三夜一服。 [注论精选] 尤在泾:此凝痰结气,阻塞咽嗌之间,《千金方》所谓咽中贴贴,如有炙肉,吞不下,吐不出者是也。半夏、厚朴、生姜辛以散结,苦以降逆;茯苓佐半夏利痰气;紫苏芳香,人肺以宣其气也(《金匮要略心典》)。 胡希恕:此证不限妇人,男人亦多有,但本方的应用并不限于此证。若以咽中不利和胸闷满为目的,可活用于不定的神经症均有良效。又本方开胃进食,消胀止呕,用于胃病的机会亦多。他如伤风、咳嗽,适证加桑白皮、栝楼、橘皮、杏仁之属亦有捷效(《经方使用》)。 039、旋覆代赭汤 [组成用法] 旋覆花10~15g、代赭石10~30g、半夏10~15g、人参10~15g、生姜10~15g、炙甘草6~10g、大枣12枚。水煎,分3次温服。 [方证] 1. 噫气频作,或呃逆,或吐痰涎,或泛清水,或反胃噎食。 2.心下痞硬,按之不痛。 [现代应用] 1.慢性胃炎、胃及十二指肠球部溃疡、胃肠神经官能症,胃扩张、慢性肝炎、膈肌痉挛、妊娠呕吐等疾病,以恶心、呕吐、嗳气、呃逆、噫气为主诉时可用本方。 2.以噎膈为主证的疾病也有使用本方的机会,如幽门梗阻、贲门痉挛、食管癌、胃癌等。 3.手术后的呃逆、重病恢复期见有纳呆、心以下痞硬、形体消瘦者也可选用旋覆代赭汤治疗。 4.支气管哮喘、支气管扩张、梅尼埃综合征、高血压病、梅核气等也会见到本方证。 [经验参考] 本方主治“心心痞硬,噫气不除”。“心下痞硬”好理解,那么,何谓“噫气不除”呢?“噫气”有人认为是呃逆,也有人认为足嗳气,说法不一。总之,是气机的上冲。“不除”,说明病程比较长,有反复发作的特点。临床上常用本方治疗消化道的气上冲。如朱进忠治一女,呃逆频作20多大,吃饭时好转,咽喉不利,舌苔薄黄,脉弦大。投以本方加陈皮,4剂愈。用此方朱氏经验为脉弦而虚,寸脉尤甚者更佳(《中医临证经验与方法》)。黄阳生用本方治疗—梅核气病人,用旋覆花100g纱布包煎、代赭石150g、半夏50g、沙参50g、生姜20片、大枣20枚、比草50g、茯苓30g。头煎用水5斤,煎取3斤,再煎用水3斤,煎取2斤,两次合一,装入开水瓶中,当茶随时饮用,一日服完。药仅两帖,其病若失(每斤=500g黑龙江中医药,1985;2:25)。干祖望老中医也有用本方治疗梅核气的经验。呕吐也可视为气机上冲而用本方。如喻嘉言“治一人膈气,粒食不入,始吐清水,次吐绿水,次吐黑水,次吐臭水,呼吸将绝。一昼夜,先服理中汤六剂,不令其绝,来早转方,一剂而安。”并言此病“胃中之津久已不存”,且气虚,故先以理中分理阴阳,然后冉投以本方(《寓意草》)。 旋覆花之用,《神农本草经》言其“治结气,胁下满,除水下气。”仲景旋覆花汤用于治疗“肝着,其人常欲蹈其胸上,先未苦时,但欲饮热”和“妇人半产漏下”。吴鞠通的香附旋覆花汤用于治疗“胁痛”。所以旋覆花证当有胸胁疼痛或掣痛、痰多、呕逆,既可降逆,又可活血通络,还具化痰之功。旋覆花味甚苦,有的患者畏其气劣而难以下咽或服后呕吐,宜少量呷服。代赭石之用,张锡纯最具慧眼,归纳其作用为“镇逆气,降痰涎,止呕吐,通燥结”,并反复言及“性甚和平,虽降逆气而不伤正气,通燥结而毫无开破”,将其列为降胃平冲之首选。冲气上冲之证,张锡纯的体会是“固由于肾脏之虚,亦多由肝气恣横,素性多怒之人,其冲气之暴发,更助冲胃之气上逆。”治疗上,“但问其大便不滑泻者”,即可放胆用代赭石,且量甚大,起手便是一两以上,甚至四两。综上所述,旋覆代赭汤方证的“噫气不除”,是因胃气上逆,还应考虑肝气犯胃,发病前有情志抑郁或发怒病史。用方指征拓展包括痰多而粘,两胁胀痛,咽间有异物感,咯之不易,吐之不尽,咳喘,腹中有气、自下上冲等。 本方证和半夏厚朴汤证的区别是本力‘证有气机上逆,而彼方证仪为气滞无上逆。与半夏泻心汤证都有“心下痞硬”,二者的区别是本方有“噫气”便秘,彼方有肠鸣腹泻。生姜泻心汤证也有“心下痞硬”,并有“干噫食臭”,两者又该如何区别呢?大塚敬节等认为:本方与生姜泻心汤相似,但此方用于比生姜泻心汤证更虚时,症状为心下痞硬、吞酸、嘈杂等,尤其好发嗳气,用生姜泻心汤无效时使用。与生姜泻心汤证相似,有便秘症状,用大黄等泻剂却腹痛、里急后重,不能再用泻剂者,有时为本方适应证。但用于腹泻时有时能止泻(《中医诊疗要览》)。 方中代赭石仅用一两,为诸药最轻者。有的医家主张按原方比例用之方能应效,即代赭石:旋覆花:生姜为1:3:5。《新编伤寒论类方》载一妇女,噫气频作而心下痞闷,脉来滑弦,按之无力。辨为脾虚肝逆、痰气上攻之证。为疏旋覆花9g、党参9g、半夏9g、生姜3片、代赭石30g,炙甘草9g,大枣3枚。令服三剂,然效果不显。刘渡舟接诊,视方辨证无误,乃将生姜剂量增至15g,代赭石则减至6g,嘱再服3剂,病大减。并言因饮与气搏于心下,非重用生姜不能开散。代赭石能镇肝逆、使气下降,但用至30g,则直驱下焦,反掣生姜、半夏之肘,而于中焦之痞,则无功,故减具剂量而获效。此案三药比例为2:3:5,接近仲景方意。也有人主证用量宜大,要达30g始有有济。仁见智见,令初学者莫衷一是。依编者之见,仲师所列剂量仅是示人以规矩,而临床上遇到的病人体质不一,病情更是千变万化,能对号入座者中竟十之一二,临证当方证、药证烂熟于胸中,根据具体情况掌握剂量。即体实、便结、呕甚者量可大,甚则研粉冲服;体弱、便溏、呕轻者先予小剂量。方中生姜用至五两,处方时切不可顺手以“三片”代之。另外,对于体质虚弱之人,最好选用人参而不用党参。如门纯德治疗一位60余岁膈肌痉挛患者。腹泻半月经治泻止,但呃逆不止,连声不断,前医投以旋覆代赭汤不效,门氏仅将其中党参12g,改为人参9g,服一剂病愈,并云:此老翁呃逆,素中虚为主,而人参补虚之功,党参莫能及也(《名方广用》)。 [原文点睛] 伤寒发汗,若吐、若下、解后,心下痞硬,噫气不除者,旋覆代赭汤主之。(161) 旋覆花三两、人参;两、生姜五两、代赭石一两、甘草三两(炙)、半夏半升(洗)、大枣十二枚(掰)。 上七味,以水一升,煮取六升,去滓,再煎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 [注论精选] 朱肱:有旋覆花代赭石证,其人咳逆气虚者,先服四逆汤;胃寒者,先服理中丸,再服本方为良(《类证活人书》)。 胡希恕:胃虚极,客气结于心下,大便不通,气逆不降者,不限于噫气一证,呕哕噎膈诸证本方亦有良效,但心下不痞硬者,用之则不验(《经方传真》)。 浅田宗伯:此方治生姜泻心汤证之更剧者……病解后,痞硬,噫气,不下利者用之。下利者,用生姜泻心汤……又下利不止者而呕吐,或吐宿水者亦有效。一宜秘结,一宜利下。其妙不可构有表里也(《勿误药室方函口诀》)。 《餐英馆治疗杂话》:此方亦可用于心下痞硬,大便秘而噫气不除者。然三黄泻心汤用于热秘,此方用于虚秘也。此病者之证候,宜注意之。反胃嗝噎证,皆知不治证也。元气未大虚者,顺气和中加牡蛎。或大便秘者,用大黄甘草汤,则大便通。一旦觉快,若元气已疲,大便秘而吐食者,脾胃虚极,虚气积于心下。此时不宜与大黄剂也。假令欲其一旦觉快,反促命期也。此时用此方者,以代赭石镇坠虚气之逆,半夏、旋覆花以逐饮,所以妙也。 040、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 [组成用法] 厚朴10~15g、生姜10~25g、半夏10~15g、炙甘草3~6g、人参3g。水煎,分三次服。 [方证] 1.腹胀满,饮食不佳,精神疲惫,肢软无力。 2.苔薄白,脉缓。 [现代应用] 以腹部胀满为主诉的疾病,如慢性胃炎、胃扩张、功能性消化不良、过敏性肠炎、肝硬化腹水,妊娠恶阻等。 [经验参考] 本方主治“发汗后,腹胀满者”。经文叙述十分简练。仲景仅给出“发汗后,腹胀满”六个字,但其义甚广。细析如下:“发汗后”三字在《伤寒论》的条文中非常多见,表面上是讲误治,实际上一是说明病人有体虚的存在,二是提示致虚之由。此处“发汗后”则是说明“腹胀满”的来路和诱因。我们在分析的时候不能仅仅停留在“发汗后”的表层意义上,要抓住虚证的实质而加以引申。由此推演,泄后、吐后、术后、产后等虚性体质都有应用本方的机会。《伤寒尚论篇》说“移此治泄后腹胀,果验”。《张氏医通》说“治胃虚呕逆,痞满不食”。再者,本方证所见虚证不可局限在便溏、神疲症状上,还可表现为食后腹胀、食后欲寐、矢气频频无臭味、肠呜常作、大便虽成形但次数多或排便不畅、平时食凉物便溏或便意感强等。“腹胀满”又该如何理解?仲景讲的腹的范围指“从心下至少腹”(《伤寒论》137条),这一区域即指从剑突下、左右两肋弓缘以下,自至耻骨联合、左右腹股沟以上的区域,相当于现代医学的全腹范围。满,在《说文解字》中有两个涵义,—是“满”通“闷”,烦闷是主观感觉,二是盈溢、充盈之义,是客观征象,看上去膨大、饱满。《用方经验》说本方证“心下不坚满,而膨满者”。胀,皮肉臌胀,是客观体征,《灵枢胀论》:“夫张者皆在脏腑之外,排脏腑而郭胸胁,张皮肤,故命日胀”。可见胀从望诊可得知,切诊按腹时可感到腹壁的抵抗增强,但不痛,也不硬实。此证胀满不同于理中汤类方证,其腹虽胀,外观并不见满,按之柔软,不作痛,即痛也很轻微,且喜按压,舌无苔或稍有薄白苔等;也不同小陷胸汤或大黄类方证,彼腹坚硬,拒按而痛,舌苔黄厚或滑腻。由此可见,奉方所主为体质虚弱者出现的腹胀满。如《岳美中医案集》载一男,患腹胀症,自述心下胀满,日夜有不适感,是属虚胀症。投以厚朴12g,生姜9g,半夏9g,炙甘草6g,党参4,5g,经复诊1次,未易方而愈。朱进忠治一日。岁男性,腹胀大膨隆,但按之尚柔软,前额、耳壳、四肢均冷,舌质淡,苔薄白而润,脉沉细弱几近于绝。处方:厚朴25g,人参10g,半夏15g,炙甘草9g,生姜10g。服药一剂,8小时内,大便行,腹胀减,呕吐止,精神增,食纳稍进,继服3剂愈(《中医临证经验与方法》)。 山田光胤将本方的应用概括为:一、用于胃的蠕动和胃液分泌极度低下、腹中气与水停滞、心下腹部胀痛,饮食即吐,大便不通之证。二、用于发汗、下利、中风、腹部手术之后易引起的胃下垂、胃扩张、肠胀气、急性胃肠炎、急性吐泻等。三、本方可转用于脑溢血或胃切除术后的食物在消化道通行障碍等(《汉方处方应用的实际》)。本方重用厚朴,且将其置于方名之首,可知当为君药。编者用厚朴时多注重舌诊,一般来说,舌象多见苔厚腻或白滑,如舌瘦、红,少苔或无苔,舌面干燥者,虽有腹胀满,也要慎用本方。本方常与四君子汤、理中汤、二陈汤、平胃散、半夏厚朴汤等合方使用。 本方的配伍特点是行气药和补气药并用,可知所主之证是虚实夹杂证。方中行气药和补气药之间的用量比例颇有讲究,重用厚朴、生姜、半夏,理气降逆消胀,轻施甘草、人参以补虚扶正,成“七消三补”之剂,其证亦为实多虚少。《伤寒名医验案精选》载陈慎吾治一人,患腹胀,一医处以厚朴生姜半夏汁草人参汤,服后腹胀依然,陈老认为处方恰当,但剂量不适。原方不变,只将厚朴由9g增至18g,党参、炙甘草由9s减至3s,服后其胀立消。然而,临床应用足活的,不足一成不变的。使用本方要针对不问的病情灵活调整消补比例,既可以为“七消三补”,也可以为“消补各半”,甚至“三消七补”。本方厚朴用量为八两,人参用量为一两,两者之比为8:1。但人参再少也并非可有可无,这是虚胀的治疗原则!对此,李克绍先生有深刻的见解。他说:“消食宽胀药,只有在胃肠消化功能还不算太虚的情况下,才能发挥消化饮食的作用。如胃肠虚弱的程度已很重,那只能先健补脾胃,不能奢想撇开胃肠的作用,只靠一包神曲、麦芽就能把所进的食物消化掉。相反地,在胃肠功能极为衰弱的情况下,这些药非但不能消食,而且还能消耗胃气”(《胃肠病漫话》)。 [原文点睛] 发汗后,肢胀满者,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主之。(66) 厚朴半斤(炙、去皮)、生姜半斤(切)、半夏半斤(洗)、甘苹;两(炙)、人参一两。 上五味,以水一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 [注论精选] 尾台榕堂:治霍乱吐泻之后,腹犹满痛,有呕气者。所谓腹胀满者,非实满也(《类聚方广义》)。 成无己:吐后腹胀与下后腹满皆为实,言邪气乘虚入里为实。发汗后,外已解也。腹胀满知非里实,山脾胃沣液不足,气涩不通,壅面为满,与此汤和脾胃而降气(《注解伤寒论》)。 钱天来:此虽阴气已伤,因未经误下,故虚中有实。以胃气末平,故以厚朴为君,生姜宜通阳气,半夏蠲饮利膈,故以为臣。参甘补中和胃,所以益汗后之虚耳(《伤寒溯源集》)。 041、栝蒌薤白半夏汤 [组成用法] 栝萎实20~30g、薤白10~1g、半夏10~15g、白酒30~80毫升。水酒合煎,日三服。 [方证] 1.胸中痞闷疼痛,呼吸不畅,胸痛彻背,咳嗽痰多,不能平卧。 2.舌质淡,苔白腻,脉沉滑。 [现代应用] 1. 以胸部疼痛为主诉的疾病,如冠心病、急性心肌梗死,心包积液、病毒性心肌炎、食管憩室、返流性食管炎、肋间神经痛、非化脓性肋软骨炎、乳腺小叶增生症、带状疱疹、胸部软组织损伤等。 2.急慢性支气管炎、慢性阻塞性肺病、肺部感紧、胸膜炎、自发性气胸、急慢性咽炎等呼吸道疾病,见有或咳或喘,呼吸不畅,痰多胸部闷痛者,有运用本方的机会。 [经验参考] 本方是痰浊型胸痹的主方,广泛用于以胸部疼痛为特征的疾病。冠心病心绞痛表现为刺痛或闷痛.临床多有使用本方的场合。如胡希恕治一?4岁女性,患心绞痛一年多.常胸前剧痛,每发作则不能平卧,呼吸困难,大汗出,大便干,口干不思饮,苔白厚,脉弦细。投以本方加桂枝、枳实、桃仁、陈皮、白芍、茯苓等,服药一月,胸痛止(《经方传真》)。呼吸系统疾病也同样可以出现胸痛,本方也一样大有用武之地。如矢数道明治疗一45岁妇女,患支气管炎高热、呼吸困难,两肺听到哮鸣音,心下硬,按之沂有跳痛。用大青龙汤、小青龙汤加杏仁、石膏,麻杏甘石汤等无效。五日间持续苦闷,咳嗽不止,坐卧不安,并且左胸出现刺痛连及背。根据“胸痹之病,喘息咳唾,胸背痛,短气”,与栝婪薤白半夏汤。服用一日,诸症减轻,二日后热退,喘咳胸痛皆去,胸部所见亦消失而痊愈(汉方与汉药,8卷3号)。女性乳房疾病也常常出现胸闷胀痛而表现为本方证。如王秀玉治一女,34岁,右侧乳房内有—橄榄大小肿物.随月经周期而时大时小约两年,触之移动,肤色正常,渗为乳腺小增生。胸闷胀痈,素有悄志不畅史,易怒,难眠,舌质淡白,苔薄,脉弦细。投以本方加夏枯草、牡蛎、柴胡等,服药40剂,愈(《福建中医药》1988,1:41)。 临床应用本方常有加减。体丰面垢痰多嗜甘者,加陈皮、茯苓、胆星、竹茹、枳实(壳)等呼吸系统疾病痰多胸闷者与苏子降气汤合用;冠心病痰瘀互结者多与冠心二号方(丹参、红花、赤芍、川芎、降香)合用;痛甚唇紫者,加丹参、当归、葛根、红花、芍药;冠心病合并心功能不全者,与参附汤或生脉饮合用;肋间神经痛与四逆散或丹参饮合用再加当归、五灵脂;乳房包块与二陈汤合用再加穿山甲、王不留行;有热与小陷胸汤合用,或加用黄芩、连翘、栀子、石膏、百合、麦冬等;有外寒与半夏厚朴汤合用,或加用桂枝、生姜、细辛等;内有寒饮与苓桂术甘汤或苓甘五味姜辛汤合用。气虚之象较突出时,即使出现胸痛痰多等证,本方一般不得使用,可以考虑用升陷汤或补中益气汤。 本方与栝蒌薤白白酒汤均为治胸痹之方,只是主病的程度有轻重之别罢了。胸痹的主症是喘息咳唾,胸背痛,短气,伴有多痰或呕或吐,舌质暗苔厚腻之证。今由喘息咳唾而至于不能平卧,由胸背痛而至于心痛彻背,病情较栝蒌薤白酒汤更重。其中原由,由药测证,在于多了一味半夏。而仲师在《金匮要略》中有“支饮者法当冒,冒者必呕,呕者复内半夏以去其水”的明训。所以运用本方,除了原文的指征外,关键在于见有咳而呕,痛而呕,或吐,或痰多等证。仲景栝蒌实之用,与煎煮时间长短、用何作为煎剂密切相关。栝蒌实在小陷胸汤中与他药用水同煎,取其清热涤痰滑肠之用;在枳实薤白桂枝汤中与桂枝、薤白仅用水煮数沸,取其通阳开痹、宽胸理气之用;在栝蒌薤白半夏汤中用白酒一斗与他药同煮,取四升,煎煮时间为三方中最长者,取其活血通脉之用。凡体质壮实者,栝蒌实用量宜适当加重,药后若轻泻一、二次,则见效尤速。患者常反映大便有粘痰物排出,同时咳痰明显减少。若体质不壮,栝蒌实不便重用者,常剂多服数日,效亦可期。另外,方中旦适当为今天之米酒、黄酒,而非老白干、二锅头之类的高度烈性洒,临床使用要注意。 [原文点睛] 胸痹不得卧,心痛彻背者,栝蒌薤白半夏汤i之。(《金匮要略》第九篇第四条》) 栝蒌实一枚(捣)、薤白三两、半夏半斤、白酒一斗,上四味,同煎,取四升,温服一升,日三服。 [注论精选] 山田椿庭:按不得卧,即条中之眼目,所以加半夏降逆气疏痰饮。盖栝蒌薤白白酒,通阴气之凝,温胸中之寒。本方大意亦同,但散阴寒之功稍劣,而降逆逐饮之力颇倍,是所以减薤白而加半夏也(《椿庭经方辨》)。 汤本求真:本条胸痹之下,当看喘息咳唾,胸背痛,短气之九字解,不得卧者,喘息咳唾、短气所使然。心痛即心脏神经痛,彻于背部,不外胸背痛之增剧者。故本方主治前方证之剧者,二者之异处,乃在半夏之有无,以是可见其治效矣(《皇汉医学》)。 陆渊雷:此条不云喘息咳唾短气者,省文也。且栝蒌薤白半夏汤,即前方(编者按:前方即栝蒌薤白白酒汤)加半夏一味,则前条之证亦为此条所有。故知不得卧者,喘息咳唾短气之甚也。心痛彻背者,胸背痛之甚也(《伤寒论今释》)。 042、麦门冬汤 [组成用法] 麦门冬35~80、半夏10~15g、人参10~15g、炙甘草6~10g、粳米10~15g,大枣4~10枚。上六味,水煎,昼三夜一服。 [方证] 1.咳逆上气、咽喉不利、咯痰不爽。 2.或劳嗽日久不愈、口干咽燥、日晡发热、手足心热。 3.舌红少苔,脉虚数。 [现代应用] 1.咽炎、喉炎、百日咳、支气管扩张症、肺炎、肺结核、肺不张、急慢性支气管炎、支气管哮喘等呼吸系统疾病出现干咳、咽喉不利时可用本方。 2. 胃癌、食管癌、鼻咽癌、肺癌、喉癌等恶性肿瘤在放疗化疗过程中见有形体消瘦,肌肤干枯、口舌咽干者可以考虑使用本方。 3.糖尿病、高血压病、消化性溃疡、急慢性胃炎、功能性消化不良、反应性淋巴增生症等。 [经验参考] 本方证多发生在外感热病的后期,如《金匮玉函经·伤寒瘥后篇》说“病后劳复发热者,麦门冬汤主之”,说明可以见到发热。但从经文来看,咽喉部的千燥发痒、咳痰不爽却是本方的识证要点。许多疾病可根据这一特点来选择本方。慢性咽喉炎最容易出现卜述方证,如吕志杰治一女,素患“慢性咽炎”。近两个月来,咽中堵闷,干燥不利,咯痰不爽,口干欲得凉润,尿黄便秘,脉搏细,略滑数,舌质嫩红有裂纹,苔薄黄,中心无苔。投以麦门冬汤原方,麦冬用70g,半夏用10g,服6剂诸症缓解(中医杂志·日文版,1989;5:51)。《类聚方广义》说本方“治久咳劳嗽,喘满短气,咽喉不利,时恶心呕吐者”。肺结核属于久咳劳嗽范畴,多见本方证。如矢数道明治一女41岁,既往有肺结核病史,此次因感冒后每晚咳嗽不止,咽头发痒,呼吸困难,出现喘鸣,持续一个月以上,夜间卧床后每隔l小时必醒一次,咯出稀薄痰,无食欲,腹诊心下痞硬,脉沉紧而数。投予麦门冬汤加桔梗、紫菀、玄参,服药4月愈(《汉方临床治验精粹》)。《名方广用》载门纯德治疗肺结核,见有低热脉数,胸痛干咳,痰中带血,咽喉不利者,投以本方加阿胶、茜草。消化性溃疡见有口干咽燥,烦热不宁,精神不爽,多饮少食等证,以本方加乳香研末冲服。 本人用于治疗咳喘疾病时也有特征性表现。即病人的主诉集中于咽喉部的不适,或干或痒或痛,咳喘往往因为咽喉部的不适而引发。就诊时,患者多因咽部不适引起咳喘而不能完整、顺利地陈述病情,目声音多伴嘶哑或说话费力。病程长,其咳喘多是痉挛性或阵发性,一个劲地咳,甚则弯腰捶胸,其状甚为痛片,咳得满脸通红才咳少量痰,咳毕多伴呕逆。医者如果问及在什么情况下咳喘发作时,所得到的问答往往是闻到油烟味,或香烟味,或腥辣味,或凌晨的冷空气,或阴雨天气压较低时,甚至在人多的场所咳喘激烈发作。《古方新用》载权依经用本方治鼻衄、倒经、肺结核、脑膜炎后遗症等。《方函口决》说“又治老人津枯枯槁,食物难咽,似膈症者”;《松原家藏方》载“治虚痨咳逆,手足烦热,羸瘦骨立者,或咳血衄血者”。可见,本方在扩大运用时,当着眼于患者的体质。即形体消瘦、大病后或慢性病、老人、虚弱者之皮肤干燥或肌肉萎缩、大便易结等。若患者腹泻,或痰多易出,或服用本方之后,出现食欲减退,应禁用本方。 关于本方还应注意下列相关问题。一是对经文“火逆上气”的理解。仲景用词言简意赅,编者认为“火逆上气”四字包括了恶心、呕吐、嗳气、呃逆、噎膈、咳喘、吐血、咳血等气机向上的症状。二是关于痰量多少的问题。多数注家认为本方治疗肺痿阴虚证,痰少难咳者。但结合肺痿的主证“寸口脉数,其人咳,口中反有浊唾涎沫者何?”的条文来看,本方证可以出现痰量多的情况。许多临床报道也都提到痰量多的病例。其实,痰多和咽喉干燥并不矛盾。如《肘后方》说本方“治肺痿咳唾涎沫不止,咽喉燥而渴”。对此,编者认为应当尊重临床实际,少作主观臆断。三是本方麦冬与半夏的用量比例。原方两者之容量比为7:1,但编者实测重量比为8:1。麦冬的用量一定要到位,否则将影响本方疗效。恰如《本草新编》所说“但世人未知麦冬之妙用,往往少用之而不能成功为可惜也。不知麦冬必须多用,力量始大……”。初诊时以麦冬用25g,制半夏用10g为妥,复诊时根据服药后情况进行调整。至于半夏,虽然性燥,但与麦冬配伍相反相成,这也是仲景配伍的特色之一。权依经对这种配伍给予了很高的评价,他说:“于大健中气大生津液队中,增人半夏之辛温一味,其利咽下气,不是半夏之功,而是善用半夏之功,擅古今来未有之奇”(《古方新用》)。四是本方证的“咽喉不利”要与半夏厚朴汤证相区别,从药证来看,两方都有半夏,都主治咽喉病。但本方证无胸闷、腹胀的厚朴证,也无眩、悸的茯苓证,体质上也有助于鉴别。若二方证兼见时,也可以合方使用。五是要注意方证之间的转化关系。麦门冬汤证可视为竹叶石膏汤证向炙甘草汤证转化的中间证型,比竹叶石汤证进一层,较炙甘草汤证退一步,所以临床上除了单纯的麦门汤证外,还应留意是否有方证之间转化的中间证型存在,即见有汗出而渴、舌面干、脉或洪或大的石膏证和皮肤枯、涩、痒或出血的生地、阿胶证。通晓其来路,把握其去路,临证转方换药才能有条不紊。 [原文点睛] 火逆上气,咽喉不利,止逆下气者,麦门冬汤主之。(《金匮要略》第七篇第十条) 麦门冬七升、半夏一升、人参二两、甘草;两、粳米三合、大枣十二枚。上六味,以水一斗二升,煮取六升,温服一升,日三夜一服。 [注论精选] 汤本求真:肺结核之枯瘦骨立,咳嗽频发,痰沫粘着于咽喉,而难以咯也,呼吸浅表,心力减衰竭者,用本方屡得奇效(《皇汉医学》)。 沈明宗:此阴火上逆也,真阴之虚,阴火上逆刑金,为火逆上气,咽喉不利,惟当壮水之主,以镇阳气,曰止逆下气,故用麦冬、人参、甘草、粳米、大枣滋培后天胃气,以生肺金,即生阴火而降火邪,惟以半夏涤痰下利,余窃以为肺痿之主方也(《金匮要略编注》)。 张路玉:此胃中津液干枯,虚火上炎之证。凡肺病有胃气则生,无胃气则死。胃气者,肺之母气也。故于竹叶石膏汤中偏防方名二味,而用麦冬数倍为君,兼参、单、粳米以滋肺母,使水谷精微皆得上注于肺,自然沃泽无虑。当知火逆上气,皆是胃中痰气不清,上溢肺遂,占据津液流行之道而然。是以倍用半夏,更加大枣,通津涤饮为先,奥义全在于此。若浊饮不除,津液不致,虽口用润肺生津之剂,焉能建止逆下气之绩哉。俗以半夏性燥不同,殊失仲景立方之旨(《张氏医通》)。 043、猪苓汤 [组成用法] 猪苓10~15g、茯苓10~15g、泽泻10~15g、滑石10~15g、阿胶10~15g。 水煎前四味,药成加入阿胶搅动使之融化,分三次温服。 [方证] 1.发热、呕而渴,心烦不得眠,口舌皮肤干燥,小便不利,尿色黄赤,淋漓涩痛伴少腹胀满者。 2,尿频、尿急、尿血或排尿后疼痛而渴欲饮水者。 3.舌质红苔滑,脉浮。 [现代应用] 1.本方证多见于膀胱炎、尿道炎、淋病、肾结核、急慢性肾盂肾炎等泌尿系感染性疾病;乳糜尿、急慢性肾小球肾炎、紫癜性肾炎、肾积水、肾结石、膀胱结石、前列腺增生等伴有感染时也可出现本方证。 2.子宫出血、肠出血、尿血、咯血、血小板减少性紫癜、流行性出血热、肝硬化性出血等出血性疾病也有出现本方证的机会。 3.其他疾病,如心源性水肿、慢性胃炎、慢性肠炎、癫痫、失眠、神经官能症、更年期综合征、急性肠炎、痢疾、五更泄、直肠溃疡、慢性溃疡性结肠炎、肝硬化性腹水、皮肤科的湿疹、呼吸道感染等也有用到本方的时候。 [经验参考] 猪苓汤主治“脉浮发热,渴欲饮水,小便不利者”。《类聚方广义》载“治淋病点滴不通,阴头肿痛,少腹膨胀作痛者”。从这些描述来看,本方可以看作是治疗泌尿系感染的专病专方。泌尿系感染除了见“脉浮发热,渴欲饮水”等全身证外,“小便不利”便是必见的局部证了。那么,如何理解“小便不利”?编者认为,“小便不利”有狭义和广义两个方面的内涵。狭义的小便不利是指小便排出不畅,小便量少,淋漓不尽;广义的小便不利则指尿频、尿急、尿痛、排尿窘迫、尿失禁等一系列尿路刺激症状。后世医家使用本方治疗尿路感染也积累了丰富的临床经验,如岳美中老中医治疗一慢性肾盂肾炎,因体质虚弱而长期反复发作,久治不愈。发作时有高热、头痛、腰酸、腰痛、食欲不振、尿意窘迫、排尿少,有不快与疼痛感。尿检查:混有脓球,上皮细胞,红、白细胞等。尿培养有大肠杆菌。处方:猪苓12克、茯苓12克、滑石12克、泽泻18克、阿胶9克,服药6剂后诸症消失(《岳美中医案集》,1978,16)。 本方治疗泌尿系感染并不限于一般的细菌感染,对于特异性感染如肾结核电有使用场合。赵明锐先生曾治疗郭某,男,36岁。患尿频、尿急、尿痛、尿中带血,反复发作,将近两年之久。并伴有腰痛、口渴能饮、易汗等证。经内科诊断为右肾结核,建议手术治疗。患者不愿接受手术,要求用中药试之。患者面色苍白,两颧潮红,口干欲饮,但不能多饮,五心潮热,食欲不振,心悸,易汗,一日—夜可尿四十多次,尿中带血,影响睡眠。脉数无力,舌红苔少。处方:猪苓30g,泽泻15g,茯苓15g,阿胶15g,滑石12g,黄柏10g,知母10g,水煎服。服五剂后,尿的次数由原来的四十多次,减少到二十多次,潮热易汗也有不同程度的减少,但尿中带血比以前反多。宗前方加黑栀子10g、当归15g、丹皮10g,继服五剂后,尿中已不带血,尿次数日夜减至十余次,其余诸症,皆有不同程度的好转。宗此方加减出入,共服五十剂,临床症状基本治愈,照此方配制丸药一剂,以资巩固之(《经方发挥》)。 泌尿系结石也可表现为小便不利和血尿,尤其是伴有感染时。因此,也有使用本方的机会。日本汉方家多用本方治疗下尿路结石,而上尿路结石则与芍药甘草汤合用,尿血重症者加车前子、大黄。胡希恕先生治疗结石则以本方加生薏苡仁一两、大黄四分(《中医临床家·胡希恕》,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01,113)。乳糜尿伴有感染时本方也常有满意疗效。 《伤寒论》第319条载本方还主治“少阴病,下利六七日”。少阴病不是阳虚就是阴虚,下利六七日当有伤阴。可知本方所主之下利为阴虚下利,如《刘渡州临证验案精选》载刘渡舟川本方治疗经行泄泻、产后泄泻。《古方今病》载胡星亘先生曾治一男孩,九岁。患者更泻四年之久,泄后阴茎必举,须将身卧伏揉之,全身晃动四五十分钟,遍身汗出而止。面黄肌瘦,虚乏无力,脉细数。此乃阴虚阳盛,肝火肾热所致。用猪苓汤合白头翁汤煎服,二十余剂痊愈。外用猪胆皮一个套阴茎上,不揉能忍,七日愈。刻下十五岁,身壮如常。并载一祁姓小孩,疹后泻水,后变痢,渴而饮水不食,百余日,治不效。先生与猪苓汤,四剂而愈。《名医类案》载一人阴虚发热,下痢赤白,至夜烦渴不宁。或用凉血攻积药而死。一人阴虚发热,下痢五色,胸中常觉饥状,得食则胀,或用补中益气而死。一人阴虚发热,下痢不食,郭友三用猪苓汤、黄连阿胶汤而痊。张飞畴曰:世患阴虚下痢者颇多,未有不发热、不烦渴、不畏食、不见红、不夜甚者,盖阴气内亡,势必虚阳外扰,故治阴虚之痢,凉血死,攻积死,补气亦死。惟清解热毒兼滋阴血,庶可保全。此用仲景少阴例中救热存阴之法,与《金匮》治产后虚极,用白头翁加甘草、阿胶汤不殊也。《医方集解》载本方通治湿热黄疸,口渴溺赤。 临床使用本方要和其他相关方剂作鉴别。本方和白头翁加甘草阿胶汤都用阿胶,两方所主都为阴虚下利。但配伍却不同,一配寒药,一配利水药。白头翁加甘草阿胶汤所主之利为热利,本方所主之利为水湿之利。本方与黄连阿胶汤都主心烦不得眠,但黄连阿胶汤证火邪伤阴更重,有心下痞、腹痛、烦渴、躁扰等证;而本方则热势与伤津都较轻,以水热交阻为主,所以,“小便不利”乃辨别这两个方子的要点,也须注意。五苓散和猪苓汤在药味组成和主治上都很相似,临床上有时容易混淆。虽然这两个方子都可以治疗水郁下焦,渴、烦、不得眠、小便不利等证。但五苓散泄湿盛,故用白术协二苓而用,且加通阳气、下逆气的桂枝,病兼表里,其治上冲、汗出、头晕、昏冒、癫眩也可知。而猪苓汤泄热盛,故用滑石合二苓而用,且加育阴、除烦、养血、缓急的阿胶,病偏于里,故长于清心、降气、止血、安胎,又可治子烦、子淋等疾,这是两者的不同点。“汗出”二字,是辨别这两个方子的主要之处,须注意。也有从六经方面来区别的,如《素圃医案》载郑重光先生曾治侯某,深秋伤寒。始自以为疟,饮食如常,寒热渐甚,至七日方迎余,治则阳明证矣,服药五日,渐变神昏谵语,胸腹满痛,舌干不饮水,小便清长,转为蓄血证。逐用桃仁承气汤,下黑血碗许,即热退神清。次日乎小便不通,犹有点滴可出,用无苓散不效,乃太阳药也。病者素清癯,年近六十,脉纲而涩此蓄血暴下,阴气必虚。经曰:无阴则阳无比化。原病阳明蓄血,仍用阳明之猪苓汤。汤用阿胶,是滋阴血者也。以本方猪苓、茯苓、泽泻、滑石、阿胶,加桂枝、芍药,以和营血。甫一剂,小便如涌泉矣。 使用猪苓汤还要注意以下几个方面。第一,对于小便不利而言,小便的次数是辨证要点。而小便的量则可多可少,不是主要指标。至于小便的颜色,日本汉方医也认为本方主治“淋病脓血”。从用阿胶来看,当有,虹尿,小便的颜色也应为红色。临床所见,可为肉眼血尿,但更多的则是显微镜下血尿。第二,《伤寒论》说“阳明病,汗出多而渴者,不可与猪苓汤”,指出了本方使用的禁忌证。对此电当活看,如《伤寒九十沦》载许叔微先生曾治陈某,初得病,脉浮,自汗。医者用麻黄汤汗之,发热愈甚,夜间不得眠,头重,烦闷,悸悸然。中风强汗之过也,仲景云,太阳病,发汗后,大汗出胃中干燥不得眠,其人欲得饮水者,少少饮之,令胃气和则愈,予先与猪苓汤,次投以当归、地黄、麦门冬、芍药、乌梅之类为饮之,不汗而愈。第三,泌尿系病变部位不同,伴随症状也不同。倘若是上尿路感染则当伴有腰痛,肾功能受损则可有水肿。《导水琐言》载满身洪肿,以手按其肿,充实有力,放手肿胀即如故,其肿如斯之甚,但不碍其呼吸,气息如常者,为猪苓汤之证也。又一种肿势如前所述,惟腰以下满肿,而肩、臂、胸、背不肿,呼吸如常者,不必问渴之有无,亦可用猪苓汤。所载的水肿为全身非凹陷性水肿,其病应当为肾小球性水肿。而前列腺炎、淋病等下尿路感染,则多伴有小便不通,因排尿障碍而有小腹胀满的尿潴留表现。如《类聚方广义》说本方“治淋病点滴不通,阴头肿痛,少腹膨胀作痛者”。和田东郭先生曾治一男子发生直肠大出血,大小便不通,腹胀濒于死境。某医以四物汤加山栀、黄柏之方无效,腹满益甚。……先生以猪苓汤加大黄,小便渐通而愈(《东郭医淡》)。此案和田东郭以本方加大黄以通大便,若为产后尿路感染造成的癃闭,则多加乌药、小茴香。第四,本方在加味时要慎重,岳夫中先生对此有深刻体会。他曾以本方加山药,加海金沙,但却两次治疗都失败(《岳美中医学文集》,中同中医药出版社,2000,518)。对于岳老的教训,编者猜测用方不效是否为山药、诲金沙影响阿胶的吸收有关?具体原因有待于同道作进一步探讨。本方加味药多为连翘、石膏、栀子、茅根、大小蓟等。《沈氏尊生书》将本方去阿胶加升麻,治白痢。 [原文点睛] ].若脉浮发热,渴欲饮水,小便不利者,猪苓汤主之。(223) 2.阳明病,汗出多而渴者,不可与猪苓汤,以汗多胃中燥,猪苓汤复利其小便故也。(224) 3.少阴病,下利六、七日,咳而呕渴,心烦不得眠者,猪苓汤主之。(319) 4. 若脉浮发热,渴欲饮水,小便不利者,猪苓汤主之。 (《金匮要略》第十三篇第十三条) 猪苓(去皮)、茯苓、泽泻、阿胶、滑石(碎)各一两。 上五味,以水四升,先煮四味,取二升,去滓,内阿胶烊消。温服七合,日三服。 [注论精选] 浅田宗伯:此方为下焦蓄热利尿之专剂。若上焦有邪,或表热者为五苓散证。凡利尿之品主津液泌别,故二方俱能治下利,但其位所异也。此方主下焦,故治淋疾或尿血,其他如水肿属实者,下焦有水气,呼吸如常者,用之奏效(《勿误药室方函口诀》)。 柯韵伯:阿胶味厚,乃气血之属,是精不足者,补之以味也。泽泻气味轻清,能引水气上升,滑石体质重坠,能引火气下降,水升火降的既济之理矣。且猪苓阿胶,黑色通肾,理少阴之本。茯苓滑石白色通肺,滋少阴之源。泽泻、阿胶咸先入肾培少阴之体。二苓、滑石淡渗膀胱,利少阴之用。五味皆甘淡,得中土冲和之气,是水位之下,土气承之也。五物皆润下,皆滋阴益气之品,是君火之下,阴精承之也。以此滋阴利水而升津,诸证自平矣(《伤寒来苏集》)。 汪昂:热上壅,则下不通,下不通则热益上壅;又湿郁则为热,热蒸更为湿,故心烦而呕渴,便秘而发黄也。淡能渗湿,寒能胜热,茯苓甘淡,渗脾肺之湿;猪苓甘淡,泽泻咸寒,泻肾与膀胱之湿;滑石甘淡而寒,体重降火,气轻解肌,通行上下表里之湿;阿胶甘平润滑,以疗烦渴不眠;要使水道通利,则热邪皆从小便下降,而三焦俱清矣(《医方集解》)。 矢数道明;本方中猪苓、茯苓、滑石、泽泻均有利尿作用,有消尿路炎症之效。再者,阿胶既有止血作用,又有缓窘迫症状之功。诸味作用,分而观之,猪苓、阿胶为主药。猪苓消下焦之热,利小便,治上冲;阿胶泻血热,并能止出血;滑石通利尿道,消下腹之热;茯苓逐胃内停水,有利尿镆静之效;泽泻利下焦之水。所以本方应用之目标当为:下焦郁热,下部气和水不通利,气上冲所致脉浮、小便不利、淋漓痛,或小便困难,或心烦,口渴等。其他如心烦不宁、胸中懊恼、急躁、心神不宁之神经症状,腹证有少腹胀满倾向者也可使用(《临床应用汉方处方解说》)。 赵羽皇:盖伤寒表虚,最忌亡阳,而里虚又患亡阴。亡阴者,亡肾家之阴与胃中津液也。故阴虚之人,不但大便不可轻动,即小火亦忌下通,倘阴虚过于渗利,则津液反致耗竭。方中阿胶质膏,养阴而润燥;滑石性滑,去热而利水。佐以二苓之渗泄,既输浊热而不留壅瘀,亦润真阴而不苦其枯燥,是利水而不伤阳之善剂也。故利水之法于太阳而用五苓者,以太阳职司寒水,故加桂以温之,是暖肾以行水也。于阳明,少阴而用猪苓者,以二经两关津液,特用阿胶滑石以滋之,是滋养以行有形也。利水虽同,寒温迵别,为明者知之(《医宗金鉴》)。 044、泽泻汤 [组成用法] 泽泻30~50g、白术15~20g、水煎,分二次温服。通常上下午各一剂。 [方证] 1.头晕目眩,泛恶作呕,如坐舟车之中,动则加重。 2.小便不利而身重者。 3.舌胖大苔白腻,脉沉。 [现代应用] 1.梅尼埃综合征、颈椎病、椎基底动脉供血不足、脑动脉硬化、中耳积液、化脓性中耳炎、脑积水、脑外伤后遗症、高血压病、低血压等以头眩为主证者。 2.其他如冠状动脉硬化性心脏病、充血性心力衰竭、高脂血症、血管神经性头痛、偏头痛、术后脑积水、泪囊炎、青光眼、飞蚊症、夜盲症、鼻炎、急性胃炎、肝硬化腹水、脂肪肝、急性肾炎、慢性努盂肾炎、糖尿病、习惯性便秘等疾病也可用到本方。 [经验参考] 眩晕是本方的主治日标。如《方机》载本方主心下有水气,苦冒眩,小便不利者。《类聚方广义》载支饮冒眩证,其剧者,昏昏摇摇,如居暗室,如坐舟中,如步雾里,如升空中……,复然,非此方不能治。《成绩录》载吉益南涯治一妇人,郁冒眩甚,起卧不安,无余证,与泽泻汤,旬余而痊愈。吴鞠通治陈某,51岁。人尚未老,阳痿多年。眩晕昏迷,胸中如伤油腻状,饮水多则胃不快,此伏饮眩晕症也。先与白术泽泻汤逐其饮,再议缓治湿热之阳痿。处方:冬于术二两,泽泻二两,煮三杯,分三次服。已效而未尽除,再服原方十数帖而愈(《吴鞠通医案》)。刘渡舟治疗上某,男,35岁。患慢性肝炎数年,右肋经常性疼痛。伴有头晕目眩而下肢浮肿,舌体肥胖,脉弦大无力。此为肝失疏泄,脾湿内盛,清阳不升所致。处方:泽泻15g,白术12g,川楝子10g,玄胡10g。三剂后小便畅利,肿消晕止,肋痛亦安。并治董某,女,32岁,头痛沉重,如带铁盔,舌体肥大,脉沉缓。处方:泽泻18g,白术9g,天麻9g。服四剂而头痛即止(《经方临证指南》)。结合临床治验来看出,本方所治的眩晕应当同时伴有形体肥胖、浮肿、舌体胖大,边有齿痕等水饮病的客观指征,而不局限于梅尼埃综合征、高血压病、脑积水等都可以见到本方证的机会。本方在临床使用上,编者有时变化泽泻、白术二药的比例,增加白术的用量(加芡实),来治疗慢性肾炎水肿、乳糜尿、蛋白尿及慢性胃炎、神经性头痛、腰腿痛等,效果颇佳。 茯苓泽泻汤主治胃反“吐而渴欲饮水者”,《方极》说“治心下悸,小便不利上冲及呕吐,渴欲饮水者”。在方剂构成上可以看作是本方与茯苓甘草汤的合方。合方后主治的方向发生丁根本的变化,由“苦冒眩”变为“吐而渴”。如古益南涯治一禅师,平日饮食停滞,胸腹有动悸,雷鸣呕叶,而腹中痛,志气郁郁不乐,一医以附子粳米汤及半夏泻心汤,不愈。一日呕吐甚,绝谷累日,而病益加,服小半夏汤,小半夏加茯苓汤,益增疲劳,烦闷欲死,投茯苓泽泻汤而呕吐止。翌日啜药粥,不过十日,而诸症痊愈(《续建殊录》)。《成绩录》载一人患胃反,其初频吐水,艰难以食,吐已乃渴,诸医多方治疗,不得一效,一医教其断食,诸症果已,七日始饮,复吐如初,至今已五年,迄无宁口,请南涯尢生治之,先生乃诊具腹,自胸下至于脐旁,均颇硬满,先生乃与茯苓泽泻汤,数日痊愈。奥田谦藏治一日。岁老人。平素健壮,嗜酒,每口饮2—3次。某年夏,腹胀大,手足瘦,腹水蓄积。大便秘结,小便少而赤浊,脉滑数,舌苔黄而干燥,渴而喜饮开水,心下痛,厌酒味。先以实证下之,与小承气汤,引起下利,里急后重,频入厕a不爽,腹部逐渐增大,饮食不进。乃与茯苓泽泻汤,经4~5日诸症好转,仅30日腹膨满完全消除而愈。因气力衰,食欲不佳,用香砂六君子汤调理而愈,(《温知堂杂著》)。王廷富先生治一农民,男,42岁。因呕吐而丧失劳动能力。自诉:呕吐已两年多,经某医院诊为慢性胃炎。呕吐时间不定,多每天吐一次,或两天吐一次,吐出物水饮与食物混杂,有时水多食物少,有时食物多而水少,不酸臭不苦,口不干不渴不思水,精神不振,全身浮肿,面色苍白,大便稀溏,口淡无味,舌质淡苔薄白而润,脉象缓滑,此脾虚水饮之胃反证,拟以健脾利水化气散饮。处方:茯苓15g,泽泻12g,白术12g,生姜12g,桂枝9g,甘草3g。嘱服两剂,严禁生冷食物。二诊,呕吐消失,饮食倍增。又服四剂,诸症基本消失,呕吐再未发。调养一月左右已参加生产劳动(《金匮要略指难》)。结合临床来看,本方证的呕吐多见于胃神经官能症、幽门水肿、幽门狭窄、急性胃扩张、胃弛缓病、胃下垂、胃溃疡、十二指肠溃疡、胃切除术后倾倒综合征、慢性原发性低血压,慢性肝炎、脂肪肝、肝囊肿、肝硬化腹水等疾病。 本方还要注意和苓桂术甘汤的鉴别。这两个方子虽然都可以主治痰饮广泛所引起的头目昏眩、胸胁支满,而且药味也很相似,但轻重缓急有别。一些注家认为本方所主乃痰饮之轻证,而编者却认为原书中“苦冒眩”三字,已经很生动的提示了本证之剧烈状态。而苓桂术甘汤恰恰是针对痰饮病不易速去的特点,化合泽泻汤,加味减量而成。正合“病痰饮者,以温药和之”之旨。这种疾病轻重的转化在临床上是屡见不鲜的。很多剧烈的水饮上泛证,在用泽泻汤大剂控制后,如果再用则很容易出现副作用,如体虚、汗出、口干、焦虑、腰膝酸软、夜间不眠等,同时疗效并不与服药剂量呈正比。此时如用苓桂术甘汤或《外台》茯苓饮等小制其剂,缓缓收功,反而疗效更巩固,也很少见到副作用。于此说明泽泻汤药专力宏,如独参汤一样,在病急证重的情况下,更容易见功。而病情不重、缓病较久等情况下,则要减少剂量或改用他药缓治为宜。 [原文点睛] 心下有支饮,其人苦冒眩,泽泻汤主之。(《金匮要略》第;十五篇第二十五条) 泽泻五两、白术二两。上二味,以水二升,煮取一升,分温再服。 [注论精选] 徐忠可:肾为水之源,泽泻味咸人肾,故以之泻其本而标其行。白术者,壮其中气,使水不复能聚也。然以泽泻泻水为主,故曰泽泻汤(《金匮要略论注》)。 尤在泾:水饮之邪,上乘清阳之位,则为冒眩。冒者,昏冒而神不清,如有物冒蔽之也;眩者,目眩转而乍见玄黑也。泽泻泻水气,白术补土气而胜水也(《金匮要略心典》)。 程云来:《内经》曰:清阳出上窍,支引留于心膈,则上焦之气浊而不清,清阳不能走于头目,故其人苦冒眩也。白术之甘苦,以补脾则痰不生,泽泻之甘咸,以人肾则饮不蓄。小剂之治支饮之轻者(《金匮要略直解》)。 刘渡舟:泽泻汤见于《金匮要略·痰饮咳嗽病篇》,治疗“心下有支饮,其人苦冒眩”,“支饮’’证属四饮中的一种,临床表现比较复杂,治法也比较多。除洋泻汤证外,还有木防己汤治疗膈间支饮,厚朴大黄汤治疗“支饮胸满”,葶苈大枣泻肺汤治疗“支饮不得息”等等。单就泽泻汤而言,是治疗支饮上泛头目而出现眩晕,临床疗效的确很好,但是,《金匮要略》对本证的记述过于简单,临床上较难掌握。根据临床经验,特作补充。“苦冒眩”一证是指头目眩晕之苦,有莫能言状之意。它不同于普通的头目眩晕,终日昏昏若处云雾之状,或头沉如戴铁盔等。其次,望舌对诊断本证有特殊意义。一般来说水饮之舌质必淡,舌苔水滑或白滑。但泽泻汤证的舌体往往特别的肥大而异乎寻常,占满口腔使人望之骇然。泽泻汤临床治疗还不止眩晕一证,还可治疗饮邪上冒所致的头痛,头沉,耳鸣,鼻塞等(《经方临证指南》)。 045、枳术汤 [组成用法] 枳实15~60g、白术20~30g。水煎,分三次温服。 [方证] 1.心下痞坚、小便不利或心下满痛、身重纳减、消瘦者。 2. 胃脘痞硬,胀满如囊裹水,或如按杯盘,有形可见,且饮食减少;,肌肉瘦消者。 [现代应用] 1.胃石症、胃下垂、胃扩张、慢性胃窦炎、胃溃疡、十二指肠溃疡、胃神经官能症、胃黏膜脱垂症等出现动力障碍而有胃液潴留者多用本方;慢性肝炎、肝硬化腹水也可借用本方。 2.慢性结肠炎、过敏性结肠炎、消化不良性腹泻、非溃疡性消化不良等出现膻胀腹泻时也有使用本方的机会。 3,其他如胆石症,子宫脱垂、肛管直肠脱垂、单纯性睑下垂、面神经麻痹、震颤麻痹、疝气、痛经、肥胖症等疾病也有用到本方的时候。 [经验参考] 根据经文描述,胃病出现排空减慢时可见到本方证。如何任先生常用本方治疗胃下垂、胃肠功能紊乱症等。曾用本方加味治疗一男性病人,脘腹胀滞,食后为甚,自觉按之有坚实感。处方:枳实12g,炒白术9g,补中益气丸15g(包煎),水煎服。服药三剂后,即感脘腹胀滞减轻,十剂后疗效甚好(《金匮要略新解》)。除了胃下垂、胃肠功能紊乱症容易出现胃排空减慢外,胃石症也是因素之一。如邱德泽曾用本方治疗一脾积的患者,因食牛肉而致上腹部有一包块,疼痛、呕吐不能进食,钡餐检查报告:慢性胃炎、胃内蛔虫、胃石症。超声波探测到剑突下稍偏左有一前后径5cmX 6.5cmX6.5cm的包块。处方:枳实24g,白术15g,山楂30g。服一剂,痛减呕止,六剂后胃疼大减。后于方中加半夏、槟榔配服“驱虫净”,排出蛔虫十余条。再于初诊方中加蒲黄、五灵脂,二十剂后,诸证若失。超声波复查证实包块消失(江西中医药,1984;4:26)。另外,原南阳认为酒客容易出现本方证,他说:“心下有大结块,如盘,如覆杯,水饮作也。此为仲景之所论者。凡酒客恶酒,并忌闻酒气之后,其心下必成如是之症状。此因酒病所致,初起用中正汤等,即可治之,已成水肿,则死。若用枳术汤,与甘遂丸一下,而治如柴胡或柴胡加芒硝之腹证多者,可十痊三四(《业桂亭医事小言》)。”《方机》载本方主治心下痞坚,小便不利者或心下满痛,小便不利者。因为排空减慢而影响水分的吸收,所以还可以见到小便少的伴随证。 本方为小方,临床上多加味使用,如《医方集解》载本方(指枳术丸)《金匮》名枳术汤,治水饮,心下坚大如盘,边如旋盘。若改汤为丸,加半夏一两,名半夏枳术丸,治脾湿停痰,及伤冷食。淋者加泽泻一两。若加橘皮一两,名橘皮枳术丸,治饮食不消,气滞痞满。若加橘皮、半夏,名橘半枳术丸,健脾消痞化痰。若加木香、砂仁各一两,名香砂枳术丸,破滞气、消饮食、强脾胃。若加神曲、麦芽各一两,名曲蘖枳术丸,治内伤饮食,或泄泻。若加酒炒黄连;黄芩、大黄、炒神曲、橘红各一两,名三黄枳术丸,治伤肉食、湿面、辛热味厚之物,填塞闷乱不快。若加茯苓五钱、干姜七钱,名消饮丸,治停饮胸满呃逆。《清代名医医案精华》载赵海仙治疗一五积患者,乃心之积也。因在脐上,大如杯,上至心下,宜伏梁丸法。处方:于白术,枳壳,洋参,制半夏,醋泛为丸。并载王九峰治疗积聚一案,经口:肝之积名肥气,脾之积名痞气。此左胁心下俱有形,大如覆杯,按之则痛,弹之有声。中虚木旺,健运失常,升降失司,血凝痰阻。拟枳术法加减,助坤顺之德,益乾健之功。处方:枳壳,冬术,人参,橘红,青皮,木香,红花,炮姜,水泛丸。近贤田宗汉先生用本方加半夏,名闩白术半夏枳壳汤,用以治疗各种痰饮。言可调理脾肺,通利三焦。主治痰饮为病,咳逆喘满气促,头脑眩闷,背搏胀痛,心下坚,胸胁痛,少腹满,小便不利.善太息;或关节痛烦,口燥嗌干,喜热饮,语音不宣,饮食减,肌肉消,皮肤不泽,善忘。以上诸症,但见一二即是,不必悉具。方取生白术、姜半夏各三钱,麸炒枳壳一钱。长流水一碗,煎至半碗,去滓,乘温顿服,日二服,夜一服,以愈为度。(《田宗汉医学研究》)。 本方虽然只有两味药,但适证运用,效果一般都很突出。尤其对于胃下垂、胃炎等疾病的疗效更优。但针对一些复杂疾病的治疗,宜参衷后世医家的经验,改汤为丸,或加减使用。《外台秘要》之“茯苓饮”就是本方加茯苓、人参、生姜、橘皮而成。对于胃下垂、胃溃疡及慢性胃炎的心下痞硬、外形如覆杯、纳少等,具有“消痰气,令能食”的作用。现代常增加枳实的剂量来治疗各种内脏下垂症,一般效果很好。此处往往不能因枳实除痞破气一概而论。但编者认为在临床上,对于枳实药证不甚突出的体弱及年老病人,方中枳实的剂量还是小于白术为妥。也可把枳实易成枳壳,这样疗效也很好。总之,可根据临床具体见证和病者体质,适时地在攻补之间调换二药的比例。 [原文点睛] 心下坚,大如盘,边如旋盘,水饮所作,枳术汤主之。(《金匮要略》第十四篇第三十二条) 枳实七枚、白术;两。一味,以水五升,煮取三升,分温三服,腹中软即当散也。 [注论精选] 赵以德:心下,胃上脘也。胃气弱,则所饮之水而不消,痞结而坚,必强其胃,乃可消痞。白术健脾强胃,枳实善淌心下痞,逐停水,散滞气(《金匮玉函经二注》)。 吴谦等:此里水所作也,似当下而不可下者,以坚大而不满痛,是为水气虚结,未可下也。故以白术倍枳实,补正而兼破坚,气行而结开,两得之矣,此里水不可下之和剂也(《医宗命鉴》)。 黄杰熙:枳实苦酸微寒,破气消积,化痰除痞,利膈宽胸;白术苦温而燥,健脾燥湿行水,二药成汤,一攻一补,善消胃口凝痰水饮,所以方后云:“腹中软,即当散也”(《伤寒金匮方证类解》)。 尾台榕堂:《难经第五十六难》曰:肥气在左胁下,如覆杯。可见“旋杯”为“覆杯”之误。且已云“如盘”;又云如“覆杯”者。言心下坚大如盘。其形状中高,边低也,按之虽外坚,但内如无物,故曰“如覆杯”。是水饮所作也。此条及木防己汤之“痞坚”;十枣汤之“痞硬满”;甘遂半夏汤之“坚满”;大陷胸汤之“石硬”。其形状虽各不同,然均属于水饮,但因缓急剧易及兼证之各类,故不仅主方不同也。又按《五—十六难》之“如覆大盘”,疑为“大如覆盘”之误。由此说,虽可解,但由余之实验,是述肝脾二脏中之一种肿大,连及于心下之证治也。是以本方单用于此证者颇少,而与大小柴胡汤合用之处较多也(《类聚方广义》)。 赵以德:心下,胃土脘也。胃气弱,则所饮之水,人而不消,痞结而坚,必强其胃,方可消痞,白术健脾强胃,枳实善消心下痞、逐停水、散瘀血(《金匮要略衍义》)。 唐容川:此合上二节,当为一章,皆论气分也。缘前历言血分能成水病,此故补论气分,尤为水之所由成也。上文名曰气分一节,文词奥衍,未能悉解,然大气一转,其气乃散,此两句是一节之主,其意盖谓宗气乃太阳膀胱所化之气,上达至胸,借脾肺之转枢而气乃散达。次节承明曰:设气分结而不达,心下坚,大如盘,边如旋杯,则为大气不转之证,主用桂甘姜枣麻辛附子汤,以转其大气,大气一转,则水病不作矣。本节又承申之曰:心下坚,大如盘,边如旋趾,本是气不散,然气积则为水,气积不散,水饮所由起也。作字即起宁之意,兼治水饮,用枳术汤.此共三节,推到水饮所作,以见水病多起于气分,较上文起于血分者尤多,此仲景缴补正意,遥对血分,错综文字,贵人会心(《金匮要略浅注补正》)。 046、白虎汤 [组成用法] 生石膏30~100g、知母15g、爽甘草6g,粳米15g。水煎煮,分三次温服。 [方证] 1.胸中烦热,面红而垢,气粗身重,口鼻气热,尿短赤,不恶寒但恶热,病重时鼻鼾,语言难出,神志昏沉,残项强搐捐.或谵语遗尿等。 2.舌盾虹,舌面干,苔少残黄爆,或白糙,或干黑有芒刺,脉洪大滑数有力。 [理代应用] 1.以机体新陈代谢极度亢进为特征的疾病.如流感、猩红热,肪伤寒、乙脑、大叶性肺炎,流行性出血热等各种外感热病的极期。甲亢病人基础代谢率增高时也有使用本方的时候.2.以发热,肿胀、充血戊出血为病理表现的皮肤黏膜疾病,如麻疹,夏季皮炎、顽固性过敏性皮炎、外障眼病、鼻衄,意性口腔炎、牙周炎等也有使用的机会。 3.其他如中暑,糖尿病、胃炎、精神病、风湿性关节炎(活动期》、肿瘤发热等.烧伤后剖面灼热而渗出不止,类似于“大热”、“大汗”的表现,可使用本方。 [经验参考] 顽固性高热性疾病—直是本方的首击目标,其特征是大汗出而热不退。如刘渡舟先生以本方治疗两例高热病人,一例是3岁女孩,出麻疹后,高热不退,周身出汗,一身未了,又出一身,随拭随出。患儿口渴唇焦,饮水不辍,视其舌苔薄黄,切其脉滑数流利。辨为阳明气分热盛亢斥内外,急当清热生津,以防动风痉厥之变。处方:生石膏30g,知母6g,炙甘草6g,粳米一大撮。服1剂即热退身凉,汗止而愈。另一例是48岁男子,初秋患外感,发烧不止,体温高达39.8℃到本村医务室注射“氨基比林”等退烧剂,旋退旋升。四五日后,发热增至40°C,大渴引饮,时有汗出,而手足却反厥冷,舌绛苔黄,脉滑而大。此乃阳明热盛于内,格阴于外,阴阳不相顺接的“热厥”之证。治当辛寒清热,生津止渴,以使阴阳之气互相顺接而不发生格拒。急疏白虎汤:生石膏30g、知母9g、炙甘草6g、粳米一大撮。服2剂,即热退厥回而病愈(《刘渡舟临证验案精选》,1996,5)。有意思的是本方不仅治疗人类的热病有效,对于动物热病其疗效也令人满意。如尾台榕堂《方伎杂志》载“近藤赖母先生隐居,喂饲九宫鸟。此九宫鸟患病,请治鸟病有经验之人治疗不愈。其症状与人之热病相同,唯饮水,毫不进食。观之,血液枯竭而又渴,缩成一团等死。据此,投3剂白虎汤冷服,精神当即转佳,再服用3帖效更佳,以清除余热与3剂竹叶石膏汤,而治愈……”从这则医案可以看出,“血液枯竭”是本方证病机之关键。 除了高热以外,还可用于其他情况,如许叔微医案:有市人李九妻,患腹痛,身体重,不能转侧,小便遗失。或作中湿治。予曰:非是也,三阳合病症。仲景云:见阳明篇第十证。三阳合病,腹满身重难转侧,口不仁、面垢、谵语,遗尿。不可汗,汗则谵语,下则额上汗出,手足逆冷,乃三投白虎汤而愈(《伤寒九十论》)。荒木性次治—男子,自2~3日前两眼瘙痒,至今晨严重充血,出多量眼垢,闭眼,羞明不能见亮,服白虎汤一日痊愈(《古方药囊》)。林家坤根据条文“若自汗出者,白虎汤主之”治疗一例局限性自汗症。表现为手足、鼻部汗出溱溱,已达八年之久,身无汗,寐则汗收,寤则汗出,不分四季。语声洪亮,身体壮实,双目炯炯有神。以本方加黄芪而愈(四川中医,1987;12:7)。 木方证多见于外感热性疾病的极期,初期发热恶寒无汗,脉浮,无明显口舌干燥,表证未解,邪未传里,不宜用。凡气虚发热、阳虚发热、阴虚潮热及真寒假热者切忌之。使用本方除了要从主观症状卜辨别阳明热盛外,客观指征也不容忽视。适于本方者,其人多形瘦面白、皮肤粗糙;舌象有其显著的特征,即舌质偏红,舌面千燥无津,苔少,或黄燥或白糙,或干黑有芒刺。若苔滑润或粘腻,则非本方所宜。若舌苔厚腻,湿邪重者不可用,必需用时,宜加苍术。加苍术又名白虎加苍术汤,为朱肱所创,《类证活人书》载“治湿温多汗,身重足冷”。脉象为滑数有力,脉形洪大,凡见脉浮细芤迟或沉实、结代均不可用本方。腹胀大,腹皮较急而按之缺乏底力。腹满而软,手触灼热,与承气类方之腹满痛拒按有别。有时会出现胸腹灼热而四肢厥冷的情况,切不可误辨为寒证。就体质而论,素体脾胃虚寒者不宜用本方,若确见本方证,当酌减其量或据证加减,而且中病即止。关于条文的“里有寒”。《伤寒论》第176条:“伤寒,脉浮滑,此表有热,里有寒,门虎汤主之”。历代医家或牵强附会,或存疑,或认为错简。若改成“里无寒”,则不论从语法上.还是从病机上皆可理解。如此则表里相对,有无相对,寒热相对。疑是当时传抄时,将“无”误写成“有”。 本方在临床应用中多有加减。凡热久伤津,见口渴犴饮,宜加人参及花粉、石斛等;若温病气营两燔,或发斑疹,宜加丹皮、生地、玄参、水牛角以气营两清;若湿温病、湿热俱重者,宜加苍术等;对本方证伴有阳明腑实证者可与硝黄合方;伴风寒外束之证可加葱白,豆豉,细辛;伴骨节疼痛者可加桂枝;对于血液病或女性崩漏,而见烦热口渴者可用本方加阿胶、生地等。本方药忭峻猛,攻伐有余,宜每日观察病情变化,邪退正衰时当调整方药以善其后,万不可守“效不更方”之陈规。但若病情顽固者,本方亦有连用数剂,或十余剂,乃至数十剂者,只要其方证仍在,便可放胆用之。另外,在服用季节上,《伤寒论》168条,白虎加人参汤后有“立秋后不可服”等字,显然为后人所加,喻昌已予以批驳,仲景之法有是证便用是药,岂可拘于时令?谈到白虎汤,就不能不详细说说它的核心药物——石膏。石膏是天然矿 物硫酸钙的晶休,《神农本草经》说它:“味辛,微寒。主中风寒热,心下逆气,惊喘,口干舌焦,不能息,腹中坚痛,产乳,金疮。”《名医别录》载“除时气头痛身热三焦太热,皮肤热,肠胃中膈热……”都说明石膏是治疗热病离不开的药物。从文献来看,石膏的应用经验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基原和用量。内服退热用生品,即天然矿石,而不可用煅石膏;古人认为石膏之“膏”布滋润之意,故可以用于热病津伤。在用量上也多主张大剂量使用,如张仲景用1斤(16两,柯氏折算法约250克),余霖的清瘟败毒饮用6~8两(180~240克);陆仲安治疗吴佩孚牙痛,前医用白虎汤无效,陆氏将方中石膏由8钱增至8两,吴服后牙痛竟止;次年旧病复发,陆将石膏由8两升为1斤,吴服之牙痛又止。《经方实验录》载曹颖甫也曾用本方治疗江阴缪姓女,壮热不退,石膏由8钱渐增至8两而病情得以控制。李国安报道用大剂量石膏(30~250克)加入辨证方中用1个月以上,治疗肿瘤热证效佳。并无碍胃、滑泻之症出现(中医杂志,1992;8:58)。也有报道认为,天然石膏退热作用的有效成分不是纯粹石膏,而是所含之其他杂质;并认为用量之多少,可由其热之轻重而定。因有效成分在杂质中,故不受石膏本身溶解度的限制(上海中医药杂志,1958;3:33)。这似乎也为石膏治疗热病大剂量使用找到了理论依据。 第二,配伍及煎煮方面。石膏多和粳米、山药等富含淀粉的药物配伍,目的可能是使杂质微粒在煎煮时能吸附在淀粉上,从而增加其煎出率。石膏退热快而时短,知母退热慢而持久,故治疗热证二者常相须使用。在煎煮方面,可以包煎,但不必先煎。还有用石膏研末冲服,不入煎剂的用法,比如张锡纯即有此种经验。 第三,胡希恕先生认为石膏具有“解凝”作用。何谓“解凝”?冯世纶先生认为“当指(解除)因热而形成的凝结,也即阳明热结”(《中医临床家·胡希恕》,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01,203)。 编者认为“凝结”有两层含义,一指炎性增生所形成的结节和包块,如胡希恕先生治疗颌下淋巴结肿大、急性腮腺炎、急性化脓性扁桃体炎、急慢性睾丸肿大等都用小柴胡汤加石膏。再如牙龈肿胀,也可看作凝结。此处的解凝可能与石膏降低毛细血管通透性,减少炎性渗出相关。二指关节肌肉的拘急痉挛,伸展不开。可见于神经系统疾病,如治疗“热瘫痫”的风引汤即用石膏,“痫”乃痉挛;《古今录验》续命汤治“或拘急不得转侧”也用石膏。肌肉本身的痉挛用石膏的机会也很多,如头部肌肉过度收缩则发为头痛。如还可以表现为咬肌痉挛而症见磨牙,如周屹红以本方治疗一男,磋牙17年,上下齿比常人短3/5。平时口渴多饮,手足心时有汗出。药进5剂磋牙明显减轻,再进5剂,磋牙停止,病者白配5剂以巩固,未再复发(江苏中医,1990;4:38)。王彦恒治一人患精神疾病,服用“氟哌啶醇”后舌伸出唇外,达1个月之久,以大剂石膏为君药治之,第8天舌即恢复正常。曾有一次将石膏减至20克,舌又有欲伸出之势。再诊恢复原剂量,即愈(《燕山医话》,北京科学技术出版社,2000年第二次印刷:102)。舌肌为骨骼肌,此症的伸舌异常即为舌肌的痉挛。这些治验是否与石膏所含的钙有关?钙是神经肌肉的镇静剂,能降低骨骼肌的兴奋性,抑制神经系统的应激能力。 石膏的临床应用极广,历代医家中擅用石膏的也不乏其人,如明代的缪希雍、清代的余霖,近代的张锡纯、孔伯华等,他们的宝贵经验值得我们认真学习和参考。 [原文点睛] 1.伤寒,脉浮滑.此以表有热,里有寒,白虎汤主之。(176) 2.三阳合病,肢满,身重,难以梏侧,9不仁,面垢,谵萸浯,遗尿。发汗则谵语;下之则额上生汗,手足逆冷。若自汗出者,白虎汤主之。(219) 3.伤寒脉滑而厥者,里有热,白虎汤主之。(350) 4.伤寒脉浮,发热无汗,其表不解,不可与白虎汤(170) 知母六两、石膏一斤(碎)、甘草二两(炙)、粳米六合。上四味,以水一斗,煮米熟,汤成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 [注论精选] 黄元御:白虎汤,石膏清金而退热,知母润燥而泄火,甘草、粳米、补中而化气,生津而解渴也。胃阳素盛之人,阴虚火旺,一被感伤,经热内蒸,津液消烁,则成阳明下证,而胃火未盛,肺津先伤,是以一见渴证,先以白虎凉金泄热,滋水涤烦,膈热肃清,则不至入胃,而致烦热亡阴之害矣。白虎证,即将来之大承气证,而里热未实,从前之大青龙证,而表寒巳解者也,表寒已解,故不用麻黄,里热未实,故不用硝黄(《伤寒论类方》)。 徐灵胎:白汗则热气盛于经,非石膏不治。按亡阳之症有二,下焦之阳虚飞越于外,而欲上脱,则用参附等药以回之,上焦之阳盛,逼阴于外,而欲上泄.则用石膏以收之。同一亡阳,而治法迥殊,细审之自明,否则死生立判(《伤寒论类方》)。 文梦香:此泻三焦之火,滋肾阴之方也,治少阴表里俱热之凉剂,其实泻三焦治阳明耳。方中用知母六两,以泻肾中之热;石膏—斤,以泻肺中之热;闭粳米、甘草,以滋中宫胃土之热,三焦一清则太热大渴自除矣。倘非肾中真有实热者、断不可用,恐伐其生生之气也。与泻心汤为一气一血之对子,泻心汤治厥阴之热是泄包络之热,白虎汤治阳明之热是泄三焦之热。凡阳明厥阴之病,上中下三部,法多同治,细察古方用意之妙,自能神而明之耳(《百一三方解》)。 莫枚士:《本经》知母主消渴热中,除邪气,肢体浮肿,下水;《大明本草》谓其通小肠,是知母能消水也。《本经》石膏主中风寒热,心下逆气,惊喘,口干舌焦不能息,腹中坚痛又硬.石膏利小便,是石膏亦能消水也。合观二药所主症,皆水气所致,故皆利水使小便清长。可知白虎亦治渴后水多之方也,第其义与猪苓汤则异,彼方渗泄近燥,是治水停于已然者;此方滋清近润,是防水停于未然者。但以白虎为解渴方犹浅也,观经文于汗后渴用之.必加人参益可思矣,又经云:大渴欲饮水者,其腹必满,而自汗出小便利,其病欲解,此意正白虎所由制欤(《经方例释》)。 尾台榕堂:治麻疹大热谵语,烦渴引饮,唇舌燥烈,脉洪大者,又曰:治齿牙疼痛口舌干而渴者。又闩:治眼目热痛如灼,赤脉怒张,或头脑眉棱骨痛,烦渴者,俱加黄连良,兼用应钟散,时以紫圆攻之(《类聚方广义》)。 047、白虎加桂枝汤 [组成用法] 生石膏50g、知母20g、粳米6g、炙甘草6g、桂枝10g。水煎,分二次温服。 [方证] 1.发热,身无寒但热,口渴。 2.骨节烦疼、恶风、汗出不彻。 3.舌质暗红,脉浮滑或浮洪。 [现代应用] l,结缔组织疾病如风湿热、风湿性关节炎(活动期)、变异性亚败血症、类风湿性关节炎、结节性红斑、系统性红斑狼疮等出现发热、汗出恶风、关节疼痛时多有应用本方的机会。 2.其他还用于疟疾、肺炎、乙型脑炎、中暑、骨膜炎、湿疹、成人异位性皮炎、产后发热等。 [经验参考] 本方是白虎汤的加味方,从方证来看,当为白虎汤证又兼桂枝证。白虎汤证发热、脉洪大容易掌握,那么,又该如何理解桂枝证呢?矢数道明说:“治白虎汤证表证甚、上冲显著者”,将桂枝证看作气上冲。《三因方》说“治温疟,先热后寒,恶风多汗”,“先热”可视为白虎汤证,“后寒,恶风多汗”则为桂枝证。请看岳美中医案:友人裴某之第三女患疟,某医投以柴胡剂两帖,不愈,余诊其脉洪滑,询之月经正常,未怀孕,每日下午发作时,热多寒少,汗大出,恶风,烦渴喜饮,思此是“温疟”。脉洪滑,烦渴喜饮,是白虎汤证;汗出恶风,是桂枝汤证,即书白虎加桂枝汤。生石膏48g,知母18g,炙甘草6g,粳米18g,桂枝9g,清水四盅,煮米熟,汤成,温服。一剂病愈大半,二剂疟不复作。足见迷信柴胡或具他疟疾特效药而不知灵活以掌据之者,殊有失中医辨证施治的规律(《岳美中医案集》,1978,130)。《圣济总录》说“知母汤(即本方)治温疟,骨节疼痛时呕,朝发暮解,暮发朝解”,“骨节疼痛”与经文类同,也可视为桂枝证。如胡希恕治吕某。女性。18岁,—日来发热、自汗盗汗,恶心或呕吐,头晕头痛,两膝关节痛,口干思饮,苔白腻,舌红,脉弦滑数。证属表虚而热,治以两解表里,予白虎加桂枝汤:生石膏60g,知母15g,炙甘草6g,生山药10g,桂枝10g。上药服三剂热退,恶心呕叶止,自汗盗瓷减,他医用补中益气治疗,又大汗不止,而静脉补液。又改用上方原方治疗则诸症渐已(《经里方传真》)。不过,胡氏将本病看作寒热夹杂的表里兼证,将桂枝视为解表,那么,“骨节疼痛”无疑也算作表证了。《类聚方广义》载“霍乱吐泻之后,身体灼热,头疼身痛,烦躁,脉洪大者宜此方”,“身体灼热”,“烦躁”,“脉洪大”,当为白虎汤证,“头疼身痛”,则是桂枝证,其范围要比“骨节”更广。综上所述,凡白虎汤证见有气上冲、恶风多汗、骨节疼痛者均可考虑使用本方。另外,《脉因症治》的桂枝石膏汤:桂枝、石膏、知母、黄芩。治邪深间日疟。根据“疟”病的发热特点,本方证的发热当有规律,或“先热后寒”,或“朝发暮解”,或“暮发朝解”,或“日轻夜重”,或“上身汗多而热,下身冰冷无汗”。关节疼痛也多有游走的特点。 本方证的病机特点为寒热夹杂的表里兼证,条文中所言:“身无寒但热”,当是指体内但热无寒,至于肌表则有风寒之邪,故可见“骨节烦疼,时呕”,方中桂枝、甘草相配即寓桂枝汤意。“表寒内热”被公认为本方证的病机,可问题是“内热”好理解,而“表寒”之“表”当定位何处?是皮毛肌肤?显然太局限。里之外即是表。里者,颅腔、胸腔、腹腔之内皆属于里。全身皮毛肌肤、四肢骨骼、关节、筋肉皆属于表。唐容川说:“身无寒但热,为白虎之正证,加桂枝者,以有骨节烦疼证,则有伏寒在于筋节,故用桂枝以逐之也”。言“伏寒在于筋节”而不说在皮毛肌肤,可证上说。本方证多见于桂枝体质,形体偏于白瘦文弱。因此,本方证可以看成是桂枝体质而具白虎汤证者,若体质壮实,肌表无汗,则宜酌加麻黄,使寓大青龙之意。所以,本方证又可看作是介于白虎汤证与大青龙汤证之间的一种证型。本方证与附子泻心汤证有相似处,均以内热为主,而伴有兼证,细心体会,自能得其要领。临床应用时,若所治确为疟疾可加常山、青蒿;若治类风关等可加忍冬藤;若治温病,症见咽部充血可加黄芩;湿重可加苍术;有斑疹加玄参、丹皮等;若热久津伤严重而口渴剧烈者,可酌加人参、天花粉。既可助桂枝、甘草解表于外,又可助石膏、知母清热生津于内,可谓两擅其功。总之需随证变化,抱守经方不愿加减者,不可取,而不遵仲景用药法度,不按病情变化的实际需要,随心所欲地加减更是不可取。要做到成竹在胸,活法在人。 本方当和桂枝芍药知母汤对看。两方都含桂枝、知母、甘草,都治疗关节疼痛、呕吐。不同的是一方有石膏,所主为“无寒但热”;一方有麻黄、附子、生姜、白术、防风,所主为“身体魁赢,脚肿如脱,头眩短气”。本方以白虎汤为底方,烦躁、汗出热不退、舌红等热象自然比较明显,但并不妨碍桂枝的使用。此方虽加桂枝,但凉性仍大,中病即止,非久服之方。铁路警察,各管一段,并不矛盾。 [原文点睛] 温疟者,其脉如平,身无寒但热,骨节疼烦,时呕,白虎加桂枝汤主之。(《金匮要略》第四篇第四条) 知母六两、甘草二两(炙)、石膏一斤、粳米二合、桂枝(去皮)三两。右锉,每五钱,水一盏半,煎至八分,去滓,温服,汗出愈。 [注论精选] 黄元御:石膏知母,清金而泄热,甘草粳米,益气而生津,桂枝行经而达表也(《金匮悬解》)。 唐容川:以白虎清心救肺,以除里热,加桂枝调和荣卫,以驱外邪,诚一方而两扼其要也。 黄树曾:此证用白虎加桂枝汤,必具白虎证。白虎证何?脉大、汗出,烦渴欲饮水也,故此证除但热无寒时呕外,必有上述白虎证,否则必不用白虎也,再加骨节烦疼之表证,白当略加表药,因无寒不得用柴胡,因有汗不得用麻黄,因热症多又不得用附子,不用桂枝和营通络而谁用哉(《金匮要略 048、白虎加人参汤 [组成用法] 生石膏30~100g、知母15g、炙甘草6g、粳米20g、人参10g。水煎煮,分三次温服。 [方证] 1.本方主要用治以烦渴、多饮为特征的疾病。如肺炎、结核性脑膜炎等外感热病伤津的口渴、糖尿病、小儿夏季热(高热、多渴、多尿)、甲亢(尤其是甲状腺危象)、中暑(如日射病)等。 2.其他如严重饥饿症、痿证、风湿热、产褥热、肿瘤、中风后中枢热等。 [经验参考] 按照张仲景的用药规则,添一药必当添一证。那么,本方较白虎汤添一味人参,其所添之证又当是什么呢?对此,不妨将这两张方子的原文作一番比较。从仲景条文来看,白虎汤各条无—条谈到渴证,而白虎加人参汤证则没有一条不涉及口渴的。《别录》载人参“调中,止消渴”。由此可见,本方治白虎汤证兼口渴者。张博明治26岁女,因患“甲亢”予手术治疗。术后24小时左右患者突然烦躁不安、谵语、腹泻水样便数次。且高烧、口渴喜饮,大汗淋漓。舌红而少津、苔黄,脉数而虚大无力。诊断为“甲亢”术后并发甲状腺危象。中医辨证为阳明热盛,气津两分。治宜清热除烦,益气生津。遂投:生石膏100g、知母10g、炙甘草6g、粳米15g、人参10g。速煎1剂口服,上症迅速减轻。再投3剂善后,诸症消失,治愈出院(湖南中医杂志,1990;3:39)。藤平健患感冒,发病后第5日,服用葛根汤、小柴胡汤加石膏、小柴胡汤合白虎加人参汤,病情未见好转,因为痈苦,晨4时即醒来。严重口渴,一口喝下一玻璃杯水。心前区不适,高热达40.2°C,头面、身躯、四肢汗出如洗。然而,脊背寒如泡在冷水。心下痞硬,鸠尾至脐腹满而上冲。晨5时不待天明即给奥田先生打电话,主诉胸中痛苦难忍,辗转反侧。8时热度为39.7°C,或感冒.或肠伤寒,或败血症,令人不解。10时,奥田先生至而诊之,其脉洪大,烦渴自汗,背恶寒,心下痞硬等。诊为典型三阳合病,完全符合白虎加人参汤证。背微恶寒,微为幽微之微,即恶寒源于身之深处。服用白虎加人参汤l小时,恶寒、心下痞硬先消失,随之背中变温,心下轻爽。3个小时,体温已降至37.5℃,诸症全部消失,有食欲,很快入睡(汉方临床,1卷4号)。 除了口渴外,脉象也是用方的鉴别点。《伤寒论》第26条说“脉洪大”,但结合仲景用人参的经验,编者认为脉大无力似乎更贴近临床。仲景用人参的经验有两个方面:一是多在汗、吐、下之后用人参,此时伤津的可能性很大;二是用人参多伴有心下痞硬。心下痞硬,暗含病人消瘦而不能进食。如此看来,脉象洪大的机会是不多的,尤其是非发热性疾病。如许叔微治从军王武经病,始呕吐,误为医者下之,已八九日,而内外发热。许诊之曰:当行白虎加人参汤。或云既吐复下,是里虚矣,白虎町行乎?许曰:仲景云见太阳篇二十八证,若下后,七八日不解,热结在里,表里俱热者,白虎加人参汤证相当也。盖吐者,为其热在胃脘,而脉致令虚大,三投而愈(《伤寒九十论·证三十六》)。 方证中出现的“背微恶寒”是气虚所致,非表寒不解,其主证仍是大烦渴不解,必须分清主次。若遇表不解,恶寒、口淡不渴或渴不多饮,或喜热饮,汗不出者则忌用本方。吉益东洞在《方极》中说本方“治白虎汤证而心下痞硬者”,点出了本方证的腹匠特点,即心下痞硬,按之不痛,但腹胀有力。从方证的发展趋势来看,本方证是白虎汤证虚性化的发展,再进一步发展,则诚如徐灵胎所言“若更虚羸,则为竹叶石膏汤证矣”(《伤寒论类方》)。据生药专家考证,古时人参即今出于上党之党参,故一般情况可用党参,若虚脱之势重者,可用药力较强的东北人参,亦可选用西洋参。对高热津伤日久、有虚脱之势者,可加麦冬、五味子。《神农本草经》言知母治“消渴热中”,《名医别录》载人参“调中,止消渴”,现代药理表明本方具有降血糖作用,因此可用于治疗糖尿病。研究发现,知母和人参分别单用有降血糖作用,其余三味却无此作用。但人参和知母按5:9配伍时,消失降血糖作用。加入石膏在一定范围内,随石膏用量增加,降血糖作用增强,再加入甘草、粳米,呈药效增加作用(冉懋雄,中国药学杂志,1993;28(3):165—168)。 [原文点睛] 1.服桂枝汤,大汗出后,大须渴不解,脉洪丈者,白虎加人参汤主之。(26) 2.伤寒,若吐、若下后.七八日不解,热结在里,表里俱热,时时恶风,大渴,舌上于燥而烦,欲饮水数升者,白虎加人参汤主之。(16日) 3.伤寒,无大热,口燥渴,心烦,背微恶寒者,白虎加人参汤主之。(169) 4.伤寒,脉浮,发热无汗,其表不解,不可与白虎汤;渴投饮水无表证者,白虎加人参汤主之。(170) 5.若渴欲饮水,口干舌燥者,白虎加人参汤主之。(222) 知母六两、石膏一斤(碎、棉裹)、甘草二两(炙)、粳米六合、人参三两。 上五味,以水一斗,煮米熟汤成,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 [注论精选] 徐大椿:烦渴不解,因汗多而胃液干枯,邪虽去而阳明之火独炽,故用此以生津止汗,息火解烦(《伤寒论类方》)。 李东垣:高消者,舌上赤裂,大渴引饮,《逆调论》云,心热移于肺,传为膈消者是也,以白虎加人参汤治之(《兰室秘藏》)。 尾台榕堂:白虎加人参汤,治霍乱叶泻后,大热烦躁,大渴引饮.心下痞硬,脉洪大者。又治消渴,脉洪数,昼夜引饮不歇,心下痞硬,夜间肢体烦热更甚,肌肉日消铄者。又治疟病大热如煅,谵语烦躁,汗出淋漓,心下痞硬,渴饮无度者(《类聚方广义》)。 文梦香:白虎汤本是凉肺之剂,泻火之药,为阳明表实一症之主方。此因发汗后,热不退,大烦渴饮水,乃转阳明实热也。汗后故加人参补肺,以生津液,将凉泻之剂,变为凉补之剂,则极臻其妙矣。正所谓汗则亡阴之理,而俗医以为汗则亡阳,岂不大谬。观仲景汗后,俱用参可见矣。若漏汗不止,是伤气分之15g,则当用附子,与此相反,须辨明此救桂枝下咽,阳盛则毙之方;真武汤治承气入口,阴盛则亡之方,世医皆知未真而不敢用,特为拈出以救危症(《百一方解》)。 徐忠可:论曰:白虎汤但能解热不能解表,故必无表证而里热者宜之。烦渴,里热之征也。至欲饮水知阴火燥烁,无阳而液干,阳虚甚矣,故加参以济之。若背微恶寒而口燥心烦者,盖背为至阴之地,今表热少里热多挟虚,故虽表退而有寒,比通身恶寒不同,故亦加参。若汗烦渴脉皆大者,则虽热而虚可知,故亦加参。若伤寒七八日,至大渴舌燥而烦者,甚至欲饮水数升,其热何如,特以热结在里,所以表热不除,而时时恶风,乃气伤于热而馁不可泥为表邪,亦白虎加参,以表之。微风为轻,里之因寒变热结为重也。设脉但浮而不滑,证兼头疼身痛,则虽表里俱热,而在表之邪浑未退,白虎不可用,即加参不更助其邪耶(《伤寒原方发明》)。 049、竹叶石膏汤 [组成用法] 竹叶15g、生石膏30~50g、半夏10g、人参10g、麦冬20g、炙甘草6g、粳米6g。先煎煮他药,再加粳米,待米熟汤成去米,每日三次温服”[方证] 1.身热、多汗、口渴、或咳嗽,痰涎胶着难去,咽喉枯燥不适,或干呕。 2.精神委靡,消瘦憔悴,少气,心烦。 3.舌红少苔,舌面干燥无津,脉虚数。 [现代应用] 1.肺炎、乙型脑炎、流行性脑脊髓膜炎、麻疹、流行性感冒、流行性出血热、猩红热等外感热病的恢复期多见本方证。 2.手术后感染、肿瘤病人的放疗、化疗、硬化剂治疗过程中出现的毒副反应也有应用机会。 3.其他方面如日射病、口腔炎、小儿夏季热、红斑狼疮、糖尿病、神经衰弱等。 [经验参考] 《伤寒论》说本方仨治足”伤寒解后”,可知本方的经典用法主要针对热性病的恢复期,余热未尽兼有津伤。此时,病人可以不发热,也可以表现为低热。病人经历了高热的消耗,体质自然也相对衰弱,故经文说“虚羸少气”。浅田宗伯治中川左右卫门之弟,刚满20岁,患暑疫(夏季热性传染病).数卜口热不解,体瘦而衰,舌上无苔而干燥,喜饮冷水,绝谷数日。烦躁已处于危笃之状。于是与竹叶石膏汤,2~3日烦渴消解、食欲增进,但脉频数仍如故,气血枯燥又大便难,与参胡芍药汤徐徐恢复,免于危急。热性病,小便色赤者竹叶石膏汤效佳(《橘窗书影》2卷)。又治今井氏之女,外感后实热数日不解,咳嗽吐痰,食欲大减,渐渐显著消瘦如患肺结核之状。服柴胡剂数百帖无数。余诊之,此乃暑邪内伏不得解,宜祛暑逐伏热,故与竹叶石膏汤加杏仁,5~6日热解咳嗽止,食欲增进,与人参当归散调理,元气恢复(《橘窗书影》3卷)。“气逆欲吐”是气阴两伤,胃失和降所致。除了表现为呕吐之外,在热病后期还可表现为呃逆。如徐炳银治陈某呃逆月余,两月前热病失治,二旬后热退,遂生呃逆。初服阿托品类药可暂安,后渐失效。珍见:呃声急促,频频发作,声音低沉。低热心烦,渴喜冷饮,嘈杂不食,气短难续,语言无力,怠惰嗜卧,呵欠连作。形羸肉脱,面唇俱红,舌赤无苔,中有裂纹,扪之无津,脉数无力。投竹叶石膏汤加味:竹叶6克、生石膏100g、红参、法半夏、炙甘草、柿蒂各10g、粳米50g、麦冬、鲜石斛各20g、玉竹15g,5剂,药尽呃止(新中医,1987';10:16)。呃逆的发生可能与水电解质紊乱和酸碱平衡失调有关。 本方可看作白虎汤去知母,加竹叶再与麦门冬汤的合方。方证上也是两证合并出现,腹证特点为:胸满、气逆发为喘咳,虚里跳动……腹中软弱……此与白虎汤之腹证稍区别,不可不知。其病机特点是既有阳明气分燥热,又有肺胃津液枯竭夹痰。若遇热重者可酌加知母、石斛,并以鲜梨服食;阴伤更重甚或伴出血者可加生地、阿胶;若治流行性出血热,可重用鲜白毛根;若呃逆,呕吐重,可重用鲜芦根;治肺心病、心功能不全、胸肺壅塞痰饮偏多者可加葶苈子、大枣;治支气管炎,咳嗽痰多者可加杏仁。若阴损及阳.出现刚虚或虚脱之势可酌加附子,此即《张氏医通》所载之既济汤,亦寓王清任之急救回阳汤意。本方证以热盛津伤为主,而以夹痰饮为次,故生石膏、麦冬用量宜大,半夏用量宜小,不可主次颠倒。麦门冬汤中麦冬用七升,本方用一升,若见形体羸瘦,舌体瘦小干燥无津者,可加重麦冬用量。 白虎加人参汤为大烦渴,狂饮不止,而本方证则以咽喉干燥、不适为特点。由于胃中有痰饮,故其烦渴饮水之势不如前方。时伴咳叶米粥样白粘痰,观其舌咽则光亮干燥无津。总之,凡内热燔灼,伴肺胃津伤夹痰者均可选用。但本方毕竟为清热之剂,运用时需注意中病即止,热势衰减,即减少石膏用量,然后择方调养,不可以此为调养之方而久服。 另外,根据阳明病发展变化的趋势,按其方证可归纳为:白虎汤证——白虎加人参汤证——竹叶石膏汤证——麦门冬汤证——复脉汤证。仪供临床参考。 [原文点睛] 伤寒解后,虚蔗少气,气逆欲吐,竹叶石膏汤主之。(397) 竹叶二把、石膏一斤、半夏半斤(洗)、麦门冬一升(去心)、人参二两、甘草二两(炙)、粳米半升。上七味,以水一斗,煮取六升,去滓,内粳米,煮采熟,汤成去米。温服一升.日三服。 [注论精选] 吴谦:是方也,即白虎汤去知母,加人参、麦冬、半夏、竹叶也。以大寒之剂,易为清补之方,此仲景白虎变方也。经门:形不足者,温之以气;精不足者,补之以味。故用人参、粳米、补形气也。佐竹叶、石膏、清胃热也。加麦冬生津;半夏降逆,更逐痰饮;日草补中,且以调和诸药也(《医宗金鉴》)。 何仲皋:人参白虎汤与竹叶石膏汤,皆治阳明之热证也。以石膏与知母合用,则治阳明之实热,石膏与麦冬同用,则治阳明之虚热,用药之法,固重在主药.尤重在佐使,假使白虎证用麦冬而不用知母,则石膏无以显金飙之神使,竹叶石膏汤用知母而不用麦冬,则石膏无以成甘露之润,医道与治道相通,元首之明股肱之良也(《经方闸奥》)。 《和剂局方》:竹叶石膏汤治伤寒时气,表里俱虚,遍身发热,心胸烦闷,或得汗已解,内无津液,虚羸少气,胸中烦满,气逆欲吐,及诸虚烦热并宜服之。诸虚烦热,与伤寒相似,但不恶寒,身不疼,头亦不痛,脉不紧数,即不可汗下,宜服此药,即本方(卷十·治伤寒)。 尾台榕堂:竹叶石膏汤治伤寒余热不退,烦冤咳嗽,渴而心下痞硬,或呕或哕者,麻疹痘疮亦同;治骨蒸劳热,咳而上气,衄血唾血,燥渴烦闷,不能眠者;治消渴,贪食不止,口舌干燥,身热不食,多梦寝汗,身体枯槁者,若大便不通,腹微满,舌上黑苔者,前用调胃承气汤(《类聚方广义》)。 徐忠叮:论曰:俗医不知气盛与气逆之不同,概以枳朴伤其至高,又不知中气虚逆,与火逆不同,概以生姜为呕逆仙药。试观仲景竹叶石膏一汤,则虚热之辨,泾渭了然,伤寒解后,虚赢少气,气为余热所伤,故饮食不能为肌肤也,气逆欲吐,胃弱而余邪复挟津液上逆也。故以竹叶石膏清热,参甘麦冬粳米固本,半夏散逆。盖竹叶能除新久风邪之烦热,能止喘促气胜之上冲,故以为君,合参麦等用之,治热而无损具事,导逆而不伤其气也。若生姜可以宣偶郁之火,而不能清凝结之热;枳朴可以下客气有余,而不能降热伤之逆,故皆不用也,至石膏—味,因能助肺气清暑热,故有白虎汤之名,今人不察证之阴阳,热之高下,乃真畏之如虎,尤为可笑不知伤寒之邪,皆属阳经,阳经之邪,非沉寒之药所能胜,其余邪上逆,何独不然,故必用之以清邪之原也,每见俗医不忌芩连之苦寒,而畏石膏之辛凉,总由不知辨证耳(《伤寒原方发明》)。 050、栀子豉汤 [组成用法] 栀子10~15g、香豉10~15g。水煎煮,分三次服。 [方证] 虚烦不得眠,心中懊,难以名状;或胸中窒,心下濡;或心中结痛,饥不欲食;或身热、手足温,但头汗出;或反复颠倒,舌苔黄腻。 [现代应用] 1. 以精神兴奋、烦躁不安为特征的疾病。如失眠、小儿夜啼、神经官能症、自主神经功能紊乱、精神病以及使用“氨茶碱”等药物出现的中枢兴奋症状。一些皮肤病的剧烈瘙痒也可视为烦躁的一种类型而用本方,但当以局部发红,充血明显,渗液不多为用方指征。 2.食管炎、食管狭窄、食管憩室、食管癌、急性胃炎、胆汁返流性胃炎等出现胸中无法形容,难以名状的感觉时可用本方。 3.还用于一些血证,如上消化道出血、鼻出血、支气管扩张、倒经等。 4.其他如高血压病、病毒性心肌炎、冠心病、胆囊炎、黄疸型肝炎、气管炎、肺炎、肺结核;鹅口疮、急慢性前列腺炎、膀胱炎和五官科的扁桃体炎、咽喉炎、牙龈炎、舌炎、中耳炎、结膜炎等也有使用的机会。 [经验参考] 从条文来看,本方证由全身证和局部证两部分构成。全身证是以“烦”为特点的精神状态,局部证则表现为胸中(或心中)的堵塞、懊‘陂。就本方证的病机而言,注家们大都认为是“火郁”所致。此“火”可来自外感,如刘渡舟治一男性患者,因外感风寒,发热不退,数日后出现心中懊侬,坐卧不安。脉数、苔黄,遂辨为“火郁”之证。乃予栀子豉汤一帖。患者服药后,约食顷而烦乱更甚,未儿即吐,吐时气往上涌而头身汗出,病从此而愈(《刘渡舟伤寒:临证指要》)。《名医类案》载一患者,患伤寒十余日,身热无汗,怫郁不得卧,非寒非痛,发一声如叹息之状,投以栀子豉汤一剂,十减二三;再以大柴胡汤下燥屎,怫郁除而安卧,调整数日而安。此“火”也可见于毫无外感的内伤病,如高血压病出现面部红赤,双目充血,舌质红,其人烦躁易怒,睡眠差等亦为火郁。本方在血证中也有较多应用,如《皇汉医学》载汤本求真用本方治疗鼻衄验案二则。并附“某君跃而扑腰,尔来血下,小腹微痛,服药无效。余问其状,颇有虚烦之象,因作本方与之,如五口后,来谢曰服良方忽已”。刘保和用栀子豉汤治疗倒经一例,有心烦,夜卧翻覆辗转,按其剑突下部位,诉有明显憋闷及疼痛感,脉寸关间滑数有力等证(《仲景方药古今应用》)。仲景原文有“若呕者,栀子生姜政汤主之”,呕吐加生姜,是经方惯例之一。俞长荣治郑某,胃脘疼痛,大便秘结,胸中满闷不舒,懊,阽欲呕,辗转难卧,食少神疲,舌黄腻而浊。投以生姜栀子豉汤,并嘱若一服吐,便止后服。服后并无呕吐,诸症均瘥(《伤寒论汇要分析》)。 本方所主之烦,仲景用“虚烦”、“烦热”来描述,并兼见“胸中窒”或“心中结痛”,这也是区别于其他方证的特异性所在。具体地说,“虚”旨在说明里无实证。是相对于承气类方证、大柴胡汤证心下拒按,坚硬满痛而言。故本方证心下部按之软而不硬满,也不拒按。“烦”则是与思虑、情志、精神状态密切相关,多为病人的主观感觉。确定是否为“烦”,除了问诊外,更要靠临床观察。临床所见,患者欲坐不得,欲卧难静,脾气暴躁,爱发无名火,注意力难集中,脑中思绪纷扰,无一刻宁时,甚则性情改变,狂言奔走,怒骂不休,捶胸顿足。“热”是指病人觉胸部有灼热感,或兼见咽痛、目赤、鼻衄、门臭、口中呼热气、易饥、小便短赤涩痛、盗汗、舌红苔厚腻或黄等。仲景所言“凡用栀子豉汤,病人旧微溏者,不可与服之”亦可佐证用本方非有热象不可与之。“胸中窒”、“心中结痛”,即胸部有窒塞感,或如有物堵,或胸闷难耐,常欲身置空旷之地或叹息而后快,或胸骨后烧灼疼痛等。患者就诊时虽失眠多日,眼睛却无疲倦,主动地陈述病情,且语速较快,音色洪亮,脸部表情丰富配以丰富的肢体语言等,或患者自我主观感受到的乏力、怠倦、气短、头晕与医者所诊不成正比或互为矛盾,也有助于本厅证的识别。仲景原文有“舌上苔”一语,临床所见,舌苔或黄或腻或浊或薄白,但如无苔且舌面干,阴虚之象明显,慎用本方。本方证多见于多思多虑,小事不得开展的体质类型或外感热性病后期。 栀子豉汤类方均苦味甚,难以吞咽,但适合本类方治疗的患者却不畏其苦或口中不觉苦,待症状缓解,舌苔渐退后会越喝越苫,这也是疾病向愈的—个指征。本方栀子必须生用,除烦清热作用强,炒黑则疗效大打折扣。先煮栀子,后内香豉,意在栀子取其味,香豉取其气,香豉气味轻薄,煎久则失掉宣散之功。豆豉目前的炮制方法无统一规范,编者尚未完全了解其炮制的配料和方法,或温或寒之性不明,所以常以连翘代之,其除烦解热宣透之用甚佳。本方有单独运用的机会,但更多是和柴胡、半夏、黄连等类方合用。若兼见神疲、气短,加炙甘草;恶心欲呕或呕加生姜;心下部硬满而痛或大病初愈过食油腻、大便干结,加枳实,甚则加大黄。时方中如连朴饮、桑杏汤、葱豉桔梗汤等均含有栀子豉汤。诸栀子豉汤类方后均有“得吐后,止后服”一语。临床所见,吐与不吐两种情况皆有。若烦郁于上,服药后火郁得宣,正气趁机驱邪外出,吐而作解者有之;若热轻而抑郁不甚,服后不吐者亦有之。由此可提示医者,用此方时,应事先向患者交代服药后的反应,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惊恐。 栀子豉汤类方所治疗的疾病也多离不开“烦”和“胸中懊侬”等主证,不同的足针对兼证而作相应的化裁。栀子厚朴汤所主“伤寒下后,心烦腹满,卧起不安者”(79),为气郁化火,火热扰于胸膈,累及脘腹所致。《类聚方广义》说“心烦,当作虚烦,腹满,亦非实满也”。“腹满”为厚朴枳实所主,是指无形之热蕴郁腹中,气机雍滞致满,与刚明腑实之满有别,所以虽满不痛且按之尚软稍有抵抗,如按橡胶气枕,或患者门感胸腹胀满如朽物堵,时作时止。腹满因气滞所致,所以纳呆、呕恶、噫气等症意在言外,因热并未与有形之物相结,所以大便正常,或仅便干难解。另外,有舌红苔或滑腻或黄,脉或滑或数等症可见。栀子证多有舌质红,厚朴证多有腻苔。烦热较重者,也可加连翘、黄芩、石膏等以加强泻火。栀子干姜汤所主为“伤寒,医以丸药大下之,身热不去,微烦者’’(80)。“身热不去,微烦”是栀子证,“大下之”含义为腹泻或便溏,虽下利而不臭,属于干姜证,仲景每于误下后用干姜,此是经方定式。本方证多见于脾胃素虚之人感受温邪,热扰于上而寒凝于中,或本为栀子豉汤证却用大黄之剂,旧疾不去又添新症。栀子大黄汤所主“酒黄疸,心中懊侬,或热痛”(《金匮要略》第十斤篇第十五条)。大黄“推陈致新”,本方仅用一两,又非后下,可知非通腑涤肠之用,而是以之泻热行瘀利疽;枳实宅胸中或心下痞痛,这两味药的作用可从大柴胡汤中细细体会。仲景用本方治疗因嗜酒过度而积郁成热之酒黄疸,但临证不必受此局限。凡一身尽黄,身热口渴,心中热痛,懊侬不宁,不思饮食,时时欲吐,小便短赤,苔黄,舌红,脉沉数者皆可用之。《范文甫专辑》载以本方加海金沙治一湿热黄疸患者,服药后泻下数次,病情好转,最后改以逍遥散收功。另外,《伤寒论》第392条云:“太阳病差后,食复者,枳实栀子豉汤主之”。方后注:“若有宿食,内大黄如博棋子大五六枚,服之愈”。该方所用药物与本方相同,读者可将其方证与本方互参。栀子柏皮汤由栀子、甘草、黄柏组成,所主“伤寒身黄、发热”(262)。仲景治疗黄疸的方剂很多,本方所主究竟为何种黄疸?可从吴谦的《医宗金鉴》中寻求答案。该书说:“伤寒身黄发热者,设有无汗之表,宜用麻黄连翘、赤小豆汤汗之可也;若有成实之里,宜用茵陈蒿汤下之亦可也;今外无可汗之表证,内无可下之里证,故惟宜以栀子柏皮汤清之也”。《神农本草经》谓黄柏主“黄疸”,《别录》谓其“主惊气在皮间,肌肤热赤起,目热赤痛,口疮”。因此,除了治疗黄疽外,本方还可以治疗皮肤病和眼病。《类聚方广义》载:“治洗眼珠黄赤热痛甚者效,又胞睑糜烂痒痛,及痘疮落痂以后,眼犹不开者,加枯矾少许洗之,皆妙”。本方扩大运用于下半身疾病时要与二妙散对看,区别在于二妙散所主湿热并重,本方所主则偏于热盛。 [原文点睛] 1.发汗吐下后,虚烦不得眠,若剧者,必反复颠倒+心中,腱,肚,栀子豉汤主之;若少气者,栀子甘草豉汤主之;若呕者,栀于生姜豉汤主之。(76) 2.发汗,若下之,而烦热,胸中重者,栀子豉汤主之。(77) 3.伤寒五六B,大下之后,身热不去,心中结痛者,未欲解也,栀子豉汤主之。(78) 4.阳明病,脉浮而紧,咽燥,苦,腹满而喘,发热汗出,不恶寒反恶热,身重……若下之,则胃中空虚,客气动膈,心中懊侬,舌上苔者,栀子豉汤主之。(221) 5.阳明病,下之,其外有热,手足温,不结胸,心中懊依,饥不能食,但头汗出者,栀子豉汤主之。(228) 6.下利后更烦,按之心下濡者,为虚烦,栀于豉汤主之。(375) 栀子十四个(掰)、香豉四合(绵裹)。上;味,以水四升,先煮栀子(甘草、生姜)取;升半;内豉,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注论精选] 徐忠可:虚实皆有烦,在下利已属虚边,更按之心下濡,则非痞结痛满之比,故以栀豉轻涌之,以彻其热。盖香豉主烦闷,亦能调中下气,而栀子更能清入心肺、胃、大小肠郁火也(《金匮要略论注》)。 程门雪:按原文闩“病人旧微溏者,不可与之服。”重在一旧字,其语盖谓素来便溏之人也。素来便溏,即是脾阳素虚,栀子苦寒伤阳故不可与。推之一切阳虚者,及一切苦寒伤阳者,均用其例也。若是湿热热陷,则非但不忌,且为必用矣(《本种室歌诀二种》)。 吴谦:未经汗吐下之烦,多属热,谓之热烦;已经汗吐下之烦,多属虚,谓之虚烦。不得眠者,烦不得卧也,若剧者,较烦尤甚,必反复颠倒,心中懊哝也。烦,心烦也;躁,身躁也。身之反复颠倒,则谓之躁无宁时,三阴死证也。心之反复颠倒,则谓之懊侬者,即心中欲吐不吐,烦扰不宁之象也,因汗吐下后,邪热乘虚客于胸中所致,即无可汗之表,又无可下之里,故用栀子豉汤顺-其势以涌其热,自可愈也(《医宗金鉴》)‘ 051、茵陈蒿汤 [组成用法] 茵陈10~80g、栀子10~15g、大黄6~10g。先煮茵陈,再下余二味,煮成后分三次服。 [方证] 1.身目尽黄,色如橘子而鲜明。 2.口渴,小便不利,色黄而短少。 3.舌苔黄腻,脉滑数。 [现代应用] 1.急性病毒性肝炎、溶血性黄疸、肝硬化、急性肝萎缩、胆道蛔虫症、蚕豆黄、婴儿肝炎综合征、新生儿溶血症、新生儿高胆红素血症等见有阳黄证者。 2.皮肤科的皮肤瘙痒症、牛皮癣、过敏性皮炎、荨麻疹、痤疮、湿疹;五官科的口腔溃疡、中耳炎、牙龈炎、结膜炎;妇科的盆腔炎、功能性子宫出血、痛经、阴道炎;外科的阑尾炎等见有口苦口渴、尿赤、便秘、舌红苔黄腻也可选用本方。 [经验参考] 本方是治疗阳黄的专方。身日黄染色鲜明、黄红隐隐、色如橘皮,兼有身热便结、口干烦躁、舌红脉数等热象,即为阳黄。黄伟康以本方治疗一阳黄病人.黄疸指数40单位。人院第二天开始服用本方,每日一剂。服药一周后黄疸显著减退,服药第三周临床上黄疸已不可见(上海中医药杂志,1957;8:19)。本方治疗黄疽多与大小柴胡汤合用。矢数道明说“本方与小柴胡汤合用是治疗伴有黄疽的急性肝炎之基本方。常用于热毒郁于肝脏与胃肠,症见黄疸、腹胀、门渴、大小便不利、心窝部及胁下不适者”(《汉方辨证治疗学》)。 本方的使用已经突破治疗黄疽的经典记载,如周丹以本方原方治疗黑头粉刺型痤疮,伴有口渴、尿少、便秘者;并加荆芥、防风治疗荨麻疹,除皮肤病症状外,伴有口苦、尿赤、便秘、苔黄腻、脉滑数。二例均重用茵陈达60e(国医论坛,1990;6:17)。杨志一用本方加金银花、丹皮、蒲公英等治疗一例阑尾炎患者,症见右下腹疼痛,伴阵发性发热,恶心、呕吐、大便干结、小便不爽、舌苔黄而厚腻、脉弦数(陕西中医,1992;8:372)。本方扩大运用时,并不拘于身目是否黄染,辨识的关键在于既有热不得越而郁于里的口苦口渴、局部出汗或渗液或肿痛,又有湿邪留滞的小便不利,苔腻之证。湿与热合,郁蒸为患,所涉甚广,上至头面五官,下至前后二阴,旁及四肢皮肤,皆有见证,所以本方临床应用机会甚多。 本方重用芮陈蒿达六两之多并且先煮,其用义在于茵陈蒿体轻量多,先煮以利于药物有效成分充分煎出。方中大黄不后人,且方后注“小便当利,尿如皂荚汁状,色正赤,一宿腹减,黄从小便去也。”此处大黄非取其通腑、荡涤肠胃之用,而是以之泻热行瘀利小便。所以临证时不必拘泥于必见便秘之证。但湿热乃重浊之邪,常可导致腑气不利而出现腹满,大便不畅等证,大黄又可导湿热以下行,所以方后注有“腹减”一说。另外,大黄的不同作用,与剂量有关,观诸承气汤大黄均用四两,本方用二两,二者之别甚明,所以用本方,初始大黄量不得太大,且不后入,或易以制大黄。本方从药物组成分析,清热解毒之力大于利湿之功,所治之证热重于湿,与治疗湿重于热的茵陈五苓散成对举。 [原文点睛] 1.阳明病,发热汗出者,此为热越,不能发黄也。但头汗曲,身无汗,齐颈而还,小便不利,渴引水浆者,此为瘀热在里,身必发黄,茵陈蒿汤主之。(236) 2.伤寒七八日,身黄如橘子色,小便不利,腹微满者,茵陈篙汤主之。(260) 3.谷疸之为病,寒热不食,食即头眩,心胸不安,久久发黄,为谷疸,茵陈蒿汤主之。(《金匮要略》第十五篇第十三条) 茵陈蒿六两、栀子(掰)十四枚、大黄(去皮)二两。上三味,以水一斗二升,先煮茵陈减二升,内二味,煮取三升,去滓,分三服。(小便当利,尿如皂荚汁状,色正赤,一宿腹减,黄从小便去也。) [注论精选] 樊天徒:本方所主虽有腹满便秘症,但腹虽满而不必实,便秘亦不是必具证。假使腹胀满而大便实者,陶节庵的茵陈将军汤(即本方加枳、朴、苓、甘四味)似较为得力(《伤寒论方解》)。 吴谦,伤寒七八日,身黄色明、小便不利,其腹微满,此里热深电。故以茵陈蒿治疸病者为君;佐以大黄,使以栀子。令湿热从大小—:便泻出,则身黄腹满,自可除矣(《医宗金鉴》)。 山田椿庭:伤寒论中大陷胸汤大黄用六两,承气汤类用四两之内或三两,或二两,或一两,盖其所主,不在大黄,特假推陈致新之力,而助下趋之势,非专攻下之电。茵陈蒿汤茵陈用六两,大黄用二两,是假其力而助利水之势,亦非下剂也。方后乃云,以水一斗,……知是专利小便,而非利大便也。徐灵胎曰,先煮茵陈则大黄从小便出,此秘法也,是说似是。吴氏又可治疫邪发黄用是方,而妄改铢两,茵陈用一钱,大黄用五钱,曰以大黄为专攻,不啻不知古方之精文,抑概论徒惊视听,治病际,必不为尽善,好古者当审焉(《椿庭经方辨》)。 052、泻心汤 [组成用法] 大黄12g、黄连6g、黄芩6g。水煎煮,顿服。 [方证] 1.烦躁不安,面部潮红或为大黄体质。 2.心下痞,便秘。 3.舌质暗红坚老,舌苔黄腻或干燥(黄连舌)。 4.脉实有力,或数,或滑。 5.吐血,衄血或出血倾向。 [现代应用] 1.本方广泛用于咯血、吐血、衄血、子宫出血、痔疮出血、眼底出血、肠出血、血尿、牙龈出血、脑溢血等出血性疾病。其中以吐血、咯血、衄血多见本方证,如治疗溃疡病或炎症所致的上消化道出血;支气管扩张、肺结核、肺痛所致的咯血等。 2. 以红、肿、热、痛为表现的感染性化脓性炎症多见本方证,尤其是头面部的疖肿、结膜炎、扁桃腺脓肿等。 3.广泛应用于高血压、动脉硬化、脑卒中、脑梗死等心脑血管疾病伴有面红、便秘、头痛、胸闷不安等表现者。 4.精神疾患多属“心气不定”,多见本方证,如精神分裂症、失眠等。 5.其他如便秘、高脂血症、肝豆状核变性、胸膜炎、菌痢、慢性胃肠炎、膀胱炎、尿道炎、子宫附件炎等也有见到本方证的机会。 [经验参考] 血证是本方的治疗重点。《本事方》载“三黄散”治衄血无时,即大黄一两,黄连、黄芩各半两,为细末。每服二钱,新汲水调下。《芳翁医谈》载治一逆经,出则吐衄,后眼、耳、十指头皆出血。至于形体麻木,手足强直。先生投以泻心汤,不出十日而血止。《建殊录》载一积年吐血患者,大抵每旬必—动。丙午秋大吐,吐已,则气息顿绝。迎众医救之,皆以为不可为也。于是家人环泣,谋葬事。先生适至,亦使视之。则似未定死者。因著绵鼻间,犹蠕蠕动。乃按其腹有微动,盖气未尽也。急做三黄泻心汤饮之。须臾腹中雷鸣,下利数十行,即寤。出入二十日所全复故。而后十余年未复发。胡希恕治疗赵某,男,53岁。发现高血压20多年,常头疼失眠,近一月来常鼻衄,烦躁心慌,大便干,血压170~200/130~140毫米汞柱,苔黄,舌红脉弦数。证属里热上犯,治以清泄里热,与泻心汤:大黄10g,黄连6g,黄芩6g,生地炭6g。结果:上药服三剂,大便通畅,心烦已,睡眠好转。因时有胸闷,改服大柴胡汤合桂枝茯苓丸加生石膏,服一月,鼻衄未作,血压在150~160/100~110毫米汞柱波动(《经方传真》)。刘渡舟治某医院耳鼻喉科医生侯某,突患鼻衄,势极凶猛,自用油纱条封堵不住,反从口腔渗出。脉来数大,舌苔薄黄,证为阴气不足,火热有余。为疏三黄泻心汤,服2剂衄止病愈(《伤寒论临证指要》,1993,67)。本方治疗血证不宜作过多加减,为的是效专力宏,直捣病所,待邪退正安后,再随证调治。 口腔科的一些疾病也可见到本方证,并不以血证为见。如《经方临证指南》载吕某,男,45岁。与妻子争吵之后,火气上攻,牙痛腮肿,吟痛之声闻于房外。视其牙龈红肿,舌质红而苔黄,脉弦大有力。 向知大便已两天末解。处方:大黄9g,黄连9g,黄芩9g。沸水泡服,一剂后大便日泻4次,牙痛立释。乔保钧治疗复发性口疮,如属虚寒者,则用附子理中汤加味;而辨证属实热者,则用本方,或合用导赤散。基本方为:大黄,黄连,麦冬,木通,生地,黄芩,甘草梢,肉桂(《古今名医临证金鉴·五官科卷》)。本方药性苦寒,取效于一时,不官久服。 原文“心气不足”,历代医家认识不一,《千金方》,写作“心气不定”,是心下悸动,心悸亢进的意思。因为邪热冲激,心跳加速,血行加快,而出现心神不安。对此,汤本求真曾说:“夫心气者,即精神之意;不定者,变动无常之义也。故心气不定者,精神不安之谓。”此外敦煌遗书《辅行诀脏腑用药法要》载“小泻心汤,治胸腹支满”b中跳动不安者方。黄连、黄芩、大黄各三两。”由此可证《千金方》之说可信。“心气不定”也为本方治疗高压血,精神病等出现烦躁上火提供了有力的理论依据。反之,对平素精神委靡,喜热畏冷,贫血,虚弱,便秘,浮肿,面色苍白,肌肉松柔,舌淡胖,苔白滑润者,不适宜使用本方。 使用本方要注意腹证,其主要表现为心下痞,心烦悸。本条虽未明言心下痞,但结合大黄黄连泻心汤、附子泻心汤及《金匮要略》妇人杂病篇,第七条可知其必有心下痞证。《腹诊奇览》也说:“三黄泻心汤,治心气不定,心下痞者”,并谓:“心下痞,心中烦悸而不安者,为腹证之依据”。《古方便览》本方条曰:一男子,年三十余患热病不愈三十日许,背恶寒殊甚,皮肤燥热,饮食不进。余诊之,腹内濡,唯心下满,按之痞,与此方,汗大出,诸症顿退,十五六日痊愈。本方与大黄黄连泻心汤组成相近,功效有相通处,只是本方力量稍强,一取二味,一取三味;一用麻沸,一用煮取;一分温再服,一顿服之。其中异同之处当细心揣摩。 泻心汤加附子,名附子泻心汤。主治“心下痞,而复恶寒,汗出者”。本方为寒热并用之方,主治虚寒之体夹有客热的寒热错杂证。“心下痞”乃泻心汤证,“恶寒汗出”是附子证。以方测证,还应伴有肢冷、脉沉细微弱,或脉洪数,重取无力,及小便清长等虚寒证。引临床应用汉方处方解说》载附子泻心汤之运用,当以大黄黄连泻心汤证有恶寒为目标。亦可用于大黄黄连泻心汤证而嗜眠甚,边吃边打瞌睡,手足微冷者。郑钦安说:“凡证属实热而体属阳虚之胃病或吐血鼻衄等病,都可适用”《伤寒恒论》)。临床多运用于慢性胃炎、胃十二指肠溃疡、急性肠炎、急慢性痢疾、吐血、鼻衄、慢性肾功能不全、神经性头痛等病证而见本方证者。本方所主的寒热错杂证可表现为上热下寒,如萧琢如治宁乡工生,年近二十,得外感数月,屡治不愈。取视前所服方,皆时俗清利搔不着痒之品。症见胸满,上身热而汗出,腰以下恶风,时夏历六月,以被围绕。脉弦,舌苔淡黄,此亡热下寒证。与附子泻心汤,清上温下。黑附块—钱(煮取汁)、生川军一钱、小川连六分、片黄芩六分。三黄以麻沸汤渍之须爽,绞汁去滓,纳附子汁,分温再服。药完二剂,疾如失矣(《全国名医验案类编》)。刘渡舟治韩某,男,28岁。患背热如焚,上身多汗,齿衄,烦躁不安。但自小腹以下发凉,如浴水中,阴缩囊抽,大便溏薄,尿急尿频,每周梦遗二到三次。视其舌质偏红,舌苔根部白腻,切其脉滑而缓。此上热下寒之证,治当清上温下。然观病人所服之方,率皆补肾固涩之品,故难取效,处与附子泻心汤。黄连6g,黄芩6g,大黄3g(沸水浸泡十分钟去渣),炮附子12g(文火煎四十分钟),然后兑“三黄”药汤,加温后合服。服3剂,大便已成形,背热减轻,汗出止,小腹转暖,阴缩上抽消失。又续服3剂而病愈(《刘渡舟临证验案精选》,1996,6—7)。 本方来自泻心汤,故一样可治血证,如姜琴治疗罗某,男,31岁,1991年4月24日下午4时初诊。患者既往有慢性胃炎及十二指肠溃疡病史,入院前1天因进食不当,突感胃脘嘈杂,脘痞不适、心悸、恶心、呕吐,始为胃内容物,继则呕血,共呕吐7次(为咖啡色液及鲜红血)共约1000mI,大便下血,色紫黑如柏油样,此刻患者眩晕欲仆,面色苍白。拟诊为上消化道出血急诊人院。检验,HMOg/L,大便隐血(++十),测Bp7/4kPa,立即给止血芳酸、脑垂体后叶素、安络血、升压药等治疗,并输血400 ml,于晚11时血压稳定于12/7kPa。翌日,自感胸脘痞闷,干呕不止,又呕吐3次约200ml,为咖啡色液体,并排柏油样稀便2次,证见消瘦神疲,胸闷,面色浮红,汗出,形寒肢冷,口于口苫,口唇干裂,舌质红绛,苔黄腻而糙,脉细数,证属阳明积热,虚火上炎,络血外溢,又呕血后,虚阳外越,气虚不摄,形成上热自热,下寒自寒现象。现呕血仍未止,急以泻心汤釜底抽薪,清泄阳明积热,下降无形之气,配附子以温阳固脱。附子、大黄、黄芩各10g,黄连6g。连服3剂,药后呕血即止,精神好转,胸闷消失,大便一次转黄,食欲增进。药合病机,拟上方去大黄,加党参、炒白芍、麦冬、白蔻各10g,山药30g,以益气养阴,温中健脾。连服12剂,元气渐振,食欲正常,大便隐血试验转阴,Hb升至110g/L,Bpl3/9kPa,诸症消失,共住院20天,痊愈出院(陕西中医,1992;9:411)。 也有用于卒中和食厥的记载,如《芳翁医淡》云:中风卒倒者,最难治,与附子泻心汤,间得效,然亦多死。龙野一雄对本方治疗卒中有详细论述:附子泻心汤适合卒中表寒里热之证。心烦、谵语、言语不明晰(只发声不能构成浯言)。有时亦发生间歇性摇头或手动。恰如泻心汤证,而颜面不潮红,血色普通或贫血,尹足冷。脉或为沉,或为普通而不定。心下部多较紧张(《中医论证处方入门》)。《类聚方广义》云:老人停食,憋闷晕倒,不省人事,心下满,四肢厥冷,面无血色,额上冷汗,脉伏如绝,其状仿佛中风者,谓之食郁食厥,宜附子泻心汤。 另外,《日本汉方医学精华》还载附子泻心汤对于口腔炎、鹅口疮阴阳虚实的中间型,略有慢性病变现象者,效果较好。编者也曾以本方治疗—人,患胃脘隐痛不适多年,其舌淡胖苔薄白,每每以香砂养胃丸加减调治取效。忽一日前来诉旧症复发,本欲投以前方,但诊其舌脉却发现舌象大变,舌边尖红,苔黄,口稍千苦,此为典型素体阳虚,夹湿邪化热,按本方方意组方投之取效。本方的煎煮法较为特殊,临床应注意。 [原文点睛] 1.心气不足,吐血衄血,泻心汤主之。(《金匮要略》第十六篇第十七条) 2.妇人吐涎沫,医反下之,心下印痞,当先治其吐涎沫,小青龙汤主之。涎沫止乃治痞,泻I廿汤主之。(《金匮要略》第二十二篇第七条) 大黄二两、黄连、黄苓各一两。上三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顿服之。 [注论精选] 陈修园:余治吐血,诸药不止者,用金匮泻心汤百试百效,其效在生大黄之多,以行瘀也。 《类方准绳》:泻心汤治心受积热,谵言发狂,越墙上尾即本方(第五册·癫)。 《和剂局方》:二黄原治丈夫妇人三焦积热;上焦有热,攻冲眼目赤肿,头顶肿痛,口舌生疮;中焦有热,心膈烦躁,不美饮食;下焦有热,小便赤涩,大便秘结,五脏俱热,即生疽疮痍,及治五般痔疾,粪门肿痛,或下鲜血。小儿积热,亦宜服之。(卷六治积热) 《经方方沦荟要》:本方为清热泻火之剂。由于阳盛迫血妄行而致吐血,故宜大黄之苦寒,泻热而止血,黄芩、黄连之苦寒、泻心之郁热,直折其火,火降则血亦止。本文所谓心气不足,乃指心藏神,主血脉,心火亢盛,扰神迫血,故见吐血、衄血,而心烦不安。此为阳邪独亢,火盛为病。柏叶汤与泻心汤,是用于血证的两首名方,其一温一寒,乃治血证之两大法则。 胡希恕:本方治吐血衄血如神。心气不定即心悸烦、精神不安之谓,以是则失眠惊狂、癫痫,以及出现其他神经症等,亦有用本方的机会。高血压现本方证明显者,亦多有之,须注意(《经方传真》)。 053、半夏泻心汤 [组成用法] 半夏10~15g、黄连3~5g、黄芩5~10g、干姜5~10g、甘草5~10g,人参5~10g、大枣12枚。水煎,分3次温服。 [方证] 1.上腹部满闷不适,有轻度胀痛,但按之无抵抗感,可伴有恶心、呕吐、腹泻、肠鸣等胃肠道症状。 2.烦躁、内热感、多梦、失眠。 3.舌苔薄腻,或黄腻,或黄白相兼。 [现代应用] 1.急慢性胃炎、胃十二指肠溃疡、慢性胆囊炎、胃肠功能紊乱等见有“心下痞”时可使用本方。 2.慢性肠炎、消化不良、肝炎腹胀、甲亢伴有腹泻等以腹中雷鸣为主证时也有使用本方的机会。 3.其他方面诸如结膜炎、慢性哮喘、口腔溃疡、顽固性咳嗽、冠心病、失眠、眩晕、妊娠恶阻、黄带、闭经等疾病都可见本方证。 [经验参考] 本方广泛应用于消化道疾病,上呕中痞下利足本方经典方证的特征。如刘渡舟治张某,男,素嗜酒。1969年发现呕吐、心下痞闷,大便每日两三次而不成形。经多方治疗,效不显。其脉弦滑,占苔白,辨为酒湿伤胃,郁而牛痰,痰浊为邪,胃气复虚,影响升降之机,则上见呕吐,小见痞满,下见腹泻。治以和胃降逆、占痰消痞为主。拟方:半夏12g、干姜6g、黄连6a、黄芩6g、党参9g、炙甘草9g、大枣7枚。服1剂,大便泻下白色胶涎甚多,呕吐十去其七。又服l剂,则痞利皆减。凡4剂痊愈(《新编伤寒论类方》,1984,93)。三者之中,又当以痞为核心。本案辨证时抓住心下痞而确定为泻心汤证;根据恶心呕吐及有嗜酒酿痰的病史而确立为痰气痞,所以服用半夏泻心汤后从大便泻出许多白色痰涎而愈。 本方在其他方面的使用也很多,如岳在文治云某,男,28岁。口腔溃疡半年余,时好时犯,服清热泻火之剂,不仅不效,反而更剧,西药维生素B、维生素C长期服之不应。询其致病之因乃外出工作,饥饱不均,寒热不调。自感胃脘痞满不适,腹中肠鸣辘辘,大便稀干不等,溲黄,饮食欠佳,晨起口苦咽干,舌质红,苔白腻,脉濡数。证属脾胃不调,寒热错杂,升降失宜,火邪炎于上,寒邪居于下。治法健脾和胃,清上温下。方拟半夏泻心汤加减:半夏6g、干姜6g、黄连10g、黄芩10g、党参12g、白术10g、茯苓10g、陈皮10g、山药15g、炙甘草6g。2剂后口腔溃疡应手而瘥,脾胃诸症随之而愈(内蒙古中医药,1989;2:32)。脾开窍于口,寒热错杂于中焦脾胃,津不上润而阴火上行,致口腔溃疡反复发作。病属寒热错杂,单清其火或只温其寒,皆不能愈。惟寒热并投,升降气机,斡旋勺中焦,方能使痞开结散,津布而火降,口糜自除。《皇汉医学》载一妇人腹满,经闭数月,心下痞硬,气宇郁甚。经闭急恐不通,欲先泻其心下痞硬,用半夏泻心汤,七八日,经水大利,气力快然而痊愈。用半夏泻心汤治经闭行,妇科书籍,多为不载,其案例恐也不多。上郁下闭中痞.而调中抓住主症心下痞硬,投以半夏泻心汤,使中气疏转,郁解经利,可谓开调经—法。 临床使用本方应当注意以下几个方面。首先要掌握其病机特点。本方的病机特点为感受外邪日久,或失治、或误治,出现正气不足、脾胃之气大虚,然邪热又结于胸膈胃脘之间,为典型的寒热虚实夹杂证。其次要把握主症。本方的主症为心下痞满,按之柔软而不痛,伴肠鸣及恶心、欲吐、便溏或下利等胃肠道症状,并兼见心烦、失眠等精神症状,临床多见于消化系统疾病,但心脑血管疾病、甚或呼吸系统疾病等也可见本方证。最后掌握本方的舌象特点,即舌质多淡红或边尖红,苔腻、黄白相兼,或朝白暮黄,或朝黄暮白,或今日白而明日黄,黄白交替出现,这是黄连舌、干姜舌并见的舌象。 半夏泻心汤为一首最具代表性的寒热补泻同用之方。方中黄芩、黄连与半夏相配以清化胸膈、胃脘之痰热,其中黄连、半夏乃小陷胸汤的重要组成部分。干姜与黄芩、黄连相配则寓附子泻心汤之意,而干姜、人参、甘草、大枣相配则寓理中汤之意,此—方集数方之功。而干姜、黄芩、黄连、人参四味药又是本方寒热补泻的核心成分,这一点可以从治疗寒热错杂的干姜黄芩黄连人参汤中得到证明。由此可见,经方也非常注重杂合而治的组方思想。临床使用本方时不能因为舌红或苔腻而随意减去干姜、人参、大枣。我们可以根据寒热虚实的多少,对方中互为对立的两组药的剂量作相应的、动态的调整。比如,以热痞为甚者,可以将黄连、黄芩的量调大;而以寒泻为甚者,则应把干姜用量调大,不必机械地遵循原方比例。在加味上,《经方验》载山东名医刘景棋使用本方多加枳实,对于消除痞证有增效作用。 与小柴胡汤相比,本方少一味柴胡,多一味黄连,所治之病也由胸胁转人心下。与黄连汤相比,少一味桂枝,多一味黄芩,所主之病在心下,且无气上冲。与黄连温胆汤相比,后者所主其精神症状更为突出,如失眠、心烦、心悸、易惊、多梦等,本方证则以胃肠道症状为主。与甘草泻心汤及生姜泻心汤相比,三者的药物组成及功效、主治疗候大同小异,均以心下痞、肠鸣、便溏等胃肠道症状为主,堪称三姊妹方。本方证以心下痞、呕逆较著;生姜泻心汤以心下痞硬、干噫食奥、腹中雷鸣、卜利为主;甘草泻心汤则更见完谷不化、下利为剧,人更虚弱,并有心烦失眠、多梦、焦虑、不安等症,细微处当留意。 干姜黄连黄芩人参汤可以看作半夏泻心汤的核心成分,主治“伤寒本自寒下,医复吐下之,寒格更逆吐下,食人口即叶”,主要用于急慢性胃肠炎,消化性溃疡、胆汁返流性胃炎、食积等见本方证者。陆渊雷对本方证的解释为“凡朝食暮吐者,责其胃寒;食入即吐者,责其胃热。胃热,故用芩连。本方证,胃虽热而肠则寒,故芩连与干姜并用,以其上热下寒”(《伤寒论今释》)。可见,上吐下泻是本方使用的目标,如俞长荣治林某,50岁,患胃病已久。近来时常呕吐,胸间痞闷,一见食物便产生恶心感,有时勉强进食少许,有时食下即呕,口微燥,大便溏泄,一日两三次,脉虚数。与干姜黄芩黄连人参汤。处方:横纹潞15g、北干姜9g、黄芩6g、黄连4.5g,水煎;煎后待稍凉时分四次服。服1剂后,呕恶泄泻均愈。以生姜、红枣蒸食善后(《伤寒论汇要分析》1964,173~174)。条文说“食入口即吐”,还要和大黄甘草汤证相鉴别。彼方证多有便秘,本方证则有便溏;彼为纯热证,此为寒热夹杂证。不过,即使没有明显的腹泻便溏,也有使用的机会,如柯韵伯说“凡呕家夹热者,不利于香砂橘半,服此方而晏如”(《伤寒附翼·太阳方总论》)。 甘草泻心汤是在本方的基础上加重甘草的用量而成,就胃肠症状而言,本方证的下利程度要远比半夏泻心汤证为甚。但岳美中先生却反其道而行之,将本方用于便秘。如治宋某,男,59岁,1960年12月31日初诊。便燥数月,每于饥饿时胃脘胀痛,吐酸,得按则痛减,得矢气则快然,惟矢气不多,亦不口渴。诊见面部虚浮,脉象濡缓。投甘草泻心汤加茯苓。3剂后大便甚畅,矢气转多。改投防己黄芪汤加附子4.5g1剂后大便甚畅,胃脘痛胀均减,面浮亦消。惟偶觉烧心。原方加茯苓。服2剂。3个月后随访,诸症皆消(《岳美中医案集》,1978,45)。《金匮要略》用本方治狐惑,世人多有怀疑,而唐容川却说:“余亲见狐惑证,胸腹挤满者,投此讫效,可知仲景方,无不贯通”(《命匮要略浅注补正·卷二》)。然《金匮要略》未言本方腹证如何,唐氏所言可补其遗失,亦提出用甘草泻心汤治狐惑之客观指标之—,即胸腹痞满。其疥硬程度较半夏泻心汤腹证为重,但心下不痛,不如结胸证心下满而硬痛。 根据“狐惑”病的有关条文,本方被广泛用于黏膜疾病。如经方大师胡希恕以本方加生石膏、阿胶等治口糜、口腔溃疡、贝赫切特综合征(《中医临床家·胡希恕》,2001,63~65);赵锡武老中医用本方治疗狐惑病则用生甘草30g,并加生地黄30g(《赵锡武医疗经验》,人民卫生出版社,1980,99)。赵明锐以奉方治疗一口糜5~6年患者,表现为口疮厉害时则大便于燥,口疮好转后则大便转正常。连服本方30余剂口疮终于痊愈,数年未复发(《经方发挥》)。 日本汉方家根据“狐惑之病,状如伤寒,默默欲眠,目不得闭,卧起不安”的条文而用于精神性疾病,如《生生堂治验》载“近江之国大津人来此,与先生秘语,其曰,余16岁独生女,已经订婚,患有奇病。每日夜间,家人人睡后,则暗自起床,翩翩起舞,其舞蹈姿势,绝妙闲雅,恰似名演员舞蹈。余偷观之,舞姿各式各样,随曲调变换而舞,时间一到即止,入床就寝,翌日早晨,照常起床,如一般人而无异常。即使与其提起此事,亦毫无记忆。祭狐仙与祈祷等均无用,唯恐婆家得知退婚,故前来请先生医治。先生听后,认为此证即狐惑病(精神病之一种,此为梦游病)。诊察之后,与甘草泻心汤,数日此奇病治愈,平安结婚,已生小孩”。又载“一妇女不知柜中有猫,而加盖。二三日后掀;盖时,猫因饥饿而张牙舞爪,盯着妇女冲出。因过度惊恐,而患奇病,从起居动作直至发声,均酷似猫(此即着魔)。先生朋友清水先生因听了先生上述之话,与甘草泻心汤,此病亦愈”。 《伤寒论》中所载本方没有人参,而《金匮要略》、《千金方》及《外台秘要》所载均有人参,历代医家对此评说不一。临证可根据具体病情加以取舍,对下利日久气阴耗伤者,理当用之,对湿热病而形气不虚者则不宜用。人参之功在于补益,甘草则兼补益与祛邪,两擅其功。本方甘草之用量一般多为15g以上,特别是治疗溃疡病可用至30g以上,而且使用的饮片多生炙各半。寒可加附子,热甚可加重黄连。虚甚可加重人参,实可加入黄,兼右表证可用桂枝或柴胡。吴鞠通即用本方去人参,干姜,大枣,甘草加枳实,杏仁,治阳明暑湿,不食、不饥、不便,浊痰凝聚,心下痞者,真是善用仲景方者。 黄连汤也可以看作是半夏泻心汤去黄芩加桂枝再把黄连加量的变方,去黄芩可能是心下痞不明显,加桂枝可能有表证或气上冲,黄连加大可能是上热较甚。黄连配桂枝即后世的交泰丸。伤寒家们认为本方所主为胸中有热,丹田有寒的“上热下寒”证,与半夏泻心汤证相比其寒热夹杂证更为突出。本方证的“上热”常表现为烦躁甚、兼动悸或气上冲胸、呕吐、头昏眩晕;“下寒”表现为或腹痛,或泄泻。舌质红或暗红,舌苔腻而厚,或前半部苔薄,后半部白厚。当然,也可以理解为在半夏泻心汤证的基础上兼有恶风,发热,汗出、气上冲等桂枝证。而腹痛和舌苔多而白厚是二者的重要鉴别点。由于本方的底方仍是半夏泻心汤,因此临床应用也多半体现在消化系统中。如《伤寒述义》说“治霍乱吐泻应效如神”;刘渡舟治林某,男,52岁,患腹痛下利数年,某医院诊为“慢性非特异性溃疡性结肠炎”。迭用抗菌素及中药治疗,收效不显。刻下:腹中冷痛,下利日数行,带少许粘液。两胁疼痛,口渴,欲呕吐。舌边尖红,苔白腻,脉沉弦。辨为上热下寒证。治以清上温下,升降阴阳。为疏加味黄连汤:黄连10g、桂枝10g、半夏15g、干姜10g、党参13g、炙甘草10g、大枣12枚、柴胡10g。服药?剂,腹痛,下利,呕吐明显减轻,但仍口苦、口渴、胁痛。又用柴胡桂枝干姜汤清胆热温脾寒,服7剂而病愈(《刘渡舟临证验案精选》,1996,104~105)。另外,本方在酗酒、支气管炎、感冒、冠心病、失眠、神经官能症等疾病中也有使用的机会。在化裁应用方面,伴咳黄痰者可加全栝蒌;若内热重者可加黄芩;便秘或大便不爽者可加大黄;若呕吐酸苦可加吴茱萸,水泻重者可加茯苓;若呕逆噫气甚者可合旋覆代赭汤等等。 [原文点睛] 1.伤寒五六日,呕而发热者,柴胡证具,而以他药下之,柴胡证仍在者,复与柴胡汤。此虽已之,不为逆,必蒸蒸而振,却发热汗出而解。若心下满而硬痛者,此为结胸也,大陷胸汤主之。但满而不痛者,此为痞,柴胡不中与之,宜半夏泻心汤。(149) 2.呕而肠鸣,心下痞者,半夏泻《汤主之。(《全匮要略》呕吐哕下利病脉证治第十七篇第十条) 半夏半升(洗)、黄芩、干姜、人参、甘草(炙)各三两、黄连一两、大枣十;枚(掰)。 上七味,以水一斗,煮取六升,去滓,再煎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 [注论精选] 缪遵义:如下后而不见柴胡证,则邪已乘虚陷入,心下满而硬痛,已成结胸,大陷胸所必用也。如但满而不痛,则必不硬,原属痞,既已成痞,非柴胡证,故曰不中与,宜半夏泻心汤。盖上下不交,脾不散精而上归于肺,肺亦不下降,而下输膀胱,津液凝聚,为痰为饮,弥漫心膈,郁久成热,胶粘难化。君半夏而辅以干姜,辛以开上;加参、甘而益大枣,香以开中,而且加芩连之苦降.以泻心膈之蕴热,痞斯开矣。名曰泻心,廓清摧陷,仍无伤于正气,斯为卫道之治(《伤寒论集注》)。 汤本求真:此方以有黄芩解心下之痞,有黄连去胸中之热,故亦有泻心之名,然具最多者为水气,故以半夏去水气为主,佐干姜以散结,佐人参以开胃口,佐甘苹大枣以解挛缓急,诸药相和,以退胸中之热逐水气,即所以治呕去心下痞也。云呕而肠鸣,其水气也明矣,故虽不下利,可用本方(《汉方新解》)。 喜多村直宽:泻心者泻心下之邪也,泻心虽同而证中具呕则功专涤饮,故以半夏名汤耳。此方姜夏涤饮以散痞气,芩连清肃以泻痞热,下后胃气,必虚,参、甘、枣所以补其虚而为之斡旋矣,此其人胃气本弱,水液不行,更经误治胃冷热搏而为心下痞塞。盖证冷热不调,虚实相伴,故药亦寒热互用、补泻相囚以调停之(《伤寒论疏义》)。 柯韵伯:若伤寒五六日,呕而发热,是柴胡证,而以他药下之,枢机废弛,变证见矣……偏于半表者,热入而成结胸,偏于半里者,热结心下而成痞也。结胸与痞,同为硬满之症,当以痛为辨。满而硬痛为结胸热实,大陷胸下之,则痛随利减。如满而不痛者为虚热痞闷,宜清火散寒而补虚。盖泻心汤方,即小柴胡汤去柴胡加黄连干姜汤也,不往来寒热,是无半表症,故不用柴胡。痞因寒热之气互结而成,用黄连之大寒大热者,为之两解,巳取其苦先人心,辛以散邪耳。此痞本于呕,故君以半夏牛姜,能散水气。干姜善散寒气。凡呕后痞硬,是上焦津液已干,寒气留滞可知,故去生姜而倍干姜。痛本于心火内郁,故仍用黄芩佐黄连以泻心也,干姜助半夏之辛,黄芩协黄连之苦,痞硬自散,用参甘大枣者,调既伤之脾胃,且以壮少阳之枢也(《伤寒附翼》)。 054、小陷胸汤 [组成用法] 黄连3~6g、全栝楼12~20g、制半夏6~10g。先煎栝萎,再入后二味,煎成分三次温服。 [方证] 1,上腹部、胸胁部痞胀,按之疼痛。 2.心烦、失眠或咳嗽,痰黄粘腻或便秘。 3.舌质红、舌苔黄腻,脉浮滑数。 [现代应用] 1.肝炎、胆囊炎、胰腺炎、胆汁返流性胃炎、胆道蛔虫症、急慢性胃炎、幽门梗阻等疾病出现上腹部满闷而触痛,伴有恶心呕吐、大便秘结者。 急性食管炎、返流性食管炎、局限性腹膜炎、疳积、化疗药物的胃肠反应等其他消化系疾病也有应用本方的机会。 2.感冒、胸膜炎、肺炎、支气管炎、哮喘、支气管扩张、自发性气胸等呼吸系统疾病出现剧烈干咳或痰多粘稠而不易咳出者。 3.神经精神系统疾病,如脑血管病、精神病、失眠、惊风、小儿厌食、胃神经官能症的呃逆及呕吐也可见到本方证。 4.还可用于其他疾病如肺心病、冠心病的心绞痛、高血压病的头痛眩晕、乳腺炎、肾炎等。 [经验参考] 肝胆系统的感染性疾病可用本方治疗,从孙一奎这则医案可以得到证实。徐某。每日下午发热,直至天明,夜热更甚,右胁胀痛,咳嗽吊痛,坐卧俱痛,脉尺弦大,右滑大搏指,此肝胆之火为痰所凝,郁而为疼,夜甚者,肝邪实也。乃以小陷胸汤为主。栝蒌30g、黄连9g、半夏6g、前胡、青皮各3g,水煎饮之。夜服当归芦荟丸微下之,夜半痛止热退,两帖全安(《赤水玄珠》)。本方名陷胸汤,大概有“高者陷之”的意思,因此,对于一些包块性疾病也可考虑使用。如刘渡舟治孙某,女,58岁。胃脘作痛,按之则痛甚,其疼痛之处向外鼓起一包,大如鸡卵,濡软不硬。患者恐为癌变,急到医院作x光钡餐透视,因需排队等候,心急如火,乃请中医治疗。切其脉弦滑有力,舌苔白中带滑。问其饮食、二便,皆为正常。辨为痰热内凝,脉络瘀滞之证。为疏小陷胸汤:黄连9g、全栝蒌30g、半夏10g共服3剂,大便解下许多黄色粘液,胃脘之痛立止,鼓起之包遂消,病愈(《刘渡舟临证验案精选》,1996,95)。 使用本方还要注意腹诊,胸满或心下按痛是本方证的常见腹证。对此,日本汉方家们有十富的经验,往往凭此腹证而径用本方,效果出奇。如《皇汉医学》载一猎夫乘轿来告曰:一日人山逐兽,放鸟枪中之,兽僵,投枪欲捕,兽忽苏,因与之斗,克而捕之。尔后虽无痛苦,然两肘屈而不伸,普求医治,无效。先生诊之,胸满颇甚,他无所异,乃与小陷胸汤,服之而愈。《生生堂治验》曰:一妇人,产后呕吐不止,饮食无味,形容日瘦,精神困倦,医者皆以为产劳。师诊之,正在心下,酸痛不可按。曰,水饮也,与小陷胸汤,佐以赫赫圆,乃已。矢数道明治疗s2岁老年妇女,体质肥胖壮实,但全身起瘙痒湿疹,便秘,气上冲,肩酸痛等,服防风通圣散排便轻快,趋于治愈。再次感受风邪,依然服用防风通圣散,全身倦怠感加重,情绪焦躁,持续不安,做工作总觉疲劳,胸中满闷,时时作呕。脉中等度浮象,心下痞满,按之不适,即呼难受。舌苔白,主诉口苦,粘腻。认为此即:“病发于阳,而反下之,热人,因作结胸”。故与陷胸汤,两天诸症好转(汉方与汉药,2卷9号)。“再次感受风邪”乃病发于阳,“服用防风通圣散”则是而反下之。此案从结胸成因来辨,实在别有新意。 本方为小方,多加味使用或和他方合用。如伴呕恶加竹茹、牛姜;痰稠胶固加陈胆星、枳实;加枳实即为枳实陷胸汤。仆胸胁痛甚,合四逆散;伴口苦、寒热往来.合小柴胡汤,名柴陷汤;《医学入门》里以本方加甘草、生姜称之为小调中汤,治一切痰火,及百般怪病。治疗胆囊炎,可用《通俗伤寒论》的柴胡陷胸汤,即本方加柴胡、黄芩、枳实、桔梗、生姜;本方名“陷胸”而不言“陷心”,可知所主当与胸有关。《张氏医通》说“凡咳嗽面赤,胸腹胁常热,惟手足有凉时,其脉洪者,痰热在膈上也,此方(即本方)主之”。可见本方又可广泛用于呼吸系统疾病。此时,多与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或三拗汤合用。用于心绞痛时则多与四逆散合用。 本方证要与大陷胸汤证作鉴别,本方证心下腹壁紧张而有抵抗,按之疼痛,轻叩即痛(不按则不痛);彼方证膈内拒痛,按之石硬,从心下至少腹硬满而痛不可近,不论是疼痛的范围还是程度都有很大的区别。与诸泻心汤证也要鉴别,彼之腹证多为心下痞而按之不痛。三者合看,可以说小陷胸汤腹证是介于诸泻心汤与大陷胸汤腹证之间的一种病理状态。本方证要和大柴胡汤证相鉴别。虽都可主心下痛、呕吐、便秘,但大柴胡汤所主有寒热往来,且胸胁苦满更为严重。总之,临床见心烦、心悸、咳嗽、痰黄粘或发热、便秘等.特别是心胸烦热甚或躁动不安,若伴有舌红苔黄,脉滑数,心下按之疼痛则必用本方。 [原文点睛] 小结胸病,正在心下,按之则痛,脉浮滑者,小陷胸汤主之。(138) 黄连一两、半夏半升(洗)、栝楼实大者一枚。上三味,以水六升,先煮栝楼,取三升,去滓,纳诸药,煮取二升,去滓,分温三服。 [注论精选] 柯韵伯:热人有浅深,结胸分大小,心腹硬痛,或连小腹不可按者,为大结胸,此土燥水坚,故脉劝;应其象而沉紧。止在心下,不及胸腹,按之知痛不甚硬者,为小结胸,是水与热结,凝滞成痰,留于膈上,故脉亦应其象而浮滑也,秽物据清阳之位,法当泻心而涤痰,用黄连除心下之痞实,半夏消心下之痰结,寒温并用,温热之结自平,栝蒌实色赤形圆,中含津液,洵为除烦涤痰开结宽胸之剂,婴以名陷胸,而与攻利水谷之方悬殊矣(《伤寒附翼》)。 吴谦:黄连涤热,半夏导饮,栝蒌润燥下行,合之以涤胸膈痰热,开胸膈气结;攻虽不峻,亦能突围而入,故名小陷胸汤(《医宗金鉴》)。 文梦香:此降心肺结热之主方,非下水之方也。经曰:小结胸病正在心下,按之则痛,脉浮滑,误下所致,故用黄连、半夏以降心热,用栝蒌实以降肺热,肺收而心降则结胸自愈矣。所以谓之小结胸者,不过心肺之热,结寸:包络三焦耳,凉降自愈。非若大陷胸汤下脾胃之水,大陷胸丸,降心肺之余,三方参看自明(《百一三方解》)。 张路卡:凡咳嗽面赤,胸腹胁常热,惟手足乍有凉时,其脉洪者,热痰在膈上也,小陷胸汤(《张氏医通》)。 《医方论》:小陷胸汤,非但治小结胸,并町通治夹滞时邪,不重不轻,最为适用。(卷一) 左手云:发潮客热,加柴胡三钱;热甚加黄芩;口渴加天花粉、干葛,去半夏;干呕加陈皮;胸内闷加枳壳、桔梗;心下痛加枳实;小便少加茯苓;有痰加杏仁;心中烦热加山栀(《伤寒论类方汇参》)。 055、葛根芩连汤 [组成用法] 葛根30g、炙甘草6g、黄芩9g、黄连9g。先煮葛根,再加诸药,煮成分两次温服。 [方证] 1.发热,微恶寒或不恶寒,或胸中烦热,或午后高热,头痛酸楚,身重疲乏,口干苦,心烦,心悸,或项背拘急,或胸闷喘促,出汗。 2,腹痛,下利,大便粘滞不爽,或臭秽,或肛门灼热,上脘痞痛。 3.舌边尖偏红,苔黄腻或黄白相兼而腻,脉滑数。 [现代应用] 1. 以腹泻为主诉的疾病,如急性肠炎、痢疾、小儿中毒性肠炎等多见本方证。 2.热性传染病如肠伤寒、乙型脑炎、痧疹、麻疹等也有使用本方的机会。 3.葛根有扩张心脑血管的作用,因此,本方又可用于冠心病、心律失常、脑动脉硬化症、颈椎病、高血压等出现胸闷、头晕的场合。 4.其他还用于神经官能证、更年期综合征、脱肛、中风、脊髓炎、湿疹,糖尿病、头痛、失眠、口疮、盗汗等疾病。 [经验参考] 《神农本草经》谓葛根主“身大热”,谓黄连主“肠辩”、“下利”,谓黄芩主“肠癖”、“泄利”。因此,本方在临床上多用于外感性、腹泻性疾病。这些疾病既可以是胃肠道本身的感染,也可以是其他部位感染造成的中毒性腹泻。如《橘窗书影》云:“凡大热下利挟惊者,葛芩连也;昏睡不醒者,为重证;下利剧者,亦葛芩连也;缓者,葛根加黄连”。丹波元坚说:“此方移治滞下有表证,而未要攻下者,甚效”。《勿误药室方函口诀》云:“用于小儿疫利屡有效”。“疫利”可以理解为中毒性痢疾,如矢数道明治疗一4岁男孩,突然发热40°C,意识不清,泻下臭味之粘液便,呈现所谓促脉。与葛根黄连黄芩汤,发热逐渐下降,下利亦减少。第3日热退。第4日诉口渴,但水入口即吐,因有烦躁与小便不利,故与五苓散,呕吐立刻停止而痊愈(们临床应用汉方处方解说》)。本方治疗腹泻病,除了与黄连、黄芩的止利有关外,葛根的“升清”作用也不容忽视。外感病,即使没有腹泻也町以使用本方,如胡天雄治疗流行性感冒,凡是出现壮热、头痛、面赤、气粗四证者都可以使用本方,并认为其疗效优于银翘散和桑菊饮(《中医临床家·胡天雄》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02,107)。 从葛根性“升”的特点来看,本方又可用于脱肛。脱肛虽不同于腹泻,但二者的病势都是向下的,而且腹泻病久也可导致脱肛。胡献国治车某,男,52岁,1984年5月6日初诊。主诉脱肛两月余,三月前患肝硬化腹水住某院内科,经护肝、利尿、维持水电解平衡等处理,腹水消退而出院。因便意频频,临厕努挣而使直肠下垂。近来逐渐加剧,始则用手推后可以还纳,以后手推也难以还纳。曾以补脾益气、升阳举陷之补中益气汤治疗月余未见起色。珍见胸闷腹胀,烦热口苦,肢体困重,疲乏神倦,小便短赤,大便秘结,舌边尖红,苔中心黄腻,脉弦滑数。四诊合参,当属湿热之邪阻滞肠胃,气机升降失常所致。治以清热化湿,疏利气机。处方:葛根30g、黄芩10g、黄连10g、甘草5g、木香5g、麻仁15g、杏仁10g,5剂。一周后复诊,患者胸闷腹胀减轻,大便通畅,便后直肠能自行还纳。药既对证,效不更方,宗上方调理半月,脱肛痊愈。随访一年,未见复发(北京中医杂志,1987;2:36)。 陆九芝说:“(本方)不专为下利设”。黄连、黄芩除了治利以外,更有泻火作用;葛根主“身大热”,本方用葛根达半斤之大,因此,对于一些非外感性的自觉发热也可使用本方。更年期综合征病人出现感觉发热、面红耳赤等“上火证”也有应用本方的机会。如杨广静治冯某,女,48岁,1987年10月15日初诊。自述近半年来时有面部及全身烘热,继而汗出热退如常人,每日发作数次,不分昼夜。因服知柏地黄丸,其热较前加重而来我科求治。来诊时正值发痫,证见面红耳赤,头部汗出,口淡不渴,二便正常,月经先后无定期,肌肤微热,舌红苔黄腻,脉滑。有嗜辛辣厚味习惯。此乃湿热内蕴,熏蒸头面肌表所致。治当清热利湿,佐以凉血,以葛根芩连汤加味:葛根15 8、黄芩log、黄连10g、甘草6g、紫草10g、蒲黄10g,3剂,水煎服。二诊自述发热减轻,次数减少,继服5剂而愈(国医论坛,1989 33:37)。 现代医学研究表明黄连、黄芩都有降血压的作用,因此,本方还可以迨疗高血压病。如饭野健氏治一60岁妇女.因高血压病6年,左眼底出血,左半身知觉麻痹。最近感冒后,无食欲,出冷汗,大便软,心下痞硬,在右脐旁有瘀血之压痛点。用葛根黄连黄芩汤一周,诸症好转,两周后血压基本正常(130/90毫米汞柱)(日本东洋医学会志,11卷4号)。需要指出,并非所有的高血压病都能使用本方。那些形体肥胖、面色通红、结膜充血、舌质坚老的病人才比较适合应用。葛根主“项背强(僵)”,因此,对于高血压病伴有颈项不舒的病人本方更为合适。 恽铁樵认为木条方证比较简略,其中或有错简。编者认为,正确认识好葛根证与芩连证可以补充认识上的不足。兹结合编者的研究作相关沦述。葛根证:根据原文,不难看出,仲景使用葛根多见于项肯强兀兀及下利。项背强兀兀,指后头部至后背部的肌肉拘急强痛。有时范围可达到腰部。同时多伴头痛,头昏等。患者有主诉头项强痛者,若用手指沿其风池穴往下向脊柱两侧用力按压,常可触及凝结挛急或痛点。下利有轻重之分,轻者仅大便溏薄,或时干时溏;重者为泄泻不止。临床可见这种患者的大便经常溏薄,呈慢性化。四肢肌肉并见松软而背部反强痛拘急。项背强兀兀一证非葛根证所独有,下利更非葛根证所独有。若下利而兼项背强痛者则为葛根证所独有。黄连证:黄连主治心中烦热而兼心下痞者,旁治腹痛、呕吐,下利、脉促、血证。心中烦热包括烦躁不安,焦虑、紧张、注意力不集中、身体热感、胸中苦闷感、心悸动感、脉数以及入睡困难、多梦、早醒等证。心下痞指胃脘部不适感、隐痛、胀痛或灼痛、并伴有口苫、嗳气、恶心、呕吐等证。按压上腹部常有轻度弥漫性压痛。此外黄连证有独特的舌象,可称之为黄连舌,即舌质坚老暗红,舌苔黄腻而厚。只要烦痞同见并有此舌象,即可放胆使用黄连。相反若舌质淡红胖嫩,舌黄薄白或无苔者,黄连就应慎用。黄芩证:黄芩主治烦热而出血,旁治心下痞、下利、千呕、胸胁苦满。烦热多为手足心烦热,胸中闷热为明显,与黄连证的烦热略有不同。对心下痞而吐血、衄血者,则非黄芩不可。其所治的下利,当以血痢为主。葛根芩连汤以葛根、黄连、黄芩同用.则其方证亦是以三种药证为主体的。凡以项背强痛不舒,下利便溏伴心中烦、心下痞为主证,并见舌质坚老,苔黄腻者,不沦何病,皆町考虑用本方化裁。若脉沉迟或微弱证属虚者,不宜用本方。 应用本方还要注意以下几个方面。一是相关方证的比较。本方证和白虎汤证都有发热、大汗出、口渴等热象,但本方证以上火证和腹泻为特点,且舌苔多黄腻,而白虎汤证则多为舌面干光无苔。但在早期腹泻不是很明显时,容易混淆。如岳美中先生治一3岁流行性乙脑患儿,表现为高热、有汗、口渴、面赤、唇干、呕吐,舌苔黄而润,大便日二次,微溏,脉数。初辨为暑邪入阳明气分,用白虎汤加味,高热不退,便溏加重。后仔细辨为本方证,以原方二剂,高热退,大便转佳(《岳美中医学文集》,2000,392)。本方的腹证与泻心汤相似,也可表现为心下痞,或痞硬,或心下悸,也要仔细鉴别。葛根汤也主利,但其兼有表证,证下利程度也比不上本方证。二是葛根用量宜重,通常在30g以上,尤其治头痛、颈项强痛、腰背拘急疼痛等病症,葛根可达60~100g以上,而且要先煎。三是由于空调的广泛使用增加了本方的应用机会。素有内热或上火体质者享用空调过长,每每会见到头重昏沉或颈项不舒,此时即可选用本方。 [原文点睛] 太阳病,桂枝证,医反下之,利述不止,脉促者,表未解也,喘而汗出者,葛根黄连黄芩汤主之。(34条) 葛根半斤、甘苹(炙);两、黄芩三两、黄连三两。上四味,以水八升,先煮葛根减二升,内诸药,煮取二升,去滓,分温再服。 [注论精选) 许宏:太阳病桂枝症,宜发肌表之汗,医反下之,内虚协热,遂利不止,脉促者,为表邪未解。不当下而下之所致也。喘而汗出者,即里热气逆所致。故用葛根为君,以通阳明之津而散表邪,以黄连为臣,黄芩为佐,以通里气之热,降火清金,而下逆气,甘草为使,以缓其中而和调诸药者也。且此方亦能治阳明大热下利者,又能治嗜酒之人热喘者,取用不穷也(《金镜内台方议》)。 柯韵伯:太阳病,外症未解而反下之,遂协热而利,心下痞硬,脉微弱者,用桂枝人参汤。本桂枝症、医反下之,利遂不止,其脉促,喘而汗出者,用葛根黄连黄芩汤,二症皆因下后外热不解,下利不止,一以脉微弱而心下痞硬,是脉不足而症有余,一以脉促而喘反汗出,是脉有余而症不足,表里虚实,当从脉而辨证矣。弱脉见于数下后,则痞硬为虚,非辛热何能化痞而软硬,非甘温无以止利而解表,故用桂枝甘草为君,佐以干姜参术,先煎四味,后内桂枝,使和中之力饶,而解肌之气锐,是又于两解中行权宜法也。桂枝症,脉本缓,误下后而反促,利遂不止者,此暴注下迫,属于热,与脉微弱而协热利者不同。表热虽未解,而大热已入里,故非桂枝芍药所能和,亦非厚朴杏仁所能解矣,故君气轻质重之葛根,以解肌而止利,佐苦寒清肃之芩连,以止汗出除喘,用甘草以和中。先煮葛根,后内诸药,解肌之力优,而清中之气锐,又与补中逐邪之法迥殊矣(《伤寒来苏集》)。 莫枚士:此方名冠以葛根,古必有以芩连二味为一方者,大黄泻心汤,变即其方加大黄。此以黄芩、连治痢、葛根治喘,为表两解法.乃阳明经邪入府之专方。用葛根与太阳阳明合病,自下利,葛根汤主之同义;用黄芩与太阳少阳合病,自下利与黄芩汤同义;用黄连与胃中有邪气,与黄连汤同义,且据此方知芩、连盖治上焦所致之热痢也(《经方例释》)。 尾台榕堂:治平日项背强急,心胸痞塞,神悒郁不舒畅者,或加大黄;项背强急,心下痞塞,胸中冤热,眼目牙齿疼痛,或口舌肿痛腐烂者,加大黄则其效速(《类聚方广义》)。 056、黄连阿胶汤 [组成用法] 黄连12g、黄芩6g、芍药6g、阿胶10g、鸡蛋黄2枚。先煎前三味,药成烊化阿胶,稍冷后,再搅入鸡蛋黄,每日三次温服。 [方证] 1,心中灼热而烦,不得安卧,失眠,神情急躁,易怒等。 2.诸出血证或出血倾向。 3.面色苍白,口舌糜烂;精神委靡,口燥咽干,手足心热,头昏耳鸣,小便短黄。 4.心下痞,腹痛,或久痢,下脓血。 5.舌质红或深红,苔黄薄或花剥、起裂甚或状若杨梅,脉细数,无力。 [现代应用] 1.热性病后期出现的烦躁、失眠、谵语等虚性兴奋状态多用本方。 2.鼻衄、咯血、呕血、便血、尿血、崩漏、皮下出血等血证见有出血鲜红、量少质稠等特点时可用本方。 3.其他方面如神经衰弱、自主神经功能紊乱、脑溢血、高血压、精神分裂症、久咳,阳痿、早泄、肝硬化、肝昏迷、心律失常、皮炎、慢性咽炎等见本方证者。 [经验参考] 黄连阿胶汤主治“阴虚火旺”证,多见于热性病的后期或慢性感染性疾病中,以虚性的兴奋失眠为突出表现。如《肘后方》载本方“治时气瘥后,虚烦不得眠。胸中痛疼,懊侬”。这些疾病常常出现体质的消耗和内分泌的失调,从而造成神经精神的亢奋,伤寒家们称之为“少阴热化证”。吴佩衡治吴某,男,15岁,发热不退已十一日,面红唇赤而焦,舌红苔黄而无津,虚烦不得卧。食物不进,渴喜冷饮,小便短赤,大便不解,脉来沉细而数。查其先前所服之方,始而九味羌活汤,继则服以黄连、栀子、连翘、黄芩、银花、桑叶、薄荷等未效。此系春温病误以辛温发散,又复苦燥清热,耗伤真阴,邪热内蕴,转为少阴阴虚热化证。拟黄连阿胶汤治之。处方:黄连10g,黄芩12g,杭芍24g,阿胶10g(烊化兑入),鸡子黄2枚。先煎芩、连、芍药为汤,稍凉,兑入烊化之阿胶,再搅人生鸡子黄2枚和匀而服。服1:剂后即得安静,烦渴已止,唇舌转润,脉静身凉,继以生脉散中加生地、玄参、黄连。上方连进2剂而愈(《吴佩衡医案》,云南人民出版社,1979)。 在热性传染病已被控制的今天,黄连阿胶汤对失眠还有用武之地么?答案是肯定的。请看刘渡舟先生的一则治验:李某,男,49岁。患失眠已两年,西医按神经衰弱治疗,曾服用多种镇静安眠药物,收效不显。自诉:入夜则心烦神乱,辗转反侧,不能成寐。烦甚时必须立即跑到空旷无人之地大声喊叫,方觉舒畅。询问其病因,素喜深夜工作,疲劳至极时为提神而常饮浓咖啡。习惯成自然,致入夜则精神兴奋不能成寐,白天则头目昏沉委靡不振。视其舌光红无苔,舌尖宛如草莓之状红艳,格外醒目,切其脉弦细而数。处以本方,三剂便能安然入睡,心烦意乱不发,续服三剂,不寐之疾从此而愈(《刘渡舟临证验案精选》,1996,40~41)。本案的失眠并非由热病引起,用本方一样有效。本方证的烦躁不安,多伴有精神委靡不振,且入夜烦躁,而日昼稍安,呈虚性亢奋的特点,《皇汉医学》中对此形容道:“面无血色,身体困惫”。所主之烦与栀子豉汤,泻心汤等方证中出现的心烦不同,宜加鉴别。 从上述的两则医案不难发现,黄连阿胶汤的主治除了主观上的“虚烦不眠”外,还有不容忽视的客观指征。 第—是典型的舌象,即舌红少苔。舌红为舌质鲜红,多呈草莓样;或伴有舌体的糜烂、破溃、裂纹。舌面干而少津,或呈镜面舌或花剥苔。曹仁伯即以本方去黄芩加大生地治疗阴虚苔剥(《增评柳选四家医案·曹仁伯医案》)。 第二是脉细数,这也是机体阴虚火旺的多见脉象,不再赘述。 第三是皮肤的粗糙伴有脱屑。对此,大塚敬节有独到的经验。《汉方诊疗三十年》载“妇女颜面患皮肤病,此方有良效。约30年前,余妻子为顽固皮肤病而苦恼。其疹稍圆,两颊中心向外扩展,瘙痒,略赤而干燥,可见小落屑。受强风吹或日光晒,色更赤,瘙痒加剧。投与大柴胡加石膏、大黄牡丹皮汤加苡薏仁、桂枝茯苓丸、黄连解毒丸等,治疗百余日均不愈反而病情恶化。因此,经仔细考虑,阿胶、芍药润皮肤之干燥,黄连、黄芩解赤热,故与黄连阿胶汤。用一服赤色消退,一周后痒止,约一个月痊愈。发疹主要见于颜面,隆起低而不甚显著,以指抚摸,稍稍粗糙。略带赤色而干燥,很少作痒。以有米糠状落屑,受风吹或日晒即恶化为目标,其后治愈数例妇女皮肤病”。 第四是有出血或出血倾向者。虽然仲景原文并没有提到这一点,但从他的用药规律却可以看出端倪。黄芩和阿胶同用多治疗血证,黄土汤可证。芍药止血,本书中芍药甘草汤一节已谈到。本方止血,从后世医家的经验也可得到证实,如《张氏医通》说“治热阴血便红”;《医宗必读》说“治毒下利脓血,少阴烦躁不得卧”;《类聚方广义》载“治诸失血,心悸身热,腹痛微利,身体困惫,面无血色或面热潮红”;《伤寒论今释》说“淋沥症小便热如汤,茎中掀痛而血多者”。李琪轩用本方加大黄治疗2例结合膜下出血,疗效满意(陕西中医)。另外,古代方书《汤液经》中的“小朱乌汤”组成和本方一致,主治“天行热病,心气不足,内生烦热,坐卧不安,时时下利纯血如鸡鸭肝者”,也可证明本方主治血证。 本方的病机特点是内热燔灼伤阴动血,虚实夹杂。故重用芩、连泻火,并用阿胶、芍药、鸡子黄等养阴止血安神,故临证加减,不当杂投姜、桂、半夏等辛燥之品,亦不宜用参、芪等补气助火之品。凡热势更重者可酌加大黄、山栀;阴虚更重者可酌加生地、麦冬、乌梅等;对腹痛下利急迫者可酌加甘草,使方内寓黄芩汤与芍药甘草汤之意;对湿热伤阴之便血及久利阴亏阴损及阳,已用苦寒清热剂无效者,可视症情酌加姜、附,此即仿王清任急救回阳之意。煎服法也比较特殊,阿胶烊化于汤内,或烊化后兑人,鸡子黄亦当在药煎好后再纳入,二者皆不宜与他药同煎。 [原文点睛] 少阴病,得之二三日以上,心中烦,不得卧,黄连阿胶汤主之。(303条) 黄连四两、黄芩二两、芍药;两、鸡子黄二枚、阿胶三两(一云三挺)。上五味,以水六升,先煮三物,取二升,去滓,内胶烊尽,小冷,内鸡子黄,搅令相得,温服七合,日三服。 [注论精选] 张路玉:此汤本治少阴温热之证,以其阴邪暴虐,伤犯真阴,故二三日已上,便见心烦不得卧,所以始病之际,即用芩连大寒之药,兼芍药、阿胶、鸡子黄,以滋养阴血也。然伤寒六七口后,热传少阴伤其阴血者,亦町取用,与阳明脏实用承气汤法,虽虚实补泻悬殊,而祛热救阴之意则一耳(《伤寒缵论》)。 柯韵伯:此少阴之泻心汤也。凡泻心必藉芩连,而导引有阴阳之别,病在三阳,胃中不和而心下痞硬者,虚则参甘补之,实则加大黄下之,病在少阴而心中烦不得卧者,既不能用甘以助阳,功;不得用大黄以伤胃矣。用黄连以直折心火,佐芍药以收敛神明,所以扶阴而益阳也,然以但欲寐之病情,而至于不得卧,以微细之病脉,而反见心烦,非得气血之属以交合心肾,甘平之味以滋阴和阳,不能使水升而火降,阴火不归其部,则少阴之热不除。鸡子黄禀南方之火色,入通于心,可以补离宫之火,用生者搅和,取其流动之义也。黑驴皮禀北方之火色,月-咸先人肾,可以补坎宫之精,内合于心,而性急趋下,则阿井有水精凝聚之要也,与之相溶而成胶,用以配鸡子黄,合芩连芍药,是降火为原之剂矣。经门:火位之下,阴精承之,阴平阳秘,精神乃冶,斯方之渭(《伤寒论辨证广注》)。 尤在泾:少阴之热,有从阳经传人者,亦有自受寒邪,久而变热者……至心中烦不得卧,则热气内动,尽人血中,而诸阴蒙其害矣,盖阳经之寒变,则热归于气,或人于血,阴经之寒变,则热入于血,而不归于气,此余历试之验也。故用黄连、黄芩之苦,合阿胶、芍药、鸡子黄之甘,并人血中,以生阴气,而除邪热(《伤寒贯珠集》)。 057、黄芩汤 [组成用法] 黄芩10~20g、炙甘草6~12g、芍药6~12g、大枣12枚。水煎煮,分三次温服。 [方证] 1.腹痛下利,或大便不爽,肛门灼热,及身热,口苦。 2.舌红苔黄,脉弦。 [现代应用] 主要用于急性肠炎、结肠炎、菌痢、阿米巴痢疾、子宫附件炎、吐血、衄血等具本方证者。 黄芩汤是小方,但其在方剂学上的意义却不小。后世治疗痢疾的著名方剂“芍药汤”,即从本方演化而来,所以汪昂称黄芩汤为“万世治利之祖方”(《医方集解》)。的确,本方对于痢疾而言星常用方。如荒木性次氏治疗28岁妇女,忽然发热恶寒,头痛,下利腹痛,渴而欲饮。下腹胀略重,下利次数频频增加。与桂枝加芍药汤无效,下利愈甚,里急后重,与黄芩汤,立刻痊愈(《古方药囊》)。倪少恒治王某,男,30岁。患者病初恶寒,后则壮热不退,日赤舌绛,烦躁不安,便下赤痢,微带紫暗,腹中急痛,欲便不得,脉象洪实。拟泄热解毒,先投以黄芩汤:黄芩、白芍各12g,甘草3g,红枣3枚。服药2剂,热退神安痛减,于13日改用红痢枣花汤,连服3剂获安(江西医药杂志,l 965;(9)5:10~1 2)。“若呕者,黄芩加半夏生姜汤主之”,半夏、生姜止呕,也是经方惯例。刘渡舟治王某,男,28岁。 初夏迎风取爽,而头痛身热,医用发汗解表药,热退身凉,头痛不发,以为病巳愈。又三日,口中甚苦,且有呕意,而大便下利粘秽,日四五次,腹中作痛,且有下坠感。切其脉弦数而滑,舌苔黄白相杂。辨为少阳胆热下注于肠而胃气不和之证。黄芩10g,白芍10g,半夏10g,生姜10g,大枣7枚,甘草6g。服3剂而病痊愈(《新编伤寒论类方》,1984,123)。 本方治疗痢疾的经验很多,叮问题是治疗痢疾的方剂也一样很多,如白头翁汤、葛根芩连汤等,那么又该如何把握本方的使用要点呢?我们不妨从黄芩汤的构成来分析一下。《伤寒论》条文说本方所主的“白下利”是“太阳与少阳合病”,太阳病常用方是桂枝汤,少阳病的常用方为小柴胡汤。本方可以看作桂枝汤去桂枝生姜加黄芩。桂枝生姜发汗解表,今去之可知无表证;加黄芩,当有烦热和血证。也町以看作是小柴胡汤去柴胡、半夏、牛姜、人参加芍药。去柴胡,当无寒热往来,去半夏、生姜当无呕吐,若有呕吐,还当加之,如黄芩加半夏生姜汤;去人参,想必无心下痞硬和不能食等证;加白芍,与甘草相合为芍药甘草汤,当有腹痛,程钟龄谓芍药甘草汤“治腹痛如神”。这就是编者对“太阳与少阳台病、自下利”的理解。我们不妨再结合后世医家的用药经验来理解本方证。公认的观点是:用芍药和黄芩治疗痢疾多有大便不爽、肛门灼热和里急后重,虽有便血但必血色鲜红而质地粘稠。《济生拔萃方》说本方“治泻痢腹痛,或里急后重,身热久不愈,脉洪疾及下痢脓血粘稠”;《类聚方广义》也说本方“治痢疾发热腹痛,心下痞,里急后重,便脓血者”。综上所述,本方治疗痢疾的使用要点是不难掌握的。 本方适用于温热证,若属虚寒者,症见舌苔白滑,脉沉而缓,口不干渴者不宜用。其腹证特点为心下痞,腹直肌紧张或见胸胁苦满,其疼痛部位多在脐以下,与诸泻心汤腹痛在脐上脘下有别。葛根芩连汤证除腹痛下利外,常伴头身困重,乏力,胸闷,项背拘急;白头翁汤证除腹痛下利外,里急后重之症更明显,热势更重。本方药量可根据病情轻重而调整,若腹痛甚伴腹胀,大便不爽,可加柴胡、枳实、木香、黄连等。若伴恶心呕吐可加半夏,生姜等。若遇湿食交阻之初痢,可去大枣,加猪芩、茯苓、泽泻、白术、厚朴、陈皮、木香。若腹绞痛甚者,可加重芍药用量。 [原文点睛] 太阳与少阳合病,自下利者,与黄芩汤;若呕者,黄芩加半夏生姜汤i之。(172) 黄芩三两、芍药二两、甘草二两(炙)、大枣十二枚(掰),上四味,以水二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再夜一服。 [注论精选] 张路玉:按黄芩汤乃温病之主方,即桂枝汤,以黄芩易桂枝而去生姜也。盖桂枝主在表风寒,黄芩主在里风热,不易之定法也。其生姜辛散非温热所宜,故去之,至于痰饮结聚膈上,又不得不用姜、半,此又不越伤寒法耳(《伤寒缵论》)。 柯韵伯:太阳阳明合病,是寒邪初入阳明之经,胃家未实,移寒于脾,故自下利,此阴盛阳虚,与葛根汤辛甘发散以维阳也。太阳少阳合病,是热邪陷入少阳之里,胆火肆逆,移热于脾,故自下利,此阳盛阴虚,与黄芩汤苦甘相淆以存阴也。凡太少合病,邪在半表者,法当从柴胡桂枝加减。此则热淫于内,不须更顾表邪,故用黄芩以泄大肠之热,配芍药以补太阴之虚,用甘枣以调中州之气(《伤寒来苏集》)。 汪昂:此方亦单治下利,机要用之治热痢腹痛,更名黄芩芍药汤。洁占因之加木香、槟榔、大黄、黄连、归尾、官桂,更名芍药汤治下痢。仲景此方遂为万世治痢之祖矣。本方加半夏、生姜,名黄芩加半夏生姜汤,治前证兼呕者,亦治胆腑发咳,呕苦水如胆汁。本方除大枣,名黄芩芍药汤,治火升鼻衄及热痢(《医方集解》)。 058、白头翁汤 [组成用法] 白头翁、黄连、黄柏、秦皮各10g。水煎,分两次温服。 [方证] 1.发热、口渴、下利、里急后重、便脓血。 2.或腹痛,肛门灼热;小便短赤。 3.舌红苔黄,脉数。 [现代应用] 1.主要用于细菌性痢疾,阿米巴痢疾、慢性非特异性溃疡性结肠炎等消化道炎症。 2.对于结膜炎、淋菌性尿道炎、盆腔炎、痔疮、黄水疮、淋巴结核、癔病性震颤等也有应用的机会。 [经验参考] 从《伤寒论》的条文来看,本方主治“热利、下重”和“下利,欲饮水”。条文很简单,难以深入理解具体方证。对此,我们不妨先对方巾药物作相关的文献回顾。白头翁,《神农本草经》言其能“逐血,止痛,治金疮”;《名医别录》谓其“主治鼻衄”。据现代研究,白头翁对痢疾杆菌及阿米巴原虫有较强的抑制作用。黄连,《神农本草经》说“治热气,目痛,目眦泣出,明日,肠擗,腹痛、下利,妇人阴中肿痛”;《名医别录》谓其主治“久下泄擗、脓血、止消渴”。黄柏,《神农本草经》谓其治“肠痔,止泄利,妇人漏下赤白”。秦皮,《神农本草经》说:“除热,目中青翳白膜”;《名医别录》说主治“身热,可作洗口汤”。我们知道,方剂的主治方向常常是方中多味药物功效的合力指向。从上述资料中不难发现“热”、“利”、“血”、早本方经典主治的特点,由此可以推断本方所主为出血性热性腹泻。所主之“热”、“利”,如《伤寒绪论卷下·下利》载本方治疗“下利烦渴饮水,脐下热甚下重,及误用热药协热利者”。所主之“血”,如《伤寒绪沦卷下·便脓血》载“又治厥逆发热,屡作不止,下脓血而脉数饮水者”。《经方实验录》载以本方加味治疗—人“利下,色鲜红,日二三行,尤表证.渴欲饮水,脉洪大”。本方以白头翁为方名,可知白头翁是君药。白头翁主“金疮”,金疮多右出血;陶弘景谓其能止毒痢,“毒痢”二字也非一般痢疾;《汉医神效方》言:“白头翁汤治肠风下血,妙不可言”,也可以作为佐证。另外,《金匮要略·妇人广:后病篇》载有白头翁加甘草阿胶汤,主治“奸人产后下利虚极”。妇人产后,本有血虚,加阿胶止血、补血,说明血虚之甚,从而反证此方所主之利当以出血为主。仲景治利之方虽多,但其他治利方井无加阿胶之法,可知“热血利”是本方主治的目标所在。 本方不仅仅治下利,也同样用于有肉眼血尿或镜下血尿的泌尿系感染。如曾红钢治宋某,阑尾切除术后尿频、尿急、尿黄灼热,尿时阴茎痛甚,小腹灼热月余,曾服呋喃坦啶,肌注庆大霉素等抗菌素及中药八正散加减治疗罔效。证见形体消瘦,情绪抑郁,门苦纳差,两胁不舒,少腹胀满,舌红苔黄微腻,脉细弦数。小便常规:蛋白(+),红血球(+),白血球(十)。审证求因乃肝郁气滞,湿热下注。治宜清热燥湿,行气解郁。以白头翁汤加味治之。又据《内经》“诸气贲郁,皆属于肺”的理论,故选用白头翁汤清热燥湿的同时,重用桔梗宣肺气解郁,提壶揭盖以利小便。处方:白头翁15g、秦皮12g、黄连5g、黄柏10g、桔梗30g。o4剂后诸证消失而愈。小便常规正常。后以知柏地黄汤善后(江西中医药,1984;2:31)。本方还可以治疗眼病。《类聚方广义》言:“治眼目郁热,赤肿阵痛,风泪不止者。又为洗蒸剂亦效”。王荷营治疗李某,双侧眼睑结膜赤肿,涩痛羞明,眵多并伴大量水样分泌物,脉弦实,舌红苔黄腻。予本方加木贼,服一剂,睑结膜红肿消退,仅有少量分泌物和昏涩感;又守方一剂而瘥(国医论坛,1991,2:43)。 [原文点睛] 1.热利,下重者,白头翁汤主之。(371) 2.下利,欲饮水者,以有热故也,白头翁汤主之。(373) 白头翁二两、黄柏三两,黄连三两、秦皮三两,上四味,以水七升,煮取二升,去滓,温服一升。不愈,更服一升。 [注论精选] 钱潢:白头翁,《神农本经》言其能逐血止腹痛。陶弘景谓其止毒痢。东垣李杲曰:仲景治热利下重,刚白头翁汤,盖肾欲坚,急食苦以坚之,即成氏之说也。又云:治男子阴疝偏坠,盖亦厥阴专经之药,故仲景用之为君,以治厥阴热利;黄连苦寒,能清湿热,厚肠胃;黄柏泻下焦之火,苦中气虚寒,乃寒湿下利者最忌,热利则非此不可,故以为臣;秦皮亦属苦寒,李时珍云:秦皮色青,气寒味苦性涩,乃厥阴肝、少阳胆经药也,治下利崩带,取其收涩也。以此推之,则创法立方之义,殆可见矣(《伤寒溯源集》)。 陈蔚:厥阴标阴病,则为寒下,厥阴中见病.则为热利下重者,即经所谓暴注是也。白头翁临风偏静,特立不挠,用以为君者,欲平走窃之火,必先定摇动之风也;秦皮浸水青蓝色,得厥阴风木之化,故用以为臣,以黄连、黄柏为佐使者,其性寒,寒能除热,其味苦,苦又能坚也,总使风木遂其上行之性,则热利下重自除.风火不相煽而燎原,则热渴饮水自上(《长沙方歌括》)。 文梦香:此治厥阴湿热下利之方也……此方用秦皮之苦寒,以开提肝与包络而使之下陷之热以上升;用黄连清心热;黄柏清脾热;用白头翁之苦温以除膀胱小肠之湿热,湿热既除,则下利后重、热渴饮水自止矣,若误用于脾寒之利,其不杀人者几希,用者慎之(《百一三方解》)。 059、大黄黄连泻心汤 [组成用法] 大黄12~30g、黄连6~15g。用开水浸泡5分钟,然后取汁,分1~5次温服。 [方证] 1.上部出血,量多色鲜红。 2.心烦不眠、狂躁目赤、心下痞而按之濡软者。 3.舌红赤,甚或起刺,苔黄腻,寸脉浮者。 [现代应用) 1.头面部疾病如麦粒肿、巩膜炎、沙眼、流行性出血性结膜炎、急性卡他性结膜炎、病毒性角膜炎、外耳道疖、分泌性中耳炎、急性化脓性中耳炎、鼻窦炎、鼻疖、鼻出血、口角炎、复发性口腔溃疡、口腔白色念珠菌病、口周单纯疱疹、小儿急性口疮、牙周炎、急性智齿冠周炎、急性化脓性扁桃体炎等见有充血明显者。 2, 以咯血、吐血为主证的呼吸和消化系统疾病。如肺结核、支气管扩张、急性胃炎、浅表性胃炎、胃及十二指肠溃疡等。 3.皮肤科和外科的一些感染性疾病。如脂溢性皮炎、酒渣鼻、寻常性痤疮、蜂窝组织炎、脓疱疮、带状疱疹、神经性皮炎、银屑病、湿疹、多型红斑、面部疱疹、痔疮、肛裂、指骨骨髓炎、指部化脓性感染、甲沟炎、丹毒、急性乳腺炎、烧伤、冻疮等。 4.其他如精神分裂症、焦虑证、妄想型精神病、更年期综合征、癫痫、癔病、糖尿病、三叉神经痛、脑中风、脑动脉硬化证、高血脂、高血压、冠心病、室性心律紊乱、功能性子宫出血、血卟啉病等也可运用本方。 [经验参考] 古代医家对本方的应用积累了丰富的经验,集中体现在痞、痢、咳血、吐血等方面。如《古今医统》载大黄黄连泻心汤主治胃实不大便,谵语。并言:泻心汤者,非泻心火之热,而是泻心下之痞也。《张氏医通》载大黄黄连泻心汤治疗热邪内陷,胁下痞满。并载,如噤口痢有积秽。大多恶气熏蒸者,用本方加木香,有效。《续名医类案》载叶天士论咳血。成盘碗者,宜葛可久花蕊石散、仲景大黄黄连泻心汤。《吴鞠通医案》载治疗史某,54岁。酒客脉洪面赤,吐狂血不止,依然饮食如常,议《金匮》大黄黄连泻心汤。急泻三阳实火而血自止。二诊,前法已效,不可再进,议甘凉法,服三日再议。三诊,前以泻心法大效,未敢再进,血复来,议再用泻心法,减其制。又昨用泻心法,减其制,虽见效,而血未尽,今仍照原方服两剂,大效。以后永不再发。酒精中毒、酗酒也表现为面部红赤,类似上火证而用本方。若伴有吐血者则更为恰当。 不少医家对本方应用进行了发挥,扩大了治疗范围。如《皇汉医学》载一少女,日日卒厥如死状,日约数十次,不能食五谷,诊其脉沉迟,腹如张幕,心下不痞,脐左右无症结,此乃气逆也,隔在胸中,病减时,则病形将现于腹。以鹧鸪菜下虫十余头毕,做大黄黄连泻心汤予之,数日,并灸之终愈。刘渡舟先生治疗某司机精神分裂症,十多天昼夜不眠,惊惕烦躁,怒目视人。病从气恼而起,气火充斥三焦。大便已六日未解,口中臭秽。舌苔黄厚,脉洪大。服大黄黄连泻心汤一剂,平平无奇;又服一剂后腹痛欲泻;待三剂服尽后,大便泻下较多,烦躁虽有减轻但仍处亢奋状态。于是增加大黄剂量15g,药后大便畅泻,夹粘滞物甚多,顿时便觉神疲思睡。卧于床上熟睡两天,醒后神志清爽,已复常态(《经方临证指南》)。吉益东洞先生是日本古方派泰斗,擅长腹诊辨证,下面的这则治验对于应用本方或许会有些启迪。一患儿,5岁。哑而痫。痫日一发或日再发,体质羸瘦,旦夕待毙。且其闷苦之状,日甚一日矣。父母之情,不忍坐视,故请先生一诊,虽死不悔。先生珍见心下痞,按之濡。乃作大黄黄连泻心汤饮之。百口所,痞去而痫再未发。因胸胁妨胀,肋下支满及哑仍如故,与小柴胡汤并三黄丸。时与大陷胸丸攻之。服约半岁,一日突可咿呀作声状。父母大喜,因服前方数月,言语卒如常儿(《建殊录》)。 本方原名“火齐汤”,是汉以前治疗上下俱热(“涌疝”)等证的名方。虽然只有两味药,但适证用之,却屡收佳效。尤其对于各种火热实证,有药专力宏、直捣病所之效。考大黄、黄连二药,味苦性寒,直折火势,是治疗各种火证的主药。临床凡燥扰不安、吐血、尿血、口舌糜烂、烦渴喜饮、口臭、牙龈肿痛、心下痞痛、目赤易怒、头痛眩晕、腹泻下利、疮疥丹毒、汤烫火灼、发热失眠、便秘腹痛等属于火、热、实证者。都可以用本方治疗。后世的黄连解毒汤、大黄汤、栀子金花汤、三补丸、大金花丸、清心丸、既济解毒汤、人中黄丸、当归龙荟丸等泻火之剂,其实都是在大黄黄连泻心汤基础上,据证加减而成。 “心下痞”是本方辨证的要点,同时也是一个难点。因为大陷胸汤、小陷胸汤,半夏泻心汤、甘草泻心汤等方剂也常见到心下痞证。但大小陷胸汤因为是由于太阳病误下,致使休内有形之痰水与外感之邪热相结为患、痞塞中焦,以心下痞满而硬,按之疼痛,甚至从心下至少腹硬满疼痛,手不可近为特征;而本方虽亦主心下痞,但多不疼痛,而且“按之濡”,触之不硬可知;附子泻心汤不仅因邪热壅滞中焦,形成“心下痞”,而U兼有衷阳虚弱,故常见心下痞闷、恶寒、汗出、脉关浮尺沉等证;半夏泻心汤虽亦有心下痞证,但却因脾气不升、胃气不降,而致寒热不相协调,中州失权,所以“心下痞”常兼胃气上逆、舌红恶心、呕吐清涎、肠呜下利、口苦不渴、心烦纳减等上热下寒之证;生姜泻心汤、甘草泻心汤病机、药味与半夏泻心汤基本相同,只是生姜泻心汤更长于治疗胃中不和,水饮内停之证,相对来讲口臭、嗳气、肠鸣都比较明显;而甘草泻心汤是在半夏泻心汤中增量炙甘草而来,所以半夏泻心汤证见胃气虚亏、心烦下利、胃中嘈杂,口舌糜烂甚或前后阴有溃疡者,当用甘草泻心汤调中补虚、消痞除烦。 本方的用法比较特殊,在“渍之”同时除了注意时间上要“须臾”外,还要注意不可将容器覆盖,否则便成“焖”之了。本方和泻心汤相比较,组成不同,煎法不同,服法不同,因此,从严格意义上说,应该是两张方子。 [原文点睛] 1.心下痞,按之濡,其脉关上浮者,大黄黄连泻心汤主之。(151) 2.伤寒大下后,复发汗+c下痞,恶寒者,表未解也,不可攻痞,当先解表,表解乃可攻痞。解表宜桂枝汤,攻痞宜大黄黄连泻心汤。(164) 大黄;两、黄连一两。上;味,以麻沸汤;升,渍之须臾,绞去滓,分温再服。 [注论精选] 喻嘉言:仲景言治心下痞满,按之软者,用大黄黄连泻心汤主之,此正泻脾胃之湿热,非泻心也(《尚论篇》)。 汪苓友:麻沸汤者,熟汤也。汤将熟时,其沸泡如麻,以故云麻。痞病者,邪热聚于心下,不比结胸之大实大坚,故用沸汤,渍绞大黄黄连之汁,温服。取其气味皆薄,则性缓恋膈,能泻心下痞热之气,此为邪热稍轻之证,大抵非虚热也(《伤寒沦辨证广注》)。 刘渡舟:大黄黄连泻心汤是治疗火热邪气痞结于心下而致火热痞的一张名方。仲景原文仅二十余字,就把火热痞的病机、病位、病性、主要脉证、治则与方药概括无疑。但是,临床辨证时,仅仅据此还是很不够的,往往需要参考一些其他症状,如火热邪气上扰,多见心烦,或衄血、吐血、咳血等;火热邪气迫于小肠则小便黄赤;火热痞塞心下,影响胃肠气机不利,可见大便秘结或大便不爽。此外,舌质红绛,苔黄等也常可见到。本方对于火热邪气引起的出血治疗效果很好,唐容川在《血证论》中治疗血病的第一张方子就是此方。但是,唐容川使用的是煎煮方法,与《伤寒论》的沸水泡渍法不同。这种方法主要目的是取药物寒凉之气以清中焦无形之邪热,而不取其苦泄之味以防直走肠胃。唐容川用煎煮法是从《金匮要略》中的泻心汤而来。泻心汤的药物组成及剂量与大黄黄连泻心汤都一样,但仲景用煎煮方法,要求顿服,来治疗心气不足所致的吐血、衄血,目的在于取其味厚力大而清泄血分之热。所以,虽然组成的药物相同,但煎服法不同,则其效应也各不相同(《经方临证指南》)。 060、大承气汤 [组成用法] 大黄10~30g、枳实12~25g、厚朴13~30g、芒硝12~30g。先煎厚朴、枳实,熬好前放大黄同煎5~10分钟,再把芒硝加入溶化即可,服至大便稀多为度。不下,续服取下。 [方证] 1.阳明病,脉迟,汗出、不恶寒、发潮热、手足戢然汗出者。 2.舌红苔干焦黄,脉实有力而不大便、腹满者。 3.脉弱,烦躁心下硬,不大便,发热或日晡热、发狂、谵语者。 4.脉浮弦紧而剧烈腹痛、腹胀、腹皮热、坚满拒按,便秘、清水便或粘液脓血便者;[现代应用] 1.以痛而闭为特征的外科急腹症。如急性肠梗阻、蛔虫性肠梗阻、粘连性肠梗阻、腹腔结核性肠梗阻、胃溃疡穿孔、急性胰腺炎、坏死性胰腺炎、化脓性阑尾炎、急性胆囊炎、胆结石、胃柿结石等及腹部手术后。 2.热性传染病如细菌性痢疾、肝炎、重症肝炎、急性黄疸性肝炎、乙型脑炎、流行性出血热、菌痢、伤寒、副伤寒、流行性感冒等;以及感染性疾病如病毒性肺炎、大叶性肺炎、肺坏疽、化脓性扁桃腺炎、结膜炎、角膜炎、牙周脓肿、破伤风等伴有严重的中毒症状或出现中毒性休克者。 3.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肺心病、哮喘、小儿哮喘、小儿遗尿、癫痫、泌尿系结石、肾功能衰竭、痔疮、脱肛、脑血栓、脑出血、高血压、精神分裂症、挤压综合征、皮质醇增多症及产后食积腹痛等,出现大满、太热、大实和脉沉、实、滑为主者。 [经验参考] 大承气汤是一张救命之方,尤其在传染病横行肆虐的古代,更是倍受宠爱。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这张千古名方也不知成就了多少名医。就连异邦的日本汉方家们,也和本方结下了不解之缘。《类聚方广义》载本方凡痼毒壅滞症,其人腹中坚实,或硬满大便难,胸腹动悸;或喜怒无常;或不寐惊惕,健忘怔忡;或身体不仁;或战曳瘫痪,筋挛骨痛;或言语蹇涩,缄默如偶人,饮食倍常;或数十月不食不饥等。变怪百出,不可名状。世或称狂,或称痫,或称中气、中风,或称心脾虚者。能审其脉状、腹证。 与真武汤、桂枝去芍加蜀漆龙骨牡蛎汤等,宽猛并行,犄角以攻。则可救横天于垂绝。《内台方议》载本方虽有二十五证,看之各异,然即下泄之法也,其法虽多,不出大满、大热、大实,其脉沉实滑者之所当用也。 大承气汤属于“下”法范畴,与“汗”法、“吐”法一样,都是驱邪外出,旨在给邪出路。所主之病,必为里实证。那么,里实证又凭什么判断呢?—凭腹证。本方之腹证除了主观感觉的痛而闭外,更有客观上的痛而拒按。如《经方临证指南》载李某,下利腹痛,肛门灼热如火烙,大便后重难通。曾服“十滴水”,腹痛当时得以减缓,下利3日未作。至第四日,腹痛又发,较前更严重,里急后重,下利皆为红白粘液,有排泄不尽之感。以手按其腹,疼痛叫绝。脉沉有力,舌苔黄厚,其证始于胃肠积热,乃葛根芩连汤证,反服“十滴水”热性之品,使邪热凝结不开,以致气血腐化为红白之利。治当通因通用,荡涤胃肠积滞以推陈致新。处方:大黄,元明粉,枳实,厚朴,滑石,青黛,甘草。服药一剂,大便泻下粘秽数次,诸症随即而愈。二凭精神状态。凡精神亢奋,表现为谵语、狂躁皆可考虑使用本方。如《黎庇留医案》载里海辛村潘女,八九岁,发热面赤,角弓反张,谵语,以为鬼物。符卜无验,乃召予诊,见以鱼网蒙头,白刃拍桌,而患童无惧容。予曰:此痉病也。非魅!切勿以此相恐,否则重添惊疾矣。投以大承气汤,一服,即下两三次,病遂霍然。胡希恕治李某中风后遗症,患左半身不遂10天,服镇肝息风等药不效。近症:头晕头热,汗出烦躁,时有谵语,大便五日未行,苔黄腻少津,脉弦滑。血压260/160毫米汞柱。证属里实热盛,治以急下去实清热,与大承气汤原方。一剂,大便通二次,诸症大减,血压降为150/100毫米汞柱。改投大柴胡汤加减继服调理(《经方传真》)。当然,少数情况下也可见到精神委靡,不是本方证的主流。 编者认为本方与桂枝汤是经方中比较难用的两个方子。一属实、一属虚;一主里,一主表。辨证一定要仔细。正如上述,假如是一个桂枝体质的病人,即使出现便秘、腹痛等症,也要慎用大黄。如若不然,常招不测。因大黄体质的汗出,属里热熏蒸所致,所以汗质多粘稠、臭味很浓、热量也大,病人不欲近衣,他人靠近有蒸蒸然的感觉;而桂枝汤类方的汗出,却因营卫不和,多伴有恶风、瑟瑟恶寒、汗出口不渴等表虚证,外观上多呈肌肉挛急、单薄,体质纤瘦,腹部平坦,不思食饮等虚弱状态。平素常发心悸、自汗、纳少、眠差等症状,舌色暗淡,质柔润不坚,脉也多浮,但按之却很虚软。以上两种体质类型,由于具有很大的差异性,所以有必要反复对照加深对方证的理解。 体质的形成其实早在儿童期就逐渐体现出来了,一般大黄体质的孩子多外向、好动、喜美食,声音多粗犷;能食能师,精神饱满,体质肥壮、结实;或家庭氛围宽松,自由发展空间较大;常给人一种向外、向上、发扬、力量的感觉;多热、多火、多食滞。而桂枝体质的孩子多偏于内向、喜静、爱读书、有心计,善于思索而少行动;家教多严谨、处事讲求法度;孩子多爱干净、整洁;睡眠易醒且多挑食、择食或偏食,肌肤色白,体形瘦长;给人以内收、含蓄、敏感、紧张、纤弱的感觉;多风、多水、多血寒。当然体质也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会随着年龄、环境、长期患病等因素而改变、转化,须注意。体质辨证也是一种辨证方法,在诊治慢性痼疾、迁延性疾病或判断疾病传变时尤为重要。 本方证要与大柴胡汤证等相鉴别。《日本汉方医学精华》载本方用于腹部高度胀满,有抵抗感和弹性,便秘者。大柴胡汤证主要以上腹部胀满,胸胁苦满为目标;本方则以脐为中心的胀满为目标。肥胖患者月经不利,用此方可通经。并载承气者,顺气也。气/顷则月经通畅。腹部胀满,便秘,脉实有力,证属实证的无月经,宜选用此方。《皇汉医学》载汤本求真言:本方证之腹满,以脐部为中心,其坚满在脐之上下左右,而心下及下腹部多无变化。若心下硬者,疑似大柴胡汤之心下痞硬。然彼必有胸胁苦满;而本方无之。以此可以判别。若此二方之证并发时,当权其剧易缓急,定其孰先投,孰后投。或两方并用之。又大黄牡丹皮汤证之剧者,或与大柴胡汤证并发者,往往酷似本方证。甚难鉴别。本方虽能除燥屎,然除燥屎非本方之特能,调胃承气汤亦能除之,不可据燥屎一证而漫投本方也。本方证还见于少阴病篇,有热厥表现。《直指方》载热厥者,初病自热,然后发厥,其人畏热,扬手掷足,烦躁饮水,头汗,大便秘,小便赤,怫郁昏愦,盖当下失下,气血不通,故四肢逆冷,所谓热深则厥深,所谓下证悉具厥逆者,此也,与大承气汤。对此,应该和其他厥证作严格区分本方由于泻下作用峻猛,常可力挽狂澜,扭转病情,但也很容易出现差误,所以临床使用要做到稳、准、狠三点。稳,就是要抓住治疗的最佳时机。准,就是认证要准。要有的放矢,以方证中的要点作为使用指征。而且一定要看有无大黄体质的存在。这样的病人从外观来看,体格多壮实,面色红有油光,舌质红而坚老,苔多焦黄、厚腻、干枯;平素喜冷畏热,食欲较旺盛,即使在病中仍多饮、多食。易发便秘、头晕、腹痛、脉滑数等里实热证。不讨,也不能胶柱鼓瑟,过分强调体格的胖瘦而不知变通。从临床来看,大承气汤所主多为急病实证,“大实有羸状”,本方证照样可以见于瘦人。如《建殊录》载吉益东洞先生治—病人,患天行痢。—医疗后,虽度数颇减,尚下臭秽,日—再行。饮食无味,身体羸瘦,四肢无力,至其年月益甚。众医无效。先生诊之,作大承气汤饮之,数日全治。狠,就是去邪务尽,用药剂量一定要到位,否则只能延误病情。如许叔微先生治李某.伤寒五六日,诊见脉洪大而长,大便不通,身热无汗,此阳明证也,须下。病家恐年高体虚。叔微告之:热邪毒气并蓄于阳明,况阳明经络多血少气,不问老壮,当下即下,与大承气汤。但半日而病症犹在,追问得之,乃未敢尽服,只服药之一半。叔微力主再与一服,并亲视饮之。不半时间,病者即索溺器,先下燥粪后下溏便许多,臭秽不可近。出微汗,戢然周身。一时倾,汗止身凉,诸苦遂除。次日病者向叔微素补剂。叔微曰:服大承气汤得差,不宜再服补药,补则热复作。但食粥数日町也(《伤寒九十论》)。药量不到位主要是大黄的用量不够,如安徽天长名医戴星甫治疗新四军二师罗炳辉司令温热病,断为“阳明腑实证”投大承气汤,其中生大黄用二两(60g),中药店惧其量重,暗自改配熟大黄并减其量。罗服后应效未效,戴甚诧异,细检饮片,知为药误。命再取生大黄二两人汤,并亲自监煎视服,果应时便通热退,转危为安。罗及左右,无不叹服其术(《杏林小品·戴星甫传》)。 [原文点睛] 1.阳明病,脉迟,虽汗出不恶寒者,其身必重,短气,腹满而喘,有潮热者,此外欲解,可攻里也。手足戢然汗出者,此大便已硬也,大承气汤主之。……(208) 2.阳明病,湖热,大便微硬者,可与大承气汤,不硬者,不可与之。……(209) 3,伤寒,若吐,若下后,不解,不大便五六日,上至十余日,日晡所发潮热,不恶寒,独培如见鬼状。若剧者,发则不识人,循衣模床,惕而不安,微喘直视,脉弦者生,涩者死。微者,但发热谵语者,大承气汤主之。若一服利,则止后服。(217) 4. 阳明病,谵语,有潮热,反不能食者,胃中必有燥屎五六枚也。若能食者,但硬耳。宜大承气汤下之。(215) 5. 汗出,谵语者,以有燥屎在胃中,此为风也。须下者,过经乃可下之。下之若早,语言必乱,以表虚里实故也。下之愈,宜大承气汤。(217) 6.二阳并病,太阳证罢,但发湖热,手足絷絷汗曲,大便难而谵语者,下之则愈,宜大承气汤。(220) 7.阳明病,下之,心中,澳憹而烦,胃中有燥屎者,可攻。腹微满,初头硬,后必溏,不可攻之。若有燥屎者,宜大承气汤。(238) 8.病人烦热,汗出则解,又如虐状。日晡所发热者,属阳明也。脉实者,宜下之;脉浮虚者,宜发汗。下之,与大承气汤;发汗,宜桂枝汤。(240) 9.大下后,六七日不大便,烦不解,肢满痛者,此有燥屎也。所以然者,本有宿食故也,宜大承气汤。(241) 10.病人小便不利,大便乍难乍易,时有微热,喘冒不得卧,有燥屎也。宜大承气汤。(242) 11.得病二三日,脉弱,无太阳、柴胡证,烦躁,心下硬……若不大便六七日,小便少者,虽不受食,但初头硬,后必溏,未定成硬,攻之必溏,须小便利,屎定硬,乃可攻之,宜大承气汤。(251) 12.伤寒六七日,目中不丁丁,睛不和,无表里证,大便难,身微热者,此为实也。急下之,宜大承气汤。(252) 13.阳明病,发热,汗多者,急下之,宜大承气汤。(253) 14.发汗不解,腹满急痛者,急下之,宜大承气汤。(254) 15.腹满不减,减不足言,当下之,宜大承气汤。(255) 16.阳明、少阳合病,必下利,其脉不负者,为顺也。负者,失也。互相克贼,名为负也。脉滑而数者,有宿食也,当下之,宜大承气汤。(256) 17.少阴病,得之二三日,口燥,咽干者,急下之,宜大承气汤。(320) 18.少阴病,自利清水,色钝膏,心下必痛,口干燥者,可下之,宜大承气汤。(321) 19.少阴病,六七日,腹胀,不大便者,急下之,宜大承气汤。(322) 20.痉为病,胸满,口噤,卧不着席,脚挛急,必蚧齿,可与大承气汤。 (《金匮要略》第;篇第十三条) 21.腹满不减,减不足言,当须下之,宜大承气汤。(《金匮要略》第十篇第十三条) 22.问曰:人病有宿食,何以别之?师曰:寸口脉浮而大,按之反涩,尺中亦微而涩,故知有宿食,大承气汤主之。(《金匮要略》第十篇第二十一条) 23.脉数而滑者,实也,此有宿食,下之愈,宜大承气汤。(《金匮要略》第十篇第;十二条) 24.下利不欲食者,有宿食也,当下之,宜大承气汤。(《金匮要略》第十篇第二十三条) 25.下利三部脉皆平,按之心下坚者,急下之,宜大承气汤。(《金匮要略》第十七篇第三十七条) 26.下利脉迟而滑者,实也,利未欲止,急下之,宜大承气汤(《金匮要略》第十七篇第三十八条) 27.下利脉反滑者,当有所去,下乃愈,宜大承气汤。(《金匮要略》第十七篇第三十九条) 28.下利已差,至其年月日复发者,以病不尽故也,当下之,宜大承气汤。(《金匮要略》第十七篇第四十条) 29.病解能食,七八日更发热者,此为胃实,大承气汤土之。(《金匮要略》第;十一篇第三条) 30.产后七/\日,无太阳证,少腹坚满,此恶露不尽;不大便,烦躁发热,切脉微实,再倍发热,日晡时烦躁者,不食,食则谵语,至夜则愈,宜大承气汤主之。热在里,结在膀胱也。(《金匮要略》第二十一篇第七条) 大黄四两(酒洗)、厚朴半斤(炙,去皮)、枳实五枚(炙)、芒硝三合。 上四味,以水四斗,先煮;物,取五升,去滓,内大黄,更煮取;升,去滓,内芒硝,更上微火一两沸,分温再服。得下,余勿服。 [注论精选] 胡希恕:大黄缓下,芒硝软坚,二药合用攻下颇峻,复佐以消胀破结的厚朴、枳实,则荡涤肠胃,通利水谷既且猛,任何大实、大热、大满、以至塞而不利。或闭而不通者,均得攻而克之(《经方传真》)。 吴谦等:诸积热结于里而成痞满燥实者,均以大承气汤下之也。满者,腹胁满急瞋胀,故用厚朴以消气壅;痞者,心下痞塞硬坚,故用枳实以破气结;燥者,肠巾燥屎干结,故用芒硝润燥软坚;实者,腹痛大便不通,故用大黄攻积泻热。然必审四证之轻重,四药之多少适其宜,始可与之也。若邪重剂轻,则邪气不服;邪轻剂重,则正气转伤,不可不慎也(《医宗金鉴》)。 吴鞠通:此苦辛通降,咸以人阴法。承气者,承胃气电。盖胃之为腑,体阳而用阴,若在无病时,本系自然下降,今为邪气蟠踞于中,阻其下降之气,胃虽自欲下降而不能,非药力助之不可,故承气汤通胃结,救胃阴,仍系胃腑本来之气……大黄荡涤热结,芒硝人阴软坚,枳实开幽门之不通,厚朴泻中宫之实满。曰大承气者,合四药而观之,可谓无坚不破,无微不入,故曰大也。非真正实热蔽痼,气血俱结者,不可用也(《温病条辨》)。 061、小承气汤 [组成用法] 大黄10~15g、厚朴10~30g、枳实10~20g。 水煎,分两次温服。 以下为度,不下续服。 [方证] 1. 胃中燥、大便干(或初硬后溏)、小便数、谵语、潮热或无潮热者。 2.大承气汤证燥屎不甚坚硬,微烦而稍缓者。 3.脐腹胀满,按之有弹力,舌苔厚腻,脉滑实的呃逆或便秘患者。 [现代应用] 1.传染性疾病,如急性黄疸性肝炎、乙型肝炎、菌痢、肠炎、肠伤寒、乙型脑炎、伤寒、副伤寒、出血热等。 2.急胰症,如粘连性肠梗阻、小儿麻痹性肠梗阻、蛔虫性肠梗阻、产后麻痹,吐肠梗阻、手术后肠梗阻、急性阑尾炎、急性胰腺炎、胆结石、胆囊炎、小儿胆道蛔虫症、溃疡病穿孔、慢性胃扭转等。 3.其他如五官科的结膜炎,角膜炎、扁桃腺炎、舌炎、牙周脓肿等;脱肛、痔疮、过敏性紫癜、肾功能衰竭、肺心病、哮喘性支气管炎、食管炎、慢性胃炎、食物中毒等也可运用本方。 [经验参考) 小承气汤和大承气汤所主都是阳明腑实证,只是在泻下程度上有轻重不同。《方机》载本方治腹满大便不通者;汗多,大便硬,谵语者;发潮热,大便初头硬,后必溏者;微烦,小便数,大便硬者;下利谵语者;大便不通,哕而谵语者。《类聚方广义》载子炳曰,大小承气汤,本属同证,若用芒硝,则如钝刀,不可用矣。甚灸,子炳之不辨方法也。夫方有大小,以病有轻重缓急也。岂特大小之制哉。凡长沙之方,虽一味之去加乘除,即异其义,因而效用,亦无不异。是故医之临病也,见证时,能审其轻重缓急,缜密处方,则能合长沙之规矩,而后可得其活期。若粗心武断,轻试漫投,侥幸其活,而不杀人者,罕矣,可不慎哉。并载伤寒哕逆症,有属热闭邪实者,有属寒饮精虚者,又有因蛔虫者,宜精诊甄别以措方。世医皆惧吃逆,故一见哕症,则概为胃寒虚脱,而用治哕之剂。可谓粗矣。王宇泰用小承气汤、泻心汤、调胃承气汤等。可谓独具双眼。《伤寒论》第208条说本方是“微和胃气,勿令致大泄下”,可见泻下之轻。第209条说“恐有燥屎,欲知之法,少与小承气汤”,很显然,本方也常被作为使用大承气汤之前的试探剂。 许叔微先生治疗一伤寒患者,发热,无汗,时时谵语,时因下利,大便不通三日矣,非烦非燥,非寒非痛,终夜不得卧。但心中无晓会处,或时发—·声,如叹息之状。医者不晓是何证?先生认为是胃中有燥屎,而懊恼怫郁俱作也。宜小承气汤,下燥屎二十余枚,得利而解(《普济本事方》);李土才治一热结旁流的患者,懊恼目张,诸药不效,有以山药、茯苓与之,虑其泻脱也。李云:六脉沉数,按其腹则痛,此协热下利,中有结粪,小承气汤倍大黄服之。果下结粪数枚,利止,懊恼亦痊愈(《续名医类案》);刘渡舟先生曾治一12岁男孩,因多吃粽子,第二日便胃痛腹胀,啼哭不止。其父与“一粒丹”服之,不但无效,腹痛反而加剧。询知大便已3日未解,解衣观腹,腹胀如合瓦,以手按其腹则叫哭小已。脉沉滑有力,舌苔黄白杂腻。此因过饱伤中,食填太仓,胃肠阻滞,气机不利所政。处方:大黄,厚朴,枳实,藿香梗,生姜。服药约一个时辰,腹中气动有声,旋即大便作泄,泻下酸臭物甚多,连下两次,腹痛止而思睡。转用保和丸加减善后。并治—大实类虚案,患者头晕休疲,不欲饮食,勉强进食则腹中胀痛不巳。自以为体虚来求开补药方。询问先前所服药物,皆人参健脾丸、十全大补丸等药,不但不见疗效,而反更显体弱无力。视其舌苔黄腻,切其脉滑而有力,不属虚证,因而再问—二便情况,果然大便干硬而小便黄赤。此乃大实而有虚候,胃肠内有结滞,胃气不降,燥热上熏,干扰清阳则头晕;腑气壅滞不通故腹胀疼痛;气蕴于里而不达于外则体疲乏力。土气太过,则成敦阜,必以泻药平之。大黄,枳实,厚朴。服药一剂后,大便泻下3次,头晕顿时减轻,周身轻爽如释重负,腹胀愈其七八。后用平胃散调和胃气而愈(《经方临证指南》);蒲辅周先生治一乙脑患者,住院六日,连服清热、解毒、养阴之剂,病势有增无减。会诊时体温高达40多度,脉沉数有力,腹满微硬,哕声连续,日赤不闭,无汗,手足妄动,烦躁不宁,有欲狂之势,冲昏谵语,四肢微厥,昨日下利纯青黑水,此虽病邪笃踞阳明、热结旁流之象,但未至大实满,而且舌苔秽腻,色不黄老,未可与大承气汤,乃用小承气汤法微和之。服药后,哕止便通,汗出厥回,神清热退,诸证豁然,再以养阴和胃之剂调理而愈(《伤寒论医案集》)。 本方常常加味使用,如《清代名医医案精华》载张仲华治一疫邪,壮热神糊,徒然而发,脉数大而混糊无序,舌垢腻而层叠厚布,矢气频转,小溲自遗,脘腹痞硬,气粗痰鸣,既非寻常六气所感,亦非真中类中之证。观其戢戢自汗。汗热而不粘指,转侧自如,四体无强直之态。舌能伸缩,断非中风。设使外感,何至一发便剧?而安能自汗?倘守伤寒先表后里、急下存阴之论否?盖是证也,一见蓝斑则胃已烂而包络已陷,迅速异常,盍早议下,尚可侥幸。诸同学以为然否?处方:厚朴,大黄,枳实,黄芩,槟榔,草果,知母,陈皮。二诊,神志得清,表热自汗,腹犹拒按,矢气尚频,便F粘腻极秽者未畅,小水点滴如油,脉数[咯有次序,舌苔层布垢浊,胃中秽浊蒸蕴之势,尚行燔浊,必须再下,待里滞渐楚,然后退就于表。吴又可治疫之论,阐发前人所未备,甚至有三四下而后退走表分者,若作寻常发热论,治岂不谬乎?与大承气汤加银花,知母,川连,丹皮,滑石治疗。并载金子久先生治疗某患。尤形之酒毒,留及营卫;有形之食滞,阻碍肠胃。营卫阻则气血失司宣通,肠胃滞则升降失其和畅,血滞化热,发现斑块,气滞化热,遂成肿病。肠不通更衣艰难,胃不降呃忒连声。前经吐红吐黑,不外嗜酒致伤;现脐痛腹痛,定是宿垢凝聚。红非阳络之血,黑是胃底之浊,斑非外感之风,肿是酒热之毒。熏蒸之热毒,遂减由肝传胃,唇为焦躁,眶为红肿。氤氲之食滞,毕竟由胃人肠,腹为鸣响,腰为酸楚。左脉窒郁不畅,右脉滑涩不匀,病状已有十日,增剧仅有半旬。实症何疑,舍攻奚就。处方:制锦纹,枳实,厚朴,豆豉,山栀,大青叶,连翘壳,丹皮,茅根,桃厂泥,忍冬,酒药。《伤寒论医案集》载宋某,因右侧腹股沟嵌顿疝,自行用力复位,引起肠穿孔及腹膜炎。肠缝合术后第二天,发生动力性肠梗阻。此时腹胀,有压痛和肌紧张,肠鸣音消失,无大便或排气,脉洪大有力,舌苔黄燥。处方:大黄,厚朴,枳实,银花,连翘,黄柏,黄芩。服药4小时后排便,诸症随之消失。第二日下午便可进食。 本方是大承气汤的姊妹方,有宣气除满、泻热通便的作用。但尤芒硝,则软坚散结作用较弱。故用于大承气汤证之缓者。如气胀明显、胸腹满痛,则宜川厚朴三物汤为妥。大小承气汤都是治疗急腹症的常用处方。但因药味峻插,使用时还是慎重为妥。就急腹症而言,机械性肠梗阻、绞窄性肠梗阻、肠穿孔、肠坏死,肠出血等都要慎用。患者早期全身状态较差,脉率增加、发热或休克或呕吐频繁、局部隆起、腹痛发作急骤、剧烈、呈持续性或阵发性绞痛者,可能足绞窄性肠梗阻。另外,调胃承气汤也容易和小承气汤混淆。调胃承气汤虽治腹满、便秘,但有心烦、潮热、谵语、汗出等证可与本方鉴别;而厚朴七物汤因兼表证,所以必有发热、腹满、上冲、呕吐、便结、脉浮数等证;厚朴生姜大枣半夏人参汤所主腹满,届饮停中虚之满,定有纳食减少、心下痞满、口中乏津而舌苔白润等证。编者师其意,小制其剂,或为丸散,应用于一些体格壮实的老年病,效果不错。因大黄属苦味的健胃药,再配伍行气除痞降下消满的枳朴。则胃腑自然通顺,身体内外得到平衡。 [原文点睛] 1.阳明病,脉迟,虽汗出不恶寒者,其身必重,短气,腹满而喘,有潮热者,此外欲解,可攻里也。……若腹大满不通者,可与小承气汤,微和胃气,勿令致大泄下。(208) 2.阳明病……若不大便六七日,恐有燥屎,欲知之法,少与小承气汤,汤入腹中,转矢气者,此有燥屎也,乃可攻之。若不转矢气者,此但初头硬,后必溏,不可攻之。攻之必胀满不能食也。欲饮水者,与水则哕。其后发热者,必大便复硬而少也.以小承气汤和之。……(209) 3.阳明病,其人多汗,以津液外出,胃中燥,大便必硬,硬则谵语,小承气汤主之。若一服谵语止者,更莫复服。(213) 4.阳明病,谵语,发潮热,脉滑而疾者,小承气汤主之。因与承气汤一升,腹中转矢气者,更服一升;若不转气者,勿更与之。明日又不大便,脉反微涩者,里虚也,为难治,不可更与承气汤也。(214) 5.下利谵语者,有燥屎也。宜小承气汤。(374) 6.太阳病,若吐,若下,若发汗后,微烦,小便,敷,大便田硬者,与小承气汤,和之愈。(250) 7.得病;三日,脉弱,无太阳柴胡证,烦躁,fc下硬,至四五日,虽能食,以小承气汤少少与,微和之,令小安。至六日,与承气汤一升……。(251) 8.下利谵语者,有燥屎也,小承气汤主之。(《金匮要略第十七篇第四十一条)大黄四两(酒洗)、厚朴二两(炙,去皮)、枳实三枚(大者,炙)。上三味,以水四升,煮取一升二合,去滓。分温二服。初服汤当更衣,不尔者尽饮之。若更衣者,勿服之。 [注论精选] 钟小南:痞满,故用枳朴消痞泄满,以匪较大承气为轻,故减其药量;实则胃热便闭,故用大黄泄热通便;不燥则热未结,故去芒硝(《伤寒沦便读》)。 尤在泾:谵语者,胃实之证,为有燥屎也,与心下坚,脉滑者大同。然煎大承气汤者,以因实而致利,去之惟恐不速也;此用小承气汤者,以病成而适实,攻之恐伤及其正电(《金匮要略心典》)。 柯韵伯:夫诸病皆因于气,秽物之不去,由于气之不顺,故攻积之剂,必用行气之药以主之。亢则害,承乃制,此承气之所由名。又病去而元气不伤,此承气之意也。大方分大小,有二义焉,厚朴倍大黄,是气药为君,名大承气;大黄倍厚朴,是气药为臣,名小承气。味多性猛,制大其服,欲令泄下也,因名门大;昧少性缓,制小其服,欲微和胃气也,故名曰小。二方煎法不同,更有妙义,大承气用水—斗,先煮枳朴,煮取五升,内大黄者取三升,内硝者,以药之为性,生者锐而先行,熟者气钝而和缓,仲景欲使芒硝先化燥屎.大黄继通地道,而后枳朴除其痞满,缓于制剂者,正以急于攻下也。若小承气汤则三物同煎,不分次第,而服之四合,此求地道之通,故不用芒硝之峻,且远于大黄之锐矣,故称为微和之剂(《伤寒来苏集》)。 062、调胃承气汤 [组成用法] 大黄15~20g、芒硝10~15g、甘草10g。 水煮两味,药成后,入芒硝溶化,分2~5次温服。 [方证] 1.体格壮实,面红唇厚,心烦,谵语,发热者。 2.大承气汤证而痞满不甚,不当峻下,并防泄下伤正者。 3.体壮、燥热、便秘较久,胃气不和,有时心烦、胸痛,大便反溏者。 [现代应用] 1.急腹症。 2.五官科疾病。如牙周炎、牙周脓肿、牙髓炎、结膜炎、扁桃体炎、舌炎、口腔溃疡等。 3.皮肤科疾病。如过敏性紫瘢、接触性皮炎,稻田皮炎、湿疹、疥疮、红斑狼疮、荨麻疹等。 4.其他还可治疗不明原因的发热、脑炎、肺炎、痔疮,糖尿病、哮喘及神经系统的精神分裂症、癫痫、焦虑症等。 [经验参考] 《方机》载本方治因汗吐下谵语者;发汗后。热而大便不通者;服下剂,下利不止,心烦而谵沂竹;吐下之后”以下温温欲吐,大便溏,腹微满,郁郁微烦者;吐后腹胀满者。《类聚方广义》载本方治疗牙齿疼痛,齿龈肿痛.龋卤枯折,口臭等,其人平日多大便秘闭而冲逆;另痘疮麻疹,痈疽疔毒,内攻冲心,大热谵语,烦躁闷乱,舌上燥裂,不大便,或下利,或大便黄绿色者,也宜调胃承气汤。《汉方诊疗医典》载肠性自家中毒即食毒多者,容易频频引发麦粒肿。如腹部膨满,便秘之实证者,用调胃承气汤泻厂食毒即愈。 本方在热性病中的应用很多。如喻嘉言治黄长人房劳后伤寒,守不服药之戒,身热已退,十余日后忽然昏沉,浑身战栗,手足如冰,举家慌乱,忙请诊治。他医已合姜附之药矣。因不忍见人活活就毙,与医者争论医理是非,最后使病家心安,急请用药。与调胃承气汤热服半盏,少顷又热服半盏。其医见热渐退,人渐苏,知药不误,辞去。乃与前药,服至剂终,人事大清,忽然浑身壮热,再与大柴胡汤一剂,热退身安(《寓意草》);刘景棋治一无名热的患者,高热已4天,发热当天即至某医院注射青链霉素,第一天注射后体温稍减,以后三天,效果不明显。诊见胃脘憋胀,恶心,纳呆,大便于,三日未行。苔黄白,脉上关上滑。属阳明腑实,邪热内盛。当通便和胃,泻实除热。处方:大黄,芒硝,甘草,半夏,生姜。两剂后,大便通畅,恶心止,烧退(《经方验》)。 本方也可作为误服热药或过服热药,阳复太过的救误剂来使用。如郭雍治一人,盛年恃健不善养,因极冷饮酒食,内外有所感,初得疾,即便身凉自利,手足厥,额上冷汗不止,遍身痛,呻吟不绝,僵卧不能转侧,心神具无,昏愤恍惚。郭雍令服四逆汤,灸关元及三阴交。未效,加服九炼金液丹(硫黄制剂),利厥汗证少止,稍缓药艾,则诸证复出,再急灸治。如此进退者三,凡三日陶夜,灸千余壮,服金液丹亦千余粒,四逆汤一二斗,方能停灸汤药。阳气虽复而汗不出,证复如太阳病,未敢服药,以待汗。二三日复大烦躁饮水,次则谵语斑出,热甚,尤可奈何,复与调胃承气汤,得利,大汗而解(《名医类案》)。 对于胃气上逆所致的呃逆,调胃承气汤也可应用。如孟俊极治一人,以腹部剧痛急诊人院,诊为胃穿孔。施胃修补术,手术顺利。但第二日则呃逆。经西药及针灸四日不但无效,甚至睡眠亦呃声频频。诊见呃逆连声,日夜不止,胃脘胀满,隐隐作痛,痛有定处,口干苦,小便短赤,大便色黑燥结,舌质微红,舌边尖有紫色瘀点,苔微黄,脉滑数。乃火郁血瘀,胃气上逆所致。当泻热逐瘀,降逆和胃。与调胃承气汤加味。处方:大黄,芒硝,甘草,五灵脂。一剂后,解稀烂大便一次,色微黑,矢气较臭,便后胸腹舒畅,呃逆停止(《广西老小医医案选》)。本方可以作为大承气汤见效后的后继之方。林古恒先生曾治疗一胃痈化脓的患者,素体魁梧,偏嗜酒肉,得胃痈病已半月。初起腹部疼痛,大便溏泄。近已便秘数天,腹虽不痛,而臌满坚硬。诊之脉沉而劲,语音重浊,面色暗黄,舌质赤,而苔霉腐,口臭。胃痈已成脓,当去之。与大承气汤加当归尾、川连炭,冲服皂角末。药后,腹痛,继则便泻,杂有血脓。再与调胃承气汤一剂,嘱和蜜调匀温服。处方:大黄,芒硝,甘草。服后,出黑粪甚多,腹亦轻软。旋以天冬、石斛、薏米根各一两,浓煎代茶,滋养胃阴,三日下床,调养一月而康(《福建中医医案医话选编第2集》)。 本方虽名“调胃”,只是相对于大承气汤等来讲,泄下作用稍缓。但对正气偏弱、脾胃虚寒及孕妇、老年人等仍要慎用。更不可久用,每用以下为度。对于体质素虚,脉弱者,可佐以补气阴药。如张锡纯治疗一人,素伤颜色,平日大便七八日一行,今因受外感实热,十六七日大便犹未通下,心中烦热,腹中胀满,用洗肠法下燥粪少许,而胀满烦热如旧。医者谓其气虚脉弱,不敢投降下之药。诊之,知其脉虽弱而火则甚实,遂用调胃承气汤加野党参,生赭石,天门冬,共煎一大碗,分三次徐徐饮下,饮至两次,腹中作响,觉有开通之意,三次遂不敢服,迟两点钟大便通下,内热全消,霍然而愈(《医学衷中参西录》)。 足阳明胃乃多气多血之腑,以气下为顺,逆卜为病。其实,大小承气和本方都有泻实导滞,承顺胃腑气机的作用,只是轻重缓急不同而已。运用时当视证而定。但并不是说三承气汤都有泄下作用,就只适合便秘要攻的病人。正如五苓散既能治疗小便不利又可治疗小便自利一样。三承气汤不但可以治疗腑气失乖所引起的便秘,而且同样可以治疗腑气不顺的下利症。一般大承气汤较适用于痛胀皆重,病势危急,大实、大满、大痛的患者;若下利后重,腹胀明显则用小承气汤为妥;而本方证之腹痛、腹胀相对来讲要轻一些。当然,久利有寒积的病人,光用承气汤还是不够的,须加干姜、细辛等热药,如《千金方》温脾汤就是此例。 [原文点睛] 1.伤寒,脉浮,自汗出,小便数,心烦,微恶寒,脚挛急,反与桂枝欲攻其表,此误也。……若胃气不和,谵语者,少与调胃承气汤。(29) 2.发汗后,恶寒者,虚故也。不恶寒,但热者,实也。 当和胃气,与调胃承气汤。(70) 3.太阳病未解,脉阴阳俱停,必先振栗,汗出而解。但阳脉微者,先汗出而解;但阴脉微者,下之而解。若欲下之,宜调胃承气汤。(94) 4.伤寒十三日,过经,谵语者,以有热也,当以汤下之。若小便利者,大便当硬,而反下利,脉调和者,知医以丸药下之,非其治也。若自下利者,脉当微厥,今反和者,此为内实也,调胃承气汤主之。(105) 5.太阳痛,过经十余日,心下温温欲吐而胸中痛,大便反溏,腹微满,郝郝微烦,先此时自极吐下者,与调胃承气汤。若不尔者,不可与。但欲呕,胸中痛,微溏者,此非柴胡证,以呕故知极吐下也,调胃承气汤。(123) 6.阳明病,不吐,不下,心须者,可与调胃承气汤。(207) 7.太阳病三日,发汗不解,蒸蒸发热者,属胃也,调胃承气汤主之。(248) 8.伤寒吐后,腹胀满者,与调胃承气汤。(249) 大黄四两(去皮,清酒洗)、芒硝半升、甘草二两(炙)。上三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内芒硝,更上火微煮令沸,少少温服之。 [注论精选] 柯韵伯;不用气药,而亦名承气者,调胃即所以承气也。经曰:平人胃满则肠虚,肠满则胃虚,更虚更实,故气得上下。今气之不承,由胃家之实热,必用硝黄以濡胃家之糟粕,而气得以下,用甘草以生胃家之津液,而气得以上。推陈之中,便寓致新之义,一攻一补,调胃之法备矣(《伤寒来苏集》)。 王晋三:调胃承气者,以甘草缓大黄、芒硝留中泄热,故谓胃非恶硝黄伤胃而用甘草也。泄尽胃中无形热结,而阴气亦得上承,故曰承气。其义亦用制胜,甘草制芒硝,甘胜咸也;芒硝制大黄,咸胜苦也;去枳实、厚朴者,热邪结胃劫津,恐辛燥劫胃津也(《绛雪园古方选注》)。 钟小南:燥则肠干,实则胃热,故用硝黄润燥而涤热;痞满不甚,不欲大下,故去行气之枳朴,燥实俱轻,不可攻下,以硝黄量重伤正,欲其热退而津生,故用甘草之甘缓,以缓调胃气(《伤寒论便读》)。 063、大陷胸汤 [组成用法] 大黄10~20g、芒硝12~15g、甘遂1~3g(为末)。 先煎大黄,加芒硝,煮沸,入甘遂末搅匀,分2~3次温服,以利为度。 [方证] 1.心胸结硬、满痛、拒按而烦躁者。 2.胸腹积水,痛不可近,口干舌燥,脉沉紧有力,日晡发潮热者。 [现代应用] 1.目前主要是治疗各种急腹症,如急性坏死性胰腺炎、胆囊炎、胆结石、急性化脓性梗阻性胆管炎、急性肠梗阻、粘连性肠梗阻、麻痹性肠梗阻、急性腹膜炎、上消化道穿孔等。 2.其他如急性渗出性胸膜炎、结核性腹膜炎、急性胃炎、重症肺炎、心包积液、小儿脑膜炎及一些精神系统疾病也可用到本方。 [经验参考] 本方的应用多以腹证的“石硬”为目标。如《类聚方广义》载本方治脚气外心,心下石硬,胸中大烦,肩背强急,短气不得息者;或产后血晕及小儿急惊风,胸满,心下石硬,咽喉痰潮,直视痉挛,胸动如奔马者;或真心痛,心下硬满,苦闷欲死者。以1:诸证,若非治法神速,方剂峻快,则不能救治,宜用此方,是催坚应变之兵也。唯能得其要领,执其枢机者,乃可用之耳。中神琴溪先生治一患者,不语岁余,凡百医疗及符咒祈祷无不尽。先生诊之,心下急,腹内如盘,试开门令发声,辄其舌随挛缩。与大陷胸加乌头汤,兼以泽漆丸。五六日,通身发紫斑,灼然如虾鱼之新发于鼎闷,痒不可耐。病者烦愤,呻吟不已,突有声如慨叹状。一坐皆大骇。第二日,喉舌殊旋转,言声交发。斑亦经日而愈(《生生堂治验》);许叔微治维扬李寅,始病头痛,发热,恶风。医者下之,忽尔心下坚硬,项强短气,宛然结胸中证也。先生曰:幸而脉不浮,心不烦躁,非陷胸汤不可。投之,一宿乃下(《伤寒九十论》);张挚甫治疗一男孩,年方三岁,发热,气急,呕吐频频,迷睡昏沉,咬牙面青,角弓反张,手足抽搐,胃脘坚硬如石,病情险恶。其父母惊慌万状,手足无措,曾抱孩至医院请求急诊。经化验检查,诊断为脑膜炎,必须住院医治。因所需费用太巨,一时无法筹措,故请中医治疗。当用大陷胸汤。处方:大黄,芒硝,甘遂。前后连进三剂,制甘遂用至1.5g,服后下粪水和痰涎甚多,抽搐止,呼吸平,病有转机。续与甘寒生津之剂而愈(哈尔滨中医,1960;l:56)。 《勿误药室方函口诀》载本方乃热实结胸之主药。其他胸痛剧者亦有特效。一士人,胸背彻痛,昼夜苦楚不可忍,百治无效,自欲死,服大陷胸汤三贴而霍然。又脚气冲心,昏闷欲绝者,服此方而苏。凡医者临死地,又不可无此手段也。又因留饮而凝于肩背者,有速效。小儿龟背,可用本方。其轻者,宜大陷胸丸;又小儿欲作龟胸,早用此方,则能收效。《古方便览》载本方治胸高起或驼背,成佝偻状者,或腹内陷下而濡,引连于背,脚细软,羸瘦不能步行,手臂不遂者,此方颇佳。临证也有不以“石硬”之腹证而用方者,如曹颖甫治一陈姓独生子,因父母爱逾掌珠,一日忽得病,脉洪大,大热,口干,自汗,右足不得伸屈。病属阳明,然虽口渴,终日不欲饮水,胸部如塞,按之似痛,不胀不硬,又类悬饮内痛。大便五日未通,上湿下燥,于此可见。且太阳之湿内入胸膈,与阳明内热同病。不攻其湿痰,燥热焉除?于是遂书大陷胸汤与之。处方:制甘遂,大黄,芒硝。至第二日黎明,前往询问,其母曰,服后大便畅通,燥屎与痰涎先后俱下,今已安适矣。其余诸恙,均各霍然。……嗣后多用此方治愈如此病者多例,辄收奇效(《经方实验录》);刘景祺治疗一例结核性渗小性胸膜炎患者,有肺结核史30多年,半月前感冒,发烧,恶寒,出虚汗或盗汗,寒以头颈部为多,左侧胸胁疼痛,咳嗽或转身加剧,气短烦躁,饮食大减,口干不余饮,饮则憋喘增剧。舌质红,苔黄腻,两寸脉浮滑,关尺沉紧。此表邪内陷,邪结胸中,当泻热逐水,与大陷胸汤。处方:大黄,芒硝,甘遂。一剂后,大便日五次,气味恶臭,色黑。二剂,大便呈水样,日三次,臭味稍轻。三剂后,大便日两次,稀便,臭味更减。体温下降,恶寒止,虚汗心烦减,气短减轻,纳稍增。与小陷胸汤加味善后(《经方验》);黎庇留治疗一产后蓄瘀成脓症。简妇,产后腹大依然如未产状,医以通套生化汤治之无效。腹日大一日,延至第五日,其腹如瓮,有欲破之势。审其产时,胎已先死。而水与血点滴未排出。认为是水血相混,腐败成脓,蕴毒腹中,故腹大如瓮。以大陷胸汤合桃核承气汤治之。服后下脓血大半桶,臭秽不堪。后因脐有块,坚硬刺痛,与抵挡汤间日一服,其瘾结始消(《广州近代老中医医案医话选编》)。 大陷胸汤可以看作调胃承气汤去甘草加甘遂。不过,这一去一加却使方剂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泻下的作用已大大超越了大承气汤。如《医界春秋》载王季寅述自己病治始末:1929年4月某日,狂风大作,因有事外出,冒风后’’腹中暴痛。夙有腹痛病,但每服阿芙蓉则止。今竟无效,服当归芍药散加川军一剂,亦不应。时已初更,疼忽加剧,家人劝延针医,而素拒针,故未请。至午夜,痛如刀绞,转侧床头,号痛欲绝。无奈,饮自己小便一盅,稍安。已而复作,病状如前。黎明家人延一医至,针中脘等七针,约5小时,痛始止。该医云,痛时其硬如石,针可止一时之痛,但破结开坚,非服药不可。勉服其顺气消导之药—剂,而病不稍减。腹硬如石,非顺气化痰所能奏效也。次日,家人仍欲请前医。季寅中决辞之,并自拟大承气汤服下,服后下积物甚多,胸腹稍畅。而第二日,胸腹仍满闷、硬痛。又进两剂,下陈积数次,而元气顿觉不支矣。忙服六君子汤三剂,虽元气恢复,而疼痛依旧。更服大承气两剂,不惟疼痛丝毫未减,腹中仍满硬,而且精神疲惫,大有奄奄欲毙之势。此攻之不可,补之不可,而攻补兼施仍不可,实属两难。忽忆伤寒小结胸病正在心下,按之始痛,大结胸则从心下至少腹硬满,不待按,即痛不可近。此病之初,即坚硬如石,号痛欲绝,有如此类。然硝黄已频服,如加人少许甘遂则能去病回生?因思疾病至此,不服亦死,而服后或可幸免。处方:大黄,芒硝,甘遂。服后,便觉此药与前方皆不相同。药力盘旋胸腹之间,犹女口寻病者般。顷时,下黑色如棉油者碗许,顿觉胸中豁朗,痛苦大减。四五剂后.饮食倍增,精神焕发。古人所谓,药如得当,即便硝黄亦可为补。然此方与大承气汤,只一两味出入,而主治、功效则天渊之别。经方之神妙竟有不可思议者也!后又守服十余剂,病已去十分之九,本可不药而愈。但因前服此药有利无弊,更服一剂,以竟全功。岂料药刚下咽,顿觉心如揪、肺如捣,五脏鼎沸,痛苦不可名状。急服参、芪、饴糖,二剂始安。 本方用药甚峻烈,然若遇此等重证,又非此方而不能治。但我们认为只要临床辨证准确,治疗谨慎周全,即使如此之峻药,亦为我所用,异军取奇功。应用本方时,有两点很重要。一是看脉是否沉而有力,甚至有“紧”的感觉,当然也可见到沉滑脉;二是其主证必有胸腹剧痛,而他人不可近,或按之坚硬如石(紧张而无弹性),患者口干舌燥、浮肿、潮热、便秘,或心烦、眉目紧锁、口气重。尤其方中甘遂一药,因其难溶于水,故须为末冲服。且此药能行经隧之水、破症坚积聚,泻水逐饮之效无微不至。所以平素虚弱,或有心脏病、高血压、肾病及病后不任攻伐者都要禁用,即便是本证之人,也要中病即止,或从小量渐渐服起,周时随访,不可孟浪。 大陷胸丸是本方加杏仁、葶苈而成,主治大约相同。只是化峻泻为缓攻,且药效流连于上焦胸肺等处,结胸病情较轻,病势稍缓者以大陷胸丸治疗即可;如病重势急而体质强壮,脉沉有力者,还是运用大陷胸汤为宜。这是医圣张仲景根据病情的缓急、病位的广狭、药性的平峻以及病人体质的差异等具体因素,为了贴切病情,提高疗效而采取的问病异治。 [原文点睛] 1. 太阳病,脉浮而动数,浮则为风,数则为热,动则为痛,数则为虚,头痛发热,微盗汗出,而反恶寒者,表未解也。 医反下之,动数变迟,膈内拒痛,胃中空虚,客气动膈,短气烦躁。心中懊侬,阳气内陷,心下因硬,则为结胸,大陷胸汤主之。若不结胸,但头汗出,余处无汗,剂颈而还,小便不利,身必发黄。(134) 2.伤寒六七日,结胸热实,脉沉而紧,心下痛,按之石硬者,大陷胸汤主之。(135) 3,伤寒十余日,热结在里,复往来寒热者,与大柴胡汤。但结胸,无大热者.此为水结在胸胁也,但头微汗出者,大陷胸汤主之。(136) 4.太阳病,重发汗而复下之,不大便五、六日,舌上燥而渴,日晡所小有潮热,从心下至少肢硬满而痛不可近者,大陷胸汤主之。(137) 5.伤寒五六日,呕而发热者,柴胡证具,而以它药下之,柴胡证仍在者,复与柴胡汤,此虽已下之,不为逆,必蒸蒸而振,却发热汗出而解。若心下满而硬痛者,此为结胸也,大陷胸汤主之;但满而不痛者,此为痞,柴胡不中与之,宜半夏泻《汤。(149) 大黄六两(去皮)、芒硝一升、甘遂一钱匕。上三味,以水六升,先煮大黄,取;升,去滓,内芒硝,煮一两沸,内甘遂末。温服一升,得快利,止后服。: [注论精选] 柯韵伯:心下至小腹硬满而痛不可近,脉沉紧者,此水邪结于心胸,而热邪实于肠胃,用甘遂以逐太阳之水,硝黄以攻阳明之实,汤以荡之,是为两阳表里之下法也(《伤寒来苏集》)。 王晋三:大陷胸汤,陷胸膈间与肠胃有形之垢,并解邪从心下至少腹硬满而痛不可近,邪不在一经矣。胸膈为阳明之惟,太阳之门户,太阳寒水之气结于阳明,当以猛烈之剂,竟从阳明攻陷。大黄陷热结,甘遂攻水结,佐以芒硝之监制二者苦,不令直行而下,使其引入硬满之处,软坚破结,导去热邪(《绛雪园舌方选注》)。 尤在泾:大陷胸与大承气,其用有心下与胃中之分。以愚观之,仲景所云心下者,正胃之谓;所云胃叫’者,正大小肠之凋也。胃为都会,水谷并居,清浊未分,邪气人之,夹痰杂食,相结不解,则成结胸。大小肠者,精华已去,糟粕独居,邪气人之,但与秽物结成燥粪而已。大承气专主肠中燥粪,大陷胸并主心下水食。燥粪在肠,必藉推逐之力,故须枳,朴。水食在胃,必兼破饮之长,故用甘遂。且大承气先煮枳、朴而后纳大黄。大陷胸汤先煮大黄,而后纳诸药。夫治上者,制宜缓;治下者,治宜急。而大黄生则行速,熟则行迟,盖即一物而其用又有不同如此(《伤寒贯珠集》)。 064、麻子仁丸 [组成用法] 大黄10~20g、枳实10~15g、厚朴10~20g、火麻仁10~30g、白;10~20g、杏仁10~20g。 上六味,如法蜜丸,或斟酌剂量为汤亦可。 [方证] 1.小便数、经常便秘而无所苦者。 2.心下痞、腹挛痛、大便干涩、外观壮实、肌肉坚紧者。 [现代应用) 1.消化系统疾病及肛肠科疾病,如蛔虫性肠梗阻、不完全性肠梗阻、手术后肠麻萎缩性胃炎、胆汁返流性胃炎、痔疮、痔疮术后出血及老年性便秘、习惯性便秘、产后便秘等。 2.其他如噎膈、肺心病、支气管哮喘、膀胱炎、神经性尿频、冠心病、糖尿病等只要有便秘、小便数者都有用到本方的机会。 [经验参考] “汤者,荡也,丸以济缓”。麻仁丸证与大黄类方的汤证相比,其病势显然要轻得多。“小便数,大便硬”是本方的应用指征。这种大小便同时出现异常仲最谓之“脾约”,即脾不能为胃行津液。以现代医学的观点来理解,可能是食物残渣在大肠内停留时间过长,水分吸收过多,同时结肠下段的粪块刺激膀胱而产生尿频症状。除/经文明示的方证外,历代医家在实践中也给予不断的补充,如《古方药囊》载胃中有热,小便频数,大便坚者,汗出皮肤湿润者为益。无汗皮肤干者无效。补充了“汗出皮肤湿润”一证。这一点也得到了其他医家的证实,如《经方实验录》载曹颖甫诊治徐某,能食,夜卧则汗出,不寐,脉大,大便难,此为脾约,与麻子仁丸一两,分三服,开水送下。《伤寒论十四讲》载刘渡舟治一男,大便燥结,五六日一行。每次大便困难异常,往往因用力太劳而闩:出如雨,口唇发干,以舌津舐之则厚皮如痂,撕则膳破血出。其脉沉滑,舌苔黄。辨证属胃强脾弱之脾约证。因脾荣在唇,故脾阴不足,则唇燥干裂。处方:麻子仁丸,服之而愈。仔细想一想,人体的水液排出的主要途径无非是汗、尿、粪。大便干结,则势必有汗尿增多的变化。不过,小便频数只是针对次数而言,尿量未必多。 本方应用易与大承气证相混淆,如许叔微治郭氏,得伤寒数日,身热头疼,恶风,大便不通,脐腹臌胀,易数医,一医欲用大承气,一医欲用大柴胡,一医欲用蜜导,病家相知凡三斤人,各主其说,纷然不定,最后请许至,问小便如何,病家云小便频数,乃诊六脉,下及趺阳,脉浮且涩,曰,脾约证也,此届太阳阳明,仲景云,太阳阳明者胂约也,仲景又曰,趺阳脉浮而涩,浮则胃气强,涩则小便数,浮涩相搏,大便则硬,其脾为约者大承气大柴胡恐不当,仲景法中麻仁:丸不可易也,予以麻仁丸百粒,分三服,食顷间尽,是夕大便通,中汗而解(《伤寒九叶·论》)。大承气证大便不通,其腹痛里急等腹证比较明显,多见绕脐疼痛、腹满不减、减不足言,伴有全身潮热、谵语,而且小便多为不利,其病势远较本方证急迫。而本方证腹证和全身表现并不突出。 传统的思维是以大便于结为主证,用于热病后及虚人便秘。如《勿误药室方函口诀》载本方治老人之便秘最佳,然本方虽和缓,究屑攻破之剂,常见有误用致死者;老人血津枯燥而便秘者,得大剂肉苁蓉辄通利,若用本方,虽取效一时,不旋踵而秘益甚,不可不知;惟体弱人病肠窒扶斯,于初期见下证,不堪承气之峻者,可用此丸入煎剂。《续名医类案》载沈尧封治一妇人,热多寒少,谵语夜甚,经水来三日,病发而止。本家亦知热入血室,用小柴胡汤数帖,病增。舌色黄燥。沈用生地、丹皮、麦冬等药不应,药人则干呕。脉象弱而不大,因思弱脉多火,胃液干燥,所以作呕,遂用白虎汤加生地、麦冬二剂,热退神清。惟二十余日不大便,与麻子仁丸三服,得便而安。倘若换一种角度来考虑,又会有左右逢源的别样感觉,如吴小波治一尿频患者,病已2个月,小便每小时达四次之多,伴有失禁。屡验尿常规正常,诊为神经性尿频。曾用中西药和针灸治疗,均未获效。证见尿频,每日40余次,夜间3~4次,口苦而燥,夜寐不宁,大便干结,舌苔薄黄而糙,脉弦细。处方:火麻仁,生大黄,生白芍,枳壳,厚朴,覆盆子,桑螵蛸,水煎服。三剂后,大便稀溏,小便次数显著减少,每小时排尿一次,余恙亦减。守方大黄改为制大黄,又服4剂,诸证痊愈(《山东中医杂志》,1985;6:44)。本案以小便频数为主证,突破了常规思维的框架,取得了显著疗效。 本方虽为缓下之剂,但也要对证使用,如系气秘、寒秘则不可滥用。市场上出售的“麻仁滋脾丸”,主要是在本方基础上加当归、郁李仁而成。虽有养血润燥之功,但因郁李仁可通利二便,除大腹水肿,故不宜久用。正如张璐在《本经逢源》郁李仁条所言:“……虽有润燥之功,而下后令人津液亏损,燥结愈甚。老人津液不足而燥结者戒之……”[原文点睛] 1.跌阳脉浮而涩,浮则卫气强,涩则小便数,浮涩相搏,大便则硬,其脾为约,麻仁丸主之。(247) 2.趺阳脉浮而涩,浮则卫气强,涩则小便敷,浮涩相搏,大便则坚,其脾为约,麻子仁丸主之。(《金匮要略》第十一篇第十五条) 麻子仁二升、芍药半斤、枳实半斤(炙)、大黄一斤(去皮)、厚朴一尺(炙,去皮)、杏仁一升(去皮尖,熬,别作脂)。上六味,蜜和丸,如梧桐子大,饮服十九,日三服。渐加,以知为度。 [注论精选] 吴仪洛:此治素贯脾约之人,复感外邪,预防燥结之法。方中用麻杏仁以润肠燥,芍药以养阴血,枳实大黄以泄实热,厚朴以破滞气也。然必因客邪加热者,用之为合辙。后世以此概治老人津枯血燥之闭结,但取一时之通利,不顾愈伤其真气,得不速其咎耶(《吴仪洛方论》)。 王晋三:下法不比承气,而曰麻仁者,明指脾约为脾土过燥,胃液日亡,故以麻杏润脾燥,白芍安脾阴,而后以枳朴大黄承气法胜之,则下不亡阴,而法中用渐加者,脾燥宜用丸法以逐脾欲,非曰胃实当急下也(《绛雪园古方选注》)。 恽铁樵:麻仁丸之用,自较承气为平善,然必用之于阳证。若阴证误施,为害亦烈。今人往往见十余日不大便,即恣用此药。又当用大承气时,不敢用,而避重就轻,亦复误事。是故医术之精粗,在能辨证,辨证之真确,在能明理,能明理,然后古书所言,知所择别,是今日中医之立脚点也(《再注伤寒论》)。 王占玺:综观本条是以脉联系证与病机,浮为阳脉,涩为阴脉。趺阳脉浮而涩,则提示了胃气强,脾气弱。即胃中有热,脾阴不足。脾既不能上输精以养肺,又不能为胃行其津液,只能下输膀胱导致小便数。脾阴穷约,胃阳特强,故见大便坚硬。因此证乃证乃脾先穷约所致,故用麻子仁丸以缓润为治。余临床常用于习惯性便秘,特别是迟缓性便秘其效更佳,更用于热病后期津液受灼,或气阴两伤以阴虚为主及虚人、产后便秘更为相宜(《伤寒论临床应用》)。 065、大黄硝石汤 [组成用法] 大黄10~15g、黄柏12~15g、芒硝12~15g、栀子10~15g。 先煎煮三味,药成后入芒硝,顿服,以下为度。 [方证] 1. 身热发黄、小便涩赤、大便难、心胸结痛、懊依而口燥、苔黄、脉滑实者。 2.黄疸腹满或痛,便干溲赤,舌红鼻燥,脉沉滑数,潮热或谵语者。 [现代应用] 1.以黄疸为特征的疾病,如急性坏死性肝炎、肝硬化、钩端螺旋体病、急性黄疸型肝炎、新生儿黄疸、胆道蛔虫症、急性胆囊炎、胆结石、急性梗阻性化脓性胆管炎等。 2.皮肤科感染性疾病,如丹毒、甲沟炎、指部化脓性感染、神经性皮炎、银屑病、湿疹、皮肤瘙痒症、脓疱疮、带状疱疹、单纯疱疹、酒渣鼻、寻常性痤疮、脂溢性皮炎等。 3.五官科疾病如急性卡他性结膜炎、鼻出血、酒渣鼻等,泌尿系结石伴有感染时也有使用本方的机会。 [经验参考] 《方极》载本方治发黄,腹中有结块者。《太平圣惠方》载本方治黄病腹胀满,小便不利而赤少,于本方中加冬葵子。张仲景治疗黄疽的方子很多,又该如何区别使用呢?《王孟英医学全书》载邹润安言,栀子大黄汤、茵陈蒿汤、大黄硝石汤、栀子柏皮汤证,皆标见于阳明。阳明者,有在经在腑之分,发热汗出懊侬,皆经证也;腹满小便不利,皆腑证也。栀子大黄汤证,经多而腑少;茵陈蒿汤证,有腑而无经;栀子柏皮汤证,有经而无腑;大黄硝石汤证,经少而腑多。《医门法律》载,按黄疸宜下之证颇多,如酒疸腹满鼻煤,脉沉弦者,宜先下之。如病疽以火劫其汗,两热合蒸其湿.一身尽发热,面黄肚热,热在里,当下之。前一方大黄硝石汤,治疸病邪热内结,并膀胱俱结之重剂;中一方栀子大黄汤治酒热内结,且病肌表俱受热结之下剂;末一方茵陈蒿汤治谷疸郁热在里,似表实非表热之下剂。学者比而参之,其用下之权宜,始得了然于胸中也。日本汉医片仓元周曾言:凡查疽证之轻重,以指重按病者之胸肋骨间,放指后黄散迹白,而忽黄者,轻证也,易治;按重,黄不少散者,重证也,当与大黄硝石汤。 本方治疗黄疽多加茵陈蒿,即与茵陈蒿汤合用。如马骥治黄疸病人赵某,男,五十余岁。前日突发寒热,口苦烦呕,肋胁妨胀,大便已三日未行,溲短且赤,白睛赤浊,唇焦舌干,苔黄厚腻,扪其胸腹,肤热有汗,胁满腹实而拒按。脉沉弦滑利而微数。诊为感于实邪,且夹里实,肝胆火郁,外则发为寒热,内则横逆犯胃。治宜清热泻实,和解少阳,拟大柴胡加芒硝汤。服两剂,便通胁舒,呕恶及寒热顿瘥,乃辍诊。过数口,赵再来,其面目及周身尽黄若金橘,胁腹满痛甚,心烦懊侬,莫可名状。循其脉,沉实且滑。腹则满实,不可重按。此前症复作,里热成实,胆热气泄,致身发黄。治则当取清热泻实,兼以化湿除黄之法,乃酌大黄硝石汤方,重加茵陈蒿,着服两剂。初服,大便通。再服,胸腹胀满减,可进食矣。惟身黄依然,如涂柏汁,更与茵陈栀子柏皮汤,增入紫草、白鲜皮、连翘、郁金,服五七剂,身黄悉退,证全解矣。嘱节食素餐,将息之,历半月,始安然返乡焉(《仲景学刊第三辑》)。片仓鹤陵治疗某男,患黄疸,更数医,累月不见效,发黄益甚,周身如橘子色,无光泽,带黯黑,眼黄如金色,小便短少,色如黄柏汁,呼吸迫促,起居不安。享和癸亥7月求治。以指按胸胁上,黄气不散,此为疸证之极重者,仍用茵陈蒿汤合大黄硝石汤,作大剂,日服三四剂。30日许,黄色始散,小便清利而痊愈(《皇汉医学》)。李哲夫治疗一急性黄疸性肝炎。郭某,男,48岁。初起发热,恶寒,头眩恶心,继而但热不寒,惟头汗出,心下烦闷,口干渴欲饮,下腹胀满,两胁下胀拒按,大便四日未结,一身面目尽黄,光亮有泽,小便短少,如栀子汁,脉滑数有力。肝功能示谷丙转氨酶480单位,黄疸指数52个,硫酸锌浊度22单位。脉证合参,系热瘀于内,湿热熏蒸,热盛于湿之“阳黄”。遂投大黄硝石汤合茵陈蒿汤加味。处方:栀子,大黄,黄柏,茵陈蒿,芒硝,茯苓,扁豆。五剂后,大便通利,小便转淡黄,腹部微胀,其他症情亦有好转。肝功能化验检查:谷丙转氨酶185单位,黄疸指数7单位,硫酸锌浊度15单位。上方微增损,续服17剂。三诊,诸症已愈。以栀子柏皮汤合参苓白术散,清余邪而调脾胃,续服5剂善后,半月后已上班工作(湖北中医杂志,1981;6:27)。 “硝石”,本经谓:“一名芒硝”。本方硝黄相伍,药力较峻,非肝胆湿热实证勿用。而且要注意和其他几个黄疸方的鉴别,其中较易和本方混淆者是茵陈蒿汤和栀子大黄汤。因这三个方子都是主治湿热成疸的方剂,且都有栀子、大黄。但栀子大黄汤属食热瘀结中焦,上干心中,气扰胸膈,热邪较重,而湿邪略轻,病位主要在心中、心下,常以心下痞满,心中懊侬、热痛不能食、气上欲吐为表现;茵陈蒿汤证属湿热两盛,邪结脾胃,波及肝胆、三焦,以烦热汗出,腹满便秘,小便不利,渴引水浆,心胸不安,寒热不食,食即头眩为主症;木方则属邪热充斥三焦肝胆、胃肠,瘀热内结,热盛里实,病势急重,症以面赤自汗出,身热、懊,浓、便结、腹痛、溲黄等为主。尽管如此,这二个方剂的鉴别还是很难的,需要在临床当中据证取舍或合方使用。 本方所主当是黄疽重证,除原书记载的条文外,当以黄疸色泽鲜明、腹胀满或痛、便秘、溲赤、呼吸窘迫,坐卧不安、时有谵语口燥或血淋尿痛等证为使用目标。其中表和汗出、小便不利二证尤为重要,这是湿热胶结、里热熏蒸的重要指征。如此重证,笔者常常据证合用大柴胡汤、茵陈蒿汤、导赤散等方,以提高疗效,缩短病程。往往取效多在一月左右。所以对于此种重疾,医患双方都要有耐心和信心,坚持治疗,并忌鱼虾发物和辛辣酒醋等物。而且要提前跟患者讲明,以免中途功溃。 [原文点睛] 黄疸腹满,小便不利而赤,自汗出,此为表和里实,当下之,宜大黄硝石汤。(《金匮要略》第十五篇第十九条) 大黄、黄柏、硝石各四两、栀子十五枚。 上四味,以水六升,煮取二升,去滓,入硝石,更煮取一升,顿服。 [注论精选] 沈自南:此邪居里实,通俗之方也。黄疽腹满,小便不利而赤,湿热壅逆中州极矣,但自汗乃表气开通一面,为表和里实。然里实必当下夺。故用大黄、硝石,善攻湿热瘀凝气血之结;黄柏苦寒,以清下焦湿热;栀子轻浮,能使上焦屈曲之火下行,为助也(《沈注金匮要略》)。 尤在泾:腹满,小便不利而赤,为里实。 白汗出为表和。大黄、硝石亦下热去湿之法,视栀子大黄及茵陈蒿汤较猛也(《金匮要略心典》)。 李克光等:黄疸腹满,为热邪传里,里热成实;小便不利而赤,是湿郁化热,膀胱气化不利;自汗出,是表邪已解,里热熏蒸的现象,所以说,此为表和里实。因为表和无病,里热已成实证,故治疗当用攻下法,通腑泄热用大黄硝石汤。方中以栀子,黄柏清里泄热,大黄、硝石攻下瘀热。合用具有清热通便,利湿除黄的作用。但本方药力清泄较猛,在运用时应注意辨证,必须是腹部和胁下胀满或疼痛拒按,大便秘结,小便不利,脉象滑数有力者,町用本方(《金匮要略讲义》)。 066、桂枝茯苓丸 [组成用法] 桂枝6~10g、茯苓10~15g、丹皮6~10g、芍药10~15g、桃仁6~10g。 将五味药共研细末,炼蜜为丸,每服3~6g,每日两次,饭前温开水送下。或作汤剂,水煎两次,温服。 [方证] 1.下腹痛、按压则痛甚,有包块。 2.头痛昏晕、睡眠不良、烦躁、动悸。 3.面红或紫红,舌质暗,或有紫点,脉涩。 [现代应用] 1.以腹部包块和子宫不规则出血为特征的子宫肌瘤是本方的经典主治,其他妇产科疾病如异位妊娠、卵巢囊肿、葡萄胎、慢性附件炎、痛经、胎盘残留、慢性盆腔炎、输卵管粘连不通、输卵管积水、子宫内膜炎、子宫内膜异位症、胎死腹中、月经不调、妇女更年期综合征、功能失调性子宫出血、习惯性流产、产后恶露不尽、产后子宫复旧不全、子宫位置异常、产后尿潴留、放置节育环后的腹痛等也常有应用本方的场合。 2.一些包块性结节性疾病如多发性息肉,乳房肿块、前列腺增生症、男子输精管结扎术后痛性结节、甲状腺肿大、麦粒肿、痤疮、声带息肉、皮肤变应性结节性血管炎、痔疮等也可应用本方。 3.下肢栓塞性静脉炎、冠心病、高血脂、慢性心功能不全、盆腔瘀血综合征等以瘀血征明显时可用本方。 4.其他还用于精神分裂症、神经官能症、癫痫、顽固性失眠、健忘、雀斑、虹膜炎、眼底出血、中心性视网膜炎、结膜炎、嗜食、慢性胃炎、腹膜炎、原发性肝癌、阑尾炎、脱肛、睾丸炎、子宫直肠窝积液,肾病综合征、尿潴留,青春期肥胖、贫血、下肢溃疡等。 [经验参考] 本方在妇科病中应用非常广泛,如《妇人良方》将本方称为夺命丹,治妇人小产,下血过多,子死腹中,其人憎寒,手指、唇口、爪甲青白,面色黄黑,或胎上抢心,则闷厥欲死,冷汗白出,喘满不食,或食毒物,或误服草药,伤胎动气,下血不止。若胎未损,服之可安;已死,服之可下。以蜜丸为弹子大,每服一丸,细嚼淡盐汤送下。速进两丸,至胎腐烂腹中,危甚者,定可去除。《济阴纲目》将本方改丸为汤称为“催生汤”,用于下胎。《类聚方广义》载本方治经水不调,时时头痛,腹中拘挛;或手足麻痹者;或每至经期,头重眩晕,腹中、腰脚疼痛者。又治经闭上冲头痛,眼中生翳,赤脉纵横,疼痛羞明,腹中拘挛者。又云:孕妇颠仆,子死腹中,下血不止,少腹挛痛者,用之胎即下,又用于肠风下血皆效。以上诸证,加大黄煎服为佳。大塚敬节治一25岁处女,每月因月经而烦恼。妇科认为由于子宫后倾,与卵巢有粘连,需要手术治疗。腹诊,右下腹有牵引性压痛,血色不佳,故与当归芍药散。服药两个月病情无变化。于是更方用桂枝茯苓丸,当月行经不痛,1年后结婚(《汉方诊疗三十年》)。张法运治一女,经停三月余,食少纳差,体倦泛呕,自以为受孕。半月前忽见阴道下血,腹中坠痛,前医按胎动下血论治,迭进益气安胎、养血止血之剂十余付,罔效,前来就诊。证见少腹胀满,拒按刺痛,下坠,夜间脐周时有跳动,下血晦暗,滴沥不断,腰酸乏力,精神不振,舌淡紫暗,脉沉而涩。据脉参证,此为癥积为患,非胎也。病家不以为然。余曰:是胎何能三月始动,下血半月何胎能存,数进止血安胎之剂因何不效?病家默然,即以桂枝茯苓丸合下瘀血汤之复方祛瘀消癥,推陈致新。药进一剂,阴道下血量多,进两剂腹中坠痛,难以忍受,遂下一扁圆形紫暗血块,形似烂肉,外附弹子大白色水泡,连接—起,犹如一串串葡徇覆盖其上,腹痛顿减。此乃葡苟胎也。嘱原方再进一剂,药后又下此物一块,前后约重1.5千克,兼杂墨紫色血水甚多,腹痛消失,下血逐渐停止。病人现面色苍白,汗出乏力,如同产后。调理一句而愈。 一年后生一男婴(河南中医,1989;5:20~21)。 本方可作为祛瘀血剂的代表方来看待,除了妇科以外,本方还用于其他领域。如矢数道明用本方治一妇女,主诉去年11月视力障碍,一般认为白内障及中心性视网膜炎。历访各医院眼科及眼科名医,均宣告失明不治之症。头痛、肩酸痛显著,月经期更为剧烈。反复数次人工:流产,腹部脐旁有显著瘀血症状。服桂枝茯苓丸料十日,肩酸痛、头痛及头颈酸均消失。二十日视力恢复,一个月后能够扪‘乒乓球。此后,继服二个月后,可以读报。四个月后视力恢复至0.9。经治医师甚为惊奇,大家确认系中医之效果(日本东洋医学会志,12卷2号)。王占玺治郭某,男,49岁,工人。1981年7月24日初诊。右下肢浮肿困痛二个月,少服坠胀感,有时排尿不畅,劳累后增剧,经治疗2月余,诸症不减转诊就医。观舌苔薄腻而质暗,右下腿可凹性水肿(十十),胭窝静脉明显曲张。此瘀血兼水肿、为水血同病,拟二者同治,以活血化瘀为主佐以健脾利湿,取《金匮》当归芍药散法,而易用桂枝茯苓丸合五皮饮加减:桂枝10g、茯苓10g、丹皮10g、生桃仁10g、白芍15g、冬瓜皮30g、桑白皮15g、橘皮15g、五加皮10g、车前子10g(包煎)。1981年8月4日,上方服8剂后右下肢浮肿消失,腘窝静脉曲张减轻,嘱将原方再服4剂为之善后(《张仲景药法研究》)。本方是—‘张活血化瘀的方剂,常用于因下腹部瘀血而形成的包块和痛症,通过活血化瘀、去瘀生新、散解凝滞以治诸证,是妇科疾病常用方。研究表明本方有调节性腺功能、消炎镇痛、改善微循环、改变血液流变学的作用。但不限于妇女,只要具备以上方证和腹证,男女老幼用之皆有效。诚如胡希恕先生所言:“本方不仅能治妇人瘫病下血,且无论男女因瘀血而下血或其他血证,不宜桃核承气汤的攻下者,大多宜本方”。可将本方证视为桃核承气汤证之缓者。 临床应用本方时要注重望诊和腹诊两个方面。就望诊而言,患者多面色暗滞、或伴有黄褐斑,眼圈发黑,下眼睑多有充血,肌肤多甲错;唇色暗红、舌质暗紫等。腹诊发现腹直肌紧张、拘挛,有抵抗感。同时患者有疼痛感或不适感。或行能触及到包块存在,此包块一般较软,有的可滑动,按之疼痛明显。矢数道明认为此汤多用于妇女,但男人亦常用。其体质比较强壮,所渭实证颜面多红者,腹部大体充实。脐两侧尤以左侧下腹更为充实,触之有抵抗,主诉大多伴有压痛。与桃核承气汤比较,本方证为静止状态,且患处较固定,脉多沉迟而紧。主诉头昏眼花、头痛、肩酸痛、眩晕、足冷。亦有下腹紧张疼痛。就体质而言,其人营养状况多比较好,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人。 临床使用时多将本方做汤剂,与仲景“炼蜜为丸”的剂型不同。有人以为两者的临床疗效具有显著差异,日本学者为此专门进行了丸剂和汤剂的药效对比研究。结果表明丸剂比汤剂有效成分高。这是丸剂临床效果优于汤剂的物质基础。我们在临床使用时要考虑到这一差别,在不需加减的情况下,尽量采用丸剂饭前服用,或用其他汤剂配合丸剂使用。如治疗妊娠有癥痼者,应遵原典丸药之服法;如用于瘀血引起的各种病症,可改为汤剂,桂枝茯苓丸的加味药为大黄、柴胡、牛膝、白术、当归等。赵明锐常将本方与当归芍药散合用,使治疗范围更为广泛(《经方发挥》)。应用本方中病即止,不可过服。 [原文点睛] 妇人素有癥病,经断未及三月,而得漏下不止,胎动在脐上者,为癥痼害。妊娠六月动者,前三月经水利时,胎也。下血者,后断三月虾也。所以血不止者,其癥不去故也,当下其癥,桂枝茯苓丸主之。(《金匮要略》第二十篇第二条) 桂枝、茯苓、牡丹(去心)、芍药,桃仁(去皮尖,熬)各等分。 上五味,末之,炼蜜和九,如兔屎大,每日食前服一九。不知,加至三丸。 [注论精选) 尤在泾:癥,旧血所积,为宿病也。癥痼害者,宿病之气,害其胎气也。于法妊娠六月,其胎当动,今未三月,胎不当动而忽动者,特以癥痼害之之故。是六月动者胎之常,三月动者胎之变也。夫癥病之人,其经月当不利,经不利,则不能受胎。兹前三月经水适利,胞宫净而胎可结矣。胎结故经断不复下,乃末三月而虾血乃下,亦以瘾痼害之之故。是血留养胎者其常,血下不止者其变也。要之,其癥不去,则血必不守,血不守,则胎终不安,故曰当下其癥。桂枝茯苓丸,下癥之力.颇轻且缓,盖恐峻厉之药,将并伤其胎气也(《众匮要略心典》)。 吴谦等:经断有孕,名曰妊娠。妊娠下血,则为漏下。妇人宿有癥痼之疾而育胎者,未及三月而得漏下,下血不止,胎动不安者,此为癥痼害之也;已及六月而得漏下,下血胎动不安者,此亦癥痼害之也;然有血虾成块者,以前三月经虽断,血未盛,胎尚弱,未可下其癥痼也。后三月血成虾,胎已强,故主之桂枝茯苓丸,当下其癥痼也。此示人妊娠有病当攻病之义也。此条文义不纯,其中必有阙文,姑存其理可也(《医宗金鉴》)。 徐忠可:药用桂枝茯苓丸者,桂枝、芍药,一阴一阳,茯苓、丹皮,一气一血,调其寒温,扶其正气。桃仁以之破恶血消癥癖,而不嫌伤胎血者,所谓有 ,病则病当之也。患症之初必因寒,桂能化气而消其奉寒;癥之成必挟湿热为窠囊,苓渗湿气,丹清血热,芍药敛肝血而扶脾,使能统血,则养正即所以去邪耳(《金匮要略论注》)。 067、桃核承气汤 [组成用法] 桂枝6~10g、桃仁10~25g、大黄10~15g、甘草3~6g、芒硝6~10g。 将除芒硝以外的四味药水煎两次取汁,混匀后分两份,每日服两次,服时将一半量芒硝放入药汁内,放火上稍沸腾,溶化后空腹服用,以泻下为度。 [方证] 1.大黄证。 2.少腹部固定性拘急疼痛,按之更甚。 3.出血紫黑,易凝固结块。 4.精神亢奋不安,如狂。 5.面红、唇暗红、舌质暗红或紫,舌面干燥,脉沉涩。 [现代应用] 1.根据“其人如狂”而用于精神兴奋性疾病,如精神分裂症、反应性精神病、癔病、癫痫、更年期综合征等;外伤性头痛、脑挫伤、脑震荡后遗症、蛛网膜下腔出血后的剧烈头痛、顽固性偏头痛、三叉神经痛等头痛难忍时也可表现为“如狂”之状。 2.根据“少腹急结”而用于盆腔及前后二阴部的急迫性、疼痛性、充血性疾病,如妇产科的急性盆腔炎、子宫肌瘤、难产、产后恶露不止、胎盘残留、输卵管结扎术后综合征、痛经、闭经;以及膀胱炎、外伤性血尿、前列腺增生继发感染造成的癃闭、淋病性尿道狭窄之尿潴留、流行性出血热的少尿期、输尿管结石的小腹绞痛、阴道血肿、直肠溃疡、产后会阴疼痛等。 3.头面部炎性充血性疾病,如急性结膜炎(爆发火眼)、麦粒肿、睑缘炎(目眦肿痛)、翼状胬肉(胬肉攀睛)、面部痤疮、面部毛囊炎、酒渣鼻、牙龈出血、龋齿疼痛等,以及皮肤科的荨麻疹、脂溢性皮炎、结节性痒疹、丹毒、猩红热、过敏性紫癜、湿疹的溃烂流水等也常出现本方证。 4.心脑血管疾病如多发性脑梗塞、脑溢血、脑膜炎、动脉硬化、高血压病、心肌梗死等也有使用本方的机会。 5.一些急腹症也用到本方,如胆道蛔虫症、机械性肠梗阻、急性坏死性肠炎、胰腺炎、异位妊娠。 6.其他还用于肺结核大咯血、代偿性咯血、哮喘、月经期鼻衄、糖尿病、慢性肾盂肾炎、慢性肾功能衰竭、肝昏迷、化脓性乳腺炎、爆发性痢疾、蛲虫病、骨伤科疾病合并肠麻痹者、特发性血尿、骨质增生症、库欣综合征等。 [经验参考] 桃核承气汤的应用相当广泛,几乎涉及全身各个系统。如妇科方面的月经异常。《儒门事亲》载妇人月事沉滞,数月不行,肌肉不减。《内经》曰:此名为瘕为沉也。沉者,月事沉滞不行也,急宜服桃核承气汤加当归,作大剂料服,不过三服立愈。后服四物汤补之。曹颖甫用本方去芒硝加牛膝、当归、白芍、枳实治疗月经六七月不来,鼻衄时作,腹中有块却不拒按,阙上痛,周身骨节烘热而咳。服药半日,骨节烘热已减,咳嗽亦除,瘾块已能移动(《经方实验录》)。吴涵秋治一妇人,经来两天,感受寒邪,月水复断,发热、腹痛、浮肿、少尿、神识模糊。吴氏诊断为邪结膀胱,气血凝滞。方用生川军、玄明粉、桂枝、桃仁、归尾、白芍、炙甘草。仅服两剂病减,继服3剂病愈(施杞主编,《海历代名医方技》,学林出版社,1994,659)。 胡希恕则用本方与大柴胡汤合方治疗哮喘、心绞痛等(《中医临床家·胡希恕》)。刘渡舟治杜某,女,18岁。因遭受惊吓而精神失常,或哭或笑,惊狂不安。伴见少腹疼痛,月经愆期不至。舌质紫暗,脉弦滑。此乃情志所伤,气机逆行,血瘀神乱。以本方加味治疗,2剂药后经水下行,少腹痛止,精神随之而安(《经方临证指南》,1993,45)。牟允方治74岁男性,患淋病性尿道狭窄之尿潴留,按其少腹硬满拒按,小便癃闭,大便十余日未行,身热38°C,弛张不退。用本方加滑石、木通、车前,一剂即大便下如羊矢,小便也涓滴而下,但不通利。再服一剂,二便俱畅(浙江中医,1963,7:13)。 徐光华受陆渊雷《伤寒论今释》中用桃仁承气汤治龋齿的启发,以本方治疗45岁男子,患牙痛有旬.服清胃补肾药不应,投麻镇止痛药罔效。诊之右下6、7、8齿均有龋洞,不红不肿。舌有瘀斑,苔微腻,脉来弦涩,大便秘结。与本方3剂始觉轻快,连用12剂痛愈,未复发(陕西中医,1989;8:365)。 矢数道明治疗35岁妇女,全身发生湿疹,污秽,分泌结痂,瘙痒难忍,夜间尤甚,须热水沐浴方能忍受。伴月经不调,自觉上冲头痛。颜面潮红,脉有力,脐旁有抵抗压痛,特别在左下腹有索状物,触之疼痛。服用本方后大便数行,痒减其半。继续服用一个月,疹退痒除(《临床应用汉方处方解说》)。 熊曼琪等以桃核承气汤加味治疗2型糖尿病及并发症,进行了深入的研究。认为“瘀热互结在里”是2型糖尿病的特点之一,据此用桃核承气汤加味治疗2型糖尿病病情未控制而空腹血糖甚高者,可用泻热逐瘀法,方用大黄10~15g(后人)、芒硝10g(分冲)、桃仁12g、桂枝5g、生地24g、玄参15g、甘草3g。便秘及“三多”症状解除后,及时减轻硝黄剂量,同时应佐以养阴清热之品。2型糖尿病中晚期,且血糖控制较好者,其“三多”症状不明显,但神疲乏力症突出,多有四肢麻木,舌质淡黯,其大便困难多为气阴两虚所致,方用加味桃核承气汤,黄芪30g、生地24g、玄参15g、麦冬12g、桃仁12g、桂枝9g、大黄6~10g、芒硝3~6g(后冲)、甘草3g。通过加味桃核承气汤治疗本病,取得显著疗效(新中医,1988)。 本方证多表现为半身的瘀血。为什么会出现下半身瘀血呢?其—是盆腔所处的位置低下,容易有血液的瘀积停留;其二是妇人的盆腔和外界相通,容易造成感染,炎性刺激使局部充血。其三是分娩、人工流产等因素可造成盆腔充血。其四是便秘等因素的压迫影响血液回流。人体是有机的整体,下部的瘀血使得整个血液循环受到影响,血流分布失去平衡,从而出现下半身的反别性充血,表现为面部红赤烘热、上窍出血、头痛、肩凝等血液上冲症状。那么,对于这张神通广大的好方子我们又该如何把握使用关键呢?“其人如狂”和“少腹急结”便是认证的眼目所在!“其人如狂”是全身证,“少腹急结”是局部证。观仲景方证大多都像这样包括全身证和局部证两个方面。本方的全身证体现在精神状态,局部证体现在腹证。少腹部有瘀血停留并与热邪聚而为患,是本方证的病根所在,而“急结”则是外在的表现。“如狂”容易理解,“少腹急结”其具体腹证是患者自觉少腹牵引疼痛,手不可碰触,他觉腹诊可见按之有抵触感及明显压痛。“急”是急迫,“结”当含有结节及包块之意。日本汉方家们对本方的腹证有深人研究,他们认为“少腹急结”是左下腹部剧烈压痛,按压时患者因剧痛而屈曲左下肢,有时按压时可以触及深部有压痛及索状柔软抵抗物,有的患者左腹股沟处也有显著压痛(国外医学·中医中药分册,1981,6:19)。显然,他们把“急”理解为疼痛拒按,把“结”理解为索状抵抗物,把疾病的反应部位定在左下腹。对于“少腹”的定位,可以认为是从脐旁天枢穴向下到腹股沟的范围。也有人认为“少腹”当为“小腹”的传抄之误,“热结膀胱”故当在小腹。仲景只有一家,但伤寒却有百家。每个医家的临床经验不同,对疾病认识的角度、深度、广度也有明显的差异,由此所发挥的观点自然也就不同了。其实,在中医界这种一源多岐现象是很常见的,正所谓“十分学七要发三,各有灵秀各自探”。倘若只知道守着一个圈儿,学术又如何谈得上发展呢?就本方证而论,腹证是特异性指征,实用意义无疑是首屈一指的。相比之下舌脉的价值就小得多了。 本方与桂枝茯苓丸都有少腹疼痛拒按的瘀血证候、但本方有明显的精神症状,表现小躁、狂、烦的外在征象,是瘀血初聚结;桂枝茯苓丸证偏向于—种安静的状态,瘀血瘀积已久,形成有限范围的癥块。龙野一雄曾把桃核承气汤、抵当汤、桂枝茯苓丸在腹证进行了详细区别。此三者在腹诊上必须非常熟练才能鉴别。其要点如下:三者的抵抗位置皆无特征,随处可以发现一至数处。而抵当汤证的抵抗在深部,且略有硬感,无腹动。桂枝茯苓丸证的抵抗亦在深部有硬感,境界多相当明显,亦有成为硬结者,多能证明髂总动脉的紧张、压痛,搏动亢进。桃核承气汤证之抵抗略软,境界多不明显,虽有髂动脉的紧张和压痛,不一定有搏动亢进的现象,但可见少腹急结。桃核承气汤的加味药多为蒲黄、当归、牛膝、乌药等。本方证病在下焦,故其服法仲景条文提出“先食温服”,以使药力直达病所,迅速发挥逐瘀下行之力。临床使用时多嘱咐病人在饭前1小时空腹服药,应注意。 [原文点睛] 太阳病不解,热结膀胱,其人如狂,血自下,下者愈。其外不解者,尚未可攻,当先解其外。外解已,但少腹急结者,乃可攻之,宜桃核承气汤。(106) 桃仁五十个(去皮尖)、大黄四两、桂枝;两(去皮)、甘草二两(炙)、芒硝二两。 上五味,以水七升,煮取二升半,去滓,内芒硝,更上火微沸,下火。先食温服五合,日三服,当微利。 [注论精选] 尤在泾:此即调胃承气汤加桃仁:、桂枝,为破血逐瘀之剂。缘此证热与血结,故以大黄之苦寒,荡实除热为君;芒硝之咸寒,人血软坚为臣;桂枝之辛温、桃仁之辛润,擅逐血散邪之长为使;甘草之甘,缓诸药之势,俾去邪而不伤正为佐也(《伤寒贯珠集》)。 尾台榕堂:治痢疾身热腹中拘急,口干唇燥,舌色殷红,便脓血者;淋家,少腹急结,痛连腰腿,茎中疼痛,小便泪滴不通者,非利水剂所能治,用此方,二便快利,痛苦立除;小便癃闭,少腹急结而痛者;打扑疼痛,不能转利;二便闭涩者亦良(《类聚方广义》)。 吕震名:主用桃仁以利瘀,承气以逐实,使血分之结热,亟以下夺,与三承气之攻阳明胃实者不同。方主攻里,而仍用桂枝者,用以分解太阳随经之热。……此与五苓散同为太阳府病立治法,膀胱为太阳之府,热伤膀胱气分则蓄溺,当导其热从小便而解;热伤膀胱血分则蓄血,当导其热从大便而解(《伤寒寻源》)。 成无己:太阳,膀胱经也。太阳经邪热不解,随经人腑,为热结膀胱。其人如狂者,为未至于狂,但不宁尔。经曰:其人如狂者,以热在下焦。太阳多热,热在膀胱,必与血相搏,若血不为畜,为热迫之,则血自下,血下,则热随血出而愈。若血不下者,则血为热搏,蓄积于下,而少腹急结,乃可攻之,与桃核承气汤,下热散血。《内经》从外之内而盛于内者,先治其外,后调其内,此之谓也(《注解伤寒论》)。 喻嘉言:邪热搏血,结于膀胱。膀胱者,太阳寒水之经也。水得热邪,必沸腾而上侮心火,故其人如狂。见心虽未狂,有似乎狂也。血自下者,邪热不留,故愈。若少腹急结,则膀胱之血,蓄而不行,先解外,乃可攻。其攻法亦自不同,必用桃仁增人承气,以达血所。仍加桂枝分解外邪,正恐余邪少有未解,其血得以留恋不下耳。桃仁承气汤中用桂枝解外,与大柴胡汤中用柴胡解外相仿,益见太阳随经之热,非桂枝不解耳(《尚论篇》)。 柯韵伯:治太阳病不解,热结膀胱,小腹急结,其人如狂。此蓄血也,如表症已罢者,用此攻之。夫人身之经营于内外者,气血耳。太阳主气所生病,阳明主血所生病。邪之伤人也,先伤气分,继伤血分,气血交并,其人如狂。是以太阳阳明并病所云气留而不行者,气先病也;血壅而不濡者,血后病也。若太阳病不解,热结膀胱,乃太阳随经之阳热瘀于里,致气留不行,是气先病也。气者血之用,气行则血濡,气结则血蓄,气壅不濡,是血亦病矣。小腹者膀胱所居也,外邻冲脉,内邻于肝。阳气结而不化,则阴血蓄而不行,故少腹急结;气血交并,则魂魄不藏,故其人如狂。治病必求其本,气留不行,故君大黄之走而不守者,以行其逆气,甘草之甘平者,以调和其正气,血结而不行,故用芒硝之咸以软之,桂枝之辛以散之,桃仁之苦以泄之。气行血濡,则小腹自舒,神气自安矣。此又承气之变剂也。此方治女子月事不调,先期作痛,与经闭不行者最佳(《伤寒来苏集》)。 068、抵当汤 [组成用法] 大黄10~15g、桃仁10~20g、水蛭6~12g、虻虫6~12g。 四味药水煎后,温服,以泻下为度。 [方证] 1.精神异常,狂躁不安。 2.下腹部急满硬痛,按之腹中有硬块。 3.大便秘结或下黑便,或身有黄疸,月经不调。 4.舌质紫绛,脉沉结或沉涩。 [现代应用) 1.以神志失常为特征的疾病如精神分裂症、脑外伤、癫痫、蓄血发狂等,2.妇科疾病如急性盆腔炎、痛经、子宫肌瘤、闭经、胎盘滞留、子宫内膜:异位症、产后栓塞性静脉炎、月经不调等也有使用本方的机会。 3.其他疾病:冠心病心绞痛、肺心病急性发作、脑血管病、黄疸型肝炎、全身浮肿、急慢性前列腺炎、前列腺增生、睾丸结核、急性尿潴留、慢性结肠炎、习惯性便秘、血吸虫病等。 [经验参考] 本方证可以看作是桃核承气汤证的进一步发展。《类聚方广义》载本方治“坠扑折伤与瘀血壅滞,心腹胀满,二便不通者;或经闭而少腹硬满,或眼目赤肿,疼痛不能瞻视者;或经水闭滞,腹底有征,腹皮见青筋者,皆宜此方”。许叔微治仇景莫子仪,病伤寒七八日,脉微而沉,身黄发狂,小腹胀满,脐下如冰,小便反利。医见发犴,以为热毒蓄伏心经,以铁粉、牛黄等药,欲止其狂躁。许诊之曰:非具治也,此瘀血证。仲景云:太阳病身黄,脉沉结,小腹硬、小便不利,为无血;小便白利,其人如狂者,血证也,可用抵当汤。再投,而下血几数升,狂止,得汗而解(《伤寒九十论》)。抵当汤是破血峻剂,历代医家应用之时,皆极为慎重,下面记录—例曹颖甫先生医案,读之令人心折,此非大智大勇、胆识超众者,不能为之。周一少女,住小南门,年约十八九,经事三月未行,面色萎黄,少腹微胀,证似干血劳初起。因嘱其吞服大黄廑虫丸,每服三钱,口三次.尽月可愈。自是之后,遂不复来,意其差矣。越三月,忽一中午妇人扶一女子来请医。顾视此女,面颊以下几瘦不成人,背驼,腹胀两手自按,呻吟不绝。余怪而问之,病已至此,何不早治?妇泣而告曰:此吾女也,三月之前,曾就诊于先生,先生令服丸药,今腹胀加,四肢日削,背骨突出,经仍不行,故再求诊!余闻而骇然,深悔前药之误,然病已奄奄,尤不能不一尽心力。第察其情状,皮骨仅存,少腹胀硬,重按痛益甚。此瘀积内结,不攻其瘀,病焉能除?又虑其元气已伤,恐不胜攻,思先补之。然补能恋邪,尤为不可。于是决以抵当汤予之。虻虫一钱、水蛭一钱、大黄五钱、桃仁五十粒。明日母女复皆偕来,知女下黑瘀甚多,胀减痛平。唯脉虚甚,不宜再下,乃以生地、黄芪、当归、党参、川芎、白芍、陈皮、茺蔚子活血行气,导其瘀积。一剂之后,遂不复来。后六年,值于途,已生子,年四五岁矣(《经方实验录》)。 当出现少腹硬痛,大便秘结,狂躁不安时,可与桃核承气汤合方使用。编者曾治一八旬老翁,因家庭矛盾受到较强的精神刺激,神志逐渐出现恍惚,混乱,服用镇静安神类药物后缓解。不久,头部跌伤后精神状态越发混乱,发展到狂躁、骂人,服镇静剂无效,症状加重,每晚狂叫、怒骂,时值冬日,夜晚寒气袭人,患者却脱光衣服,在房中走动不停,无片刻安宁。平日孱弱的老人,此时力大,动作敏捷,两名成人才能勉强摁住他。每晚如此已近一个月,白天稍缓,夜间加重。家人无奈欲将其送精神病医院。编者听后觉得此证屑桃核承气汤和抵当汤的治疗范围,遂去诊视。时值白日,见老翁在房中坐立不安,按其腹部,脐下左边有一碗口大的坚硬块状物,按之即痛剧,询问病史得知三年前膀胱癌手术后形成肿块,诊断是手术后伤口愈合过程中形成的赘生物。—年前曾做电切手术切除—部分,现又逐渐增大、变硬。问其大便情况,告之大便很困难,每次临厕如同一场战斗,需折腾半天才下—些干粪团,至今又已近一周未大便。“少腹硬满,拘急,其人如狂”,属桃核承气汤和抵当汤证无疑,由于患者不配合,无法察其舌脉,方证明晰,舍舌脉从证。遂书抵当汤合桃核承气汤两剂:大黄10g、桃仁20g、桂枝8g、芒硝10g、水蛭10g、虻虫10g。后因无法买到虻虫,只能去之。服一剂后,家人告之服完药后不久,老人即如厕,下3块如板栗大的“黑石头”,落地有声,不一会儿,大下青绿色水状物几次,接着又下黄褐色稀粪一次。人随即安宁,当晚安静入睡。几日后,我去探视,按具腹部已经柔软了许多。此例患者虽已年过八旬,但实邪已成,可攻之证已明,则决不姑息。许叔微说“论曰,老壮者,形气也,寒热者,病邪也。藏有热毒,虽衰年亦可下,藏有寒邪,虽壮年亦可温。要之,与病相当耳。失此,是致速毙也。谨之”。因本方活血化瘀之力较强,凡易于出血或有出血倾向行当谨慎使用,中病即止,不可过剂。 在仲景方中桃核承气汤、抵当汤、抵当丸、下瘀血汤、桂枝茯苓丸,皆主治少腹部瘀血证。但所主有其轻重缓急之不同,其中抵当汤证最重,由于蓄血最重,故少腹满而硬,神志烦而狂;抵当丸证次之,虽蓄血已重,但尚未牢固,故少腹满而未硬,或烦而不狂;可看作病势较缓的抵当汤证,再次为下瘀血汤证,乃系新瘀痹着,故少腹刺痛而不胀;再次为桃核承气汤证,血结尚属轻浅,故少腹急结,其人如狂;以桂枝茯苓丸证为最缓,乃血积脐上,瘫块不去。本方用于瘀血时间;长,在腹部深处形成硬而牢固的块状物,表现为腹痛、腹胀、便秘、狂躁不安、健忘等。妇人经水不利下,为瘀血经闭之重证者,须有实热血瘀之征。方中水蛭、虻虫应按原典炮制。抵当汤的加味药多为桂枝、桃仁、牛膝等。 [原文点睛] 1.太阳病六七日,表证仍在,脉微而沉,反不结胸。其人发狂者,以热在下焦,少腹当硬满,小便自利者,下血乃愈。所以然者,以太阳随经,瘀热在里故也。抵当汤主之。(124) 2.太阳病,身黄、脉沉结,少腹硬、小便不利者,为无血也;小便有利,其人如狂者,血证谛也,抵当汤主之。(125) 3.阳明证,其人喜忘者,必有蓄血。所以然者,本有久瘀血,故令喜忘。屎虽硬,大便反易,其邑必属者,宜抵当汤下之。(237) 4.病人无表里证,发热七八日,虽脉浮数者,可下之。假令已下,脉数不解,合热则消谷善饥,至六七日,不大便者,有瘀血,宜抵当汤。(257) 5.妇人经水不利下,抵当汤主之。 亦治男子膀胱满急有瘀血者。(《全匮要略》第二十二篇第十四条) 水蛭三十个(熬)、虻虫三十枚(熬、去足翅)、桃仁二十个(去皮尖)、大黄三两(酒浸)。上四味,为末,以水五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不下更服。 [注论精选] 尤在泾:抵当汤中水蛭、虻虫食血去瘀之力,倍于芒硝,而又无桂枝之甘辛,甘草之甘缓,视桃核承气汤为较峻矣。盖血自下者,其血易动,故宜缓剂,以去未尽之邪。瘀热在里者,其血难动,故须峻药以破固结之势也(《伤寒贯珠集》)。 秦之桢:看伤寒以手按其心下及两胁,渐至大小腹,但有硬处,当询其小便利否。若小便不利者,或是气结溺涩,非蓄血症。若小便自利,兼有身黄目黄、如狂喜忘、漱水不得下咽等症,即是蓄血,急以桃核承气汤、抵当汤下之。若小腹绕脐疼痛,口渴消水,大便不通,时有矢气,此非蓄血,乃是燥屎硬满(《伤寒大白》)。 成无己:太阳,经也。膀胱,腑也。此太阳随经人腑者也。六七日邪气传里之时,脉微而沉,邪气在里之脉也。表证仍在者,则邪气犹浅,当结于胸中,若不结于胸中,其人发狂者,热结在膀胱也。经曰:热结膀胱,其人如狂。此发狂则热又深也。少腹硬满,小便不利者,为无血也;小便自利者,血证谛也,与抵当汤以下畜血(《注解伤寒论》)。 喻嘉言:太阳经热结膀胱之症,轻者如狂,重者发狂。如狂者血自下,但用桃核、桂枝加入承气汤,因势利导,血去则愈;发狂者血不下,须用抵当汤,亟下其血乃愈,详太阳上篇。此条阳明喜忘之症,本差减于如狂,乃用药反循发狂之例者何耶?盖太阳多血,阳明少血,阳明之血一结,则较太阳更为难动,所以宜用抵当汤峻攻之法耳。但太阳云主之,则确乎不易;此云宜用,则症有轻重不等,在于临时酌量矣(《尚论篇》)。 汪苓友:此乃阳明胃腑血分实热证。阳明证其人喜忘者,好忘前言往事也。《条辨》云:志伤而好忘,心之所土谓志,心又为血之主,血为热壅,蓄积于胃,其瘀既久,必上干于心,故令喜忘。屎虽硬,非承气汤证,须验其大便易而色黑,此为瘀血欲下之证,治宜抵当汤以下瘀血,乃通因通用之法也。或问:屎既云硬,何以大便反易?余答云:大便所下黑物,乃败血而非屎也。阳明本多血,故虽不至于太阳发狂之甚,亦当以抵当汤下之。仲景法,辨太阳蓄血证,必验其小便利;辨阳明蓄血证,必验其大便易,亦从其腑而言(《伤寒论辨证广注》)。 069、下瘀血汤 [组成用法] 大黄6~15g、桃仁6~10g、廑虫6~10g。 丸剂:研末,炼蜜为丸,每服10~15g,日服一次,黄酒送服。汤剂:黄酒煎服,不能饮酒者,水煎服。每日一次。 [方证] 1.少腹疼痛,腹中结块,按之有抵抗感而痛。 2.腹胀腹满,大便干结。 3.产后恶露不下或极少,少腹刺痛拒按,烦闷气粗。 4.舌质暗有瘀点,脉沉结或沉涩。 [现代应用] 1.妇产科疾病如痛经、宫外孕、月经不调、闭经、崩漏、盆腔炎、产后衄血、产后恶露不下、产后胞衣不下等。 2.其他疾病如慢性肝炎、肝硬化之肝脾肿大、坐骨神经痛、中风后遗症、脑震荡后遗症、狂犬病,消化性溃疡、慢性肾炎、尿血、跌打损伤、肠粘连、狂犬咬伤等。 [经验参考] 吉益东洞说本方主治“治脐下标痛及经水不利者”(《方极》)。胡希恕治杨某,女性,30岁。在北京解放前夕,因久病卧床不起,家中一贫如洗,邻人怜之,请义诊之。望其骨瘦如柴.面色灰黑,少腹硬满而痛,大便—周末行,舌紫暗,苔黄褐、脉沉弦,知其为于血停聚少腹,治当急下其瘀血,与下瘀血汤加麝香。……服—剂,大便泻下黑紫粪便及黑水一大盆,继服血府逐瘀汤加减、桂枝茯苓丸加减,一月后而色变白胖,如换一人(《经方传真》)。此案虽末说明月经情况,但据其体质可知月经必是断绝。姜春华教授使用本方有丰富的临床经验,他认为本方的适应证以瘀血蓄积,久病入络者为最宜。至于瘀血症状,不必局限于小腹有痛块,肌肤甲错等。只要舌色紫绛、或有瘀斑、瘀点,或舌下静脉怒张、或唇紫、或身面见红点、红纹(相当于蜘蛛痣),或目中色蓝,脉象迟紧,沉结或涩等。姜氏并用本方治疗肝病SGPT不降,有瘀血征象、肝硬化、脑震荡后遗症、中风后遗症、术后瘀滞作痛、术后寒热往来(加柴胡、丹皮)等,极大地扩展了本方的应用范围(辽宁中医杂志,1986,7:1)。本方所主的腹痛,疼痛剧烈,触之即痛,甚至不可碰触。在脐下或周围往往有块状物,即“干血着脐下”。随着干血的排除,诸证好转。瘀血块的排出,可作为此方见效的客观指标。 本方与抵当汤都有大黄桃仁,主治“瘀血结于少腹,少腹硬满而痛”。而本方用廑虫,是逐新结之血,精神症状少;抵当汤用虻虫、水蛭,是攻久瘀之血,精神症状多。本方中大黄用生者,初服时可引起便溏,大便次数增多,但连续服用即转正常,但若对大黄特别敏感者可用制大黄。下瘀血汤作为祛除体内瘀血的基本方,可加味或合方使用,如下瘀血汤合黄连解毒汤、下瘀血汤合苓桂术甘汤、下瘀血汤合四逆汤等。本方的加味药多为泽兰、牛膝、芍药、鳖甲、丹参等。本方毕竟属攻下逐瘀之峻剂,产后用之,须阳热旺盛、瘀血盛者方可酌情运用,不可过于孟浪。 [原文点睛] 师曰:产妇肢痛,法当以枳实芍药散,假令不愈者,此为腹中有干血著脐下,宜下瘀血汤主之;亦主经水不利。(《金匮要略》第二十一篇第六条) 大黄二两、桃仁二十枚、席虫;十枚(熬,去足)。 上三味,末之,炼蜜和为四丸,以酒一升,煎一升,取八合顿服之,新血下如豚肝。 [注论精选] 尤在泾:腹痛服枳实芍药而不愈者,以有瘀在脐下,着而不去,是非攻坚破积之剂,不能除矣。大黄、桃仁、廑虫,下血之力颇猛,用蜜丸者,缓其性不使骤发,恐伤上二焦也。酒煎顿服者,补下治下制以急,且去疾惟恐不尽也(《金匮要略心典》)。 周扬俊:血之干燥凝著者,非润燥荡涤不能去也,芍药枳实不能治,须用大黄荡涤之,桃仁润燥缓中破结,廑虫下血,用蜜补不足,止痛和药,缓大黄之急,尤为润也。与抵当同类,但少缓尔(《金匮玉函经二注》)。 徐忠:此言产妇腹痛,果是脾虚气阻,枳实芍药散逐恶气,敛正气,决无不愈;有不愈则可责虚,必是有瘀血,然产后之血,不能瘀于上,故曰脐下,既有瘀血,即当专攻血,不得复泥虚寒二字,掣肘其药力,故直以大黄、桃仁、廑虫峻攻之,谓病去则是补耳。惟专去瘀血,故亦主经水不利,既曰新血,又曰如豚肝,骤结之血也(《金匮要略论注》)。 070、大黄牡丹汤 [组成用法] 大黄10~15g、丹皮10~15g、桃仁10~12g、芒硝6~10g、冬瓜子20~30g。 四味药水煎后,取汁,放入芒硝,沸腾融尽芒硝,一次服下。 [方证] 1.下腹肿痞疼痛,按之更甚。 2.便秘,烦躁,身热有汗。 3.舌质红而坚老,苔黄、脉紧、滑或迟。 [现代应用] 1.以炎性包块为特征的盆腔感染性疾病。如急慢性阑尾炎、髂窝脓肿、附件炎、慢性增生性结肠炎、粘连性肠梗阻、急性盆腔炎等。 2.用于其他脓疡性疾病如皮下脓疡、肺脓疡、肝脓疡、肾脓疡等。 3,其他如血栓性外痔、细菌性痢疾、肾盂肾炎、输卵管阻塞、过敏性头皮脉管炎、脑血栓、颅内血肿、乳腺炎、结膜炎、骨髓炎、痛经、闭经、产后诸病、腹部与下肢痈疖、急性前列腺炎、精索炎、附睾炎、前列腺增生、呕血、痔疮、湿疹、男子结扎后伤口感染肿胀等。 [经验参考] 本方为治肠痈的代表方,是一张对病专方。肠痈相当于现代的“急性阑尾炎”全身症状表现为发热恶寒、汗出、面赤、大便干结、舌红苔黄、脉弦紧或迟,属于“热毒炽盛”之候。《太平圣惠方》的赤茯苓散即以本方加赤茯苓,治肠痈小腹牵胀,按之痛,小便不利,时有汗出恶寒,脉迟未成脓。此方虽主治肠痈,然而并非为专治肠痈而设,实为诸证而立,凡实证有便秘倾向者,以下半身,特别是下腹部的各种炎症,见到符合此方证者,皆在使用范围内。占益东洞将本方定义为治疗脐下结毒,按之即痛以及便脓血者,也就是说脐下部有凝块或坚块,按之痛。而汤本求真却发现上述情况比较少见,在盲肠或阑尾部以及与之相对称的左侧腹部各有一个凝块或坚块,按之即痛者反而多见。因此两种说法合并可作本方之腹证,只要有此腹证,不沦是盲肠炎还是其他疾病,都应当使用本方。 推而广之,可以认为本方是治疗盆腔乃至腹腔炎性包块或脓肿的良方。但本方的主治又不止这些,如《类聚方广义》载“治诸痈疽、疔毒、下疳、便毒、淋疾、痔疾、脏毒、瘰疬、流注、陈久疥癣、结毒、瘘疱、无名恶疮、脓血不尽,腹中凝闭或有块,—二便不利者”。尾台榕堂治疗一妇人,经水闭止五个月,医师和产婆均以为妊娠,甚至用了孕妇带,至十一个月仍未生产。经诊似妊娠但未妊娠,乃闭经症。据此,与大黄牡丹皮汤,日四服,服用叫至五日,下大量紫血混有凝血块,持续二十余日血方止。腹状如常,翌月月经至,于该月妊娠.次年生一子。此乃瘀血巳排除之故(《方伎杂志》)。刘渡舟治疗徐某,男,44岁。自诉因作痔疮手术后.遗有腹痛。曾进行灌肠治疗,检查左侧降结肠处有一条索状物,上抵于胁,胀痛不堪,不能饮食,且大便下痢脓液、烂肉样物。每日大便五、六次,里急后重。脉弦而滑,舌苔黄腻。辨证为肝胆热邪,迫及于肠.伤及气血,挟有瘀滞,……投大黄牡丹汤加味。药后泻下臭秽粪便甚多,服至三剂而墓本痊瘳(《金匮要略诠解》刘渡舟治验)。 应用本方要注意下列情况。一、本方适合急性阑尾炎的未成脓期,处于充血水肿的病理阶段而全身感染症状明显者,且不可用于阑尾坏疽、阑尾周围脓肿及阑尾穿孔,也不可用于合并腹膜炎及中毒性休克者。若已化脓则下之有引起腹膜炎之危险。是否成脓除了结合脉象外还可进行B型超声等相关检查。二、本方和薏苡附子败酱散都主治肠痈,但后者所主为慢性化和已化脓的类型,临床宜注意。三、使用本方时若出现腹痛腹胀加重,伴有反跳痛,则提示阑尾穿孔可能,不可再用本方,应及时转外科治疗以免误事。若服后大便呈灰黑色泥糊样,则为热毒外泻,说明病有转机。四、大黄牡丹汤方中瓜子有冬瓜子和栝楼子两种,都可使用。不过,也有学者认为经方中的瓜子当为栝楼子而非冬瓜子(柴中元,孙森康,对经方中“瓜子”的认识,河南中医,1983;5:18)。其加味药多为蒲公英、野菊花、金银花、红藤、败酱草等清热解毒药,以及川楝、枳实、厚朴、乳香、没药、丹参、赤芍等行气活血药;合方使用则与大柴胡汤合用的机会较多。 [原文点睛] 肠痈者,少腹肿痞,按之印痛如淋,小便自调,时时发热,自汗出,复恶寒。其脉迟紧者,脓未成,可下之,当有血。脉洪数者,脓已成,不可下也。大黄牡丹汤主之。(《金匮要略》第十八篇第四条) 大黄曰两、牡丹一两、桃仁五十个、瓜子半升、芒硝三合。 上五味,以水六升,煮取一升,去滓,内芒硝,再煎沸,顿服之,有脓当下;如无脓,当下血。 [注论精选] 丹波元坚:按痈肿之病,不沦内外诸证,初起电,乘其未溃而夺之;其既成也,扶正气以外托。故葶苈大枣泻肺汤,肺痈逐毒之治也,桔梗汤,肺痈排脓之治也;大黄牡丹汤,肠痈逐毒之治也,薏苡附子败酱散,肠痈排脓之治也。盖疡医之方,皆莫不自此二端变化也,亦即仲景之法则也(《金匮要略述义》)。 吴谦等:肠痈者,其证则少腹肿硬,按之即痛,可知痈在内电;溺时如淋,尿色自调.可知肿碍之也。时时发热,汗出恶寒,似有表病.而实非表病也。其脉迟紧,则阴盛血未化,其脓未成,可下之,大便当有血也。若其脉洪数,则阳盛血已腐,其脓已成,不可下也。下之以大黄牡丹汤,消瘀泻热也(《医宗金鉴》)。 尤在泾:肿痈,疑即肠痈之在下者,盖前之痈在小肠,而此之痈在大肠也。大肠居小肠之下,逼处膀胱,致小腹肿痞,按之即痛如淋,而实非膀胱之害,故乃小便自调也。小肠为心之合,而气通于血脉,大肠为肺之合,而气通于皮毛,故彼脉数身无热,而此时时发热,自汗出,复恶寒也。脉迟紧者,邪暴遏而荣未变。云可下者,谓可下之令其消散也。脉洪数者,毒已聚而荣气腐。云不可下者,谓虽下之而亦不能消之也。大黄牡丹汤,肠痈已成未成,皆得主之,故曰:有脓当下,无脓当下血(《金匮要略心典》)。 程云来:则形于外,痞则著于内。少腹既已痞肿,则肠痈已成,故按之即痛也。如淋者,以小腹为厥阴经脉所过,厥阴脉循阴器,故按少腹而痛引阴茎,有如淋状,而小便则自调也。灵枢经曰:有所结气归之。内既有痈,则荣卫稽留于内,而不卫外,故令有发热汗出恶寒也。脉迟紧者,则热未聚,而肉未腐,故宜大黄牡丹汤下之,以消其肿疡。若脉洪数,则脓已成,将成溃疡,不可下也。大黄牡丹汤,在当有血句下,以古人为文法所拘,故缀于条末,伤寒论中多有之。按上证痈在小肠,以小肠在上,痈近于腹,则位深,但腹皮急而按之有如肿形,故用前汤,导其毒从小便而出。此证痈在大肠,以大肠在下,痈隐少腹,其位浅则有痞肿之形,其迹易见,其按即痛,故用大黄牡丹汤,排其脓血从大便而下也(《金匮要略直解》)。 高学山:可下不可下,非谓下文之大黄牡丹汤,当指大承气及桃核承气或抵当九而言。盖初起痈势未成,大承气下之,则实去、热消,而痈故可散,即痈成而未脓者,犹可以桃核、抵当血内溃而何?痈脉火炽,非热毒外搏而何?内溃之势已欲外搏,服知脓已成矣。脓已成者,不特大承气之徒下实热不可任,凡桃核、抵当之单下瘀血,劝;不可任,故曰不可下。犹言此不得以寻常之例下之耳,主大黄牡丹汤者……则实热脓血俱去矣。……李氏旧注,为本方在脓未成可下之之下,误。如果为下未脓之方,则成脓者,将死不治乎,抑别有方未传,或传而残缺耶,且后不得曰有脓当下矣(《高注金匮要略》)。 071、大黄甘遂汤 [组成用法] 大黄12~20g、甘遂6~10g、阿胶6~12g。 先煎两味,阿胶另烊兑入,一次温服。 [方证] 1.少腹满痛拒按,小便不利,大便秘结。 2.下肢浮肿或手足心热,口不渴。 3.舌质暗红,苔黄或白,脉沉滑有力小便微难。 [现代应用] 1.难产、胎盘滞留、肝硬化腹水、产后尿潴留、急性盆腔炎、闭经、癥瘕等出现腹满腹痛为主证时可以选用本方。 2.其他疾病如狂症、癫症、癫痫、附睾淤积症等。 [经验参考] 本方在《金匮要略》中用于水血互结血室的妇科急症,是救命之方,在产后使用的机会比较多。请看易巨荪的一则医案。“癸未6月,有店伴陈姓者,其妻难产,两日始生,血下甚少,腹大如故,小便从难,大渴,医以十化汤投之,腹满甚,且四肢头而肿,延予诊治。不呕不利。饮食如常,舌红苔黄,脉滑有力,断为水与血结在血室,投以大黄甘遂汤,先下黄水,次下血块而愈”(广东中医,1962;8:34)。此案包括了大黄甘遂汤原条文中的所有征候,可以认为是此汤在临床运用中的原版再现。产后以外的妇科病也钉使用本方的机会。如赵守真治谭某,三旬孀妇。子女绕膝,门忙于生计操劳过度,悒悒于心,以致气血内耗,身体渐羸,月经不行,少腹肿胀.行动则喘促,数月于兹,切脉细数而涩,口不干渴,大便燥结,两三口一行,小便黄短,少腹不仅肿胀,有时乍痛,虽闭经已久,尚无块状。窃思本病关键,首须明悉闭经与肿胀之先后,如肿胀由经闭而起,则以通经为先;如经闭由肿胀而发,则以利水为宜。细询之下,其为经闭先而肿胀后,乃属于瘀血郁积而小便又不利,则不仅血结亦且水结矣。况其先由思虑伤脾,忧郁伤肝,肝伤则气滞血瘀,脾伤则运化失常,久则累及于肾,水不宣泄而停蓄其中,故水与血互结而为病。本症瘀水交结,同属严重,如逐瘀而不行水,则瘀未必去;祛水而不逐瘀,则水未必可行,法当标本兼治。投大黄甘遂汤合桂枝茯苓丸加味:大黄9g、阿胶9g、甘遂1.5g(另冲)、桂枝6g、丹皮6g、茯苓12g、桃仁9g、丹参15g、土鳖虫4.5g。服后便水甚多,杂有血块。又三剂,水多而血少,腰腹胀减,已不肿,诸证消失,改用归芍异功散调理,经行痛解,又进归脾汤善后,时经一月,遂得康复(《治验回忆录》)。 后世医家对本方的应用并不局限于妇人病,如《类聚方广义》载“此方不特治产后,凡经水不调,男女癃闭,小腹满痛者,淋毒沉滞,霉淋小腹满痛不可忍,泄脓血者,皆能治之”;《勿误药室方函口诀》说“男子疝证,小便闭塞,小腹满痛者,此方尤有验”;《古方便览》载:一僧,年28岁,患淋沥数年,时出脓血,或如米泔水,大便下利,有时闭结,若下利时,淋沥稍安,闭结则甚。余诊,小腹满如敦状,按之则茎中引痛,乃作此方使欲之,大小便利后,病顿除,数日痊愈。本方是一张不常用方,我国的历代经方家对此论述和使用的不多,而日本医家们的经验为本方在今天的广泛应用无疑提供了可贵的思路。 本方证的“少腹满如敦状”,表现为小腹膨满,按之软,但无空虚之感,也不似抵当汤之硬满。同时多伴小便不利。或少腹痛,坚满拒按。凡体格较壮实(呈现阳热体质者),出现少腹满或痛,小便不利、大便闭塞者,无论男女均可酌情使用。本方一次性顿服,药力峻猛,作用迅速,服后常血水俱下,此时不要慌张,务必使败血黄水下尽则愈。在方剂组成上,编者认为应当与大陷胸汤对看,两方都用大黄、甘遂,都主治水停。不同的是,本方用阿胶,所主为水血互结于下;而大陷胸汤用芒硝,所主为水热互结于上。两方证在病机上有相似之处。一用阿胶,一用芒硝,证之虚实不难分辨。从用量和用法来看,两者也有较大的不同。本方大黄用量四两,甘遂用量虽大,但却入煎剂,而大陷胸汤大黄用六两而煎煮时间长,甘遂用量虽小却冲服。从服后反应来看,本方服后当从前阴下血,而大陷胸汤服后则从后阴下水。大黄甘遂汤的加味药多为桃仁、泽泻、乌药等。 [原文点睛] 妇人少腹满如敷状,小便微难而不渴,生后者,此为水与血俱结在血室也,大黄甘遂汤主之。(《金匮要略》第二十二篇第十三条) 大黄四两、甘遂;两、阿胶;两。上三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顿服之,其血当下。 [注论精选] 吴谦等:敦,大也。少腹,胞之室也。胞为血诲,有满大之状,是血蓄也。若小便微难而不渴者,水亦蓄也。此病若在生育之后,则为水与血俱结在血室也。土之大黄甘遂汤,是水血并攻之法也(《医宗金鉴》)。 尤在泾:敦,音对。按《周礼》注,架以盛皿,敦以盛食,盖占器也,少腹满如敦状者,言少腹有形高起,如敦之状,与《内经》胁下大如覆杯之文略同。小便难,病不独在血矣。不渴,知非上焦气热不化。生后即产后,产后得此,乃是水血并结,而病属下焦也。故以大黄下血,甘遂逐水,加阿胶者,所以去瘀浊而兼安养也(《金匮要略心典》)。 徐忠可:少腹满,前之小腹满也。如敦状,如人敦而不起,则气从后注,今溺满在前,而血瘀在后,故曰:如敦状,小便微难,是溺亦微有病而不甚也。不渴,知非上焦之气热不化,更在生病后,则知余邪未清,故使血室不净,血室在膀胱之后,病在彼,故气如后注而敦者然,明是溺与血俱病,故曰:此为水与血俱结在血室,大黄以逐其瘀血,甘遂以去其停水,古人治有形之病,以急去为主,故用药不嫌峻耳。若阿胶,则养正而不滞,故加之,且以驱血中伏风也(《金匮要略沦注》)。 072、理中丸(汤) [组成用法] 人参6~12g、于姜6~12g、炙甘草6~12g、白术6~12g。 制丸法:上四味10倍量,共研细末,过筛,炼蜜为丸,每丸重9g,日二次,每次l丸。汤法:上四味,以水煎服,日三次。 [方证] 1.腹满腹胀、呕吐下利、大便稀溏、食欲不振、心下痞硬、或涎唾多而清稀。 2.畏寒喜温、精神委靡、口不干渴或旧干而不思饮。 3.舌质淡红、苔白或厚或腻或滑。 [现代应用] 1.以腹痛、腹泻为主诉的消化系统疾病多见本方证,如急慢性胃肠炎、消化性溃疡、功能性消化不良、胆道蛔虫症、肠易激惹综合征、溃疡性结肠炎、慢性痢疾等。 2.虚寒性疾病多伴有津液不摄,分泌亢进,临床表现为多涕、多涎、多尿、遗尿、胃酸多、痰多、妇人带下多等分泌物增多而清稀不臭者,运用理中丸(汤)的机会较多。可见于过敏性鼻炎、口腔炎、前列腺增生症、消化性溃疡、胆汁返流性胃炎、慢性支气管炎、阴道炎、盆腔炎等。怠慢性湿疹、皮炎等渗出物较多时也有本方证的可能。 3.各种血证,如支气管扩张、上消化道出血、过敏性紫癜、血小板减少性紫癜、失血性休克、功能性子宫出血症等见出血量不多、血色暗黑而质稀者,也有运用本方的场合。 4. 以胸痛为主诉的疾病,如心绞痛,风湿性心脏病、冠心病等。 [经验参考) 水方以消化系统疾病为主要治疗方向,如《伤寒沦汇要分析》载俞长荣用本方治疗一水肿病新瘥的35岁女性,面部仍有轻微浮肿,面色淡黄,唇色不荣。近日胃脘作痛,绵绵不休,门中干燥,大便3日未通,脉象沉涩,舌白而干,服理中汤一剂大便得通,口舌转润,胃痛减。门人问及:口燥便秘而用理中汤,岂不怕便燥结更甚吗?俞氏答:此证乃脾虚中阳不振,运化失司,水津个布。津液不上输,故口燥舌干;不下行,故大便秘。是太阴里虚,而非阳明里实证。从患者以前病史及当前面色、脉象可知。其痛绵绵不休,腹无硬结,不拒按,足虚痛。《刘渡舟伤寒临证指要》载一肝硬化腹水患者,病势告急,腿与阴囊皆肿,腹胀,大便日3、4次而不成形,面色晦暗,舌质反见红绛,齿上挂有血痕,脉沉。疏方:附子12g、干姜12g、红人参12g、白术12g、炙甘草10g。针对门人问及病人舌色红绛、齿挂血痕,为阴虚有热之象,何以投大剂附子理中汤的疑问。刘渡舟答曰:津变成水,水聚成灾,必然失其润濡之常,因而出现阴虚有热之假象。吾用附子理中汤,温脾肾以燠土,燥令行而胜湿寒,天开云散.气化得行。该患者服药7剂,症减,坚持温药化气利水,愈。龙野一雄著《中医临让处方入门》载用理中丸的一则案例,很有启发,录下以备参考:34岁,男,现在无病,只主诉胃肠弱,要求再胖些。外表上体格、营养皆近于一般。望诊上也未发现任何特征。脉诊沉弱。因此断为虚证或虚寒证,按经验可考虑到如为虚证,则用小建中汤,如为虚寒证,则用人参汤。同时进行问诊,知足冷,遂将小建小汤除外。如是人参汤,须知心下部如何。进行腹诊得知腹壁稍软,而上脘紧张。以其心下硬为人参之证,故可确定为人参汤。然而投药时,用了理中丸。其理由是因为患者工作忙,煎药不便,并,巳因为人参汤甚苦,对于胃肠弱的人不便服用,如投以丸药,在胃中溶解缓慢,且有好处。“胃肠弱”和理中汤证相合,可能为饮食偏少,大便不实之类的消化功能低下,属于亚健康状态。“现在无病”,无症状可辨,故当结合体质辨证而从腹证求之。 理中丸证以消化道症状为主要表现,要抓住其方证特征并与类似方证相鉴别。本方所主的“腹胀满”,诊腹时按之却不胀而软,患者胀满的痛苦程度与医者腹诊所得不相吻合,且其胀满时轻时重,不因矢气或泻下而减,此是虚寒性胀满的特点之一。倘若实证腹满则多随矢气或泻下而减。“时腹自痛”,此痛乃绵绵作痛,时作时止,得温食或温物外敷可缓解,反之却加剧。理中丸证多有大便形状的改变。可为便溏,此其常也;也可为便秘,此具变也。但多口中淡不渴,舌质淡苔白润。若出现口渴、舌质红绛、少苔等证,也不能完全排斥本方证,因失水过多也会山现此证。此时当着眼于患者的体质来辨证,即形瘦.而色无华,肌肉松弛,腹部扁平,缺乏底力。理中汤证则可见于胸痛、胸闷为主证,此时应与张锡纯治疗宗气下陷的升陷汤证相区别。前者有形瘦、心下痞硬、多涎唾或胃内有停水、舌苔或滑或腻之证;后者神疲懒言短气症状突出,且有过劳史。理中丸(汤)用于治疗不以胃肠道为主要表现的内科杂病时,心下痞硬必见,即剑突下觉痞闷或发凉,按之不舒且有紧张或抵抗感。另外,关于本方证的脉象,《医宗必读》载李中梓用理中丸加味治疗内科杂病诸案中,提及的脉象,如“洪大如伦,按之如丝”、“六脉细软”、“六脉沉细”、“左关尺俱沉迟”、“脉大而数,按之豁然”、“脉大而数,按之如无”等等,或为虚寒之典型脉象,或为“阴证似阳”之脉象,临证可备参。 理中丸剂一般用于治疗慢性疾病,急性病以汤剂为佳,所谓“丸,缓也;汤,荡也。”用丸剂治疗,宜用沸水冲泡片刻,研碎,服后以腹中觉热为度,所以可在较短时间内,如每2小时服一至四丸,不可拘泥于常规服法。如改汤服后过一刻钟,喝热稀粥一碗,以利药物吸收,也可和胃养胃,如觉全身回暖,不可减衣揭被。本方常加味使用,依兼证的不同而加减,如兼表证加桂枝,伴口疮加肉桂、黄连,方证的进一步发展即为附子理中汤等;而加茯苓、茵陈、枳实、半夏、陈皮等药的机会也不少。大塚敬节认为,应用了本方之后3~4日,可出现浮肿的情况,这正是药中病气之吉象,继续服用本方,浮肿可自然消失,若患者担心其浮肿,也可再用五苓散治之(《现代日本汉方处方手册》)。 [原文点睛] 1.霍乱,头痛、发热、身疼痛、热多欲饮水者,五苓散主之;寒多不用水者,理中丸主之。(385) 2.大病差后,善唾,久不了了,胸上有寒,当以丸药温之,宜理中丸。(395) 3.胸痹,心中痞气,气结在胸,胸满,胁下逆抢心,枳实薤白桂枝汤主之,人冬汤亦主之。(《金匮要略》第九篇第四条) 人参、干姜、甘草(炙)、白术各三两。右四味,捣筛,蜜和为丸,如鸡子黄许大。以沸汤数合,和一九,研碎,温服之,日三四、夜二服;腹中未热,益至三四丸,然不及汤。汤法:以四物依两数切,用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若脐上筑者,肾气动也,去术加桂四两;吐多者,去术加生姜三两;下多者还用术;悸者,加茯苓二两;渴欲得水者,加术,足前成四两半;腹中痛者.加人参,足前成四两半;寒者,加干姜,足前咸四两半;腹满者,去术,加附子一枚。服汤后,如食顷,饮热粥一升许,微自温,勿发揭衣被。 [注论精选] 柯韵伯:太阴病,以吐利腹满痛为提纲,是遍及三焦。然吐虽属上,而由于腹满,利虽属下,而亦由于腹满,皆因中焦不治以致之也。其来有三:有因表虚而风寒白外人者,有因下虚而寒湿自下上者,有因饮食生冷而寒邪由中发者,总不出于虚寒(《伤寒来苏集》)。 龙野一雄:“著者对虚寒证的咯血、吐血、肠出血等,有用人参汤而收效的经验。”“用于心悸亢进,虚寒证体质者,不似苓桂术甘汤证之迫及头部,而对于心下痞,小便自利有效。根据方后的加减方所示用于脐上动悸和悸,故可知本方亦用于心脏瓣膜病,胃肠性神经衰弱之神经性心悸亢进等”(《中医临证处方入门》)。 樊天徒:理中丸或汤比甘草干姜汤多人参、白术两味。关于甘草干姜汤一方的功用,吴遵程认为是“胃虚挟寒之圣剂”杨仁斋直指方曾用以治“脾中冷痛,呕吐不食”。可见甘草干姜两药对虚寒性胃肠病有振奋作用。仲景曾说:“用甘草、干姜以复其阳”。也就是指恢复脾阳而言。加人参有两种意义:别录说人参“疗肠胃中冷”,大明说人参“消食开胃,调中益气”,这都说人参能振奋胃肠的意思。别录说人参“止消渴”,元素说人参“生津液”,这是取其对吐利后丧失水分的患者有补益作用。加白术是取其“消痰水,益津液,暖胃消食”(别录),“治胃虚下利,止呕逆”(甄权)。综合起来看,理中丸、汤,殆能温中而益脾阳,和巾而止腹痛,止吐制泻、开胃消食。懂得这一点,然后千金方治中汤之所以能治“霍乱吐下,胀满,食不消化”,妇人良方的人参理中汤之所以能治“脾胃虚弱,少思饮,或后去无度,或呕吐腹痛”,以及赤水玄珠用理中汤治“小儿吐泻后,脾胃虚弱,四肢渐冷”,就不难理解了(《伤寒沦方解》)。 073、甘草干姜茯苓白术汤 [组成用法] 炙甘草6~10g、白术10~30g、干姜10~15g、茯苓10~30g。水煎服,一日三次。 [方证] 1.腰以下有冷感,重压感,酸痛感。 2.全身倦怠感,浮肿或平素好发浮肿。 3.腹泻或便溏。 4.舌质淡或淡红,苔多白腻,或白滑,或根部厚腻。 [现代应用] 1.以身体下部寒冷、沉重、肿胀、酸痛为主诉的疾病,如急性腰扭伤、腰肌劳损、肾结石、腰椎间盘突出症、慢性盆腔炎、妊娠浮肿、坐骨神经痛、风湿性关节炎、骨性关节炎等。 2.其他如过敏性鼻炎、慢性支气管炎、良性前列腺增生症、急性胃肠炎、慢性结肠炎、急慢性湿疹、皮炎、肛瘘、小儿遗尿、自汗、盗汗、厌食症等也有使用机会。 [经验参考] “腰为肾之府”,故本方又名“肾着汤”,以腰部感受寒湿而冷痛沉重为使用日标。《方极》说:“治心下悸,小便自利,腰中冷如坐水中,若疼痛,形如水状者”。大部分的注家认为其病位不在肾之脏而在肾之府,如此看来腰肌劳损之类的疾病应当占有主流席位了。不过,根据临床报道,盆腔的泌尿生殖系统的疾病更容易出现本方证,也符合“腹重如带五千钱”的特征。如《千金要方》载肾着汤治妊娠浮肿,小便自利,腰体冷痛,喘咳者。《古方便览》载治腰冷如坐水中,精液时泻不自禁,心下悸。《类聚方广义》说:治老人平口小便失禁,腰腿沉重冷痛者。又,男女遗尿,至十五岁犹不已者,最为难治,此方加反鼻(腹蛇霜也),能奏效,宜随症加附子。“小便失禁”与经文所说的“小便自利”含义类同,临床表现为小便不能自控,见到水,听到水声,甚至听人说“水”也会想排尿。遗尿则是“小便自利”的另一种表现形式,也多见本方证。胡希恕用本方治疗一16岁女性患者,自8岁遗尿,久治无效,自感无特殊不适,唯腰稍酸沉,苔白润,脉细缓,投本方两剂证已(《经方传真》)。杨志一治疗一29岁男性患者,患输尿管结石施行手术后,右小腹经常胀闷不舒,腰际亦作牵引酸痛,腰以下冷而沉重,大便秘结,小便频而混黄,口不渴,食欲睡眠均差,脉沉细而涩。小便检查,蛋白3十,红细胞3+,上皮细胞+,投以本方加当归,杜仲,连服24剂愈(江西医药杂志,1962;7:22)。刘渡舟以本方治疗38岁女性,体肥而白带反多,且有秽浊气味。久治不愈,视之皆为治湿热之药。切其脉沉缓,视其苔白滑不燥。疏方:白术30g、干姜14g、茯苓30g、炙甘草10g。服至5剂,白带减少大半,至10剂则痊愈(《刘渡舟验案精选》)。 本方还可以用于消化系统疾病,如权依经治一男性,腹泻十年余,一日二三次,便中无脓血,脉沉滑无力,舌苔薄白。权氏根据患者有腰部发凉感,投以本方加猪苓、泽泻,6剂后大便成形,日一次,改以理中汤调养,大便次数反又增多,变稀。改用上方三剂愈(《古方新用》)。《中医临证处方入门》载“根据体表之衣里冷湿这一适应证,本方可用于湿疹、溃疡、瘘孔等分泌物稀薄而量多,肉芽不良之贫血性者,如有腰腿冷感则更为可靠”。 使用本方应着眼于腰腹的冷、重,痛。仔细询问患者可知发病之前多有过劳后受寒触冷冒湿史,或久居阴冷潮湿环境,病程较长。扩大运用时,可从体质辨证,即体刑肥胖,平素身困体重,关节肌肉易于酸重,易浮肿便溏,易汗出。以汗、涕、涎、痰、尿、带、皮肤渗液分泌增多,清稀不臭为特征,或泄泻呈水样,兼见腰部冷重症状或舌象表现为干姜舌者(即舌质淡或淡红,舌上有腻苔,苔多白腻,或灰黑腻,或白滑)。龙野一雄认为“腰不仅冷,且有重感或冷痛,这址本方的特征。如仅为痛或仅为重感或麻痹,他方亦能治之。”(《中医临证处方入门》)。仲景所出的“不渴”、“小便自利”、“饮食如故”等证意在与其他方证进行鉴别,具体运用时如兼有其他方证不必拘泥。关于“腹重如带五千钱”的认识,有学者认为是腰痛不能伸的最形象描述。汉代五铢钱每枚重约3.6g,五千钱约重80斤。若腹带ao斤重物,虽身强体壮,腰也难伸。并认为”腹重”不叮改为“腰重”(河南中医,1984;3:11)。 本方的药味组成与理中丸和苓桂术甘汤均只有一味之别,但相互之间的方证悬殊甚大。本方与理中九均有甘草、白术、干姜三味,但本方茯苓量大,重祛湿,且“病属下焦”故“饮食如故”,病属外着,非自内生.故“小便自利”。理中九伍人参治在太阴,消化道症状明显,有消瘦枯憔、心下痞硬、食欲不振等症状。本方与苓桂术甘汤仅桂枝与干姜之别,用桂枝则有“气上冲胸”、“目眩”的水逆证和“心下逆满”、“胸胁支满”、胃内有振水音的停水证,其治在胃,在上半部。用干姜则有寒湿之邪停滞证,湿重趋下,故其治在腰,在下半身。本方应用时一般不得删减其中任一药物,加味药多为麻黄、黄芪、桂枝、附子。 [原文点睛] 肾着之病,其人身体重,腰中冷,如坐水中,形如水状,反不渴,小便自利,饮食如故,病属下焦,身劳汗出,衣里冷湿,久久得之,腰以下冷痛,腹重如带五千钱,甘姜苓术汤主之。(《金匮要略》第十一篇第六条) 甘草、白术各二两、干姜、茯苓各四两。右四味,以水五升,煮取三升,分温三服,腰中即温。 [注论精选] 尤在径:……不渴,上无热也;小便自利,寒在下也;饮食如故,胃无病也;故曰病属下焦,身劳汗出,衣里冷湿,久久得之。盖所谓清湿袭虚,病起于下者也,然其病不在肾中之脏,而在肾之外府。故其治法,不在温肾以散寒,而在燠土以胜水。甘、姜、苓、术,辛温甘淡,本非肾药,名肾着者,原其病也(《金匮要略心典》)。 徐忠可:湿为阴邪,阴邪伤阳,不独肾矣,故概曰腰以下冷痛,腹重如带五千钱,谓统腰腹而为重也。总之肾着,乃湿邪伤阳,肾亦在其中,与冬寒之直中者不同,故药以苓术甘扶土渗湿为主,而以干姜一味温中去冷,谓肾之元不病,其病止在,肾之外府,故治其外之寒湿而自愈也,若用桂附则反伤肾脏之阴矣(《金匮要略论注》)。 074、茯苓甘草五味干姜细辛汤 [组成用法] 茯苓10~20g、炙甘草3~6g、干姜6~12g、细辛3~9g、五味子6~10g。水煎取,分三次温服。 [方证] 1.胸满咳嗽,遇冷更咳,咯吐清稀泡沫痰。 2.舌苔白滑,舌质淡,脉沉弦。 [现代应用] 以咳喘、痰多为主诉的疾病,如慢性支气管炎、支气管哮喘、肺气肿、肺心病等。 [经验参考] 单用本方的临床治验不多,大都是使用本方的加味方,其中多以慢性咳喘,咳唾涎沫为主证。如曹颖甫治叶瑞初,咳延四月,时吐涎沫,脉右三部弦,当降其冲气。茯苓三钱、生甘草一钱、五味子一钱、干姜钱半、细辛一钱、制半夏四钱、光杏仁四钱。两剂后咳以略平,惟涎沫尚多,咳时痰不易出,与原方加桔梗四饯,竞告霜然(《经方实验录》)。就本人构成来看,是桂苓五味甘草汤去桂枝加干姜、细辛而成。桂枝、茯苓都主“悸”,但桂枝所主为“悸而上冲”,茯苓所主为“悸而小便不利”,故二者常合用构成苓什剂。“冲气即低”,故去桂枝,去一证则去—药也;加干姜、细辛,因其寒饮盛而“咳满”之故。加此二味,含有甘草干姜汤之义,也包含/姜、辛、味仲景治咳的方根。去桂不去苓,当有小便不利—证。如《皇汉医学》载“续建殊录曰—男子郁郁不乐,咳嗽短气,动摇则胸悸甚,上气微呕,不欲饮食,小便不利,盗汗出,时时抢于心下或胸中痛,与苓甘姜味辛夏汤加人参,服药后,诸证正渐退,逾月全愈”。纵观之,本方即以姜、辛温化治痰饮之标,以伙苓利水治痰饮之源。以方测病,当以肺气肿、肺心病轻度心衰为多见。 从仲景原文“以细辛、干姜为热药也,服之当遂渴。而渴反止者,为支饮也。”可以看出本方证当含有“渴”证。《经方实验录》中言及“乃本病燥渴,服干姜、细辛而渴反止,则前此之渴,实为支饮隔寒在胸,津液不上承喉舌,而初非真燥。此证予寓小北门时治宋姓妇人亲见之。病者平时常感口燥,所服方剂,大率不外生地、石斛、麦冬、玉竹、知母、花粉、西洋参之类。予见其咳吐涎沫,脉弦而体肥,决为痰饮,授以此方。服后,终日不曾饮水,略无所苦。乃知仲师渴反止为支饮之说,信而有证也”。但临床上遇到的情况大都不渴,所以胡希恕对其方证的界定是“咳而胸满,吐白痰,口不渴者”。客观地说,渴或不渴在本方证均可出现,不渴为其常,渴为其变,而且渴喜温饮,饮水不多或饮后不舒,或仅感口内干燥。 本方与小青龙汤均有干姜、细辛、五味子、甘草四药,二方证均有胸闷喘逆、咳嗽痰稀、苔白滑之证,因此,要和小青龙汤证相鉴别。区别在于彼方含麻黄、桂枝,兼有恶寒发热无汗等表证;含半夏,故有呕吐。本方则纯为里证,有茯苓,故有眩、悸或小便不利、心下不适之证。但本方可以作为小青龙汤表证解除后的后续方。本方证的痰、涕均清稀量多,与三子养亲汤证、二陈汤证、茯苓泽泻汤证、半夏厚朴汤证相类似。其特异性在于患者自觉口鼻内有冷气,舌面或咽下唾液也觉冰冷。本方也可用于无痰的咳、喘患者,辨识的关键在于发病之前有受寒饮冷史,久用清热解毒之剂无效或加重。方中细辛的用量要到位。“细辛不过钱”的戒律是指敞剂应用,用作汤剂时可不必拘泥。可从3g起用,如痰不见少,或舌苔水滑仍甚,可逐步加量。本方的加味药多为半夏、杏仁、大黄、桂枝、白术、陈皮等。另外,本方的一系列加味方也值得深入研究,从中可以窥出张仲景的刚药规律。 [原文点睛] 冲气即低,而反更咳,胸满者,用桂苓五味甘草汤,去桂加干姜、细辛,以治其咳满。(《金匮要略》第十二篇第三十七条) 茯苓四两、甘草三两、干姜三两、细辛三两、五味子半升。上五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半升,日三。 [注论精选] 徐忠可:冲气即低,乃桂苓之力,单刀直入,肾邪遂伏,故低也,反更咳满,明是肺中伏匿之寒未去。但青龙汤已用桂,桂苓五味甘草汤又用桂,两用桂而邪不服,以桂能去阳分凝滞之寒,而不能驱脏内沉匿之寒,故从不得再用桂枝之例而去之。唯取细辛人阴之辛热,干姜纯阳之辛热,以除满驱寒而止咳也(《金匮要略论注》)。 魏念庭:冲气即低,是阴抑而降矣‘然降而不即降,反更咳胸满者,有支饮在胸膈留伏,为阴邪冲气之东道,相与结聚肆害,不肯遽降。心从阳也,法用桂苓五味甘草汤桂辛而升举,加干姜、细辛之辛而开散,则胸膈之阳大振,而饮邪自不能存,况敢窝隐阴寒上冲之败类乎?(《金匮要略方论本义》)。 075、桂枝人参汤 [组成用法] 桂枝6~15g、炙甘草6~10g、白术l0~15g、人参10~15g、干姜6~10g,水煎,分三次服。 [方证] 1.头痛、发热、汗出、恶风。 2.下利不止、心下痞硬,或心腹疼、心下悸、四肢倦怠、足冷、舌质淡苔薄白、脉浮弱。 [现代应用] 1.以发热下利为主诉的外感疾病是本方的正治,如胃肠型感冒、急,隆肠炎。 2.平素胃肠功能不佳之人或患有慢性胃炎、消化性溃疡、功能性消化不良、慢性胆囊炎、慢性结肠炎等疾病复感外邪,兼有表证者。 3.病毒性心肌炎、冠心病等心脏病出现气上冲或心下悸而便溏、不欲饮食者。 [经验参考] 张仲景治疗表里同病的治法有三种:其一,先解表,后治里,如《伤寒论》第106条;其二,先治里,后解表,如第3]7条;其三,表里同治,本方证的条文即是这一治法的代表。观《伤寒论》中解表多用桂枝汤,此处为何不用人参汤与桂枝汤的合方呢?从本方构成来看,可以看作是人参汤再加桂枝而成,底方还是人参汤。结合条文可知本方证以里证为主,虽“外证未除”,但相对于“利下不止”的危害而言则显得并不重要,故仅加一味桂枝解表。再者,第280条谈到“太阴为病,脉弱,其人续自便利,设当行大黄芍药者,宜减之。以其人胃气弱,易动故也”。可知芍药不适合“利下不止”,自然桂枝汤是不作考虑了。 《类聚方广义》说本方治疗“头痛发热,汗出恶风,肢体倦怠,心下支撑,水泻如倾者,多于夏秋间有之,宜此方。按人参汤主吐利,此方下利有表证者”。桂枝在本方中除了解表外,还有治疗气—卜冲的作用。如《方极》载本方“治人参汤证而上冲急迫剧者”。气上冲是指气从少腹部直达胸咽,多见于心血管疾病和神经官能症等。不过,呃逆和头痛有时也可以按照气上冲来类比辨证。如周显菊用本方加砂仁治疗一51岁妇人,患呃逆5年,揉按胃脘或进食生冷可诱发或加剧,病情时轻时重,此次因饮食不慎而发,证见呃逆频作,揉按胃脘即连呃数十声,神疲乏力,畏冷,口淡无味,食后上腹满闷。舌淡,苔薄白,脉迟缓。前后共服药四剂诸症除,随访3年未复发(湖南中医杂志,1989;3:40)。矢数道明治疗—例血管紧张性头痛患者,发作时大量出汗,头及颜而如水洗样,根据患者有脉弱、腹软、发汗与恶寒等证,投以本方,头痛立止,继续服药后食欲改善,体重增加(《汉方临床治验精粹》)。人参在经方中的使用除了”心下痞硬”的经典指征外,还有不能饮食或饮食减少和全身倦怠的相关见证。如大塚敬节治疗一30岁男子,感冒即引起严重喘息咳嗽。约15日前水样下利,日2~3行,时时发热,无食欲,与桂枝人参汤,3日下利止,食欲恢复(《汉方诊疗三十年》)。《汉方临床治验精粹》载矢数道明本人在苏联患流感,右耳上方至颈部间出现发作性疼痛,用了葛根汤、桂枝汤、五苓散均无效,后根据脉浮洪大数、自汗、无食欲,感到胃肠疲倦不堪等证,改服桂枝人参汤,立见显效。也有一些医家超越了经文的记载,对本方的使用作了较大的发挥,如刘渡舟用本方治疗毫无表证的十二指肠球部溃疡所致的胃脘痛(《老中医经验选》,1975;32),发挥了桂枝的另外一层作用——温里散寒。《古方新用》载权依经用本方扩大运用于:胃脘胀:患者自感胃脘胀满,喜热喜按,得热得按则胀减,又见之胃脘部并无膨胀。便秘:临证时,如见腹胀,便秘,遇冷加重者,是属寒证,可用本方温阳散寒。 本方用于治疗表里不解病证时,所见的太阳表证,不仅是指汗出恶风,还可能是或头痛,或关节疼痛,或浑身酸痛,或皮疹,或咽痛等。用于内伤杂病,除参考理中汤证外,则应注意气上冲、心悸、面部烘热等桂枝证的存在。临床上多见于本为桂枝汤证却误用苦寒之剂,或面白体瘦、平素纳少便溏之体,感受风寒之邪。利是因里寒之利,虽无利而只有里寒亦可用本方,如口淡多涎沫。仲景原文“协热而利,利下不止,心下痞硬”,由“而”可分为两组症状。根据仲景遣词习惯,“而”后的症状是本方证辨识的重点。虽为“表里不解”但应以里证为主。虽然叫做“协热而利”,却不可望文生义,此“热”可以是体温升高,也可以是体温正常,患者自觉的热感,但舌脉却无热象可见。本方证的经典主治是既有“外证未除”的太阳表证,又有“利下不止,心下痞硬”的太阴里证,所以在煮法上,是“先煮四味,取五升,内桂,更煮取三升”,后下桂枝,且煎煮时间短,使其先越出表大,根据病情服2~10丸,日三次。 076、干姜人参半夏丸 [组成用法] 干姜14 g、人参14 g、半夏28[方证] 呕吐不止,或恶心欲呕,吐物不臭或呈清水样,心下痞硬,纳呆,舌淡苔白滑。 [现代应用] 妊娠恶阻、慢性胃炎、梅尼埃综合征、恶性肿瘤放化疗后胃肠道反应等,以呕吐或恶心欲呕为主诉且病程较久者多有应用本方的机会。 [经验参考] 本方用于治疗妊娠恶阻,属于胃虚寒饮者。《方机》说:“治妊娠呕吐不止者”以下痞硬而十呕不止者。”《类聚方广义》认为治“妊娠恶阻殊甚,不能服汤药者,用此方徐徐收效为宜”。《钱伯渲妇科医案》载一妊妇呕吐半月,近4天加重,不能进饮食,呕叶黄水头晕,大便干燥,投以半夏秫米汤2剂后仍吐,心小烦热,口干且苦,但喜热饮,胃脘作痛,少腹坠胀,舌苔淡黄腻,投以本方改作汤剂服,一剂诸症皆平。林善星用本方治疗妊娠呕吐、虚寒吐逆、虚寒腹痛、痰饮眩晕、虚寒痞满等病症,并强调必须认定虚寒二字,以呕吐物稀薄澄清或门内清涎上泛,唾液津津,舌苔白滑,舌质淡白为应用标准(中医杂志,196·1;9:31)。由“呕吐不止”四字和用药可推知:其病程较长,症状较重,影响进食.形体日渐消瘦,且呕吐物为清水或涎沫,呕声低弱,并伴有倦怠、嗜卧,舌淡苔白滑,脉弱等症。因此,大塚敬节说:“此方用于妊娠恶阻之重症,恶心呕吐持续不愈,呈现全身衰弱证候,腹部软弱,脉细弱,食则呕吐,甚则食药亦吐者。”(《汉方诊疗医典》)。但本方并非治疗妊娠恶阻的唯一方,若呕吐声高有力属胃热恶阻者,又当选用连苏饮(川连二三分、苏叶三四分)。 古有妊娠忌用半夏之说。考其根源,盖始于金元时期之张元素,他说:“半夏动胎,妊娠忌之,用生姜则无害。”可事实上历代许多医家对“半夏动胎”之说多持否定态度。如《金匮要略直解》引“……娄全善曰:余治妊阻病,屡用半夏未尝动胎,亦有故无殒之义,临床之工,何必拘泥。”在辨证明确的情况下,用于治疗妊娠期的疾病,药适其用,则“有故无殒也”。本方合小半夏汤和半夏干姜散为一方,制剂各异。不采汤剂者,恐辛燥伤胎;不为散者,恐速快而邪不易除,惟制丸饮服,斡旋缓图,欲其药力留逗胃内,连绵持久。因是妊妇,呕吐又甚,病程久,故此。仲师之用心良苦,可见一斑。当然,临证时用汤剂,亦可见功。 [原文点睛] 妊娠呕吐不止,干姜人参半夏丸主之。(《金匮要略》第二十篇第六条) 干姜、人参各一两、半夏二两。右三味末之,以生姜汁糊为丸,梧子大。饮服十九,日三服。 [注论精选] 尤在泾:此益虚温胃之法,为妊娠中虚而寒饮者没也。太阳明之脉,顺而下行者也;有寒则逆,有热亦逆,逆则饮必从之;而妊娠之体,精凝血聚,每多蕴而成热者矣。按:《外台》方,青竹茹、橘皮、半夏各五两;生姜、茯苓各四两;麦冬、人参各三两,为治胃热气逆呕吐之法,可补仲景之未备也(《金匮要略心典》)。 胡希恕:此合小半夏汤和半夏干姜散为一方,逐饮止呕俱较有力,复加人参则更合布理:”汤意,故治呕吐而心下痞硬者。丸药效缓。但旋于妇人妊娠恶阻,反较稳妥(《经方传真》)。 何任:呕吐不止之用干姜人参半夏丸,其理易明,是胃寒之证,当用此方。下姜温中驱寒,人参生津养液,半夏降逆止呕。其用量之突出者为半夏用二两,为全量之半,干姜、人参各一两合二味为全量之半。更以生姜之糊丸。总在重用姜、夏。此仲景治呕之旨,按妊娠期作呕吐、为恶阻。轻微者毋须药治,乃至“呕吐不止”,则不得不药之。仲景不用汤剂,而以九剂缓缓图之,是亦昭示妊娠呕叶毕竟与其他呕吐有别之深意也(《何任临床经验辑要》)。 077、四逆汤 [组成用法] 制附子20~100g(生者5~10g)、干姜15~50g、炙甘草20~40g。 先煎附子,再入余药,顿服或分两次温服。 以肢温厥回为度。慢性病也可煎三次,分3~5次温服。 [方证] 1. 四肢厥逆,身体疼痛,精神委靡,二便清利,脉微欲绝属里虚寒甚者。 2.汗、吐、下不当伤津损阳而造成的肢冷、疼痛、畏寒、喜睡、面色少华、舌淡暗、苔白腻、黑润或白滑而脉象呈沉、细、微、软等无神,或寸部空浮无力等症者。 [现代应用] 1.本方最常用于循环障碍性疾病,如急性心功能衰竭、心动过缓造成的脑动脉供血不足和多种原因造成的休克。 2.以消化道功能衰竭,下利清谷为特征的疾病,如急性胃肠炎、慢性结肠炎、小儿秋季腹泻等;慢性迁延性肝炎、肝硬化等也可见本方证。 3.其他方面如功能性子宫出血、鼻衄、复发性口疮、慢性咽炎、胃下垂、慢性前列腺炎、缩阴症等。 [经验参考] 全身冷、恶寒甚、“四逆”、脉微是本方应用的重要指征。曲直濑玄朔曾于1595年治疗一肠伤寒的患者。初患感冒、发热,经半井通仙父子治疗而无效。转请竹田定加法印治疗,当时皮肤已出现斑疹,热势渐盛。他医协商后处方,服后至傍晚,则恶寒,全身冰冷,脉微欲绝,鼻中气息变冷,诸侍医束手无策。先生奉诏为之诊治。并认为此属《伤寒论》中的四逆汤证。但“寒毒”并不太甚,而“药毒”却很严重,处方以茯苓四逆汤为宜。病人服药一剂,脉搏微动;二剂,脉伏全出,四肢转温。第二天,病势便退。后用平药调理十余日而痊愈(《医学天正记》)。郑重光治程妇,难产,产后即晕厥,醒后喉哑,全无声音,而人事清楚,脉细如丝,手足厥冷。盖难产玉门久开,寒气袭人,经云:”寒小少阴,令人卒然而哑。”且脉细厥冷,町征也。用四逆汤驱其寒,以防变证。用附子三钱,干姜三钱,甘草一钱,当归三钱,连进三剂,次日音出,瘀血方下。盖少阴经络尽于喉,寒极于下,肾气不能时上,致卒然失音。若非重剂,入里之寒,何能骤解?(《素圃医案》)。四逆汤治疗寒证,但寒证不等于无热象。本方同样可以用于发热患者。如罗兴斋治疗杨女,30岁。患者生育两胎均健在,月信愆期,夜间发热,㈠久不愈,形体消瘦,食欲减退,于1982年7月诊治。症见发热无休,头昏神倦,肢软乏力,则汗出,舌淡苔白,脉浮无力。此乃元阳大伤之候,如投清热养阴则误矣,必以温扶元阳之品方可收效,方拟四逆汤加白术、黄芪,—剂则汗止热去,二剂则诸症解除,饮食渐增,恢复如常(《曲靖地区老中医经验选编第一集》)。另外,一些腹泻性疾病也可使用本方。尤其是夏季受凉后腹泻,当想到本方,不可概用苦寒清泻。 四逆汤是救急之方,姜附的用量一定要大。对此,前贤为我们留下了宝贵的经验。如易巨荪治疗某男孩得外感,发热、恶寒、下利,经某医用儿科套药,寒热仍在,下利至日十余行,呃逆。诊见指纹青暗,面舌皆白,准头亦青。此下利呃逆,里寒已见,虽表证未解。理亦温里。拟四逆汤一服,不愈。附子用至四五钱,日三服,呕利乃止。日用附子一两有余,夫以数月小孩,分量如许之重,闻者莫不咋舌,而病家笃信无疑,医者难,识者亦不易也(《广州近代老中医医案医话选编》)。罗兴斋治疗谭女,21岁。于1959年,患病治疗20多天,针药尤效反而加剧,曾厂病危通知。一珍见其面白如纸,人事不知,息如游丝,口禁目闭,四肢冰冷,脉沉浮无力。此乃真阳衰微,阳气不能达于四末之候。宜大剂回阳方可抢救,拟四逆汤加味。处方:附子240g,干姜60g,甘草15g,黄苠150g,党参60g,其不能自服,令撬开爿:关徐徐灌人。二诊时,一次目开,二次口张,三次能言,仍照上方续服。三诊,上方服至五次后,思食粥,逐渐好转,扶之能转侧,仍照上方,附子剂量减半,加蔻仁24g,白术60g。四诊,服上方后,能起床坐立,精神渐佳,后以上方连服三剂痊愈出院,随访二十余年仍健在(《曲靖地区老中医经验选编第一集》)。编者介绍这些经验,并非鼓动读者去盲从和效仿,而是为了说明剂量对疗效的重要性而已。倘若用姜附3~5g,实乃灯火融河冰也。张锡纯说,(用药)有病者,病当之,无病者,人当之。夫为医也,不惟具菩萨心肠,更须有霹雳手段。 谈到四逆汤,编者不禁想到素以擅用姜附而有“西南火神派”著称的四川名医们。开山鼻祖郑钦安自不必多说,单从范中林先生的治验中即能感到对本方应用的独到之处。某电影导演,男,57岁。1961年冬,在农村睡新修湿炕而得睾九肿大,后经某医院诊为前列腺炎。数年间久经中药、化疗、针灸、按摩、热水坐浴等各种方法治疗而不愈。于1977年8月30日来诊,证见恶寒蜷卧,肢体萎软,神靡,头晕、失寐,食欲大减(每餐只进一两),睾九胀坠,牵引少腹,常感凉麻疼痛,小便浑浊频数,阳痿,面色萎黄暗黑。舌质淡白,全舌白苔密布,根苔淡黄厚腻,脉象沉微细。此为少阴阳衰,阴寒内盛。法宜补阳温肾,散寒止痛。以四逆汤加上桂主之。处方:制附片120 R(久煎),干姜120g,炙甘草60g,上桂15g(研末冲服)。连服三剂,少腹和睾丸坠胀疼痛减轻,小便色转清,尿频也好转,余证尚未明显变化,原方加云茯苓、炒白术,同时把附子、干姜减至60g。继服三十剂,头晕、失眠、恶寒、乏力等均明显好转,食欲增加,少腹和睾丸坠胀进一步减轻,生殖器凉麻之感较前轻微。二诊,舌质稍现红润,黄白厚腻之苷已减(《范中林六经辨证医案选》)。此案不仅姜附量大,而且不拘苔黄而径用温药。见炎症即为湿热,见前列腺炎即为湿热下注,这几乎成为当今中医临床的思维定式。名医就是不同寻常.范老的经验无疑有助于帮我们走出这一辨证误区。 本方是温热之剂,若患者面色红润、口臭声粗、大便燥结、小便短赤、脉数滑有力、舌质红瘦、苔焦黄或黄腻,决不可用本方。然而,虚实难辨,寒热易误,有时也会将假热真寒当作真热来治。如喻嘉言治徐某,伤寒六七日,身热目赤,索水到前,复置不饮,异常大躁,将门牖洞启,卧地上辗转不快。更求人井。一医汹汹,急以承气与服。先生诊其脉,洪大无伦,重按无力。便告之,此人参附子干姜之证,为何用下法呢?医曰:身热目赤,有余之邪,躁急若此,再以姜附服之,岂不逾垣上屋?先生辩之曰:阳欲暴脱,外显假热,内有真寒,与姜附投之,尚恐不胜回阳之任,况敢以纯阴之药重劫其阳乎。观其得水不愈咽,情已大露,岂水尚不愈咽,反而可咽大黄芒硝乎。天气懊蒸,必有大雨,此证顷刻一身大汗,不可救矣,且既认大热为阳证,则下之必成结胸,更可虑也,惟用姜附则补中有发,并可以散邪退热,一举二得,至稳至当之法也,吾在此久坐,如有差误,吾任其咎。于是以四逆汤加味。处方:附子、于姜、甘草、人参。煎成冷服。服后寒战,嘎齿有声,以重棉和头复之,缩手不肯与诊,阳微之状始著,再与前药一剂,微汗热退而安(《寓意草》)。 使用本方除方证中的辨证要点外,辨体质有时也很重要。尤其是疾病处于攻坚阶段,常常是寒热混淆,虚实难辨的,此时一定要看体质。一般适合本方患者的多属阴寒体质。所谓阴寒体质,就是外观形体偏胖,但缺少光彩(因胖者多红润,油光;而阴寒体质的人面色却多晦暗、苍白或暗黄),肌肉松软,按之无力,皮肤多于燥,晨起面多浮肿,日睛无神或眼睑易浮肿,外观精神委靡,面带倦容,唇色暗淡干枯,舌质淡胖而暗,多有齿痕,舌苔黑润或白滑。平时畏寒喜暖,四肢常冷,尤其下半身为著,易疲倦,好静恶动,大便常稀溏不成形,小便清长,口不干渴或渴不多饮或喜热饮等。 吴茱萸汤证也见有手足冷,厂利和呕吐等证,二者需要鉴别。本方证多以手足厥冷为主,不似吴茱萸汤证以呕吐涎沫为主,而且一般很少头痛。就四肢厥冷而论,与本方证相似的还有白虎汤证、四逆散证、当归四逆汤证等方。四逆散证虽也四肢厥冷,但冷的程度不如奉方之重,而且以腹直肌紧张和胸胁疼痛为特点;白虎汤证手足虽冷,但本系热厥,所以以汗出、烦渴、脉洪大或沉滑有力为特点;当归四逆汤证虽也以四肢发冷和脉微细为主,但一般没有本方证严重,并属桂枝汤的加减方,所主当为营卫不利的血络外寒,与本方所主内寒者迥异。 需要指出的是,仲景原方是生附子与干姜甘草合用,而且是三药合煎,附子并不先煮,这是生附子回阳的经典用法。而炮附子则少有如此配伍。其实生附子也并不可怕,只要久煎煮透,也是安全的。吴佩衡是擅用附子的专家,他的经验就是久煮。有趣的是,对于因附子煎煮不透而发生乌头硷毒性反应者,他还用煎透的附子水或四逆汤加肉桂予解救,收到显著的效果。(吴生元,著名中医学家吴佩衡生平及其学术思想简介,云南中医学院学报,2003,26(2):封二、封三)。对于附子是否需要先煎,也值得探讨。杨氏遵前贤所言,凡用附子必反复叮嘱患者先煎一小时以上,但所获疗效极差。曾治一少阴阴盛阳衰证,身倦畏寒,大汗不止,二便自利,神志时清时昧,舌淡脉微,急投四逆汤。翌日复诊,症情依然如故,后依《伤寒论》原文用法,处以原方二剂,嘱诸药同煎半小时,温服,药后效如桴鼓(杨德全,附子煎煮小议,中医杂志,1985,26(12):74)。药理研究也表明,三药合煎,其毒性比分煎明显减小。在煎煮时间上,杨得全根据《伤寒论》原剂量按照一两为3g,一升为80毫升的换算系数得出本方剂量:炙甘草6g、干姜4.5g、附子9g(生用,打碎)。用冷水240毫升,武火煎取96毫升,用时仅15分钟,比麻黄汤(45分钟)、桂枝汤(35分钟)所煎煮的时间要短得多(计时以水沸算起)。认为使用制附子小剂量(15~20g)内服不必先煎久煎,与他药同煮30分钟即可,临床未发现中毒现象,大剂量运用,煎煮时间要相应延长(参考文献同上)。杨氏的观点值得重视,因为本方在《伤寒论》中是作为抢救药来使用的,从抢救的时间上讲也容不得久煎。 不过,四逆汤回阳救逆的用途似乎成了去日黄花,在今天其大显身手的机会已经不多丁。《类聚方广义》载本方治霍乱叶利甚者,及所谓暴泻症。但在今天,病家也首先选择静脉输液。再说,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自我保健意识的不断加强,加上国家对传染病的严格监控,奉方在急性病领域的应用也将越来越少。因此,编者常用本方加味,治疗一些陈年宿疴,如肩关节周围炎、颈椎病、腰椎间盘突出症、风湿性关节炎、褥疮、慢性结肠炎、慢性鼻炎等。事实上,一些疾病后期或耽误治疗而拖延时日,往往易于出现四逆汤证。原文所谓“吐利”、“大汗”、“大汗出而热不去”等,都指的是误治以后出现的种种变证。鉴于现代医疗观念及生活方式的改变,如抗生素滥用、饮食肥腻碍脾、衣着时髦单薄、熬夜、缺乏足量运动、感受风寒而失于发汗解表等诸多因素对机体阳气的消耗,相信本方在慢性病治疗中也将重放光彩。 [原文点睛] 1.伤寒,脉浮,自汗出,小便数,心烦,微恶寒,脚挛急,反与桂枝汤欲攻其表,此误也。……若重发汗,复加烧针者,四逆汤主之。(29) 2.伤寒,医下之,续得下利清谷不止,身疼痛者,急当救里;后身疼痛,清便自调者,急当救表。救里宜四逆汤……(91) 3.病发热,共痛,脉反沉,若不差,身体疼痛,当救其里,宜四逆汤。(92) 4.脉浮而迟,表热里寒,下利清谷者,四逆汤主之。(225) 5,少阴病,脉沉者,急温之,宜四逆汤。(323) 6.少阴病,……若膈上有寒饮,干呕者,不可吐也,当温之,宜四逆汤。(324) 7.大汗出,热不去,内拘急,四肢疼,又下利厥逆而恶寒者,四逆汤主之。(353) 8.大汗,若大下利而厥冷者,四逆汤主之。(354) 9.下利腹胀满,身体疼痛者,先温其里,乃攻其表。温里宜四逆汤,攻表宜桂枝汤。(372) 10.呕而脉弱,小便复利,身有微热,见厥者难治,四逆汤主之。(377) 11.吐利,汗出,发热,恶寒,四肢拘急,于足厥冷者,四逆汤主之。(388) 12.既吐且利,小便复利而大汗出,下利清谷,内寒外热,脉微欲绝者,四逆汤主之。(389) 附子一枚(生用,去皮,破八片)、甘草二两(炙)、干姜一两半。 上三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二合,去滓。强人可大附子一枚,干姜三两。 [注论精选] 吴谦等:方名四逆者,主治少阴中外皆寒,四肢厥逆也。君以甘草之甘温,温养阳气;臣以姜附之辛温,助阳胜寒。甘草得姜附,鼓肾阳温中寒,有水中暖土之功。姜附得甘草,通关节连四肢,有助阴回阳之力。肾阳鼓,寒阴消,则阳气外达而脉白升,手足自温矣(引《医宗金鉴》)。 钱潢:四逆汤者,所以治叫肢厥逆而名之也……以甘草为君者,以甘草甘和而性缓,可缓阴气之上逆。干姜温中可以救胃阳而温脾土,即所谓四肢皆禀气于胃而不得至经,必因于脾,乃得禀然,此所以脾主四肢也。附子辛热,直走下焦,大补命门真阳,故能治下焦逆上之寒邪,助清阳之升发而腾达于四肢,则阳回气暖,而四肢无厥逆之患矣(《伤寒溯源集》)。 符润清:……四逆汤中附子与彳:姜相配,则彻上彻下,乃温经救阳之峻剂,开辟群阴,迎阳归舍,交接十二经。以甘草主之者,乃从容筹划,自有将将之能也,用甘草之缓,抑制附子大毒之猛,从而达到治疗日的。如果附子炮制过热,限制它不能通行十二经络,不走只守,就会影响疗效,这大概是仲景的原意(《曲靖地区老中医经验选编第一集》)。 078、真武汤 [组成用法) 茯苓30~50g、白术25~35g、芍药30~60g、生姜30~50g、炮附子20~50g。 先煎附子再入余药同煎,分2~3次温服。 [方证] 1.头晕目眩,心悸,震颤,畏寒、浮肿或疼痛、麻痹,舌淡胖,苔白润,脉沉伏或微细无力者。 2.腹痛、小便不利、四肢沉重、喜暖恶寒、下肢冷痛、下利或咳或呕吐,脉沉者。 3.肢体痛痹失仁或痿跛不用而舌淡、苔白或苔黑而润、脉细小、精神倦怠者。 [现代应用] 1.本方主治阳虚水泛证,因此,以皮肤水肿为突出症状的“水气”疾病如慢性充血性心功能不全、慢性肾小球肾炎、肾病综合征、慢性肾功能衰竭、低蛋白血症、肾上腺皮质激素副作用、甲状腺功能低下等出现阳虚证者是本方运用的主要方向。另外,诸如梅尼埃综合征的内耳迷路水肿、肝硬化腹水、胃下垂的胃液潴留、慢性盆腔炎的盆腔积液及带下过多、风湿性关节炎的关节积液、肾盂积水等水液停留在体腔的疾病也同样可以使用本方。 2. 以眩晕、身体不自主抖动为特征的疾病,如高血压病、低血压、一氧化碳中毒后眩晕、椎基底动脉供血不足、脑震荡后遗症、甲亢的震颤、老年性震颤、摆头运动症、肌束颤动症、大量氯丙嗪所致的椎体外系症状、面肌痉挛,眼睑膶动、长期使用皮质激素导致的手抖等,多有应用本方的机会。 3.方中附子、白芍有止痛作用,对于疼痛性疾病也可使用本方。如关节炎、坐骨神经痛、三叉神经痛、牙痛、腹痛、脑外伤后的头痛如劈等。 4.其他方面,还用于肺心病、慢性支气管炎、前列腺炎、前列腺增生、糖尿病、过敏性鼻炎、鼻窦炎、骨质增生症、慢性腰肌劳损、腰椎间盘突出症、梨状肌综合征、阴囊湿疹、子宫脱垂、遗尿等。 [经验参考] 《勿误药室方函门决》载此方以内有水气为目的,与其他附子剂异。水饮之变,为心下悸,身膶动,振振欲倒地;或觉麻痹不仁,手足引痛;或水肿,小便不利,其肿虚濡无力;或腹以下肿,臂肩胸背羸瘦,其脉微细,或浮肿而大,心下痞闷,饮食不美者;或四肢沉重疼痛,下利者,用之有效。《类聚方广义》载真武汤,治痿跛病,腹拘挛,脚冷不仁,小便不利,或不禁者;腰疼腹痛恶寒,下利日数行,夜间尤甚者,称为疝痢,宵此方;又久痢见浮肿,或咳或呕者亦良;产后下利,肠呜腹痛,小便不利,肢体酸软,或麻痹,有水气,恶寒发热,咳嗽不止,渐为劳状者,尤为难治,宜此方。由此可见,水气病作为全身性疾病,可因其不同病变部位而有不同的相关表现。带下病也是水气病的一种表现,如赵明锐治疗一带下患者,病三年之久,累治不愈,带下量多,色清,质稀,不臭。伴恶寒体倦,腰困腿废,四肢厥冷,食欲不振,下肢有时浮肿,大便稀,小便清长。与熟附子15g、白术15g、茯苓45g、白芍12g、牛姜15g,水煎服,日一剂。五剂证减,20余剂痊愈(《经方发挥》)。亢海荣治一女,素体阳虚,经常感冒,腰酸腿困,疲乏无力,白带多,清稀无臭,严重时白带顺腿流。面色萎黄,舌质淡嫩,苔滑,脉沉缓无力。妇科诊为慢性盆腔炎,多方治疗无效。处以:炒杜仲60g、附片24g、白术30g、芍药10g、生姜10g、茯苓12g。3剂白带即少,又服6剂痊愈。习惯性感冒也不治而愈(陕西中医,1983,1:15)。 真武汤还可作为发汗过多出现变证的救误剂,如许叔微治一京姓男子,初得病身微汗,脉弱恶风,医者误以麻黄汤汗之,汗遂不止,发热心痛,多惊悸,夜间不得眠卧,谵语不识人,筋惕肉膶,振振动摇,医者以镇心息风药治之,叔微诊之曰,强汗之过也,此惟仲景真武汤可救之。遂三投而大病除,次以清心丸、竹叶汤解余毒,数日差。另一伤寒八九日之病人,耳聋而无闻。医以少阳治,意谓仲景称少阳受病,则胸痛而耳聋也。许诊之曰:两手脉弱而无力,非少阳证也。若少阳则渴饮水、心烦、但寐、咽痛,今俱无此证,但多汗惊悸,必汗多所致也。仲景云,未持脉时令病人咳,而不咳者,两耳聋而无所闻也。所以然行,因重发汗,虚,故如此。病家门医者曾大发汗矣。遂投真武白术附子汤辈,数日,耳有闻而愈(《伤寒九十论》)。郑重光冶吴某,年二十余,五月间得伤寒,初系他医所治。至八九日忽发狂谵语,躁欲坠楼,其妻拉住,挥拳击妇,致妇胎堕,数人不能制。用醋炭熏鼻,方能握手诊脉。脉则散大无伦,面赤戴阳。此误服凉药,亡阳谵语,瞬息即脱。众药陈几,有用白虎汤者,承气汤者,柴胡凉膈者。病家云:因服香薷凉药,大汗至此,故不敢再煎,求余决之。余辞不治,主人力嘱,遂以真武汤本方易干姜,用生附子三钱,令其煎成冷饮。服后片时,即登床就枕,略睡片刻,醒则再剂,加人参一钱。熟睡两时,即热退神清。询其前事,皆云不知。继用理中汤,六七日而愈(《素圃医案》)。 本方在治疗眩、悸时要注意与其他方证作鉴别。如苓桂术甘汤、苓桂枣甘汤等也为阳虚水停而设,其证也有眩、悸。但苓桂术甘汤和苓桂枣甘汤证均属桂枝证伴水饮上泛者,所以眩晕、心悸的同时常常有气上冲胸、心下逆满、脐下悸动等症,而且发病较急,常因精神刺激诱发,过后则相安无事,外观虽有色白无华,但恶寒并不明显,而且很少见肢体疼痛、拘挛腹痛、麻痹不仁等症。本方则屑附子证伴水饮证者,所以眩晕、心悸的同时会有明显的恶寒、四肢发冷,尺部皮肤、口唇、腰背、手足尖等处凉冷,也不因天气而变化。身体沉重疼痛、胁满腹痛、精神委靡、易出现疲劳倦怠、舌质淡润或苔浮黑不枯,脉沉细微等一系列真阳虚损的表现。其中,尤其以脉象更具有鉴别意义。脉象都有沉、细、微弱、无力等表现,按之不起,或刚一接触有浮的迹象,但手稍用力,就会感到脉管很柔软,甚或是无力、不任重按的感觉。 夏季的肠炎腹泻,除常见的葛根汤证、白头翁汤证、承气汤证、黄芩汤证外,真武汤证也很常见,只是每多忽视而已。尤其对于症状看似属热,舌红、口渴、脉虚数、排便次数频多而用寒凉解毒药效果不明显者,尤要反思,迅速投以真武汤进行治疗,往往能力挽病势,使疾病转安。此时一要细看神色,是否属于假热真寒证;二要抚触皮肤、四肢末端等处是否厥冷;三要详切脉象,虽数,促,但按之可否有力,或脉管空浮,重按即无。更不可认为夏季不能使用附子而失去用方机会。 [原文点睛] 1.太阳病,发汗,汗出不解,其人仍发热,心下悸,头眩,身膶动,振振欲僻地者,真武汤主之。(82) 2.少阴病,二三日不已,至四五日,腹痛,小便不利,四肢沉重疼痛,自下利者,此为有水气,其人或咳,或小便不利,或下利,或呕者,真武汤主之。(316) 茯苓三两、芍药三两、生姜三两(切)、白术二两、附子一枚(炮,去皮,破八片)。上五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七合,日三服。若咳者,加五味子半升,细辛、干姜各一两;若小便利者,去茯苓;若下利者,去芍药,加干姜一两;若呕者,去附子加生姜,足前成半斤。 [注论精选] 沈冠军:真武汤方用附子以温阳化气,且附子与白术同用能温阳利湿,主治恶寒体痛,四肢沉重,身体(膶)动,摇摇欲倒,脉沉小诸症;白术与茯苓同用,益脾祛湿,主治头眩,小便不利,心悸,下肢浮肿等症;生姜能去水气止呕;芍药能和血脉,主攻邪气酸痛。总之,真武汤温经回阳,逐水利湿,适用于少阴病阳气不足、阴邪有余,水饮内结,寒湿疼痛等症候(《当代医家论经方》)。 张路玉:真武汤方本治少阴水饮内结,所以首推术、附,兼茯苓、生姜运脾渗湿为要务,此人所易明也。至用芍药之微旨,非圣人不能。盖此证虽曰少阴本病,而实缘水饮内结,所以腹痛自利,四肢疼重,而小便反不利也,若极虚极寒,则小便必清白无禁矣,安有反不利之理哉!则知其人不但真阳不足,真阴亦已素亏,若不用芍药顾护其阴,岂能胜附子之雄烈乎?即如附子汤,桂枝加附子汤,芍药甘草附子汤,皆芍药与附子并用,其温经护荣之法,与保阴回阳不殊,后世用药,能获仲景心法者,几人哉?(《伤寒绪论》)。 陈瑞春:真武汤由附子、白术、茯苓、生姜等组成,其功效为温阳利水。方中附子温肾阳(宜用制附片,且宜久煎),苓,术温脾阳,白芍阴柔以制附子之燥,合生姜和营卫。其中生姜务必是新鲜的,取其宣发之性,而不能用干姜代之,不然就失去用姜的意义。但临床上用真武汤,未必都是因发汗所伤。换言之,凡阳虚水泛的病机,或水泛四肢而肿者,或咳喘水邪停肺者,皆可用真武汤来治疗。从温阳利水的作用机制看,临床辨旺是很严格的。然而从阳虚水停的病机而论,阳虚势必气虚,水泛又损伤阳气。因此在原方中加入参、芪益气,使全方变成温阳益气利水,较之原方更为完善。临床慢性肾炎、肺心病等,用原方加参、芪益气,更有益于治疗。同时真武温阳利水,加入防己黄芪汤增强益气利水的功效。亦可在原方中加人桂枝,合成苓桂术甘汤,增强温通效应,对水泛上焦的种种病症,疗效更为显著(《伤寒实践论》)。 079、附子汤 [组成用法] 制附子30~50g、茯苓30~50g、白术40~60g、芍药30~50g、人参15~20g。 用水1 000ml先煎附子至600ml,再入余药同煎至200ml,分l~2次温服。 [方证l1.后背恶寒、肢体拘急、关节冷痛或头晕、小便不利而脉沉者。 2.各种痛证见手足冷(下肢更明显)、小便不利、心下痞硬或悸动而脉沉细无力者。 3.妊娠胎胀,少腹如扇,发热而精神委靡,腹痛恶寒者。 [现代应用] 1. 以恶寒、疼痛为主证的神经、肌肉和关节疾病。如偏头痛、丛集性头痛、三叉神经痛、面神经麻痹、梨状肌综合征、慢性腰肌劳损、颈肌筋膜炎、尺骨茎突狭窄性腱鞘炎、风湿性关节炎、类风湿性关节炎,颈椎病、肩周炎、强直性脊柱炎、腰椎间盘突出、腰椎管狭窄、肥大性腰椎炎、变形性膝关节炎及肺癌骨转移等。 2.其他疾病,如内耳眩晕症、老年性震颤、慢性肾炎、肾病综合征、慢性迁延性肝炎、肝硬化、慢性胃炎、胃下垂、慢性结肠炎、慢性支气管炎,肺心病、冠心病、慢性心功能不全、子宫脱垂、带下病、阳痿、遗尿症等。 [经验参考] 经方中大剂量应用附子多以止痛为目的,本方名“附子汤”,附子作为主药用了两枚之多。与真武汤相比,除了附子大剂量应用外,白术的剂量也增加了一倍。大量的术、附配伍,对寒湿痹痛有很好的治疗作用,因此,可以认为本方是散寒止痫方。后世对本方的应用也多离不开这方面。如《千金要方》载附子汤加桂心、甘草治湿痹缓风,身体疼痛如欲拆,肉如锥刺刀割者。《古今医统》载“《三因》附子汤”(乃上方)治疗骨节疼痛,皮肤不仁,肌肉重着,四肢纵缓,遍体酸痛。并载“六物附子汤”(乃附子汤去人参、芍药加肉桂、甘草、防风也)治疗四气流注于足太阴经,骨节烦疼,四肢拘急,自汗短气,小便不利,手足或时浮肿。《类聚方广义》载附子汤治疗水病,遍身肿满,小便不利,心下痞硬,下利腹痛,身体痛,或麻痹,或恶风寒者。本方用了人参,因此扶正的力量明显强于真武汤,对于一些临床久治不愈和年老体弱的患者,更适合用本方温阳益气、除湿止痛。张长庆治疗一女,产后大出血,经治血止,半年后,右上肢、肩下、腕上整个部位有痛感,逐渐加重,每于夜半子丑之时痛甚难忍。病程达13年之久,用滋阴养血通络法久治罔效。平时汗出湿衣,手足心热,恶心,舌体淡胖苔白厚腻,脉沉缓无力。张氏处以:制附子30g(另包先煎30分钟)、茯苓18g、党参20g、焦白术12g、赤芍12g。一剂而痛减,连服30剂后诸症均瘥(国医论坛,1988;6:23)。 《勿误药室方函口诀》载此方乃真武汤加人参代生姜。彼方治少阴之里水,此方主少阴之表寒,一味之差,妙不可言。的确,从药味上看,本方与真武汤的差别仅在生姜和人参上,但在功效上却大相径庭。就相同之处而言,二方所主均属少阴阳虚水邪泛滥所致。但病有轻重、邪有主次、正有虚实,种种微妙,使得处方遣药亦随之而变通。真武汤虽然也有寒证,但不若附子汤之重,这从方名的寓意和附子的用量上,邢是可以看出来的。从真武汤各药的比例来看,苓、芍、姜各二两,药量均等,而白术只用了二两,所以可以认为真武汤所主的病证中,“头眩,心下悸”、“呕吐”、“腹痛”、“小便不利”当为主症。并从理中汤条“吐多者,去术加生姜::两”町以反证真武汤少用白术的道理,且生姜发散水饮。综合而言,真武汤中“此为有水气”一语,是方巾妙义之所在。 关于本方证,有的注家认为“口中和”“背恶寒”是少阴寒化,但因寒化不重.起病才“一二日”,所以不宜大辛大热之品温其阳。只外用灸法即可,而“附子汤主之”当是衍文(见《伤寒论归真》)。但编者却认为“口中和”当为“口中渴”。这从书中白术、茯苓、人参的配伍是可以看得出来的。而且“附子汤主之”一语,正说明本证的严重性。虽得之“一二日”,但正因为阳虚很重,所以才内外合治,取效于初蒙。以免病实人虚,导致四逆或通脉四逆等证。从术附大量运用止痛,并结合桂枝新加汤中“身疼痛,脉沉迟”加人参的用药经验来看,也说明附子汤证身体和关节疼痛的程度是很严重的,要远远甚于真武汤证。 本方为治疗寒痛之方,因此,附子剂量要大。而大剂量运用附子则必须先煎、久煎。“背恶寒”要与太阳病和阳明病的相关方证作鉴别。《金匮要略》以本方治疗妊娠胎胀,要注意是用于妊娠晚期,而在胎儿处于分化阶段的妊娠早期是不,可应用本方的。对于顽痹,根据条文的提示,可以配合针灸等物理疗法来综合治疗。 [原文点睛] 1.少阴病,得之一、二日,口中和,其背恶寒者,当灸之,附于汤主之。(304) 2.少阴病,身体痛,手足寒,骨节痛,脉沉者,附子汤主之。(305) 3.妇人妊娠六七月,脉弦发热,其胎愈胀,腹痛恶寒者,少腹如扇,所以然者,子脏开故也,当以附子汤温其脏。(《金匮要略》第二十篇第三条) 附子两枚(炮,去皮,破八片)、白术四两、茯苓三两、人参二两、芍药三两。上五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 [注论精选] 柯韵伯:此大温大补之方,乃正治伤寒之药,为少阴固木御邪之剂也。……此与真武汤似同而实异,此倍术附去姜而用参,全是温补以壮元阳,彼用姜而不用参,尚足温散以逐水气,补散之分歧,只在一味之旋转欤(《伤寒来苏集》)。 尤在泾:气虚者,补之必以甘,气寒者,温之必以辛,甘辛合用,足以助正气而散阴邪,人参、白术、茯苓、附子是也,而病属阴经,故又须芍药以合阴气,且引附子人阴散寒,所谓向导之兵也(《伤寒贯珠集》)。 矢数道明等:本方即真武汤去生姜加人参,以恶寒、手足寒冷为适应证,与真武汤相同。但此方少用于腹泻,却用于身体疼痛、关节痛等。脉多沉。方中之人参,与白术、附子配合,有治疼痛之效。在神经痛、风湿病、急性热病经过中,有时用此方(《汉方诊疗医典》)。 万友生:《伤寒论·少阴篇》对本方之论述,可见本方证是因伤寒邪犯少阴而外连太阳所致。但其病机重点在于少阴阳衰阴盛,故用附子汤温补少阴阳气以驱散太阳阴邪。有的注家推祟本方为“风寒湿身痛仙丹”,当是根据仲景用以主治身体骨节痛而临床实践有得之言。我对风寒湿邪外犯太阳而内伤少阴的关节痛证,也常用此方获得疗效(《万友生医案选》)。 081、薏苡附子败酱散 [组成用法] 薏苡仁30~100g、附子10~15g、败酱草30~60g(鲜者连根用100g)。 水煎,分1~2次服。 [方证] 皮肤粗糙起屑,右下腹拘急,按之虚软无力。 [现代应用] 1.以皮肤粗糙起屑伴有干裂、瘙痒或流脓水为特征的皮肤病。如湿疹(鹅掌风)、皮肤角化症、头癣、手足癣、银屑病、神经性皮炎、接触性皮炎、脂溢性皮炎、毛囊炎、传染性软疣、寻常疣、扁平疣、硬皮病、皮肤干燥症等。 2.痈、阑尾周围脓肿、局限性化脓性腹膜炎、多发性肝脓疡、卵巢囊肿、肛管直肠周围脓肿等包块性疾病不溃不消而呈慢性化者。 3.其他如慢性化脓性中耳炎、鼻窦炎、慢性阑尾炎、溃疡性结肠炎、霉菌性肠炎、糖尿病性脱疽、慢性盆腔炎、慢性宫颈炎、慢性前列腺炎、精囊炎、阴茎痰核及男性不育症等也有应用的机会。 [经验参考] 肠痈伴有皮肤粗糙是本方的正治,如《太平圣惠方》载治肠痈皮肉状如蛇皮,及如错,小腹坚”心腹急方。即本方,用败酱二两,附子二两,薏苡仁二两半。右捣散,每服三钱,以水中盏,人生姜半分,煎至六分,去滓温服。内痈和外部的肌肤甲错两者之间存在内在的联系,可能是内有瘀血,外失濡养所致。有时肠痈根治后还会出现肌肤甲错,如藤平健治一36岁妇女,4年前行阑尾切除手术后,手出现水疱样湿疹,自两手腕起,波及手指,湿疹尤为湿润,有者巳结痂。珍为货币状湿疹,入院在皮肤科治疗。头出现鳞屑,回盲部有轻度压痛,脉右浮弱,左弦细。腹力微弱,皮肤青黑无光泽。给予薏苡附子败酱散,病情好转,面色有泽而白(《临床应用汉方处方解说》)。其实只要存在内有瘀血的表现,即使不是肠痈而是其他的腹腔疾病伴有的肌肤甲错也可以使用本方。如《腹证奇览》载稻叶文礼治某妇,年36岁,腹肿似胀满,其肤甲错,腹皮急,但按之则软。腹膨满如临月,心烦不能步行,众医皆棘手不治。先生初认为腹满乃大承气汤证,攻下已半年,竟毫无效果。于是请教其先师鹤先生,先师曰:“此证肌肤甲错,腹皮急,按之濡,谓薏苡附子败酱散证也”。稻叶先生恍然而知自己之过失,并请罪致谢。遂遵先师之教导而投用此方,仅20日便治愈。 经方家们对本方的应用并没有停留在以上的层面,相反,却作了进一步的探索和发挥。对于仅有单纯的肌肤甲错而没有任何腹证的皮肤病用本方是否也同样可以取效呢?请看下面两则治验。赵明锐先生曾治疗19岁翟女,八、九时即出现四肢及肩胛部皮肤甲错,甲错部分呈盘状形.痒甚,夏消冬发,数年来—直如此。赵氏诊之,见患处皮肤异常粗糙,如鱼鳞形状,但与癣有明显区别,其他处皮肤也干燥,枯涩不润。赵氏处以薏苡仁60g、熟附子9g、败酱草30g。连服20余剂后不仅患处皮肤改善,瘙痒消失,就连全身皮肤也改变了原来的那种枯涩不润状态,三年未发作。到第四年诸症复发如前,又投以上方加减20余剂而痊愈,观察数年未见复发(《经方发挥》,山西人民出版社,1982)。胡希恕先生将本方证又进行了延伸,用于黄水疮而并非肌肤甲错。如董某,男,10岁。头面及四肢发黄水疮,瘙痒而流黄水,此起彼伏,已两月不愈,曾用西药青霉素等消炎治疗无效,饮食无常而大便于燥,苔白厚,脉细数,此届内有瘀热,郁久成痈毒而发于外,为薏苡附子败酱散的适应证,胡氏与薏苡附子败酱散加味。处方:生薏苡仁30g,制附片3g,败酱草30g,山栀10g,连翘18g,银花18g,甘草6g。结果上药服两剂,流黄水减,服六剂,黄水疮消失(《经方传真》)。从肠痈到皮肤病,经方的应用经验正是如此一点一滴累积起来的。 本方证有“脉数”,但“身无热”,说明阳气不足,因此脉当为虚数,即数而无力。“痈疽本是火毒生,经络阻隔气血凝”,“脓之所成,由乎气血”。此气即指阳气,是机体抗病的机能。肠痈脓成,但阳气不足,因而多呈现慢性化趋势。因为炎症毒素的长期刺激,导致皮肤营养障碍而表现为“其身甲错”。腹部“按之濡”也提示患者对炎症应激能力的低下。就临床来看,本方旺多见于老人、产后及体质虚弱者,正是这些人才容易感染或感染后呈现慢性化。至于感染后是否一定患肠痈,那倒未必。可以是肠痈,更可以是子宫炎、附件炎或者是其他部位的局限性腹膜炎。 薏苡附子败酱散与大黄牡丹皮汤同治肠痈,但后者所主多方急性期,并且没有脓肿形成,全身的阳热症状也是本方证所不具有的。散者,散也,汤者,荡也,剂型上的差别也能说明病势的缓急。若肠痈虽已化脓,而阳气未虚者,可以用《三因极一病证方论》所载的薏苡仁汤:薏苡仁五两,牡丹皮三两,桃仁二两,瓜瓣仁四两,右为散,每服四大钱,水一盏半,煎七分,去滓,不以时服。该方主治肠痈,肠中疼痛,烦躁不安,或胀满不食,小便涩。妇人产后虚热,多有此病。 [原文点睛] 肠痈之为病,其身甲错,腹皮急,按之席,如肿状,腹无积聚,身无热,脉数,此为肠内有痈脓,薏苡附于败酱散主之(《金匮要略》第十八篇第三条)。 薏苡仁十分、附子二分、败酱五分。上三味,杆为末,取方寸匕,以水二升,煎减半,顿服,小便当下。 [注论精选] 荒木性次:腹中有病,因之皮肤不润滑,粗糙沙沙而响,腹皮挛急,但触之软,有虚肿感,腹无积聚,不痛无跳动,身无热,只脉数等,为本方之主证。然而凡具有此症候和脉象者,肠小必已形成痈脓。此证若身有热者,一般称为伏热,肠中有热。故多用薏苡仁治之。用本方时,用药之初,一次量分三次少量用之安全(《古方药囊》)。 赵凌云:方中薏苡仁甘寒,泄热除湿,排脓利尿;败酱草苦寒,清热解毒,破瘀排脓;附子辛热,扶阳而行气血津液,故能散结消肿。方后嘱顿服,乃取其药力快捷,速下湿热火毒之意(《简明伤寒杂病沦校注及临床应用》)。 张丰强:本方功擅振奋阳气,散结排脓,清热解毒。方中重用薏苡仁以排脓、消痈、利肠胃,健脾利湿;轻用附子振奋阳气,辛散郁结。二药合用,扶正通阳,消肿排脓,为君臣之伍。更佐苦寒之败酱草清热排脓,以解瘀毒。合而用之,阳虚得扶,瘀毒得消,则肠痈自除。本方药仅三味,故欲收良效,必须重视用量。临证时薏苡仁可用至60g,甚至120g,败酱草可用至30g,但附子一般不宜超过10g。若肠痈脓成未溃时,可加冬瓜仁,疗效更佳(《中医名方应用大全》)。 081、大黄附子汤 [组成用法] 大黄15~30g、附子20~50g、细辛5~10g。水煎,分2~3次温服。 [方证] 1.偏于一侧的身体疼痛,或绞痛,或掣痛,程度剧烈者。 2.或发热,或恶寒,或便秘,或局部发冷者。 3.脉或弦或紧。 [现代应用] 1.以一侧躯体疼痛为特征的疾病,如肩关节周围炎、肋间神经痛(包括带状疱疹性疼痛)、胆囊炎、胆结石、胆道蛔虫病、泌尿系结石、阑尾炎、肠梗阻、腹股沟疝等疼痛剧烈、恶寒而便秘者多有应用本方的机会。位于上部的偏头痛、三叉神经痛,位于下肢的脉管炎、坐骨神经痛以及生殖系统的急性睾丸炎、外伤性睾丸炎、附睾结核等出现明显肿痛时也可推广运用。 2.五官科的疾病如麦粒肿、角膜炎、结膜炎、龋齿疼痛、牙周脓肿、扁桃体炎、咽部脓肿等有“寒包火”征象者。 3.其他如心绞痛、慢性肾功能衰竭、腰椎间盘突出症、顽固性荨麻疹、过敏性紫癜、顽固性湿疹、药物过敏性皮炎、传染性湿疹样皮炎、细菌性痢疾。 [经验参考] 疼痛性疾病是本方的应用重点,其中又以腹痛为常用。《古方便览》载一男子,年五十余,腹痛数年。先生诊之,心下痞硬,腹中雷鸣。乃作半夏泻心汤上使饮之,未奏效。一日,突然大恶寒战栗,而绞痛两三倍于常。于是更作大黄附子汤,痛顿止,续服数日,病不再发。赵守真治钟某,腹痛有年,理中四逆辈皆已服之,间或可止。但痛发不常,每痛多为饮食寒冷所诱发。诊见脉沉而弦紧,舌白润无苔,按其腹有微痛,痛时牵及腰胁,大便间日一次,少而不畅,小便如常。此病乃阴寒凝聚,而前服理中辈无功者,仅驱寒而不逐积耳。今两法并用,与大黄附子汤。并告之:此为金匮成方,屡用有效,不可为外言所惑也。后半年相晤,果两剂而差(《治验回忆录》)。寒结腹胀也可用本方,如郑良怀治一患者,胸腹胀满,气促不能平卧,身热,大便五日来通,脉沉而弦紧。沉则在里,弦紧为寒,该病应为阴寒凝结于内,阳气被阻于外,非温不能化其里寒,非下不能散其内结。乃以大黄附子细辛汤治之。处方:大黄,附子,细辛。一剂,大便通,胀痛消,身热亦解(《福建中医医案医话选编第2集》)。 本方是温下的代表方,但药味很少,有时也不足荡下陈寒积冷,因此后世医家对本方多有加味化裁。如《千金方》温脾汤就是本方去细辛加干姜、人参、甘草(或桂心)变化而成,主治“久积冷热,赤白痢者”;《本事方》中温脾汤,则是大黄附子汤去细辛加桂心、于姜、甘草、厚朴,主治“痼冷在肠胃间,连年腹痛,泄泻,休作无时”;《张氏医通》载本方治色瘅,因房事过伤,血蓄小腹而发黄,见身黄额上微黑,小便利,大便黑,小腹连腰下痛。大黄附子汤去细辛加肉桂。《柳选四家医案》载张仲华治一人,脾肾之阳素亏,醉饱之日偏多,腹痛拒按,自汗如雨,大便三日未行。舌垢腻,脉沉实,湿痰食滞,团结于内,非下不通,而涉及阳虚之体,又非温不动。许学土温下之法,原从仲圣大实痛之例化出,今当宗之。处方:生大黄,制附子,干姜,厚朴,枳实,肉桂。胡希恕治刘某,男,36岁。左小腿部疼痛,腰亦强急不适,或痛,经中西药治疗一年多不效,口中和,不思饮,苔白润,脉弦迟。证属寒饮阻滞,经筋失养,治以温通化滞,兼养筋和血,与大黄附子汤合芍药甘草汤。处方:大黄、附子、赤芍、白芍、细辛、炙甘草。二诊、上药服六剂,腰强急减,遇劳则小腿仍痛,上方加苍术,再服六剂,腰强急基本痊愈,小腿部疼痛亦减,继服一月诸症不复发(《经方传真》)。近代宁波名医范文虎以本方加味治疗乳蛾,见舌苔白,舌质微红者,药为生大黄三钱、细辛三分、淡附子一钱、玄明粉三钱、姜半夏三钱、生甘草一钱(《近代中医流派经验选集》上海科技出版社,1962,136)。 本方附子、细辛、大黄相伍,当属温里通便之剂,常用于阴寒痼结、疼痛、便秘诸症。所主属阴寒实证.因此对寸:虚寒性疼痛、呕逆纳差、腹软喜按(大建中汤证)等症,即便疼痛较剧,也要慎重处方。这样的病人常常自觉恶寒、便秘、手足厥冷,并以某一侧疼痛史为剧烈。舌苔多水滑、满布灰色之痰涎;脉沉弦有力或紧弦;触按其腹则多见腹肌拘挛、腹皮张力不太强或中度稍软一些。由于方中其他药物皆比大黄剂量为大,所以相对来讲温中的作用比《千金方》温脾汤为优。若寒实胶结脐下,绕脐不止,腹痛较剧而便秘者,则可据《千金方》意,再加当归、芒硝。当然胃气虚弱、心下痞满,仍可选用《千金方》加人参之温脾汤。或仿“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之意,参、朴同用亦可。总之要使方药,引临床见证相合为度。 寒性腹痛、腹满,在临床十分常见。张仲景皆归类于“腹满寒疝宿食病”一篇中,但在临床要互相鉴别取用,不可孟浪。一般脾胃虚弱、寒饮内盛而造成的“腹中雷鸣切痛,胸胁逆满”用附子粳米汤主之;若中焦虚寒,脾胃阳衰“大寒痛,上冲皮起,上下痛不可触近”,用大建中汤主之;若虚寒较久,致使痰涎水饮胶结中焦,而发腹痛,“寒气厥逆”而呕吐清涎者,可用赤丸主之;但若腹部胀痛,大便闭结,舌红苔黄者,则为肠胃实热积滞而然,可用厚朴三物汤主之;若见证比厚朴三物汤证痛、满、闭结还重,“腹满不减,减不足言”者,可用大承气汤下之;若胸胁偏痛、便秘、脉紧弦者,有寒,当温下,则须用大黄附子汤主之;若里实便秘、腹痛兼表证,“腹满、发热、饮食如故,脉浮”者,则用厚朴七物汤主之;若同属表里合病,但胸胁发胀、口苦、“心下满痛”而痞硬者,可用大柴胡汤主之。 另外,本方还当与麻黄附子细辛汤对看。二者都可主治痛证,但本方用大黄,偏于里实,而彼方用麻黄,偏于表实;本方附子用量三枚,所主之痛远较彼方为重。两方所主都有发热,但本方之治旨在从下而去,彼方则是振奋阳气驱邪于表。除了寒、痛以外,是否有里实之证是二者的鉴别关键。 [原文点睛] 胁下偏痛,发热,其脉紧弦,此寒也,以温药下之,宜大黄附子汤。(《金匮要略》第十篇第十五条) 大黄三两、附子三枚(炮)、细辛二两。 上三味,以水五升,煮取二升,分温三服;若强人煮取;升半,分温三服。服后如人行四、五里,进一服。 [注论精选] 尤在泾:胁下偏痛而脉紧弦,阴寒成聚,偏于一处,虽有发热,亦是阳气被郁所致。足以非温不能已其寒,非下不能去其结,故曰宜以温药下之(《金匮要略心典》)。 魏念庭:经云,肝主疏泄,开窍于两阴,胁下偏痛而便秘,其脉紧弦者,乃肝家寒热之邪结不通也。故用大黄附子细辛等,寒热并济以和之。此发热,或有形之物积于肠胃而皮肤热作,故在可下之例,未必为假热之证(《金匮要略方论本义》)。 黄杰熙:此方即附子泻心汤之变方,去苦寒之芩、连,加辛温之细辛而成,变补阳轻浮,清散膈、胃口之热邪而为温降之法。大黄人血分,清热逐瘀而降下;附子人肾通阳,而温暖十二经与脏腑,辅以细辛之辛润而润通之。此为温通法之滥觞,凡脏腑有寒凝结气,此皆可温通之,既可入血分,又可人气分,真为妙剂(《伤寒金匮方证类解》)。 浅田宗伯:大黄附子汤主偏痛,然可不拘左右胸下各处。即自胸肋至腰痛者,劝;宜用之。但乌头桂枝汤是自腹中及于偏腹者,此方自胁下痛引于他处者也。盖大黄附子为伍者,皆非寻常之证,如附子泻心汤、温脾汤亦然。凡顽固偏僻难拔者,皆涉于阴阳两端,故为非常之伍。附子与石膏为伍亦然(《勿误药室方函口诀》)。 082、甘草附子汤 [组成用法) 甘草10~20g、制附子10~50g,白术15~30g、桂枝20~50g。 先煎附子,再入余药同煎,分三次温服。 [方证] 1.剧烈的关节疼痛,功能受限,伴全身汗出恶风及小便不利。 2.舌淡苔白润,脉沉或浮细涩者。 [现代应用] 1.以骨节疼痛为主症的运动系统疾病。如风湿性关节炎、类风湿性关节炎、脊椎骨质增生、慢性腰骶关节炎继发坐骨神经痛、肩关节周围炎、结核性关节炎、腰椎间盘突出、肥大性腰椎炎、腰椎管狭窄等。 2.除用于关节病外,其他还用于脱疽、流感、过敏性鼻炎、痛风、风湿性心脏病、慢性心功能不全、久病自汗等。 [经验参考] 甘草附子汤对关节炎的疼痛有较好的治疗作用。《外台秘要》载本方治风寒湿邪气流注关节,或风寒湿痹而表里阳气皆虚者。又名“深师四物附子汤”,疗风湿相搏,骨节疼烦掣痛,不得屈伸,近之则痛,白汗出,短气,小便不利,恶风不欲去衣,或一身悉肿方。另载《古今录验》附子汤,实即奉方。疗风湿相团,骨节烦疼,不得屈伸,近之则痛,白汗出,短气,小便不得利,恶风不欲去衣,或一身流肿方。如骠骑使吴谐以建元元年八月二十六日始觉如风,至七日卒起便顿倒,髀及手皆不随,通引腰背疼痛,心多满,至九月四日,服此汤一剂,通身流汗,即从来所患悉愈。本方不用生姜,既用附子,今加生姜三两。忌猪肉、冷水、桃李、雀肉、生葱、海藻、菘菜。《千金要方》风毒脚气卷载此方名为四物附子汤,治风湿相薄,骨节烦疼,四肢拘急,不可屈伸,近之则痛,白汗出而短气,小便不利,恶风不欲去衣,或头面手足时时浮肿。并提出体肿者,加防已四两,悸气,小便不利加茯苓三两。薛立斋治疗一女,肢节作痛,不能转侧,恶见风寒,自汗盗汗,小便短,虽夏亦不欲去衣,其脉浮紧。此风寒客于太阳经,用甘草附子汤,一剂而差(《续名医类案》)。谢映庐治高汉章风湿病,遍身骨节疼痛,手不可触,近之则痛甚,微汗自出,小水不利。时当初夏,自汉返舟求治,见其身面手足具有微肿,且天气颇热,尚重裘不脱,脉象颇大,而气不相续。其戚友满座,问是何症?先生曰:此风湿为病。渠曰:凡驱风利湿之药,服之多矣,不惟无益,而反增重。答曰:夫风本外邪,当从表治,但尊体表虚,何敢发汗!又湿本内邪,须从里治,而尊体里虚,岂敢利水乎!当遵仲景法,处日草附子汤。一剂如神,服至三剂,诸款悉愈(《得心集医案》)。现代经方大家范中林也屡用大剂甘草附子汤加味治太阳证风寒湿痹(《范中林六经辨证医案选》)。刘渡舟以本方加茯苓皮、薏苡仁治一42岁患关节炎三年的患者。具人骨节烦疼,手不可近,伴心慌气短,胸中发憋,夜晚尤重,脉缓弱无力,舌胖而嫩,三剂后瘤减其半,心慌亦佳,后转他方而愈(《新编伤寒论类方》,1984,108)。 日本汉方家们用本方治疗关节疼痛也积累了丰富的临床经验。《古方药囊》载本方用于手足骨节剧痛,少动则响,因而不能活动,汗出呼吸困难,小便难出,着厚衣取暖则缓,每当感受风邪,自觉身冷,心情不佳,或疼痛部位发肿者。此方证便秘者居多。虽然便秘不通,但多为两日一次。此方经试用于神经痛、风湿病等有显效。此方以治骨节疼痛为主。并载荒木性次治疗某男,在战场压于坦克之下,虽得九死一生,但患骨病,有时发生大痛,尤以腰背疼痛甚剧,各种治疗无效,与本方,疼痛渐止。《皇汉医学》载本方用于急性多发性风湿关节炎痛剧者,患处肿胀发红,局部有热感,患部触及手指、衣物则疼痛加剧,恶寒、发热、汗出而不得屈伸。有持桂里氏认为治疗风湿性关节炎,甘草附子汤比桂枝附子汤更常用,一般开始即可使用。其掌握使用附子剂的秘决是:只要抽烟不变味,吃酱油、酱汤也不变味。即使舌上有苔或潮热也可使用附子剂。而平素嗜烟,但觉臭而不能吸者,兼饮食无味,脉浮数或洪数之;关节炎患者,则须使越婢加术汤为妥。矢数道明认为此方可用于急性期关节红肿,有灼热感,痛处触之即尤剧烈疼痛,并有恶寒,发热,出汗,尿量减少等症者(《汉方辨证治疗学》,1983,114)。大塚敬节等也认为(急性风湿病)症状激烈呈定型者,自初期即多用此方。关节肿胀过甚,局部发红,不能屈伸,手指或衣服轻微接触患部,即甚疼痛,发热,出大汗,恶风,小便少者,用此方有效。脉弦数或浮大并按之微细(《中医诊疗要览》,1954,24)。大塚并治十七岁小女孩急性多发性关节风湿。发于扁桃体炎后连续高热不退,四肢疼痛,2~3日后膝关节、脚关节也肿起来,颇痛,不能站立,呼吸迫促,尿量减少,虽流汗热不退,也有恶寒,脉浮大,占湿无苔连续用汁草附子汤二个月痊愈。 除了以关节疼痛为主证外,对于上“背恶寒”的阳虚之人也可使用。如们临床应用汉方处方解说》载藤平健先牛门己曾因打喷嚏、流清涕,服小青龙汤反而无效,后因背恶寒,用小青龙汤加附子,仍尤反应。次日病情相同,流泪更甚,似有水毒溢出之感,脊背寒冷如故。脊背如有水流,头痛加剧。先牛突然想起一月以前,—妇女因背恶寒之虚证,用甘草附子汤完全治愈。今虽无骨节烦疼和汗出短气,但“恶风不欲去衣”,“更有气逆上”,遂作甘草附子汤,用附子1g,初服1/3量,20分钟后,不再流稀涕,约一小时好转,背恶寒减轻,服尽余药,正午时全部症状痊愈。“背恶寒”是“恶风不欲去衣”的互词。《外秘要》载《近效》白术附子汤疗风虚头重眩,苦极不知食味,暖肌补中益精气。又治风湿相团,骨节疼痛,不得屈伸,近之则痛剧,汗出短气,小便不利,恶风不欲去衣,身体微肿者。方用白术二两,炮附子两枚,炙甘草二两,桂心四两。此方即甘草附子汤。 芍药甘草汤和越婢加术汤也主关节痛,但芍药甘草汤所主为挛急之痛,多有缓解期,不似本方证之掣痛近之痛剧,且无恶风汗出。越婢加术汤所主为热证,除疼痛外还有口渴、烦躁、脉滑数等特征。该方麻黄、石膏、白术相伍,以药测证,其浮肿范围也要比本方证大。从条文“掣痛不得屈伸,近之则痛剧”来看,本方证的疼痛剧烈的程度是上述两方所不及的。本方主要用于关节炎的急性期,尤其是风湿性关节炎的风湿活动期。风湿性关节炎多有游走不定的特点,而且是多个关节,活动期血沉、“抗O”等指标都会有相应变化,这些都是用方的佐证。风湿性关节炎可合并风湿性心脏炎,也可见汗出短气,因此,临证不要忽视心脏检查。本方附子用二枚,其量较大,意在止痛。附子有毒,务必炮透久煎,且用量上还应参照病人体质强弱而论,并采用递增之法。另外,本方的药量可以灵活调整,有报道急性期重用桂枝,慢性期重用熟附子,合并全身浮肿者,甘草减量,重用白术、附子(山东医刊,1965;11;32)。仲景治风湿病原则是微发其汗,故本方后云“初服得微汗则解”,应用时切记。 [原文点睛] 1.风湿相搏,骨节疼痛,掣痛不得屈伸,近之则痛剧,汗曲短气,小便不利,恶风不欲去衣,或身微肿者,甘草附子汤主之。(175条) 2.风湿相搏,骨节疼烦,掣痛不得屈伸,近之则痛剧,汗出短气,小便不利,恶风不欲去衣,或身微肿者,甘草附子汤主之。(《金匮要略》第;篇第;十四条) 甘草;两(炙)、附于二枚(炮,去皮,破)、白术二两、桂枝四两(去皮),左四味,以水六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初服得微汗则解。能食汗止复烦者,将服五合。恐一升多者,宜服六七合为始。 [注论精选] 王晋三:甘草附子汤,两表两里之偶方,风淫于表,湿流关节,阳衰阴胜,治宜两顾。白术、附子顾里胜湿,桂枝、甘草顾表化风,独以甘草冠其名者,病深关节,义在缓而行之,徐徐救解也(《绛雪园古方选注》)。 郭雍:中湿与风寒气合者为痹,故《素问》㈠: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灵枢》所谓风寒湿气,客于外分肉之间。朱弘曰:中湿与风寒气合者为痹。其寒者为痛,为浮肿,非术、附、桂不能取也。其风多者为烦剧,为流走,为拘急,非麻黄、薏苡、乌头不能散也。其中湿气者为坚满,为气闭,甘遂、葶苈、枳、术不能泄也(《伤寒补亡论》)。 荒木性次:手足骨节剧痛,少动则响,因而不能活动,汗出呼吸困难,小便难出,着厚衣取暖则缓,每当感受风邪,自觉身冷,心情不佳,或疼痛部位发肿者。此方证便秘者多。虽然便秘不通,但多为二日一次。此方经试用于神经痛、风湿病等有显效。此方以治骨节疼痛为主(《古方药囊》)。 汪苓友:《后条辨》云:桂枝附子汤、桂枝附子去桂加白术汤、甘草附子汤,三方俱用附子者,以伤卫而表阳已虚,加寒湿而里阴更胜。凡所见证,皆阳气不充,故经络关节着湿,而卫阳更虚耳。愚以此言实发仲景之奥义(《伤寒论辨证广注》)。 矢数道明等:本方由甘草、白术、附子、桂枝四味组成。甘草能缓和急迫,医治疼痛。白术不但能去水毒,增尿利,月.有镇痛之效,并与桂枝同有健胃作用。附子能提高新陈代谢,使血行良好,且有止痛作用。桂枝能去外邪、调血行、协助诸药,使发挥所期之效力。故本方常用于神经痛、风湿痛、感冒等(《汉方诊疗医典》)。 083、桂枝附子汤 [组成用法] 桂枝20~40g、制附子20~50g、生姜15~30g、大枣12~20枚、甘草10~20g。 先煎附子,再入余药同煎,分2~3次温服。 [方证] 1.身体疼痛、关节屈伸不利、转动痛剧、心烦、脉沉细或寸浮虚者。 2.知觉障碍、肌肉拘挛、疼痛、上冲、舌质淡红,苔白滑润、脉浮涩数者。 [现代应用] 1.关节、肌肉的风湿性、劳损性、退行性病变,如风湿性关节炎、类风湿性关节炎、急性膝关节炎并关节腔积液、颈椎病、慢性腰肌劳损等。 2.其他疾病如糖尿病性脱疽、动脉硬化症特发性脱疽、雷诺氏病、未梢神经炎、坐骨神经痛、慢性胃炎、胃下垂、胃十二指肠溃疡、慢性肾炎、慢性肝炎、腹股沟淋巴结炎、阳痿、寒疝等也可用到本方。 [经验参考] 本方多用于风湿病的疼痛。如范中林治杨某,女,60岁,四川一农民。既往有风湿病史。1974年8月初,身觉不适,畏寒、头昏、身痛。某日正弯腰时,忽感腰部剧烈疼痛,不能伸直,头上直冒冷汗,遂倒床不起。邀范老诊治,按太阳证风湿论治,10余日痊愈。诊见腰痛如割,不能转侧,身觉阵阵畏寒发热,手脚麻木。面色青暗,唇乌。舌质微红,苔白滑腻,触双手背微凉,脉浮虚。此为太阳证,风湿相搏,卫阳已虚。法宜温经散寒,祛风除湿。以桂枝附子汤主之。处方:桂枝15g,制附子60g(煎1小时30分钟),生姜30g,炙甘草10g,红枣30g。连服四剂,诸症悉减,再服四剂,基本痊愈。从此行走,劳动如常。1979年6月追防,患者谈及5年前病愈以后,未再复发(《范中林六经辨证医案选》)。也有将本方发挥用于其他疾病的,如《扁鹊新书》载本方治暑天中湿头痛,发热,恶寒,遍身疼痛,汗出。叶天士治疗张某,阳微不司外卫,脉络牵掣不和,胃痛,夏秋不发,阴内阳外也。当冬寒骤加,宜急护其阳,用桂枝附子汤。处方:桂枝,炙草,煨姜,南枣,附子(《杂病治疗大法》)。方略治张某,16岁。暮春感冒,恶寒发热,手足厥冷。左手三部脉浮而弱,右手三部脉迟而弱。先生诊为伤风夹阴,以桂枝附子汤煎成热服,温覆取汗。病者服药后身稍烦躁,即揭去衣被。次日诊时,脉仍浮弱。先生曰:地郁蒸而闹作,人身内烦而汗作,气机之动也。今四肢阳回,将外人之邪驱向皮毛,不令汗出,营卫何由得和?风寒何自而解?用前药再进,出透汗而愈。天下有服药不合法,服药不忌口,宜多而少,宜少而多,反归咎于方不对证者,往往类是。又治一熊姓友人,咳嗽发热,头背手足恶寒。诊得六脉沉弱。伤寒书云:少阴脉沉反发热,麻黄附子细辛汤。今因气虚脉弱,故不用麻黄细辛,而用桂枝附子汤,二剂而愈(《尚友堂医案》)。谢映庐治一熊姓半岁小儿,肌肤娇嫩,笑舞爱人。一日患伤风小恙,鼻塞咳嗽,医以二陈苏防之属,因而得汗,即至嗽声不出,气急神扬,尚以不嗽为效,盖不知外感,以有嗽为轻,以无嗽为重。又误进苏子、枳壳之属,下咽未久,忽然目珠上瞪,四肢抽掣;又误进镇惊丸,诸医见其小水短少,更与疏风之药,加入淡渗之味。继因见病急未服,危迫之顷,先自谢罪,忙请先生诊。遂疏桂枝附子汤与服,尔时变证愈出,忙煎灌之,一剂而风痉自止,再剂而诸恙悉痊。嗟嗟,药只一方两剂,而成功旦夕者,原有自耳,此正分经用药之妙也(《得心集医案》)。《蓝轩医谈》载清川玄道家有中风奇药方,为桂枝附子汤或乌头桂枝汤加大黄、棕榈叶,初发不论虚实,皆可用,有奇效。 本方和甘草附子汤虽然同为风湿相团导致关节疼痛而设,但本方更偏于解表而和营卫,病邪较轻,属风湿合邪滞于经络,导致气机不畅而然。所以方取桂枝去芍药汤加重附子,来振奋少阴与三焦之元阳。从“脉浮虚而涩”,可以看由本方温阳达表,而重在疏通营卫。只有其人大便硬,小便自利时,方可去桂加白术;而甘草附子汤则病邪偏重于里,从“掣痛不得屈伸”和“身微肿”可以看出乃寒湿胶结,故疼痛较重,甚则有手不可近之态,属阳虚湿滞关节,所以不用姜枣之调营和卫,而用大量附子温阳补肾,大剂白术以健脾散湿。同属由里达表,但偏重于充实脾肾,温经止痛。本方以附子用量为重,所以病人之脉当沉细或尺沉微弱。又加入温阳和血、益气降冲的桂枝去芍药汤中,所以其脉也可见到浮而虚涩之象。且从桂枝汤去芍药加附子汤治疗“脉促胸满,(脉)微,恶寒”来看,本方不过增加桂、附的剂量而已。所以本方也可用于治疗“胸满、脉微、恶寒”等心脏病人,而对伴有肢节疼胀者,疗效更高。另外,编者常用本方合防己黄芪汤加赤芍、地龙等治疗下肢冷痛、浮肿,压之血色回复不好,或汗出、心烦、局部皮肤发暗、发紫的脉管炎、静脉曲张等患者,有时疗效很好。 [原文点睛] 1.伤寒八九日,风湿相搏,身体疼烦,不能自转侧,不呕不渴,脉浮虚而涩者,桂枝附子汤主之。若其人大便硬,小便自利者,去桂加白术主之。(174) 2.伤寒八九日,风湿相搏,身体疼烦,不能自转侧,不呕不渴,脉浮虚而涩者,桂枝附子汤主之。若大便坚,小便自利者,去桂加白术主之。(《金匮要略》第二篇第;十三条) 桂枝四两(去皮)、附于三枚(炮,去皮,破)、生姜三两(切)、大枣十二枚(掰)、甘草二两(炙)。上五味,以水六升,煮取;升,去滓,分温三服。 [注论精选] 柯韵伯:桂枝附子汤,即桂枝去芍药加附子汤也。彼治下后脉促胸满而微恶寒,是病在半表,仍当以桂枝为君,加附子为佐。此风寒湿相合而搏可表,当从君君臣臣之制,则桂附并重可知。……方末云,初服其人身如痹,三服尽,其人如冒状,此以术附并走皮内,逐水气未得除,故使然耳,法当加桂四两(《伤寒来苏集》)。 胡希恕:本方即桂枝去芍药加附子汤,不过增加桂附的用量而已。由于附子除湿痹,桂枝利关节,增此二味用员为治风湿关节痛而设,因亦易名为桂枝附子汤,以示与前方主治有别。古方立法之长如此,学者官细寻味(《经方传真》)。 吴安庆:伤寒至身体疼烦,不能白转侧,不特感寒,且风与湿合,深入于筋骨肌肉之间。不呕不渴,里无热也;脉浮虚而涩者,表阳虚也,故用桂、甘、姜、枣辛甘生阳,以祛风邪;附子之辛热雄猛,通行十二经,肌肉筋骨,驱逐寒湿。此方药味与桂枝去芍药加附子汤同,而其剂量有异,后症微恶寒,阳气虽虚而未甚,故附子用一枚,此乃风寒湿三气相合而为患,脉已浮虚而涩,足见其阳虚已甚,故用附子三枚,加桂枝50g。《伤寒》《金匮》方用附子之多,无逾于此方者,意在阳气复辟,不得不借助附子之大力也(附子一枚,准今5g弱,三枚准近14g)(《吴安庆医案医论选》)。 084、白术附子汤 [组成用法] 白术40~60g、制附子20~50g、生姜15~30g、大枣12~20枚、甘草10~20g。 先煎附子,再入余药同煎,分2~3次温服。 [方证] 1.身体疼痛、肢节不利、纳少、身重、便秘、尿量少、脉浮涩数。 2.用于甘草附子汤证而大便硬、小便自利者。 3.桂枝附子汤证而无气上冲,见小便不利、大便偏干者。 [现代应用] 请参阅甘草附子汤、桂枝附子汤相关内容。 [经验参考] 桂枝发汗,白术止汗除肿,去桂加术,想必暗含汗多或肿甚。如许叔微治彭某,身热头痛,呃逆,自汗如洗,已数日矣。彭问:去试不数日,而疾势如此,为之奈何?先生诊曰:误服药多矣,此证当先止汗,幸无忧也。作术附汤与之,三投而汗止,五日而得愈(《伤寒九十论》)。出汗过多则可导致大便硬,止汗无疑改变大便性状。不过,就白术本身来说,具有双向调节作用,既可以治大便硬,也可以治大便溏。现代名医魏龙骧即用大剂量白术治便秘,仲景之理中汤用术则是针对便溏。大便性状的不同改变在治验中都可以见到。便秘者,如刘景祺治疗一肛痒患者,全身关节疼痛,小便利,大便干,肛痒已半年,小腹经常疼痛,大便未查出虫卵。苔薄白,脉左寸关浮,尺沉紧,此乃湿邪留滞,当助阳散湿,与白术附子汤。处方:白术,附子,甘草,生姜,大枣。服三剂,全身关节痛大减,肛门痒止,小腹痛减,大便已不干。继用上方加川芎、灵仙、没药,服六剂,关节疼痛消失(《经方验》)。大便于,既可以是关节疼痛的伴随症状,也可以是平素即有便秘而又新患痹症者。便溏者,如赵守真治一女患,痢愈未久,转致溏泻,一日四五次,腹中时痛,痛则手足厥冷,呕吐清涎,曾进理中汤多剂未瘥。诊之,脉微细,舌白润,口不渴,小便清长,厥痛并存。今脉微厥痛,不仅病在太阴,且证兼少阴,其病由痢转泻,固为病变之良好机转,但泻利既久,脾胃已伤,脉微而厥,则肾阳劝;复衰损。前服理中汤不应者,偏脾而遗肾耳。现以合治脾肾为宜。处方:白术,附子,生姜,红枣,甘草。用以培补脾肾,温暖肾阳。服药四剂,手足厥回,痛泻俱止。惟肢倦神疲,饮食无味,再用益脾强胃之异功散加益智仁、砂仁、山药、扁豆诸品,同时美味调补,半月遂收全功(《治验回忆录》)。由此可见,大便的改变并非本方必见证。 “风湿相搏,身体疼烦”,诚然,疼痛是本方的主证,但风盛时也可出现麻木,如《杏林医选》载汪承恩言:风中络脉肌肉血脉之间,出现肩背腰腿一处或数处麻木不仁,用祛风活血等常法,一时多难见效者,本方效应迅速。然不知其理何在,亦不可勉强曲解也。方用白术9g,熟附子6g,生姜12g,甘草3g,红枣5个。此方药虽平淡无奇而收效神速,不可忽之。并载一治验,方某,男,34岁,教师。平素喜打篮球,常汗出当风入水中。1959年7月中旬,忽得右腿麻木不仁,经用活血祛风之常法十余天无效。就诊时舌脉如常,亦无其他兼症,乃用上方3剂,初服有微汗出,3剂病愈。后世用本方也有一些化裁,如《医方简义》载白术附子汤治风湿之病,大便坚,小便利者。用方白术二钱,炮淡附子二枚,炙甘草五分,生姜三片。《重订严氏济生方》载白术附子治肠胃虚湿,肠鸣泻泄,或多自汗者。方用白术二两,炮附子一两,茯苓一两。为粗未,每用四钱,水一盏半,生姜七片,大枣一枚,煎至七分,去滓,温服,不拘时候。并载本方治中湿,脉纲,自汗,体重。 其实甘草附子汤、桂枝附子汤和本方都是为风湿相搏,身体或关节疼烦而没。但因药物组成或剂量不同,所以主治也就不同。甘草附子汤疼痛最重,以关节病变为主,且因寒湿通彻表里而阻碍三焦的气化,所以有汗出、短气等症;桂枝附子汤则病邪偏重于表,所以用桂枝去芍药以调和营卫,并用大量桂枝、附子急救表里之阳,驱风镇痛。而本方则于桂枝附子汤去桂加白术,从主治来看,病机当为湿邪偏盛,致使脾不能为胃行其津液,所以证见“大便硬,小便自利”,反之若“大便不硬,小便不利”,则不去桂枝,此为一方两用之法,故临证之际,务须详细问明。总而言之,本方仍属除湿蠲痹的处方。其实治湿之法很多,可根据具体见证和不同病机而灵活化裁组方,但临床约之不出发汗和利小便两大方法。如仲景书中对于湿且兼风的多从汗解,如表实则宜用麻黄加术汤;表虚则用防己黄芪汤;风湿内外俱见,则用麻杏苡甘汤;风湿相搏之中,偏阳虚在表则用桂枝附子汤;偏湿郁在里则用本方;而表里俱虚,寒湿胶结,关节疼剧则用甘草附子汤治之。阳虚补阳、正虚扶正,总以贴。切病机,利于治疗为宜。 经方巾以药名为方名者多是为了突出该药物的重要性,本方白术、附子剂量特大,且仲景在方后有“术附并走皮中,逐水气……”的自注;可知二药是除湿蠲痹的核心。这种经验也被一些医家所重视,如胡希恕说:“术、附合用为治寒湿痹痛的要药,加入适证解表剂,用以治风湿关节痛,均有捷效。如桂枝加术附汤、葛根加术附汤、越婢加术附汤等皆为常用之良方,宜注意”(《经方传真》)。 [原文点睛] 1.伤寒八九日,风湿相搏,身体疼炳,不能自转侧,不呕不渴,脉浮虚而涩者,桂枝附子汤主之。若其人大便硬,小便自利者,去桂加白术主之。(174) 2.伤寒八九日,风湿相搏,身体疼烦,不能自转侧,不呕不渴,脉浮虚而涩者,桂枝附于汤主之。若大便坚,小便自利者,去桂加白术主之。(《金匮要略》第;篇第;十三条) 附子三枚(炮,去皮,破)、白术四两、生姜三两(切)、甘草二两(炙)、大枣十二枚(掰)。上五味,以水六升可,煮取;升,去滓,分温三服,初一服,其人身如痹,半日许复服之,三服都尽,其人如冒状,勿怪,此以附子白术并走皮内,逐水气未得除,故使之耳,法当加桂四两,此本一方二法,以大便硬,小便自利,去桂也;以大便不硬,小便不利,当加桂,附子三枚恐多也,虚弱家及产妇,宜减服之。 [注论精选] 柯韵伯:若其人又兼里气不和,大便反硬,小便反利者,此非胃家实,乃脾家虚也。盖脾家实,腐秽当自去。此湿流肌肉,因脾土失职,不能制水,故大便反见燥化。不呕不渴,是上焦之化源清,故小便自利。濡湿之地,风气常存,故风寒相搏而不解耳。病本在脾,法当培土以胜湿,而风寒自解,故君白术以代桂枝。白术专主健脾。脾虚则湿盛而不运:湿流于内,故使大便不实;湿流于表,更能使大便不濡。脾健则能制水,水在内,能使下输膀胱而大便实;水在外,能使还入胃中而大便濡。故方末云:初服其人身如痹,三服尽,其人如冒状。此以术、附并走皮内,逐水气未得除,故使然耳(《伤寒来苏集》)。 曹颖甫:白术附子汤,用白术四两,取其化燥以祛肌表之湿,用附子三枚,取其善走以收逐湿之功。仍用甘草生姜大枣以助脾阳,使得从皮中而运行于肌表。一服觉身痹者,附子使人麻也。半日许再服者,惧正气之不支也。三服后其人如冒状者,阳气欲达而不得也。故必加术外更加桂四两,然后阳气进肌表而出,寒湿得从汗解,表阳既通,脾气自畅,新谷既人,陈气自除,大便之坚,正不需治耳(《伤寒发微》)。 黄杰熙:《金匮》在“大便硬”之前尤“其人”二字;“去桂枝加白术汤”在列方处又标为“白术附子汤”,且各药皆减半药量。广义伤寒则概“六淫”外伤而言,病既久又属杂病,故两书(原来是一书)皆互用此二方治疗风湿热病。身体疼烦乃风性流动,为湿所阻之象;不能自转侧乃湿淫之象;脉浮虚而涩,浮者风,虚者阳虚,涩者湿;不呕不渴,乃不兼里证,病仍在表,故用发表祛风补阳胜湿之桂附汤治之。“若”者,承上启下之词,即上证兼大便硬、小便自利者而言,此属肠胃水分偏渗下之清窍,恐造成内燥外湿,阴阳隔阻,不相交通之坏病,故去桂枝之通阳利小便,而加白术补土制水,使水液还归大肠以润大便,此观仲景方后之自注乃明(《伤寒金匮方证类解》)。 森立之:《外台》引《近效》白术附子汤,疗风虚头重眩苦极不知食味,暖肌补中益精气,此语恐是后世运用之治验,曾治如此证而有效,故有此文,此文《近效》运用之文,而非仲景原文可知矣。宋人以此方为仲景方,以此语并非仲景语,误编人此方中也。风虚头眩者,肾气先虚,风邪遂入,水道不通,致此头重而眩苦极不可忍之证,此证风湿虽为患,以肾虚水寒为源,故用术附汤补中益气暖肌,则风湿之邪得微汗而解也。《外台》方后文为仲景旧文,可据改也(《金匮要略考注》)。 085、当归芍药散 [组成用法] 当归10~20g、芍药10~30g、川芎6~15g、茯苓10~30g、泽泻10~30g、白术10~30g。上6味,共研细末为散,每服6g,酒和,日三次。或以水煎煮,日服三次。 [方证] 1.妊娠腹中急痛,或绵绵作痛。 2.头重,眩晕,心悸,小便不利,头面及足跗浮肿。 3.舌质淡红苔白腻,脉濡细缓或有弦滑之象。 [现代应用] 1.广泛用于妇科诸疾,凡产后、术后、更年期前后,妊娠期、哺乳期,体质较为虚弱,皆有应用本方的机会,如功能性子宫出血、子宫内膜炎、附件炎、先兆流产、习惯性流产、胎位不正、妊高症,闭经、更年期综合征、卵巢囊肿、子宫肌瘤、产后抑郁症、乳腺小叶增生、不孕症等。 2.以疼痛为应用目标,部位不局限于腹部,不拘男女,用于慢性胃炎、消化性溃疡、胆囊炎、泌尿系结石并感染、肠梗阻、痛风、冠心病、心绞痛、血管神经性头痛、三又神经痛、坐骨神经痛、风湿性关节炎、肠痉挛等。 3.皮肤或毛发异常,表现为肤色或黑或白,缺乏光泽,有色素沉着,少油脂,头发干枯,易开又,易脱落,或红或黄;口唇易干裂,甚则出血等,又如痤疮、雀斑、冻疮、急慢性湿疹、荨麻疹、下肢静脉曲张、疣、斑秃、脂溢性脱发、银屑病等。 4.心衰水肿、肾病水肿、肝硬化腹水、脑外伤后综合征(眩晕)、梅尼埃综合征、脑血栓形成、过敏性鼻炎等见有水湿为患的疾病也可选用本方。 5.其他还用于治疗高血压病、低血压、膀胱炎、前列腺增生、阑尾炎、痔疮、老年性痴呆、运动性血尿、结膜炎等。 [经验参考] 本方被日本汉方医称为“妇人圣药”而广泛应用于妇科诸病,是血水同病的专方。女性盆腔炎常表现为腹痛、带下多,可以视为血水同病的一种。如《岳美中医案集》载用本方原方改汤剂治疗慢性盆腔炎,症见腹痛、白带多、头目眩晕。赵力维用本方治疗附件炎49例,按照原方比例配成胶囊口服。结果痊愈34例,好转ll例,无效4例,总有效率为91.8%(湖北中医杂志,1988;4:25)。谢春光等将本方制成胶囊治疗痛经90例,并与田七痛经胶囊作对照,发现疗效高于后者(中医杂志,1989;8:23)。有人以本方加味治疗胎位异常170例,结果转胎率为80.6%,以妊娠29—36周内服用的成功率最高,且疗效高于膝胸卧位(上海中医药杂志,1987;7:7)。夏仲方用本方加桂枝治疗妊娠晚期腹痛浮肿而尿闭,药后4小时小便即通(辽宁中医杂志,1988;11:3)。日本医家还用本方治疗功能性子宫出血、先兆流产、妊娠中毒症、不孕症、更年期综合征、子宫肌瘤等。 在今天的中医临床上,本方的应用已经远远超出了妇科病的范畴。如蒋运样用本方化裁治疗过敏性鼻炎、慢性咽炎、声带肥厚、内耳眩晕(江苏中医,1989;6:5);毕明义用本方改汤剂治疗阑尾炎102例收效满意(国医论坛,1989;l:30);杨恒裕用本方加味治疗黄褐斑235例,结果痊愈58例,显效69例,有效87例,无效27例(北京中医学院学报,1987;5:36)。大塚敬节认为本方无腹痛亦可用之,但恶心、呕吐者不可用(《中医诊疗要览》)。《中医经方在日本》载今西一郎对本方的应用经验是:用于脸色白或苍白的虚弱者,与其说其中多是恶性贫血,毋宁说是由于水分代谢障碍而产生的血行障碍,看去像贫血样,而且多自觉身体发冷。(不论男女,即其肌肉骨格软弱,与气候条件无关而体冷。)此外,还带来自主系统神经不安定症。本方证是体质、内脏俱弱,但消化系统症状少。虚弱的妇女用之则畅血行、温身体、改善皮肤组织,因此有人称它为内服的美容药。其实,大凡男女老幼脐旁至胸下挛急痛,妇人子宫痉痛,头目眩晕、心悸、心下悸,肉膶筋惕(都是水气为患),目赤痛(目赤,是水气挟血上凌,日中粉红色,不似暴发火眼之深红色并肿,应细辨),面色萎黄,有贫血象,腰膝易冷,小便频数或不利等疾病涉及血分和水分者都可以使用本方。 仲师有“血不利则为水”之言,具体到治疗方剂,当归芍药散是最好的注脚。“血不利”不同于血瘀,较之轻一层,名之“血滞”可能更好理解。仲师明言“妇人则经水不通,经为血”。所以“血不利”在妇人多有月经方面的异常,:或痛经,或月经前期、后期,或月经过多、过少,或崩漏,闭经等,在男子则有出血、手术、外伤、跌扑病史。“血不利则为水”的“水”字是泛指广义的水气:病,就本方证而言,当从药物组成中寻找符合本方证特异性的症状,即见有眩悸、小便不利的茯苓证及头重、冒的泽泻证,心下部振水音或痞坚、大便不正常的白术证,妇人多见带下或经行泄泻,男子多有小便不利或脚汗、阴囊潮湿的局部汗出证。本方证在仲景所给出的条文中当着眼的是“痛”字。当然,没有疼痛的症状,也有应用当归芍药散的机会,但可以肯定地说痛症在当归芍药散证中出现的频率最高,容易出现疼痛的症状。疼痛的部位不拘于“腹中”,举凡头、颈、胸、胃、腰、关节、皮肤、四肢都可以出现。疼痛的性质,或胀痛、或绞痛、或酸痛、或闷痛、或抽痛等,皆有可能。对本方证腹诊的体会是:脐旁拘挛疼痛,有的推右侧则移于左,推左则移于右,腹中如有物而非块,属血与水停滞。 仲景原方各药剂量芍药最大,川芎、洋泻次之,当归最少。临证时当根据具体情况灵活斟酌:便结、不易出汗、肤痒色暗重用当归;白芍既町止痛缓急,又可止血利水,性甚平和,除却“胃气弱,易动”见有便溏次多外,各种痛症、血症皆町增大剂量;川芎擅长止痛,但气辛窜而散,用量过多体弱者易碍胎元,故妊娠宜慎用,一般以3~6g为宜;《本草蒙筌》云:“泽泻多服虽则昏目,暴服亦能明日”,如有头目眩晕重,重用洋泻30~60g,但应中病即止,不可久服。在具体服法上,仲景原方为散并用酒和服,其用义在于有水湿之邪,用散不用汤防助纣为虐,与五苓散制剂同义。用酒送服,在于取其辛热走窜行血之用,与白术散、当归散服法同理。 日前临床上一般改作汤剂,且不用酒,疗效亦佳。但在辨证无误的情况下,用汤剂无效时改作散剂,用酒送服,常有出入意外之效。本方常单独使用,不必随意添加药物,即有捷效。也常与柴胡、半夏、桂枝、黄芪及其他当归类方合用。若服后小便或如血色,大便或有下水者,系药中病,是佳象,应坚持多服之。历代医家均认为后世名方逍遥散是从当归芍药散衍化而来,或者说逍遥散是四逆散和当归芍药散加减而成。用“气血水”的理论来区别上述三方,四逆散属于气剂,当归芍药散属于血水剂,逍遥散则为气血水剂。三者的关系和演变一目了然。事实上,就笔者的经验,四逆散与当归芍药散合方较之逍遥散应用更广泛,加减进退也更灵活。 [原文点睛] 妇人怀娠,厦中亏痛,当归芍药散主之。(《金匮要略》第二十篇第十七条) 当归三两、芍药一斤、川芎半斤、茯苓四两、泽泻半斤、白术四两。上六味,杵为散,取方寸匕,酒和,日三服。 [注论精选] 曹颖甫:妇人怀孕,全恃养胎之血。因怀孕之故,周身气血,环转较迟,水湿不能随之运化,乃停阻下焦而延及腹部,此即腹中痛所由来。方用芎、归、芍以和血,并用茯苓、泽泻、白术,以泄水而去湿,但令水湿去而血分调,痛自止。盖治病必伏其所主。宿食腹痛,则治以承气,得下则痛止;寒利腹痛,则治以四逆、理中,寒去则痛止;肝脾腹痛,则治以小建中,脾安则痛止;蛔虫腹痛,则治以乌梅,虫卜则痛止,皆不乏用止痛之药。当归芍药散之治孕妇痛,亦犹是耳。吐多不识病原之医士,乃有通治之方,而古法荒矣(《金匮发微》)。 尾台榕堂:治产后下利、腹痛,小便不利,腰脚麻痹而无力者,或眼目赤痛;若下利不止,畏寒者加附子。若不下利,大便秘者加大黄;妇人经断,已三四月,诊之,有腹中挛急,胎不应于手,或腹中痔痛,类血瘕,难决妊否者,用此方加大黄,则二便快利,不过十日,腹中松软,若怀妊者,胎气速张,又怀妊已累月,胎萎缩不长,腹中拘急者,宜用此方;眼目赤痛症,其人心下有支饮,头眩涕泪,腹拘急者,又宜此方;脱肛,肿痛出水不止者,有奇效(《类聚方广义》)。 汤本求真:本方类似芎归胶艾汤,其主治亦相似。所异者,彼有当归、川芎之外,因有地黄、阿胶、艾叶,故止血作用颇有力。此仅有当归、川芎,其作用比较微弱也。然反于处而含茯苓、术、泽泻,故治冒眩、心悸+b下悸、肉惕、小便不利之特能。是以本方能奏效于脑、神经、肌肉、心、肾、子宫等疾患也。腹证亦相酷似,然此证本因水毒停蓄,故腹部稍软弱,而胃内必有停水,而他体部亦得认为停水之候,此其别也(《皇汉医学》)。 086、当归四逆汤 [组成用法] 当归10~20g、桂枝10~20g、白芍10~30g、细辛3~10g、炙甘草6~10g、通草3~6g、红枣10~30g。上七味,水煎煮,分三次温服。 [方证] 1.手足厥寒、麻木、冷痛,甚至青紫。 2.腹痛、头痛,或腰痛、腿痛、脚痛。 3.脉细,舌淡苔白。 [现代应用) 1. 以末梢血管狭窄或闭塞导致血液循环障碍为特征的疾病是本方的主治方向。如血管神经性头痛、雷诺氏病、血栓闭塞性脉管炎、冻疮、阳痿、红斑性肢痛、硬皮病、手足皲裂、精索静脉曲张等;大动脉炎也可使用本方;大脑基底动脉供血不足造成的头晕,冠状动脉供血不足导致的冠心病也有使用本方的场合,临床不可忽视。 2.高血压头痛、脑外伤头痛、牙龈炎、三叉神经痛、消化性溃疡、肠痉挛、输尿管结石、肩周炎、慢性腹膜炎、腰肌劳损、子宫附件炎、子宫内膜异位症、胆囊炎,胆道蛔虫症、坐骨神经痛等各种疼痛性疾病见有四肢末端发冷者也有使用本方的机会。 3.还用于梅尼埃综合征、过敏性紫癜、慢性荨麻疹、怠慢性前列腺炎、附睾炎、阴吹、缩阴症、腱鞘炎等疾病;另外,外感病初期、发热误汗后、月经期或同房时(后)感寒受凉也容易出现本方证。 [经验参考] “手足厥寒、脉细欲绝”是本方的经典主治。短短的八个字描绘了末梢循环障碍的病机。由此可以推断出病人多有四肢(手足)或麻木,或痒,或疼痛,或冰冷,或青紫。或发绀。其实,末梢除了四肢外,还包括头部、五官等部位。如耳部冻疮、鼻黏膜的苍白、脑血管痉挛的头痛等也应当属于末梢循环不良。之所以强调“手足厥寒、脉细欲绝”—是因为尹足部显而易见,容易识别,二是以此为例,旨在示人举一反三:。历代医家根据这八个字对本方的临床应用进行了极大的发挥。如《伤寒论类方法案汇参》载张文希治—人周身疼痛发厥,脉细,忽尔目盲不见灯,于本方加吴茱萸,眼明如故。又载文学家骆元宾,十年患病,形容枯槁,李士材目示之,左胁有形,其大如臂,以热手按之,沥沥有声,甚至上攻于心,闷绝者久之,热醋熏炙方苏。治以本方,半月形渐小,更以八味间服,半载不辍,积块尽消,而不复发矣。留章杰治一女,年未四十,气血衰微,形体瘦弱。天前受寒后今晨头晕不起,手足厥冷,言语无力,神志无差,虽形寒而无大冷热,舌淡而润,脉细欲绝。投以本方去细辛加附子,服后二剂汗出而愈(《伤寒方临床阐述》)。俞长荣治一女,三十岁。月经来潮洗澡致全身颤抖,手足冷痹,下肢冷过肘膝。伴心悸,心烦不眠。舌紫胖苔黄腻,脉细涩。投以本方以吴茱萸易细辛,服药诸症均明显好转(《伤寒论汇要分析》)。矢数道刚用本方加吴莱萸、生姜治疗手足端冷,以及末端瘀血发生冻疮者。以脉细,受寒则腹胀,腹痛者为适应证。并附治验一则,女,27岁,每至冬季则发冻疮,体瘦,面色黄褐而无红润,脉软弱,腹部陷没、无力,有胃内停水,并有胃下垂,食欲不振,易疲劳等症,投以上方,冻疮好转,面转红润,纳增,体稍发胖,皮肤色泽如常(《汉方辨证治疗学》)。“手足厥寒、脉细欲绝”是全身证,除此之外还会伴有具体的局部证,临床当注意。 《伤寒杂病论》中,辨病是首务,是定治疗方向,辨脉居次,辨证是细化,最后乃处方药。从其各篇的标题“辨某某病脉证并治”可以看出。就《伤寒论》而言,其中论及的脉象不是很多,但如有论及皆是方证辨别的要害,如桂枝汤的浮缓,小柴胡汤的弦细,白虎加人参汤的洪大等。诸多经方家均强调用经方要善于抓主证,本方所定方证中给出了“脉细欲绝”的主证。临床所见,遇有“脉细欲绝”的患者,排除附子证,可以用本方的概率很高,而且细追问,多伴有四肢(手足)症状。本方证除了脉象外,腹证也不容忽视。大塚敬节对本方腹证的描述是:腹部呈虚满状,腹表虽有抵抗而腹底无力,腹直肌多拘急(《中医诊疗要览》)。编者认为除了脉象和腹证以外,有助于对本方证识别的佐证有:一是“当归肤”,即脸部皮肤呈干性,有色素沉着,身体皮肤粗糙,夏天不易出汗,冬天易见脱屑,夜间皮肤容易瘙痒。二是“桂枝舌”,即舌质淡红或暗淡,舌体较柔软,舌面湿润,舌苔薄白。三是“桂枝腹”,即腹部平,腹肌较硬而缺乏底力,如同鼓皮,严重者腹扁平而两腹肌拘急,如同纸糊灯笼状。四是“芍药足”,即小腿屈伸不利,或经常出现下肢肌肉痉挛,特别是腓肠肌痉挛。患者常诉说下肢肌肉疼痛,步履困难,或下肢深部肌肉的酸胀不适。需要说明的是这些概念原本不是中医术语,只是为了帮助读者便于理解和记忆而作的形象说法,并非编者标新立异以哗众取宠。 方以“四逆”命名者,打四逆散、四逆汤、当归四逆汤等,虽同幺四逆,而三者用药,方证,悬殊其大。四逆散君药是柴胡,虽云四逆,但早足不甚冷,或指头微温,或手心尚热,或自觉冷他觉并不冷,脉不微细。神情白若,手足或冷或温随天气、心情变化而往来,甲色正是认证关键;四逆汤君药是附子,冷过肘膝,手足心冷,甚则鼻尖、耳壳、前额皆冷,呼气亦冷,爪甲青紫,四逆以他觉为甚,脉或微或沉。神情委靡,懒于言语,欲寐难眠是辨识重点;当归四逆汤君药是当归,手足凉,指尖为甚,覆被加热不易转温,夏天亦阴冷异常,他觉自觉皆冷,主诉中多有疼痛的症状。甲色、唇色、面色较苍白、缺乏光泽,必有四肢(手足)见症是其特征。从现代医学角度来看,四逆散证之四逆多为神经精神紧张所致,四逆汤证之四逆则为心功能衰竭所致,而本方证之四逆当为末梢血管狭窄或收缩所致。方中细辛、通草二味不仅有散寒、通脉的作用,还可除湿利水。所以本方也可视为血水剂,与当归芍药散的区别在于寒象明显。另外,患者多伴有脚汗多、带下多、外阴潮湿、口涎增多、小便不利等水湿证,问诊不要忽视。遇有涕、涎、汗、尿、带、分泌物增多及皮肤渗液为主诉时,当还考虑是否有本方证的存在。 本方与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相比,后者所主为“内有久寒”,其寒象要比本方证更甚。结合吴茱萸汤治疗头痛的经文,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似乎更适合治疗头面部的末梢循环障碍。也可以认为后者治疗本方证兼有呕吐、头痛、吐涎沫者。另外,本方的通草,有的医家认为是木通,这从《神农本草经》记载木通可“通利九窍血脉关节”似乎找到了解释,有的医家主张用通草。木通性味苦寒,与本方的功效相去甚远,而且用木通的汤药味劣难以下咽,所以用通草更为妥当。 [原文点睛] 手足厥寒,脉细欲绝者,当归四逆汤主之。(315) 当归三两、桂枝三两(去皮)、芍药三两、细辛三两、甘苹二两(炙)、通草二两、大枣(掰,二十五枚)。 上七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 [注论精选] 胡希恕:此为桂枝汤的加减方,故主荣卫不利之外寒。与四逆汤、通脉四逆汤专以里寒为治者大异。此所谓厥寒,亦为伤寒之寒,以示寒之在外,与厥冷不同。本方治冻疮有验,亦由于寒伤于外也(《经方传真》)。 柯韵伯:手足厥寒,脉微欲绝者,阳之虚也,宜四逆辈,脉细欲绝者,血虚不能温于四末,并不能荣于脉也,夫脉为血之府,而阳为阴之先,故欲续其脉必益其血,欲益其血必温具经,方用当归芍药之润以滋之,甘草大枣之甘以养之,桂枝细辛之温以行之,而尤藉通草之人经通脉以续其绝而止其厥(《伤寒来苏集》)。 程门雪:厥寒与厥冷稍异。盖厥冷重而厥寒转轻也。以此证厥逆非少阴亡阳之比,只是血分虚寒,血虚寒束,血中温气不足,故但手足厥寒。寒者不温也,冷者冰冷,寒之甚也。此云厥寒,彼云厥冷,仲景用字,极有斟酌,如此等处,真不可轻易放过,其微奥甚矣。非诸家穿凿之说町比。又亡阳之厥寒,曰脉微欲绝;脉微者,鼓动不显,是明明阳气之衰微也。血虚寒束之厥,则曰脉细欲绝,血少当细,寒主收引亦细,明明血中温气不足,寒邪拘束,脉缩形细而不大也。鼓动无力不显曰微,脉搏形不充缩小曰细;微为阳亡,细为血少。此汤主治脉细欲绝,一字之别,全局所关,岂可不慎思明辨也哉。当归四逆汤大有温荣祛寒通脉之功,投之合度,则厥逆自还为温暖;脉细欲绝,亦得续渐复矣(《书种室歌诀二种》)。 087、当归贝母苦参丸 [组成用法) 当归10~30g、贝母10~30g、苦参10~30g。 上三味,末之,炼蜜为丸,如小豆大,饮服3丸,加至10丸。亦可作汤,入蜂蜜30g冲服。 [方证] 1.小便淋漓不尽,溲时涩痛,尿色黄赤,大便干燥。 2.舌质红,苔黄,脉滑数。 [现代应用] 1.泌尿系感染、泌尿系结石、良性前列腺增生症等以小便不利或淋沥涩痛为主诉的疾病可以使用本方。 2.本方可扩大运用于涕、痰、胃酸、带下、精液、前列腺液、皮肤渗液、局部汗液分泌增多或异常的疾病,以黄稠味重为特征,如鼻窦炎、中耳炎、急慢性支气管炎、消化性溃疡、盆腔炎、阴道炎、精液不液化症、急慢性前列腺炎、痔疮、痢疾、急慢性湿疹、皮炎、脚癣等。 [经验参考] 本方主治“妊娠,小便难,饮食如故”。孕妇的小便不通多与胎儿压迫膀胱有关,或者是伴有下尿路的感染,这与女性的尿道解剖结构有关。后世对本方的使用已经不再局限于妊娠期,如赵守真治一青年农妇,夏伤于湿热,饮食如故,而小便不利,有涩痛感,迁延半月,精神饮食减退,肢倦无力,面色惨淡,气促不续,口干微咳,少腹胀痛,大便黄燥,小便不利而疼,脉细滑。用本方改汤加桔梗、白蔻、鸡苏散等。服用2剂小便通利,不咳,尿黄而多,后继以猪苓汤收功(《治验回忆录》)。《刘渡舟临证验案精选》载一女,42岁。尿急尿频,小便时尿道灼热涩痛。伴腰酸,小腹胀,足踝部略有浮肿,心烦少寐,口干不欲饮,微咳,大便偏于,二日一行,小便黄,舌红苔薄腻,脉搏滑细。处方:当归20g,浙贝15g,苦参12g,服4剂症状明显减轻。足踝处之浮肿、腿重、乏力未瘥,转方与防己黄芪汤合方收功。总之,本方可以视为体虚之人尿路感染的专方。另外,《神农本草经》载当归“治咳逆上气”,《名医别录》载贝母治“咳嗽上气”,因此本方又可推治阴虚肺热久咳。毕明义用本方治疗胃脘痛180例,认为本方对于郁、火、湿相互为患造成胃脘痛的气滞证、肝胃郁热证、郁火伤阴证和湿热中阻证四种证型都有良效(河南中医,1992;1:17)。现代药理研究发现苦参有治疗早搏的作用,因此,本方也有用于心律不齐的机会。 本方的使用还要抓住“当归体质”。“当归体质”的特征可概括为:一、肤色或白或黄或黑不定,以白、黄为多,但必粗糙或干,少润泽。冬天易见脱屑,发天易遭蚊虫叮咬,起疖疮且不易消退,夜卧盖被易发皮肤瘙痒,头发干枯而黄、易开叉、易脱落,面部缺乏光泽且有色素沉着,唇易干裂,手足易皲裂等。临证须排除口晒、染发、美容等假象。二、形体或胖或瘦不拘,以瘦为常,但平素不易汗出,即使夏日炎炎亦罕见汗出津津。如有汗出,局限于手心、脚底、会阴等。三、平素容易出现疼痛,肌肉皮肤黏膜对寒冷刺激敏感。四、以女性居多,多有月经或孕育异常,多有手术、出血、跌扑等病史。 《金匮要略》对本方证的阐述中,给出“饮食如故”一语,说明本方证纳食正常,反证出现厌食、纳少等症状,当慎用本方。本方也是经方中有争议的方剂之一,焦点在“小便难”一语,有学者认为应当是“大便难”,如秦伯未即认为“用当归贝母苦参丸治大便(难),非但符合理论,且下文‘饮食如故’也有着落”;秦氏并举证金华沈介业中医师的经验“孕妇患习惯性便秘,有时因便秘而呈轻微燥咳,用当归四份,贝母、苦参各三份,研粉蜜为丸。服后大便润下,且能保持—天一次的正常性,其燥咳亦止。过去吾家对孕妇便难不任攻下者,视此为秘方”(陆拯主编《近代中医珍本集·金匮分册·金匮要略类病释》,浙江科学技术出版社,1991,896)。从当归润肠通便的功效来看,治疗大便难能够说得通。不过,从《神农本草经024苦参和贝母的主治记载来看,似于又支持仲景原文,而非传抄之误。《神农本草经》说苦参主“溺有余沥”,说贝母主“淋沥邪气”,很显然是侧重于“小便难”。至于治大便难,应当是本方的扩大运用,而非仲景本意。编者在解释经方时喜欢引用《神农本草经》、《名医别录》这两本典籍,仲景用药的思路和因为它们所记载的内容有较多的一致性,而且成书的年代也比较接近,可以作为研究经方的重要参考。在配伍上,本方是润燥相合,符合仲景相反相成的配伍原则。在用药方面,有学者认为,贝母入药古来即以丸散为多,如消瘰丸。有的学者经过临床验证、对比观察,结果发现:将贝母研为细末吞服者,其效果远比煎服者为优。这可能是本方制丸的原因之一。根据湿与热象的轻重常与当归芍药散或栀子柏皮汤合用。本方和当归芍药散、当归四逆汤均为血水剂,三方区别在于血水证各有偏重,兼寒兼热的不同。当归芍药散血证和水证各半,寒热之象不著;当归四逆汤以血证为主,寒象明显;本方以水证居多,兼有热象。 [原文点睛] 妊娠,小便难,饮食如故,当归贝母苦参丸主之。(《金匮要略》第二十篇第七条) 当归、贝母、苦参各四两。上三味,未之,炼蜜丸如小豆大,饮服三丸,加至十九。 [注论精选] 尤在泾:小便难而饮食如故,则病不由中焦出,而又无腹满、身重等证,则更非水气不行,知其血虚热郁,而津液涩少也。本草当归补女子诸不足,苦参入阴、利窍、除伏热,贝母能疗郁结、兼清水液之源也(《金匮要略心典》)。 赵以德:小便难者,膀胱热郁,气结成燥。病在下焦,不在小焦,所以饮食如故。用当归和血润燥。本草贝母治热淋,以仲景陷胸汤观之,乃治肺金燥郁之剂。肺为肾水之母,水之燥郁,由母气不化也。贝母非治热,郁热则热散,非淡渗利水也,其结通则水行。苦参长于治热,利窍逐水,佐贝母人行膀胱,以除热结也(《金匮玉函经二注》)。 088、肾气丸 [组成用法] 干地黄15~50g、山药10~30g、山茱萸6~20g、泽泻10~30g、牡丹皮6~15g、茯苓10~30g、桂枝6~12g、附子6~12g。将上药研末,炼蜜为丸,每服6~9g,日服二次,温开水送下。或作汤剂,水煎服,每日两次。 [方证] 1.浮肿、小便不利或小便频数、多尿。 2.腰腹疼痛,小腰或拘急疼痛,或麻木,或软弱无力。 3.痰液、唾液、白带等量多且清稀如水。 4.严重的疲劳倦怠感,肌肤虚浮,或有水肿,手足常怕冷畏寒,时常出现烦热感。 [现代应用] 1.用于更年期综合征,甲状腺功能减退症、醛固酮增多症、糖尿病、尿崩症、阿狄森氏病、肾上腺皮质激素副作用等内分泌机能失调性疾病。 2.慢性肾炎、肾病综合征、肾盂肾炎、肾结核、糖尿病肾病,肾结石、输尿管结石、膀胱炎、膀胱结石、膀胱括约肌麻痹、神经性尿频、前列腺增生等泌尿系疾病出现排尿困难、排尿减少或增多,水肿时有用本方的机会。产后水肿或尿闭、术后尿失禁、脊髓性尿潴留也可参照辨治。 3.五官科疾病如老年性或糖尿病性白内障、青光眼、玻璃体浑浊、角膜炎、眼底出血、眼睑抽搐症、慢性鼻炎、慢性扁桃体炎、梅尼埃综合征、神经性耳鸣、耳聋、耳漏、喉疳、舌痹、复发性口腔溃疡、牙龈炎、齿痛等也可见到本方证。 4.其他如还用于皮肤科疾病如湿疹、老年性皮肤瘙痒症、苔藓样皮炎、肛门瘙痒症、黑变病等;生殖系统的阳痿、遗精、早泄、不育、不孕、带下病、阴缩精出、痛经、产褥热等;运动系统的腰肌劳损、坐骨神经痛、脊柱畸形症;消化系统的肝硬化腹水,痔疮、脱肛等;呼吸系统的肺气肿、慢性支气管炎、支气管哮喘等;尿血、咯血、吐血、脑出血等出血性疾病。 以及高血压病、动脉硬化症、高脂血症、神经衰弱、神经官能症、中风后遣症等。 [经验参考] 日本汉方医把肾气丸又叫作“八味丸”。观仲景之方,用药多为2~5味,由此可知肾气丸在经方中应当属于大方了。本方在《金匮要略》中有五处条文,所主之证比较多,又该如何应用呢?首先,肾气丸为丸剂,且见于杂病的《金匮要略》,可知本方多用于慢性病。慢性病多虚实夹杂,但仲景在虚劳腰痛病中提到本方,而且方中地黄用量独大,伍有山茱萸、山药、附子、肉桂等强壮药,因此可以推测本方适应于机能衰退占上导地位的慢性病。这些疾病诸如阳痿、腰肌劳损、神经衰弱,也包括过早衰老而川现的白内障、前列腺增生等。适用肾气丸方者,多表现为神情倦怠,易疲劳,肌肤较松软,腰膝酸软、下半身尤其下肢常感寒冷,时常出现烦热感,此种体质常见于中老年人。因此,中老年人使用该方的机会较多,可当作老年病的常用方。 其次,本方含有茯苓、泽泻.故可用于浮肿、小便异常性疾病,如经方家夏仲方治一三十余岁妇女,小产后两月又受孕,在妊娠五个月时,足肿面浮,白带如水淋漓,大便或秘结或泄泻,手足心常感发热,至此时已连续口渴多饮多尿八个月,小便反少而解不爽利,浮肿更甚而面现晦黑。不几日,溺不通,白带自止而下腹胀急,服药不效,实施导尿而出。后又闭阻,气息粗逆,心胸烦热。渴不敢饮,饥不敢食。脉象劲大无伦,舌色殷红而质嫩。夏老认为此证与《金匮要略》中“转胞”相同,沦中条文所言,尽管不是指孕妇,然而证有相同,则肾气丸主治之方可通用,于是处方:干地黄18g、山药12g、山萸肉6g、茯苓、泽泻各9g、桂附各4.5g。服一剂,五小时许起行溺,量不多而难下,又一小时而小便畅利,满腹轻快,欣然进餐,连服五帖,而水样白带大下,大便多稀薄,烦热口渴得除。腰际发冷而腰重坠,易方,给甘姜苓术汤,七帖而所患痊愈,颜面浮黯消去,脉之劲大亦转柔小,停药至分娩无他患(《夏仲方专辑》)。肾气丸所主的小便异常包括小便不利和多尿。小便不利指小便排除不畅,伴有小便量少,或小便次数频多,量短少;多尿是指小便量多、次数多,甚至多饮多尿,如原文所描述的“以饮一斗,小便一斗”。肾气丸具有双向调节作用,既可治疗尿少及浮肿,又可治疗尿频夜尿多。 再次,在腹证方面,日本汉方家将“少腹不仁”作为应用肾气丸的主要目标。而对于少腹不仁的解释,龙野一雄说:“少腹不仁系指下腹壁紧张程度软弱者而言,有麻痹的含义,麻痹有知觉麻痹和运动麻痹,临床上包括此两方面,皆作不仁处理。少腹不仁的他觉腹证是腹壁的软弱,其软弱的程度有比上腹部软乃至像棉花般软之间的各种程度。这是八味丸的腹证”。大塚敬节治一患者,体温高达40℃,但脉沉弱而不数。因尿闭以导尿管排尿,下腹放置冰袋,头部及心脏部亦用冰袋降温,足放人暖脚壶内,室内用火炉加温。患者主诉口渴,常漱口,口干不得眠。腹软无力,除子宫之外均软弱如棉。去冰袋,与八味丸,二日小便自然通畅,热逐渐下降,不足一个月痊愈(大塚敬节汉方与汉药,4卷9号)。其实,本方证的腹证不仅有“少腹不仁”还包括“少腹拘急”。如《类聚方集览》谈到本方腹证除了“按脐下没指无抵抗者”外,还说“少腹拘急及拘急牵引阴股者”,符合经文汜载。 最后,按照后世医家的经验,本方主治肾虚因而有尺脉弱的特征。如岳美中1936年治疗—人,因精子活动能力极差,其妻妾不能受孕。根据两尺脉俱弱无其他病象,投本方以鼓舞肾气,嘱坚持久服。半年后其妻妾怀孕,自此连生三子女(新中医,1983,4)。 后世医家有地黄滋腻碍胃,不适合于纳差腹胀、咳喘痰多的说法,编者认为也不尽然,如薛己医案记载:州守工用之,先因肚腹膨胀,饮食少思,服二陈、枳实之类,小便不利,大便不实,咳痰腹胀;用淡渗破气之剂,手足俱冷。此足三阴虚寒之证也,用金匮肾气丸,不月而康。薛己是擅用肾气丸的高手,他的经验有相当大的参考比重。古人用地黄,皆取生地而不加熟制,后世炮制学发展,于是又有熟地备用。后世常用熟地易生地、肉桂易桂枝称附桂八味丸,应用同于肾气丸。后世医家将本方作为补肾方剂使用,拓宽了肾气丸的应用范围,并在原方的基础上加减化裁。如严用和的《济生方》以本方加车前子、牛膝名“济生肾气丸”,又叫牛车肾气丸。该方对于肾气丸证水肿明显者比较好,如高血压病合爿:肾脏损害。宋代钱乙将本方去桂枝与附子名“六味地黄丸”;后人在此基础上又衍生出“知柏地黄丸”、“杞菊地黄丸”、“麦味地黄丸”、“都气丸”等一系列“地黄丸类方”,并广泛运用于各科疾病。正因为如此,也带来了对肾气丸及其类方盲目使用的倾向,“凡病皆肾虚”、“治病求本即是补肾”,病人也不问青红皂白,自觉不自觉地大量服用着地黄丸,这种庸俗的风气充斥着中医界。所以,我们再次强调方证对应,特别要着眼于对仲景原文的遵循和精研。 [原文点睛] 1.虚劳腰痛,少腹拘忌,小便不利者,八味肾气丸主之。(《金匮要略》第六篇第十五条) 2.夫短气有微饮,当从小便去之,苓桂术甘汤主之;肾气丸亦主之,(《金匮要略》第十二篇第十七条) 3. 男子消渴,小便反多,以饮一平,小便一半,肾气丸主之。(《金匮要略》第十三篇第三条) 4.问曰:妇人病饮食如故,烦热不得卧,而反倚息者,何也?师曰:此名转胞,不得溺也,以胞系了戾,故致此病,但利小便则愈,宜肾气丸主之。(《金匮要略》第二十二篇第十九条) 5.崔氏八味丸:治脚气上入,少肢不仁。(《金匮要略》第五篇附方) 干地黄八两、山药山茱萸各四两、泽泻牡丹皮茯苓各三两、桂枝附子(炮)各一两。上八味未之,炼蜜和丸梧子大,酒下十五丸,加至二十五丸,日再服。 [注论精选] 周扬俊:腰者肾之府,腰痛为肾气之虚寒可知矣。惟虚寒,故少腹拘急,而膀胱之气功;不化也。苟非益火以助真阳以消阴翳,恐无以生土而水得泛滥,不至上凌君火不止矣。主以八味,故补益先天之至要者也(《金匮玉函经二注》)。 徐忠可:腰痛,少腹拘急,小便不利,皆肾家的证。然非失精等现证比。乃肾虚而痹,故以六味丸补其阴,仍需以桂、附壮其元阳也(《金匮要略论注》)。 汤本求真:地黄治脐下不仁……桂枝抑制水毒之上冲,附子激新陈代谢机能,使脐下不仁等之组织迟缓者,可以复归……(《皇汉医学》)。 尤在泾:下焦之分,少阴主之,少阴虽为阴脏,而中有元阳,所以温经脏,行阴阳,司开阖者也。虚劳之人,损伤少阴肾气,是以腰痛,少腹拘急,小便不利,程氏所谓肾间动气以损者是矣。八味肾气丸补阴之虚,可以生气,助阳之弱可以化水,乃补下治下之良剂也(《金匮要略心典》)。 089、复脉汤(炙甘草汤) [组成用法] 炙甘草15~30S、桂枝10—20 s、生姜10~20g、大枣20~30枚、人参10~15g、生地黄60~120g、麦冬15~20g、麻仁15~30g、阿胶10~15g。 (黄酒或米酒和水各半,先煎八味,去滓,阿胶另烊后兑入药汁调匀,温服,每日三次。不宜饮酒者,水煎亦可)。 [方证) 1.脉虚无力、三五不调。 2.消瘦、面色憔悴、舌苔薄或无苔。 3.倦怠、动悸、虚烦、头昏、多梦或失眠、便秘。 [现代应用] 1,病毒性心肌炎、冠心病、心脏瓣膜病、感染性心内膜炎等心脏病出现期前收缩表现为心动悸、脉结代者;2.其他疾病如甲状腺功能亢进症、复发性口疮、干燥综合征、一氧化碳中毒后遗症、小儿汗证、肺结核、支气管哮喘、青光眼、白内障、玻璃体混浊、肿瘤后期、皮肤皲裂等见有形体羸瘦、皮肤干燥者可以考虑使用本方。 [经验参考] 从本方主治的经典条文来看,“脉结代,心动悸”无疑是心脏病的心律失常表现,其中又以早搏最为常见。心脏病的心律不齐是本方的主治方向。如周龙妹用炙甘草汤原方原量原煎服法治疗病毒性心肌炎并各种心律不齐24例,服药最少1剂,最多4剂,有效率达87.5%。药物剂量据柯雪帆等用古代衡器(权)和量器直接核算,所得结论1斤=250g,1两=15.625g(约减为15g),1升=200ml。处方:生地250g,炙甘草60g,生姜45g,党参30g,桂枝45g,麦冬45g,麻仁60g,大枣3()枚,阿胶30e,黄洒1 000 R。煎服法:先将上述前8味药浸泡于1600ml水中近2小[时,然后加入黄酒急火煎煮,滚后改为文火,约煎3小时大约煎到600mi时,去药渣加入早巳浸泡烊化的阿胶,搅拌均匀,此时药汁像稠厚的糖浆,分早中晚3次服用。休息1~2天再服第二剂,此间可将留F的药渣再煎服一次。在此24例中,右90%以上的患者在接受本法治疗前也服用过为期不短的炙甘草汤及其加减方,然效不显著。究其原因,主要在于药物的剂量与是否用酒方面。可见黄酒是不可忽略的药物。本方剂量之大,是临床不多见的,经观察有中数患者服药后略有头昏,想睡觉,但能承受,余无不良反应(上海中医杂志,1989;5:36)。经方家曹颖甫也有丰富的治验,他说“余用本方,无虑百数十次,未有不效者。其证以心动悸为主。若见脉结代,则其证为重,宜加重药量。否则,但觉头眩者为轻,投之更效。推其所以心动悸之理,血液不足故也,故其脉必细小异常……”(《经方实验录》)。有时心脏本身并没有器质性疾病,而是其他疾病造成心脏的节律失常也可表现为本方证,如甲状腺功能亢进、心脏神经官能症等。《橘窗书影》载浅田宗伯治疗一名四十岁妇女,伤寒后,心中动悸甚,咽喉时迫急而少气,咽喉外壅肿如肉瘤(甲状腺肿大),脉虚数,形体羸瘦如柴,腹内虚软如贴(腹部凹陷),饮食不进。其父延余议方,余曰:舍炙甘草汤加桔梗,无适方也。连服其方,数旬动悸渐安,肌肉大生,咽喉壅肿自减,气息爽快,悠闲散步,云之后无恙。浅田宗伯多年的经验总结认为,炙甘草汤能滋养心血,滑润脉络,故不仅治动悸,而且对人迎(在甲状软骨外方,颈动脉搏动处)旁血脉凝滞,气急促迫者,亦有效。另外,本方还用于其他疾病.如范文虎常用炙甘草汤治疗赤眼、视觉模糊等属于阴虚火炎者。炙甘草汤为范文虎常用方剂之一,他认为此方主要作用一是滋阴降火,二是治心悸,脉数或脉结代(上海中医学院主编《近代中医流派经验选集》)。编者则将本方应用于治疗一些肿瘤病人体质虚弱的情况,对于改善体质,提高生存质量也取得了一定的疗效。 炙甘草汤治疗心律失常要注意以下几个问题。一是本方并非主治一切心律失常。柯雪帆认为条文淡到“伤寒”二字,提示本方适于外感病造成的心律失常。而病毒性心肌炎恰恰符合这一条件,因而本方应当以病毒性心肌炎为首选疾病。二是脉结代和心动悸应当同时出现,前者是他觉症状,后者是自觉症状,表现为虚里怦怦跳动不能自己。如果单纯出现脉结代而无心动悸则本方效果多不佳。至于脉象除了结代外,在频率上既可以数,也可以迟。三是本方剂量要到位,尤其生地、甘草、桂枝更应大剂量。古之生地黄,即今之鲜地黄;今之生地黄,即古之干地黄。本方中的生地应为鲜地黄,由于鲜生地一般药房不备,可用生地100g以卜;炙甘草也要20g以上,桂枝20~30g。岳美中先生对此有同感,《岳美中医案集》“炙甘草汤治疗心动悸脉结代”一文中谈到了这个问题。文中说“……仲景方药不传之秘在于用量,随处可以体会到,而此方尤显”。《经方实验录》载“唐君居春申,素有心脏病,每年买舟到香港,就诊于名医陈伯坛先生,先生用经方药量特重,如桂枝、生姜之属动以两计。大锅煎熬,药味奇辣,而唐君服之,疾辄良已……”四是在煎煮的溶媒方面,一定不能忽视用酒的经典要求。本方煎煮时加“清酒”久煎,则酒力不峻,为虚家用酒之法。据现代药理研究,加酒久煎,有利于药物有效成分析出,且地黄麦冬乃阴柔之品,得酒之辛通,使补而不滞,故柯韵伯说“地黄麦冬得酒良”。观仲景用地黄人煎剂,多用酒煎煮,此也是经方定例。五是除主证外,体质状态也是一个重要客观指征。多有形体消瘦、面容憔悴、皮肤枯燥无光、神情倦怠,容易疲劳,手足烦热,口干,大便秘结等阴虚表现。六是在方证的转化方面,本方证可以由麦门冬汤证发展而来,并可以进一步发展为肾气丸证。 本方是一首重要的滋阴方剂,是后世滋阴方的开山鼻祖。其中生地用量达一斤,为仲景群药之冠,不仅滋阴养血,且能通利血脉;虽方名炙甘草汤,但甘草并非主药,地黄才算主药。大枣用至30枚之多,亦为群方之最,补气养血,擅治动悸;其他如麦冬、阿胶、麻仁、人参,皆为补益之药。据报道,对复脉汤煎出液中19种氨基酸含量进行测定,结果表明含有丰富的氨基酸,9种人体必须的氨基酸含量明显高于牛乳、鸡蛋、肉类、面粉和大米。这样一首方剂功在补血养阴复脉,为中医的营养补益剂,“复脉汤”名副其实。不过,虽然是滋阴剂,但并不是单纯用静药,而是动静结合,用七分阴药,三分阳药。阴药为体,阳药为用,避免了呆补的弊端,这种配伍值得我们借鉴。 [原文点睛] 伤寒,脉结代,心动悸,炙甘草汤主之。(177) 《千金翼方》炙甘草汤一云复脉汤:治虚劳不足,汗出而闷,脉结悸,行动如常,不出百日,危急者十一日死。(《金匮要略》第六篇附方) 《外台》炙甘草汤:治肺痿涎唾多,心中温温液液者。(《金匮要略》第七篇附方) 甘草四两(炙)、生姜三两(切)、人参二两、生地黄一斤、桂枝三两(去皮)、阿胶二两、麦门冬半升(去Jc)、麻仁半升、大枣三十枚(掰)。 上九味,以清酒七升,水八升,先煮八味,取三升。去滓,内胶炀消尽,温服一升,日三服。一名复脉汤。 [注论精选] 吕震名:君以炙甘草,坐镇中州,而生地、麦冬,麻仁、大枣、人参、阿胶之属,一派甘寒之药,滋阴复液,但阴无阳则不能化气,故复以桂枝、生姜宣阳化阴,更以清酒通经隧,则脉复而悸自安矣(《伤寒寻源》)。 尤在泾:脉结是荣气不行,悸则血亏而心无所养,营滞血亏,而更汗出,岂不立槁乎?故虽行动如常,断云不㈩百日,知其阴亡而阳绝也。人参、桂枝、甘草、生姜行身之阳,胶、麦、麻、地行身之阴,盖欲使阳得复行阴小而脉自复也。后人只喜用胶、地等而畏姜、桂,岂知阴凝燥气,非阳不能化耶(《金匮要略心典》)。 柯韵伯:厥阴伤寒,则相火内郁,肝气不舒,血室干涸,以致营气不调,脉道涩滞而见代结之象。如程郊倩所云:此结者不能前而代替,非阴盛也。凡厥阴病,则气上冲心,故心功悸。此悸动因于脉代结,而手足不厥,非水气为患矣。不得甘寒多液之品以滋阴而和阳,则肝气不息,而心血不生。心不安其位,则悸动不止;脉不复其常,则代结何以调?故用生地为君,麦冬为臣,炙甘草为佐,大剂以峻补真阴,开来学滋阴之一路也。反以甘草名方者,藉其载药人心,补离中之虚以安神明耳。然大寒之剂,无以奉发陈蕃秀之机,必须人参、桂枝,佐麦冬以通脉,姜、枣佐甘草以和营,胶、麻佐地黄以补血,甘草不使速下,清酒引之上行,且生地、麦冬,得酒力而更优也(《伤寒来苏集》)。 090、胶艾汤 [组成用法] 川芎6~10g、当归10~15g、芍药10~20g、阿胶10~15g、干地黄15~50g、艾叶6~10g、甘草3~6g。水煎,阿胶另烊后兑入,温服,每日二次。 [方证] 1.出血不止或反复发作。 2.腹中痛,按之软弱无力。 [现代应用] 出血性疾病如功能性子宫出血、先兆流产、习惯性流产、人工流产后子宫出血、月经多,妊娠子宫出血、产后恶露不尽,产后子宫恢复不良(复旧不全)、血小板减少性紫癜、消化性溃疡、外伤出血等伴有腹痛、贫血者。 [经验参考) 胶艾汤是—张妇科良方,临床广泛应用于经、孕、产、乳诸妇科疾病,但主要用于妇人的子宫出血。从方剂构成来看,也应该是四物汤的源头所在,因此可以认为足后世妇科之“祖方”。但本方的应用不限于此,凡各种出血,属虚而赃中痛者,男女皆可用之。《类聚方广义》说“又肠痔下血,绵绵不止,身体萎黄,起则头眩,四肢无力,或血痢不止,腹无热满实证,惟腹中挛痛者,此方屡效”。开封名老中医崔玉衡也认为胶艾汤的运用不仅限于妊娠腹中痛、产后血下,而且扩大到妇科、内科的一些疾病,常取得—些意想不到的效果。可总结为:一治妇人血虚冲任不固之经水过多及漏下症;二治产后冲任虚拟、气血虚寒之恶露不绝;三治妊娠后胞中气血不和,系胞无力,胞脉受阻的腹痛及胎动不安症;四治冲仟虚寒性痛经、闭经;五治气血虚亏、冲任不足、胎孕不固的胎漏症;六治凡属血虚偏寒之各种出血症、便血、溺血、血亏(刘渡舟《当代医家沦经方》)。虚寒性出血往往表现为出血反复发作,绵绵不休,如胡希恕先化治—患者,冈腭裂手术后出血不止,用尽扦种止血药均无效,后用此方加石膏、党参、白术,一剂而止。此人症状:神识尚清,但日喜闭而不愿看入,烦躁汗出,面色苍门,双鼻孔见紫黑血块,口干思饮,常有饥饿感而思食(因伤口渗血未敢进食),大便溏稀而色黑,一日一行,舌质红无苔而有见血染,脉细滑数(《经方传真》)。河北中医学院吕志杰教授治疗一30岁患者,每次同房时阴道内疼痛.同房后阴道少量出血,因而惧怕同房,以致夫妻不睦,用胶艾汤治之,三剂不再出血(《仲景方药古今应用》中医古籍出版社,2000,717)。对于本方主治病症的特征,日本汉方家认为“需寒证之出血,或有贫血”是此方的主治,而更重要者为有瘀血之症,左腹直肌挛急,腹部一般软弱无力,下腹部知觉钝麻,四肢烦热,下腹疼痛等为用方目标。综合来看,虚寒性出血夹有瘀血或出现贫血者为本方正证。 黄土汤也可以治疗妇人血证,以药测证,其所主之病当为寒证甚而尤腹痛及瘀血见证。另外,据日本汉方医西冈氏分析考证,芎归胶艾汤还有一首同名异方。西冈氏认为其原方应为四味(川芎、当归、阿胶、艾叶),其他药味为后人添加,非仲景之方。其原方之临床效果优于现在之芎归胶艾汤。矢数道明曾治一女结婚三年未孕,消瘦、贫血、慢性脾胃虚弱及呈现寒症。四个月来经期延长,每月持续二十余日。子宫内膜糜烂,行刮宫术无效。至今月经已持续十四日,其量更多,下血块、眩晕、动悸、倦怠,动则疲乏无力。用四味胶艾汤(川芎、当归、阿胶、艾叶),服药两剂,第三日出血全止,全身状况显著好转,终止一切医院治疗。继服两个半月,贫血痊愈,元气恢复,月经正常(汉方临床,2卷8号)。《妇人良方》所载的胶艾汤仅为阿胶、艾叶两味,治疗妊娠损伤,下血腹痛。录此仅供临床参考。 [原文点睛] 师曰:妇人有漏下者,有早产后囚续下血都不绝者,有妊娠下血者,假令妊娠腹中痛,为胞阻,胶艾汤主之。(《金匮要略》第二十篇第四条) 芎劳、阿胶、甘草各二两、艾叶、当归各三两、芍药四两、干地黄六两。 上七味,以水五升,清酒三升,合煮取三升,去滓,内胶,令消尽,温服一升,日三服。不差,更作。 芎归胶艾汤方:一方加干姜一两。胡氏治妇人胞动,无干姜。 [注论精选] 尤在泾:妇人经水淋沥,及胎产前后下血不止者,皆冲任脉虚,而阴气不能守也,是惟胶艾汤为能补而固之,中有芎、归能于血中行气,艾叶利阴气,止痛安胎,故亦治妊娠胞阻。胞阻者,胞脉阻滞,血少而气不行也(《金匮要略心典》)。 程林:胶艾主乎安胎,四物主乎养血,和以甘草,行以酒势,血能循经养胎,则无漏下之患(《金匮要略直解》)。 魏荔彤:用芎劳,行血中之凝,阿胶甘草当归地黄芍药五味,全补胞血之虚。艾叶,温子藏之血。寒证见,加干姜,热证见者,干姜烧灰存性,温经散寒,开凝通阻,而血反止矣。干姜之加,乃注中所增,实不易之药,余治妇人经血,屡试屡效者也,故竟僭而添人方中,高明鉴焉(《金匮要略本义》)。 091、三物黄芩汤 [组成用法] 黄芩15~50g、生地黄30~100g、苦参15~30g。三味药同时水煎煮2~3次,取汁混合,分2~3次服用。 [方证] 1.心烦失眠,手足烦热,甚则灼热疼痛、肤色红。 2.唇舌干燥,口渴欲饮。 3.舌质红而少津。 [现代应用] 产褥热,肺结核、灼热足综合征,神经官能症、自主神经功能失调、失眠、红斑性肢痛症、冻疮、荨麻疹、顽癣、阴痒、阴肿等出现手足烦热时用本方。 [经验参考] 本方证的“四肢苦烦热”发生于产后,可能与生产时出血过多有关。从经文来看,产褥热应当是三物黄芩汤的经典主治。产后的手足烦热既是本方的主治,义是川方的关键。如大塚敬节治某女,四年前生产,此后一直不眠,经久不愈,苦于手足烦热,发烧而不眠,别无痛苦。用三物黄芩汤一周,能眠6~7小时,于是烦热亦解(《汉方诊疗三十年》)。赵明锐用此汤治疗两例发热患者。一例38岁女性。于十年前生产后,即患五心烦热,治疗获愈。但以后则每年到二三月间开始,即感到周身烦热,手足心尤甚,殆至十月以后就逐渐热退身凉了。十余年来一自如此,虽然断续治疗,未见好转。在发热期间,并伴有口渴能饮、咽干、舌燥、皮肤枯槁、瘙痒、大便燥结等证。脉数有力,舌红、苔白。其他尚属正常。投以三物黄芩汤20余剂,诸证痊愈,随访三年未曾复发。另一例23岁女性,每年春季即出现手足心烦热已三四年之久,伴有心悸、心烦、失眠、盗汗、纳呆、倦怠等症。曾累用一般滋阴之品,诸如鳖甲、知柏、沙参、地骨皮等药治疗未获效。年年春夏如此发作,待到立秋以后,天气凉爽则逐渐好转。诊得其脉弦而数,舌红苔薄黄。给予三物黄芩汤治疗。前后共服十剂,诸证痊愈。次年春天仍有复发,再以此方治之,数剂而愈。随访三年未见复发(《经方发挥》)。手足烦热,是本方的主证,往往热的程度较重,甚至痛苦难忍,常伴有发红、肿胀、瘙痒、疼痛等兼证。从赵氏的两则医案来看,本方证多有慢性化的特点,而且其发生还与季节有一定的关系。 后世医家对于本方的认识已超出仲景原文,如浅田宗伯认为,三物黄芩汤不限于蓐劳(亦包含产后肺结核、产褥热经久不愈者),治妇人血证头痛尚有奇效。又干血劳(陈旧性瘀血所致之肺结核)亦用之,但借以头痛烦热为目标,此证俗称疳劳(女子青年期结核),女子十七八岁时多患之,必用此方。浅田宗伯还以本方治疗某女,产后烦热,头痛如劈,饮食不进,日渐衰弱。他医多诊为产后结核,推辞不治,余与三物黄芩汤,四五日后,烦热大减,头痛治愈(《橘窗书影》)。这些经验说明头痛并不是本方证和小柴胡汤证的主要区别。《金匮要略浅述》载每用三物黄芩汤合黄土汤,用于治疗痔疮出血,疗效很好。胡希恕则用本方治疗口糜(《中医临床家·胡希恕》)。本方还用于一些热入血分的皮肤病。 妇女经期感受外邪,邪热乘虚内陷而致的“热入血室”证可出现小柴胡汤证,而同样产后感邪除三物黄芩汤证外也会出现小柴胡汤证。那么,两者到底又该如何区别呢?从方剂构成来分析,两方都有黄芩,都主治烦热,但小柴胡汤用柴胡,其所主有寒热往来、胸胁苦满;用半夏生姜,有心烦喜呕,用人参甘草大枣,其病在气分。而本方用地黄,与出血有关。其人体质虚弱、伤阴的表现都很明显。从病位的深浅来看,本方证已涉入血分,其层次要比小柴胡汤证要深。苦参味浓极苦,脾胃虚弱之人有难以下咽之感,若服后胃内不适,心下痞闷,可改用小柴胡汤加生地黄。 [原文点睛] 《千金》三物黄芩汤:治妇人在草蓐,自发露得风,四肢苦烦热,头痛者与小柴胡汤;头不痛但烦者,此汤主之。(《金匮要略》第二十一篇附方) 黄芩一两、苦参二两、干地黄四两。 上三味,以水八升,煮取;升,温服一升,多吐下虫。 [注论精选] 尤在泾:此产后血虚风人而成热之证。地黄生血,苦参、黄芩除热也;若头痛者.风未全变为热,故宜柴胡解之(《金匮要略心典》)。 尾台榕堂:治骨蒸劳热久咳,男女诸血证,肢体烦热甚,口舌干燥,心气郁塞者;治每至夏月,手掌足心烦热难堪,夜间最甚,不能眠者;治诸失血后,身体烦热倦怠,手掌足下热更甚,唇舌干燥者(《类聚方广义》)。 徐忠可:在草蓐,是未离产所也。白发露得风,是揭盖衣被,稍有不慎而暂感也。产后阴虚,四肢在亡血之后,阳气独盛,又得微风,则苦烦热。然表多则长入而头痛,当以上焦为重,故主小柴胡和解。若从下受之,而湿热结于下,则必生虫。头不痛,故以黄芩消热为君,苦参去风杀虫为臣,而以地黄补其元阴为佐。曰多吐下虫,谓虫得苦参,必不安,其上出下出,故未可知也(《金匮要略论注》)。 092、黄土汤 [组成用法] 灶心土12~60S、干地黄15~60g、阿胶10~20g、黄芩10~20g、制附子6~15g、白术10~20g、甘草3~10g。 阿胶烊化后,兑入煎成的药汁中,温服,每日二次。 [方证] 1.出血而精神不振,手足烦热。 2.腹痛、下利、或微有浮肿。 3,脉沉细、迟或紧。 [现代应用] 1.多种原因导致的上消化道出血,表现为柏油样大便者是本方的主治目标;2.其他的以出血性疾病如功能性子宫出血、先兆流产、血小板减少性紫癜、白血病、出血性休克、肠伤寒出血、坏死性小肠炎、溃疡性结肠炎、直肠痛、直肠溃疡、痔疮、尿血、吐血、鼻衄等也有使用机会;前列腺毛细血管破裂所致的血精、性交出血也可使用本方。 3.其他疾病如贫血、脑水肿、癫痫、自主神经功能失调等。 [经验参考] 仲景谓本方主治“远血”。此“远”是相对于肛门而言的,从现代医学来看,应当属于上上消化道的出血。“路远”则“行走”的时间长,提示出血在体内停留时间长。因为出血在体内停留时间过长,经过肠道内的化学反应而使大便成为黑而有光泽的柏汕样。如果出血量很大,一样可以表现为呕血,而出血量很小,则大便又可以无明显异常。此时,可以结合现代医学的隐血实验米判断。如果隐血实验呈现阳性即可以考虑使用本方。不过,若真是消化道的急性大出血,本方被病家选择的机会也是不多的。相反在慢性的比较小量的消化道出血时本方倒是可以有用武之地。日本汉方家认为此方属于太阴病之方,用于阴虚症各种出血。“此方治下血陷于阴分者,有收涩之意,不拘于先便后血。”浅田宗伯如是说,又曰:“暴下血者,投与桃核承气汤,犀角地黄汤血不止,陷于阴分危笃者,此方常得奇效”。本方所主之出血,往往出血难上,出血时间较长,量大,呈现“贫血貌”,体力衰惫,面包口唇苍白,畏寒喜暖,时时烦热感。总之,大多表现出一种“虚寒”状态。在部位上多为下部出血,包括子宫出血、胃肠道出血、尿道及膀胱出血等,但也不限于此,凡出血证,只要具备“黄土汤证”即可用之。在非出血疾病方面.荒本性次氏曾治一老年妇女,血压高,主诉头痛数日,微热,每日精神不振,产生幻觉,右手时时振颤。与黄土汤一帖,手动即止,意识恢复(《古方药囊》)。 泻心汤也主消化道出血,但多为上部出血,颜色多鲜红,且伴有烦躁亢奋等“心气不定”的精神症状。本方证多为下部出血,颜色多暗红,因为用附子地黄等强壮药,故其人多有畏寒、精神委靡不振等衰弱症状。在本方的用药方面,外心黄土已经不容易寻找,临床多用赤石脂替代,如陈修园说“愚每用此方以赤行脂一斤代黄土如神”(《金匮浅汴》)。朱颜认为赤石脂与伏龙肝与高岭上相似,主要为吸着作用,内服能吸收消化道内的毒物及食物异常发酵的产物等;对发炎的胃肠黏膜有局部保护作用,对胃出血还有止血作用(《中药的药理与应用》)。灶心黄土的生成和建筑用的红砖都是山黄土经高温烧烤而成。因此,也有人提出用红砖来代替本药。临床多用灶心黄土的澄清液煎煮他药而不同煎。从临床实际来看,不用灶心土及替代品仍然有效。有时加入参、姜以治崩中漏下等,可大收强身止血之效果。黄芩在黄土汤中的作用,一般理解为“反佐”制约温燥之品,以防火动。倘若为苦寒反佐,那么,为什么不用黄连、黄柏来反佐呢?其实,黄芩在此起的是止血作用。李时珍汇集了前人的经验,提出了黄芩擅治“诸失血”的特长。单味黄芩,或煎汤,或为散,或作丸服,主治吐衄、下血、尿血以及崩中漏下等,广泛应用于各种出血,因此黄土汤中,黄土可去而黄芩不可去。 [原文点睛] 下血,先便后血,此远血也,黄土汤主之。(《金匮要略》第十六篇第十五条) 黄土汤方:亦主吐血衄血。 甘草、干地黄、白术、附子(炮)、阿胶、黄苓各三两、灶中黄土半斤。 上七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分温二服。 [注论精选] 尤在泾:下血先便后血者,由脾虚气寒失其统御之权,而血为之不守也。脾去肛门远,故曰远血。黄土温燥入脾,和白术、附子以复健行之气,阿胶、生地黄、甘草,以益脱竭之血,而又虑辛温之品,转为血病之厉,故又以黄芩之苦寒,防其太过,所谓有制之师也(《金匮要略心典》)。 程林:先便后血,以当便之时,血亦随便而下行。内经曰:结阴者,便血一升,再结二升,三结三升。以阴气内结,不得外行,血无所禀,渗入肠间。故上经口小肠有寒者,其人下重便血。夫肠有夹层,其中脂膜联络,当其和平,则行气血。及其节养失宜,则血从夹层,渗入肠中,非从肠外而渗入肠中也。渗而即下,则色鲜,渗而留结,则色黯。内经曰:阴脉不和,则血留之。用黄土附子之气厚者,血得温,即循经而行也,结阴之属,宜于温补者如此(《金匮要略直解》)。 唐宗海:血者,脾之所统也。先便后血,乃脾气不摄,故便行气下泄,而血因随之以下。方用灶土草木健补脾土,以为摄血之本;气陷则阳陷,故用附子以振其阳;血伤则阴虚火动,故用黄芩以清火;而阿胶、地黄又滋其既虚之血。合计此方,乃滋补气血而兼用温清之品以和之,为下血崩中之总方(《金匮要略浅注补正》)。 093、酸枣仁汤 [组成用法] 酸枣仁10~30g、甘草3~6g、知母6~12g、茯苓10~20g、川芎6~12g。 将酸枣仁捣为粗末先煎15分钟左右,再放诸药,水煎两次后混合,分成两份,早晚温服。 [方证] 1.睡眠障碍,或失眠,或多梦噩梦惊醒,或睡眠浅而易醒。 2.性情急躁,易心烦、心悸,容易紧张、兴奋。 3.头痛、头晕,或胸腹痛,肢体疼痛。 4.脉弦细。 [现代应用] 1.以睡眠障碍为主要表现的疾病如失眠症、嗜睡症、神经衰弱、焦虑症、抑郁症、梦游症、更年期综合征、精神分裂症、肝豆状核变性之精神障碍、狂症等。 2. 以疼痛为主证的疾病如三又神经痛、偏头痛、心绞痛、胃脘痛等也有使用本方的机会。 3,本方还用于其他疾病如慢性肝炎、盗汗、心悸、健忘、眩晕、鼻衄、惊风等病症。 [经验参考] 本方主治“虚劳虚烦不得眠”。临床该如何理解呢?编者认为,首先,本方是针对特殊体质的失眠症,而不是通治一切失眠的灵丹妙药。“虚劳”二字,有点体质。适合本方的人,体质表现为一种虚弱状态,身体消瘦,干枯,指甲,唇口苍白,容易疲劳,呈现中医所说的“肝血虚”之状。平时易烦恼、心情紧张不易放松、情绪不稳定、易激惹,可有轻度焦虑或抑郁。本方所主的失眠既没有气滞、血瘀和痰饮,更没有外邪,纯为肝血不足,心失所养的虚证。对此,《古方药囊》说“平常体弱之人,心惊而急,不得眠者,本方正证也。亦可用于小事易生气而不得眠者。若因忧虑过度所致之不眠者,本方难治”。其次,本方证条文简单,以药测证可知还应伴有心悸、汗出等证。如《方极》说“治烦而不得眠者,烦悸而眠不寝者”;尾台榕堂则更有所发挥“诸病久久不愈,尪羸困惫,身热寝汗,怔忡不寐,口干喘嗽,大便溏,小便涩,饮啖无味者,宜酸枣仁汤”(《类聚方广义》)。再次,本方既能治疗失眠,又能治疗多寐,具有双向调节功能。如大塚敬节治一男子,主诉数年来不眠,头重,耳鸣,肩酸痛,易疲劳,食亦不进。形体消瘦,腹肌无力,脐部动悸亢进。与酸枣仁汤,一月余渚症好转,记忆力增强(大塚敬节《汉方治疗实际》)。东洞先生治一病人,昏昏不醒,如死之状,已五六日,用此方速效(《类聚方广义》)。以上两例,一为不眠,一为嗜睡,用酸枣仁汤皆获效,表现不一,其效则同。可知,本方不是单纯的对抗性的镇静治疗,而是通过调节整体功能达到改善睡眠状态的。由此也不难看出,本方所治的“不得眠”,要提到睡眠障碍的高度来理解,不能仅仅局限于失眠。睡眠障碍包括失眠、多梦、睡眠浅,醒后不解乏,无精打采;或嗜睡,睡眠一醒觉节律紊乱,整日昏昏欲睡。对于仲景的“不得眠”,编者的理解是不能获得有效睡眠,强调的是睡眠的质量而不单单是指睡眠时间的保障。最后,本方的应用也不能局限于睡眠障碍的领域。如丁德正将酸枣仁汤用于各种精神障碍症,取得明显效果,他的经验是:凡肝血不足者,出现精神症状,用此汤守方,连续坚持服用至少一个月,效果良好。如一女,患焦虑性神经症五年。自谓“病重危在旦夕。”故惶恐焦虑,紧张万分,烦躁不眠,悲泣不已,频呼“救命”。诊时,惶惶然频频询问:”我是心脏病?治不好吧?”惶惧焦虑之情,难以尽释。患者肤瘦面苍白,双颧微红,间或午后潮热,口干咽燥,舌红苔少,脉细数,头晕,目昏,肢体麻木,爪甲枯白凹陷。予酸枣仁汤,服药25剂,焦虑惶惧及虚烦不眠之象大减;继服20剂,虚烦止,夜寐佳;焦虑尽失(河南中医1987:1,31)。综上所述,把握一个“虚”字,突破一个“眠”宇,对本方的使用才能得心应手。另外,—些虚性疼痛性疾病也常常伴有睡眠的障碍,本方也有使用的机会。而且,本方的镇静作用对减轻疼痛无疑也是有帮助的。中竟镇静是镇痛的基础治疗,现代医学的镇痛剂也多配伍镇静剂。 从方名和用量来看,酸枣仁:无疑是本方中的主药,刘惠民先生认为本药是治疗神经衰弱的最佳强壮药。综合文献来看,在用量上,多主张大剂量使用,有报道80g,甚者用200g的也有。在炮制上,有主张生用,有主张炒用,还有主张生炒各半的,观点很难达成一致。但也说明炮制并非十分重要。编者认为,酸枣仁汤的煎煮,现在都是五味同煎,但遵古法,将酸枣仁捣为粗末先煎,效果更佳。临床应用本方时也可加味,如《千金翼方》治疗伤寒及吐下后,心烦乏气不得眠,以本方加麦冬、干姜。编者的经验是:若烦热甚者加山栀、连翘;失眠伴心腹动悸,病程长久者加龙骨、牡蛎;身体痛者加当归、芍药;本方也可与他方合方使用,如《类聚方广义》以本方合当归芍药散治疗脱血过多,心神恍惚,眩晕不寝,烦热盗汗,浮肿者。具体应用时与温胆汤、小柴胡汤、半夏厚朴汤等合方的机会较多。治疗虚烦不得眠的方剂还有栀子豉汤和黄连阿胶汤,临证也要作仔细鉴别,此处不多赘述,请读者自己进行比较。 [原文点睛] 虚劳虚烦不得眠,酸枣仁汤主之。(《金匮要略》第六篇第十七条) 酸枣仁二升、甘草一两、知母二两、茯苓;两、芎劳二两。 上五味,以水八升,煮酸枣仁,得六升,内诸药,煮取三升,分温三服。 [注论精选] 张路:烦者,肝虚而火气乘之也,故特取枣{:以安肝胆为主,略加芎劳,调血以养肝,茯苓甘草,培土以荣木,知母,降火以除烦,此平调土木之剂也(《张氏医通》)。 尤在泾:人寤则魂寓于目,寐则魂藏于肝,虚劳之人,肝气不荣,则魂不得藏,魂不藏,故不得眠。酸枣仁补肝敛气,宜以为君。而魂既不归容,必有浊痰燥火乘间而袭其舍者,烦之所由作也,故以知母、甘草清热滋燥,茯苓、川芎行气除痰。皆所以求肝之治,而宅其魂也(《金匮要略心典》)。 周扬俊:按嘉言谓此方云:《素问》谓阳气者,烦劳则张,精绝,辟积寸:夏,使人煎厥。可见虚劳虚烦为心肾不交之病。肾水[:不交于心火,心火无制,故烦而不得眠,不独夏月为然矣。方用枣仁为君,而兼知母之滋肾为佐,茯苓、甘草调和其间,芎劳人血分而解心火之躁烦也(《金匮玉函经二注》)。 陆渊雷:虚烦不得眠,劝;神经衰弱之一种证候,人之睡眠,须血液流向下部,使脑部比较的贫血,方能人寐,所谓人卧则血归于肝也。病虚劳者,因营养不是而神经衰弱,于是神经常欲摄血以自养,虽睡眠时,脑部仍见虚性充血,故虚烦不得眠(《金匮要略今释》)。 094、木防己汤 [组成用法] 木防己10~15g、石膏30~50g、桂枝6~10g、人参10~15g。水煎,分二次温服。 [方证) 1.颜面黧黑、或紫暗、或两颧暗红。 2.喘息、动悸,呼吸急促,心下痞坚,气短乏力或口舌干燥,多饮,腹满,甚则面目肢体浮肿,小便不利,咳逆倚息,短气不得卧。 3.舌质红,苔少乏津,脉沉紧。 [现代应用) 1.本方主要用于肺源性心脏病、心脏瓣膜病(如风湿性心脏病),渗出性心包炎等出现的慢性心功能不全(尤其是右心功能不全)。 2.血栓性静脉炎、肋软骨炎、渗出性胸膜炎、关节炎、尿毒症等也可见到本方证。 [经验参考] 本方所主为“膈间支饮”,何谓“支饮”?仲景所称的支饮多指咳逆倚息,短气不得卧,其形如肿。从现代医学来解释,多为肺水肿、肺瘀血、心功能不全等较严重的心肺疾病。“膈间”点㈩了病位。再结合经文的描述,更能清晰地看出方证的大概轮廓。“其人喘满”,可为肺水肿造成的呼吸困难;“心下痞坚”,当为心源性肝硬化(瘀血性肝肿大);“面色黧黑”,慢性缺氧表现;“其脉沉紧”,提示充血性心衰;“得之数十日”,说明病程长,呈慢性化;“医吐下之不愈”,病不在胃肠,亦非宿食粘痰,故吐下不愈。山西名医朱进忠以本方加味治疗一例38岁女性,患风心病、心力衰竭,心源性肝硬化,前医以真武汤,实脾饮加味治之不效。当时表现为口渴,全身浮肿,腹胀如鼓,有青筋暴露,紫绀、呼吸困难,不能平卧,舌紫暗,脉虚大紧数而促或间结涩。本方加茯苓、杏仁、苍术、川牛膝,服药4剂,腹胀,浮肿,气短均改善,食纳增加。继服30剂,腹水消失.浮肿,紫绀,气短等症状亦大减,乃按上方继服一月,诸症大部分消失(山西中医,1989;4:24)。矢数道明治63岁男子,体重70kg,胖人,腹部鼓胀突出。乍见,面色紫而瘀血,鼓槌指,下肢中等度浮肿,且有腹水。主诉呼吸困难,步行时尤为严重。不能横卧,有腹水,四肢浮肿,腹围为1.5米,肝脏大,触之如半个覆盆状而坚硬,有压痛苦闷感。心律不齐,尿蛋白中等,血压115/85毫米汞柱,心、肝、肾均已恶化,已入院4个月。此患者症状,完全如条文所述:“其人喘满”心下痞坚,面色黧黑,脉沉紧。”投与分消汤无效,再与木防己汤加茯苓,服用10日,呼吸困难、胸内苦闷消失。初诊时扶家人肩来院。再次米院,行路平稳,途中已不休息。尿量增加,腹水、浮肿均已消失,心下已软,能横卧,亦能做轻工作(汉方临床,3卷4号)。以上两案的描述,与经文是一致的,他们的治验是对仲景记载的再次重复。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准确识证的,倘若是没有仔细研究经方的医生,遇到此等紫绀、心下痞坚和水肿.难免不坠人活血化瘀、软坚消癥、温阳利水的俗套,最终的疗效也是不言自明的。 以上两则验案都与心功能不全相关,但并不是说本方就不能用于其他疾病。冯世纶用该方制成胶囊治疗脑梗塞,服用1个月,不仅症状好转,而且还可看到血栓缩小或消失。甚至多年的患者服药后也能明显好转。对治疗脑梗塞确有良效(中国中医药报,1995年3月20日第三版)。赵守真的这则医案很难说就是心脏病。刘翁茂名,年近古稀,酷嗜洒,体肥胖,精神突变,以为期颐之寿可至。意其长子在1946年秋因经商折阅,忧郁以死,家境日转恶化,胸襟以而不舒,发生咳嗽.每晨须吐痰数口,膈上始宽,们仍嗜洒,借资排遣。昨日饮于邻居,以酒过量而大吐,遂病胸膈痞痛,时吐涎沫。医用涤痰汤有时少安.旋又复作,渐至面色黧黑,喘满不宁,饬价邀治。翁于吾为近戚.义不可却,买舟同往。至则鱼更三跃矣。翁见唏嘘泣下,娓娓谈往事不休。诊脉沉弦无力,自言膈间胀痛,吐痰略松,已数日末饮酒,食亦不思.夜间干燥,心烦难寐,如之何而可?吾再三审视,按其心下似痛非痛,随行痰涎吐出;再从其脉沉弦与胸胀痛而论,实为痰饮弥漫胸胃之间而作痛。又从病理分析,其人嗜酒则湿多,湿停于胃而不化,水冲于肺则发喘,阴不降则阳不升,水势泛滥故面黧,湿以久郁而不化热,津不输布故口渴。统而言之,乃脾湿不运,上郁于肺所致。若言治理,如用小陷胸汤清热化痰,则鲜健脾利水之功;如用苓桂术甘汤温阳燥湿,则乏清热之力;欲求其化痰利水清热诸作用俱备,莫若《金匮》之木防己汤。方中防己转运胸中之水以下行,喘气可平;湿久热郁,则有石膏以清之;又恐胃气之伤、阳气之弱,故配人参益气,桂枝温阳,以补救石膏、防己之偏寒而助成其用,乃一攻补兼施之良法,极切合于本证者。方是:防己、党参各12 8,石膏18g,桂枝6g,另加茯苓15g,增强燥脾利水功能而大其效。3剂喘平,夜能成寐,舌现和润,胸膈略舒,痰吐亦少,尚不思食。复于前方中去石膏增佛手、砂仁、内金调气开胃。又4剂各证递减,食亦知味,精神转佳,惟膈间略有不适而已。吾以事不能久留,书给《外台》茯苓饮调理而归(《治验回忆录》1962,22)。本案的用方依据主要是渐“面色黧黑,喘满不宁”,“口干燥”,”口渴”,“膈间胀痛”也是重要参考。而“每晨须吐痰数口”,“时吐涎沫”,“医用涤痰汤有时少安,旋又复作”,这些描述可以理解为经文所言的“医吐下之不愈”。当然,这仅仅是编者的看法。不过,采用“我注仲景,仲景注我”这种经案互注的方法,把病人的临床表现和经文紧密联系起来,看是否相互吻合,对提高临床的用方能力是大有帮助的。 本方证大多为器质性疾病,且多为中晚期,使用本方只能消除或改善部分症状而难以根治,对此要有正确认识。此外,不是所有的心肺病中晚期均会出现本方证,只是一部分。不论何痫,只要出现本方证即可选用。仲景立方是针对特定的证,而不是针对现代医学的某—个病。在方证上,患者多有浮肿,此时患者虽有浮肿水液滞留于体内,但反觉口渴,饮水不解,小便不利,出现—种矛盾的状况,这与通常多饮、多尿同见的情况相反。西医认为是口渴调定点下移所至,这是一种特殊的病理状态。原文中未言口渴,但按仲景用石膏、人参之惯例,当有口渴舌干燥,口渴多饮。《方极》言本方治心下痞硬,烦渴者。本方的腹证为心下痞硬而坚,按之少痛且悸,小便不利。凡病到面色黧黑的程度,则病情不仅严重,且为时久远,临床常见一些心肺疾病晚期出现这种面部特征,治疗已很棘手。如今医疗条件远比古时为好,患者未必到如此严重才来就诊,故不当拘于黧黑一证,凡面色紫暗或两颧暗红者即可及早选用本方治疗。本方所主,以实证为多,因此,矢数道明认为此方不能用于严重身体衰弱和脉浮弱有结代者。在具体应用方面,凡治心功能不全者,宜选用药力较强的东北人参,且用量要大,党参力微,恐难胜任;若胸闷喘息,心胸壅塞者可合葶苈大枣泻肺汤;心烦、咳吐黄粘痰.可合小陷胸汤;肺心病桶状胸可合苓桂术甘汤;心下痞坚甚者可加枳实、白术;若实邪较甚,用本方不效者可去石膏,加茯苓、芒硝。 关于石膏的用量,原文为“鸡子大十二枚”,按“鸡子大”一枚为40g(《伤寒论研究》广东高等教育出版社,1988,414)计算,当为480g,其量的确令人咋舌。《外台》作三枚,《心典》、《浅注》等作二枚,临证当以病情需要为依据,不必拘执。此外仲景药量看起来很大,若细观其用法,便觉稳妥,如大青龙汤麻黄虽有六两之多,但煮取三升,初只温服一升,得汗即止后服。如此看来,所服麻黄只有二两。关键在于辨证准确且中病即止,如此用药量虽大些,亦无甚妨碍。关?:本方的组方原理,也同样令人费解,看上去显得很杂,值得同道们深入研究。 [原文点睛] 膈间支饮,其人喘浦,心下痞坚,面色震黑,其脉沉紧,得之数十日,医吐下之不愈.木防己汤主之。(《金匮要略》第十二篇第二十四条) 木防己三两、石膏十二枚(鸡子大)、桂枝二两,人参四两。上四味,以水六升,煮取二升,分温再服。 [注论精选] 古益东洞:治喘满,心下痞坚者,肿满心下硬满者,短气或逆满而痛,或渴者,……(《方机》)。 尾台榕堂:治水病喘满,心下痞坚,上气而渴者,兼用陷胸丸或蕤宝丸(《类聚方广义》)。 吴谦:心下痞坚,饮结在小可知,故以木防己汤开三焦水结,通上中下之气。方中用人参,以吐卜后伤正也。故水邪虚结者,服之即愈(《医宗金鉴》)。 曹颖甫:寒湿久郁,则生里热,胃热合胆火上拢,因病喘逆,饮邪留积不去,则上满而下痞坚。故宜苦寒之防己以泄下焦;甘寒体重之石膏以清胃热;又以心阳之不达也,用桂枝以通之;以津液之伤于吐下也,用人参以益之,此仲师用木防己汤意也。但此证胃中无宿垢,但有胃热上冲,阻水饮下行之路,而喘满痞坚者为虚,故但于方剂中用石膏以清胃热,中脘已无阻碍,盖即阳明虚热,用白虎汤之义也(《金匮发微》)。 莫枚士:色黑带黄,脉紧且沉,是肾家有蕴热矣。喘满者,肺气被水饮所抑而不宣也。桂枝、石膏以宣肺,防己以清肾中不结之热,故曰虚者即愈。若结则用硝,故别之言实,上寒下热则中壅,而用人参者,以经吐下,故其痞坚者,正如甘草泻心症之心下痞,由于胃虚肾逆比也,喘以吐致,痞以下致。《本经》防己辛平,治风寒温疟,热气,诸痫,除邪,利大小便。《别录》谓:其治水肿、风肿,去膀胱气。陶宏景云:防己是疗风水要药。又《十剂》云:通可去滞,通草、防己之属是也。泉谓:防己与木通性近,故《十剂》并称之。李呆谓:防己治湿热,宜于下焦,不宜于上焦者,当是也。此方与防己茯苓汤,同为防己桂枝并用法,并肺肾两治之用,彼症水气外著,则加黄芪;此症水气内郁,则加石膏为异(《经方例释》)。 095、吴茱萸汤 [组成用法] 吴茱萸10~15g、人参10~15g、生姜20~30g、大枣12~20枚。 水煎取汁,温服,每日三次。 [方证] 1.干呕或呕吐涎沫。 2.头痛,或痛连及肩颈。 3.手足冷、烦躁而坐卧不安。 4.心下痞硬且满,按之痛或不适感。 [现代应用] 1.以呕吐清水、涎沫为主证的疾病。如神经性呕吐、妊娠恶阻、食管癌、急性胃炎、贲门痉挛、幽门痉挛、瘢痕性幽门梗阻、更年期顽固性呕吐等。 2.以剧烈头痛为主证的疾病。如高血压脑病、颅内压增高性头痛、结核性脑膜炎、血管神经性头痛、习惯性头痛、颅内血肿、顽固性头痛等。以眩晕为特征表现的高血压病、美尼埃综合征也可参照使用。 3.眼科一些疾病也有应用本方的场合。如视疲劳症、角膜溃疡、急性结膜炎、急性充血型青光眼、急性视神经乳头炎、闪辉性暗点、多发性顽固性麦粒肿等多种眼科疾病出现眼胀痛伴呕吐、手足寒冷时可用本方。 4.慢性胃炎、消化性溃疡、溃疡性结肠炎、细菌性痢疾、慢性肝炎、慢性胆囊炎等消化系统疾病以腹痛下利为主证时有本方证出现的机会。 5.本方还用于其他方面如厌食症、多寐、失眠、神经官能症、精神分裂症、癫痫、脏躁、急慢性肾炎、慢性肾功能衰竭、克山病、痛经、不孕症、腹疝、荨麻疹、过敏性紫癜、上肢震颤症、血小板减少性紫癜等疾病。 [经验参考] “干呕.或吐涎沫”是本方的主证之一,虚寒性呕吐多有使用机会。如《续建殊录》载“—人卒发干呕,医与小半夏汤,七日不瘥,声动四邻。于是迎先生诊之,心下痞硬,四肢逆冷,乃与吴茱萸汤,三帖而愈”。呕吐和下利同时出现也可使用本方,如许叔微《伤寒九十论》中记载:有人病伤寒数日,自汗,咽喉肿痛,上吐下利,医作伏气。予诊之曰:此证可疑,似是之非,乃少阴也。其脉三部俱紧,安得谓之伏气?伏气脉必浮弱.谓非时寒冷,着人肌肤,咽喉先痛,次下利者是也。近虽有寒冷不时,然当以脉证为主,若误用药,其毙可待。予先以吴茱萸汤救之,次调之以诸药而愈。呕吐可同时伴有胃脘部疼痛,如刘渡舟治某女,32岁。主诉胃脘疼痈,多吐涎水而心烦。舌质淡嫩,苔水滑,脉弦无力。初以为胃中有寒而心阳不足,投以桂枝甘草汤加木香、砂仁无效。再询其证,有烦躁夜甚,涌吐清涎绵绵不绝,且头额作痛。与本方3剂诸症皆消(《经方临证指南》1993,124)。有时即使没有明显的呕吐动作而表现为口流涎沫者也可使用本方,如李克绍曾治一老年女性,每人睡后即口流涎沫,及醒时,枕巾即全已湿透,回忆《伤寒论》中吴茱萸汤能治干呕吐涎沫,即予吴茱萸汤原方,竟获痊愈(李克绍《伤寒解惑论》)。 头痛性疾病也是本方应用的重要领域。从临床报道来看,本方所主之头痛常有以下特点。一是程度剧烈。病人每以手捶头或以头击墙,而且疼痛容易慢性化或趋向于顽固性。二是部位以巅顶痛及偏头痛居多,有的从巅顶连及颈肩—线酸痛。三是伴有手足逆冷。四是头痛几乎都伴有呕吐,只是呕吐的程度有轻重之别。既可为呕吐不止,也可为轻微的恶心;或仅仅是口吐涎沫,或流口水。呕吐物可为黄水、清稀痰涎,也可为清水,同时还会夹杂少量食物。呕吐量也多少不一。如刘景棋治一男性精神分裂症患者,患病八年,文革时受迫害,长期愤懑抑郁,久之心烦易怒,恶心吐涎沫、巅顶痛不可忍,近二年病情加重,失眠多梦易惊,记忆力减退,精神恍惚,性情暴躁,多狂怒,善疑,甚则厌世,胃纳日减,处于吴茱萸汤,服30剂后诸证基本消失,寝食良好,服至60剂,临床治愈(《经方验}>1987,78~79)。矢数道明治60岁妇女,剧烈头痛并反复呕吐,干呕从夜至天明。头顶百会部、太阳穴处贴有梅干,用毛巾缠头,在床上呻吟,痛苦不巳。极烦躁,睁眼即眩晕。诉说若一想到痛苦,宁死不欲生。脉沉微迟,颜面微潮红,因不眠而眼结膜充血。腹诊心下部膨满,感有停滞。压之不适,即作噫气。舌湿润,手足冷。全身乏力,苦于身尤置处。此乃“少阴病,吐利,手足厥冷,烦躁欲死者。”为吴茱萸汤证。即与吴茱萸汤—剂,十多分钟后如雾放晴,头痛去,噫气止。用此方两日痊愈(《汉方治疗百话》)。在《汉方治疗实际》中,对本方的应用指征描述为:“用于发作性剧烈头痛,且多为偏头痛型。发作剧烈则呕吐。常于疲劳时,食量过多时,妇女月经之前发病。这种发作1个月发生1~2次或5~6次。发作时由于颈肌收缩,故从肩至颈酸痛严重,由左向右者较多,即从耳后连向太阳穴。这种酸痛,为用此方日标之一。发作时诊察之,主诉心下部臌满,胃不适者甚多,称为中医之‘心下逆满’证。这也是此方重要之口标。又发作时,足厥冷甚,脉有沉迟之象。另伴有一种烦躁状态,坐卧不安,起居苦闷。发生剧烈呕吐时,常不休止。恶心呕吐严重时,则吐胆汁。类似这样头痛患者,如不发作时,可持续2~3个月。每当发作时,服此汤头痛立即消失”。另外,《医方集解》以本方加附子名吴茱萸加附子汤,治疗寒疝腰痛,牵引睾丸,尺脉沉迟。总之,以呕、痛、冷为必见证。 为了提高疗效,吴茱萸汤常与他方合方使用。如合小半夏加茯苓汤可加强止呕之功效。治疗胃酸过多、胃中痞痛、嗳气频频等,可与旋覆代赭汤合方使用;治疗头痛头晕、胃部胀满,有振水声叮合苓桂术甘汤等。本方中吴茱萸为主药。根据前人的经验,生姜量应倍于吴茱萸,人参量应等于吴茱萸,这时疗效最佳。当合方使用时,吴茱萸可用6g左右,原方使用时10~15g为宜。吴茱萸有毒,大剂量使用要慎重,而且煎煮时间要长。从仲景原方用法来看,以水7升煎取2升,所用时间显然易见。据报道,本方服后有20%可出现头痛加剧、或眩晕、或欲呕、或觉身体麻痹、或觉烦热等不良反应。消失时间扣分钟到5~6小时不等(新中医,1958;6:1)。临床应注意观察,事先和病人作交代,以免患者惊慌。当然,出现反应不一定都是“瞑眩”,还要考虑是否方不对证。“得汤反剧者,属上焦也”,仲景告诫也不可忽视。 [原文点睛] 1.食谷欲呕,属阳明也。吴茱萸汤主之。得汤反剧者,属上焦也。(243) 2.少阴病,吐利,手足逆冷,烦躁欲死者,吴茱萸汤主之。(309) 3.干呕,吐涎沫,头痛者。吴茱萸汤主之。(378) 4.呕而胸满者,茱萸汤主之。(《金匮要略》第十七篇第八条) 昊莱萸一升(洗)、人参三两,生姜六两、大枣十二枚(掰)。 上四味,以水七升,煮取二升,去滓。温服七合,日三服。 [注论精选] 成无己:内,胃为之市,食谷欲呕者,胃不受也,与吴茱萸汤,以温胃气。得汤反剧者,上焦个内也,以治上焦法治之(《注解伤寒论》)。 汪苓友:按吴茱萸汤之义,具略已见于阳明病食谷欲呕,及少阴病吐利,手足厥冷二条之中矣。然二条之证系借用,不若此条厥阴病,干呕,吐涎沫,头痛,为正治之方也。吴茱萸色绿,得震坤之气,性辛烈而味苦厚,入足厥阴风水之脏,善治痰涎上攻头痛,兼能温中,下逆冷气,止呕吐,故用之为君,以散泄阴寒之气,人参甘温,能补五脏诸虚不足者也,故用之为臣,以补中气,敛涎沫。生姜辛温,为呕家圣药,故用之为佐使。以大枣大能和茱萸之毒,合人参之甘,配生姜之辛,而能散发寒邪,补益中州,奠安胃气。盖头痛虽由厥阴经阴寒之气上攻,实系胃中虚寒之极所致,得温得补,则寒气散而呕吐止,头痛亦除矣。即吴茱萸汤一方,而用之得宜,神效如此(《伤寒论辨证广注》)。 柯韵伯:要知欲死是不死之机,四逆是兼胫臂言,手足只指指掌言,稍甚微甚之别矣。岐伯口:四未阴阳之会,气之大路也。四街者,气之经络也。络绝则经通,四未解则气合从。合在肘膝之间,即四街也,又谓之四关。夫四郊扰攘,而关中犹固,知少阴生气犹存。然五脏更相生,不生即死。少阴之生气注于肝,阴盛水寒,则肝气不舒而木郁,故烦躁;肝血不荣于四末,故厥冷;水欲出地而不得出,则中土不宁,故吐利耳。病本在肾而病机在肝,不得相生之机,故欲死。势必温补少阴之少火,以开厥阴之出路,生死关头,非用气味之雄猛者,不足以当绝处逢生之任也。吴茱萸辛苦大热,禀东方之气色,人通于肝,肝通则木得遂其生矣。苦以温肾,则水不寒;辛以散邪,则土不扰。佐人参固元气而安神明,助姜、枣调营卫以补四末。此拨乱反正之剂,与麻黄、附子之拔帜先登,附子、真武之固守社稷者,鼎足而立也。若命门火衰,不能腐熟水谷,故食谷欲呕。若干呕吐涎沫而头痛,是脾肾虚寒,阴寒上乘阳位也。用此方鼓动先天之少火,而后天之土自生;培植下焦之真阳,而上焦之寒自散。开少阴之关,而三阴得位者,此方是欤(《伤寒来苏集》)。 096、桂枝芍药知母汤 [组成用法] 桂枝10~20g、芍药10~20g、甘草3~6g、麻黄6~15g、生姜10~20g、白术10~20g、知母10~20g、防风10~20g、附子10~20g。水煎,分三次服。 [方证] 1.剧烈的关节痛、伴关节肿。 2.恶风发热、有汗或汗少。 3.身体消瘦,面色暗黄或有浮肿,脚浮肿。 [现代应用] 1.类风湿性关节炎、风湿性关节炎、肩周炎、坐骨神经痛、痛风、骨质增生症等以关节疼痛、肿胀为主要表现时可用本方。 2.其他方面如马尾神经炎、下肢静脉血栓、结节性红斑、关节型银屑病、内耳眩晕症、肺心病合并心衰等也有使用本方的机会。 [经验参考] 桂枝芍药知母汤主治关节肿痛,常用于风湿性关节炎或类风湿性关节炎。唐祖宣用本方加苍术、黄柏、薏苡仁、黄芪治疗类风湿性关节炎48例痊愈。如一男性患者两手关节对称性肿胀、强直、疼痛已四年余。确诊为类风湿性关节炎,多处求治无效,病情日渐加重。面色青黑,痛苦病容,舌质淡,苔白腻,四肢关节强直,肿胀疼痛,两手尤甚,得热痛减,遇寒加重,天阴疼痛更剧,脉沉细。方用:桂枝、白芍、知母各18g,防风、苍术、黄柏、炮附子各15g,麻黄、甘草各9g,白术、生姜各12g,薏仁、黄芪各30g。服4剂后疼痛减轻,守方38剂,疼痛消失,关节屈伸自如,肿胀消除,临床治愈出院,五年来随访术复发(唐祖宣,云南中医杂志,1984;5:49)。岳美中治一人,因去河中洗澡捉伍受凉,数日后左股关节肿痛,渐及两膝关节发红,肿大疼痛,左侧尤甚,不能行走,两膝屈伸不利,经常发烧,体温38℃左右,多方医治无效。经投桂枝芍药知母汤加减数剂而愈。五年后,囚雨淋受冷,又发生肌肉疼痛,午后发烧剧痛,无汗,二便如常,舌苔薄白。……与麻杏苡甘汤16剂而愈,但左腿仍不灵活。再次就诊,疼痛部位游走不定,时常心跳头晕气短,……走路时左腿发自,稍呈蹒跚状.两下腿皮肤干燥,肌肉消瘦,风湿急症虽解,余邪末尽,久郁复化为热,而现热久灼津,经脉失养,久犯于下……投桂枝芍药知母汤。药尽2剂,遍身涔涔汗出,汗后身出核桃大紫色处甚多,皮肤瘙痒。此乃风湿之邪欲从表散之候,药尽6剂之际,两足走路轻快,心跳头晕气短、步行蹒跚等症状消失。又进3剂而愈(《岳美中医案集》,人民卫生出版社,1978年)。此例虽未明确为何病,但应用桂枝芍药知母汤应手而愈,使人叹服。日本汉方家也有用本方治疗关节肿痛的类似报道。矢数道明曾治一女,46岁。营养、面色一般,脉平,血压:130/85mmHg。主诉5年前由膝关节到足背之间发生肿痛、足趾尖关节亦有疼痛,风湿症反应(+++)。虽经多方治疗,均未奏效。血沉快,为100mm/小时左右。……投薏苡仁汤与桂枝芍药知母汤合方……病情逐渐轻快;1年后已能跪坐,两年后能外出,好转率达80%……(《汉方临床治验精粹》,163)。 此外,本方尚能治疗其他疾病。如蔺伟斌用本方去知母加龙齿、茯苓、陈皮、半夏等治内耳眩晕症获良效。蔺氏经验是需具备水、湿、痰饮等主要症状,和舌淡红,苔白腻,脉弦滑(蔺伟斌,上海中医药杂志,1986;2:34)。田文学用本方加减治疗关节型银屑病46例,取得良好效果。基本方为:桂枝6g、白芍12g、知母10g、白术12g、防风10g、桑寄生15g、秦艽10g、青风藤30g、甘草10g(田文学,河南中医,1996;5:286)。这些经验拓宽了桂枝芍药知母汤的应用思路。 本方是桂枝加附子汤合麻黄加术汤,去杏仁再加上防风知母而成,是一首治疗关节肿痛的良方。这里的关节疼痛往往程度比较剧烈,关节肿大也比较明显,常有关节的红肿热痛和明显的灼热感。但这与真正意义上的“热痹”是不同的,临证时需辨识清楚。当,临床上出现关节肿痛较严重并伴有灼热,且全身表现虚寒而发热者即可以考虑使用本方。本方有时也用于风湿热痹,但仅限于热痹初起,化热未甚的关节红肿热痛、屈伸不利者。桂枝芍药知母汤加味药多为黄芪、党参、当归、桃仁、乳香、没药、石膏等。《外台秘要》引古今录验防风汤即本方去麻黄,主身体四肢关节疼痛如堕脱,按之皮急,头眩短气,温温闷乱如欲吐。本方的剂型除汤剂外,还可以去生姜改为散剂,用生姜汤送服。本方在结构和主治上还应与白虎加桂枝汤对比来看,两方都有桂枝、知母、甘草,都主治肢体关节的疼痛。但彼方证有“身无寒但热”,纯为热证,故用石膏一斤。本方用麻黄、附子、生姜,其证属寒可知;用附子、芍药其证必痛甚;用白术是消肿。“身体尪赢”,从而显得原本肿大变形的关节更加突出。“头眩短气,温温欲吐”其证已非单纯的关节病变,涉及到整体的机能改变了。就体质而言,本方证也显得虚弱。 [原文点睛] 诸肢节疼痛,身体起蔗,脚肿如脱,头眩短气,温温欲吐,桂枝芍药知母汤主之。(《金匮要略》第五篇第七条) 桂枝四两、芍药三两、甘草二两、麻黄二两、生姜五两、白术五两、知母四两,防风四两、附子二枚(炮)。上九味,以水七升,煮取二升,温服七合,日三服。 [注论精选] 魏念庭:此方乃通治风寒湿散邪之法,非专为瘦人出治也。肥人平素阳虚于内者多,非扶助阳气,则邪之入筋骨间,难以转使之出,用附子于肥人尤所宜也,勿嫌其辛温,而云不可治血虚内热之证也。瘦人阴虚火旺之甚,加芍药减附子,又可临时善其化裁也(《金匮要略方论本义》)。 徐忠可:桂枝行阳,母、芍养阴,方中药品颇多,独挚此三位以名方者,以此证阴阳俱痹也。又云:欲制其寒,则上之郁热已甚,欲制其热,则下之肝肾已痹,故桂芍知附寒热辛苦,并而各当也(《金匮要略论注》)。 尤在泾:诸肢节疼痛,即历节也;身体尪羸,脚肿如脱,形气不足,而湿热下甚也;头眩短气,温温欲吐,湿热且从下而上冲矣,与脚气冲心之候颇问。桂枝、麻黄、防风,散湿于表;芍药、知母、甘草,除热于中;白术、附子,驱湿热于下;而用生姜最多,以止呕降逆,为湿热外伤肢节,而复上冲心胃之治法也(《金匮要略心典》)。 097、续命汤 [组成用法] 麻黄10~30g、杏仁10~20g、桂枝10~30g、甘草5~15g、石膏40~200g、人参10~30g、当归10~30g、干姜10~20g、川芎10~20g。水煎分二次温服,待微汗出为度。不汗,盖被助汗。若不汗,更服。总以汗出为度,但不可见风。 [方证] 1.大青龙汤证咳而多涎唾,或心下痞虚,或头痛、腹痛者。 2.体格黑胖病人,咳逆上气,面目浮肿,但伏不得卧,口干烦渴者。 3.肢体不遂、言语涩滞、茫然不知痛痒或身拘急不能转侧,属表邪兼内虚者。 [现代应用] 1.以肢体的感觉和运动障碍为特点的神经系统疾病,如脑梗塞、脑血栓后遗症、大脑软化症、颈椎病、急性脊髓炎、多发性神经炎、糖尿病性神经炎、颅内压增高综合征等。 2.呼吸系统疾病,如病毒性感冒、支气管哮喘、喘息性支气管炎、慢性支气管炎、肺炎、肺心病、慢性阻塞性肺气肿、百日咳、妊娠咳嗽等也有应用的机会。 3.其他疾病,如风湿性关节炎、急性浆液性关节炎、肩周炎、类风湿性关节炎,克山病、神经衰弱、糖尿病、肾炎、风湿热、高血压病、面神经炎、血管神经性头痛、丛集性头痛、脑动脉硬化、颈椎基底动脉供血不足、皮炎等。 [经验参考) 《古今录验》载续命汤疗大痹,一身不遂,或半身一手一臂,口不能言,习习不知人,不觉痛痒(即本方去人参、干姜,加干地黄、防风、黄芩)。服后当汗出,气下自复。当慎护风寒,不可见风。并疔上气咳逆,面目大肿,但得伏不得卧更善。忌海藻、菘菜、生葱、芜荑。从经文来看,本方所主的“中风痱”很类似于现代医学的急性脊髓炎,而且病变的部位比较高。四川乐山名医江尔逊先生以本方治疗急性脊髓炎、脑干脑炎、格林一巴利氏综合征和氯化钡中毒所致的相同症状(赵典联,江尔逊学术思想述略,四川中医,1993;11(9):1)。目前,经方家们对本方的应用已经扩展到脑血管疾病的领域。如王占玺治一脑血管病人,晨起突然说话不利,语言混滞,右侧肢体运动不灵。舌质稍红,苔薄黄,脉象左细右弦滑。血压高,左侧鼻唇沟变浅,且向右侧稍偏,鼓腮实验正常,心肺无明显阳性体征。右手握力减弱,右膝腱反射稍亢进,右脚Babinski氏征阳性。于是诊为“左大脑中动脉血栓形成”,拟《古今录验》续命汤加味:麻黄6 g、桂枝6g、当归12g、党参20g、生石膏40g、干姜3g、甘草6g、川芎10g、杏仁10g、蜈蚣5条、僵蚕6g(分冲)、钩藤30g、白蒺藜30g。服12剂后,右上下肢失灵明显好转,a已能自行走路及右手持物较前大为有力。又服十剂,诸症消失而愈。(《张仲景药法研究》)。本案所述,当为缺血性中风的急性期。本方疗效如此之高,是否与早期使用有关?另外。对于出血性中风疗效又当如何?“血压高”是否为麻黄的绝对禁忌?这些问题都值得我们进一步研究。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对于动辄便用补阳还五汤等的同道而言,阅读本案无疑有清风一缕的感受。 本方不仅可以治疗“—身不遂,或半身一手一臂”,“不觉痛痒”的“大痹”,也可以治疗关节炎之类的“小痹”。如来春茂用本方治一男性,患类风湿性关节炎5年,症见四肢骨关节红肿灼热,疼痛难忍,手如鸡爪,不能伸张,身热恶寒。经西医诊断为类风湿性关节炎活动期。曾用过多种抗生素、激素等治疗,未能控制。因而转求中医诊治。除见上述症状外,并见身重强直,转侧艰难,口干烦渴.大便秘结,舌质红,苔薄白,脉沉数。认为屈寒湿凝滞,气血瘀阻,郁而化火,致寒热错杂之证。治宜蠲痹祛风,养1n1通络。选用《古今录验》续命汤加味:麻黄、桂枝、杏仁、干姜、当¨、甘草各9g,党参15g、生石膏30g、川芎6g、蜈蚣2条,全蝎3g。二剂后热退,连续服至七剂,手指巳能伸开如常人,红肿消退,行动自如,I虹沉、抗“O”均已汇常,再予小剂量独活寄生汤缓服以巩固(新中医,1984;11:42)。 古方中还有一首小续命汤,也用于治疗中风,链接于此,以供参考。《许氏医案》载许恩普治一厨夫,中风不语,他医误以瘟病治之病剧。诊见脉细,知系卒中。拟以小续命加参芪一服,即大呼曰:何不早与我服此药?同时还载其邻居沈智泉中风;水部正郎杨紫沧中风;内务府科房王寿龄母等人中风,皆与本方加减而愈。其他贫民无名之人,不可胜道也。丁甘仁先生治一中风患者,年甫半百,阳气早亏,贼风人中经腧,荣卫痹塞不行,徒然跌仆成中,舌强不语,神识似明似昧,嗜卧不醒,右手足不用。风性上升,痰湿随之,阻于廉泉,堵塞神明也。脉象尺部沉细,寸关弦紧而滑,苔白腻。阴霾弥漫,阳不用事,幸小溲未遗,肾气尚固,未至骤见脱象,亦云幸矣。急拟先圣小续命汤加减,助阳祛风,开其痹塞,运中涤痰,而通络道。冀望应手,始有转机。处方:净麻黄、全当归、川芎、姜半夏、光杏仁、生甘草、川桂枝、熟附片、生姜汁、淡竹沥、再造丸《清代名医医案精华》。《日本汉方医学》载曲直濑玄朔于1583年治疗正亲町天皇的脑中风。当时名医齐聚一堂。先生诊见天皇已不省人事,痰涎壅盛,喉中如拽锯声,周身发热,脉浮缓。足田定加诊为“伤寒”,半井通仙和先生均诊为“中风”。然服半井通仙药后一昼夜,仍然不省人事,处于昏睡状态。先生奉旨诊治。与生姜汁冲服苏和香丸,再处小续命汤两剂便愈。 本方是大青龙汤的姊妹方。使用时要注意鉴别。它是在大青龙汤解表清里的基础上,加干姜、川芎、当归、人参等,温阳活血、补正养虚,使邪气散而正气复。而精神痱废、言语不利、筋骨不用等症,必随汗而解。乃攻补兼施之法。编者认为,续命汤在脑血管病的治疗空间还是很大的。不必拘于后世“内风”、“外风”、“真中”、“类中”之争,总以临床见证为依据。如体格素来壮实,不爱出汗之人见半身不遂,知觉麻木,语言涩滞,项背酸痛,痰涎壅盛,面目浮肿,身体不能自收或拘急不得转侧,口干目哆等而属虚实夹杂者,即可使用本方。只是在疾病早期要慎重使用。一般在急性期过后,没有太多的不适,却迁延不愈,麻痹不仁,喜笑尤常,纳食减少,气色淡暗,精神不振者。此时可随证加减,往往疗效优于它法。兼寒则加附子、细辛、川椒;兼热加黄芩、天花粉、知母;兼湿加防己、白鲜皮、白术;兼燥加羊脂、紫菀、柏子仁;兼痰加荆沥、竹沥、姜汁;兼血瘀加芍药、丹参、大黄;兼风加防风、石楠、羚羊角等。所渭“程式在心,活法在人”也。另外,本方对于面神经炎后遗症也有良效。 [原文点睛] 治中风痱,身体不能自收持,口不能言,冒昧不知痛处,或拘怠不得转侧。(《金匮要略》第五篇附方) 麻黄、桂枝、当归、人参、石膏、干姜、甘草各三两、川芎一两、杏仁四十枚。上九味,以水一斗,煮取四升,温服一升,当小汗,薄覆脊,凭几坐,汗出则愈;不汗,更服。无所禁,勿当风,并治但伏不得卧,咳逆上气,面目浮肿。 [注论精选] 胡希恕:既用麻黄加石膏汤解外之邪,复以参姜归芎补内之虚,故治表不解而中虚血少者。(《经方传真》)。 尤在泾:痱者,废也,精神不持,筋骨不用,非特邪气之扰,亦真气之衰也,麻黄、桂枝所以散邪,人参、当归所以养正,石膏合杏仁助散邪之力,甘草合于姜为复气之需,乃攻补兼施之法也(《金匮要略心典》)。 赵以德:痱病者,荣卫气血不养于内外。故身体不用,机关不利,精神不治。然是证,有虚有实。虚者,自饮食房劳七情得之。内经谓内夺而厥,则为痦痱。实者,是风寒暑湿感之。虚以实治,则气血愈散。此方乃治实邪也。故麻黄为君,佐干姜开寒痹,石膏解风痹,当归和血,人参益气,川芎行血散风也。其并治咳逆上气面浮者,亦为风寒所致也(《金匮玉函经二注》)。 09、8、大黄廑虫丸 [组成用法] 制大黄8g、黄芩6g、甘草6~10g、桃仁10g、杏仁10g、芍药12g、生地30g、干漆3g、虻虫10g、蛴螬10g、廑虫6g、水蛭10g。上药研成细末,炼蜜成丸。每次3~6g,温水或黄酒送下,每日二次。亦可作汤剂水煎服,用量可参照以上量或原方比例。 [方证] 1.少腹部疼痛或有硬块、腹有胀满感、饮食减少。 2.形体消瘦、面色暗晦、肌肤干燥如鳞甲、两目黯黑。 3.舌质暗紫、或舌见瘀斑,脉沉细涩。 [现代应用] 1.肝硬化腹水、原发性肝癌、结核病、再生障碍性贫血、慢性粒细胞性白血病、恶性肿瘤等疾病表现为虚痨病“虚极羸瘦及腹满不能饮食”者可选用本方。 2.慢性结缔组织增生性疾病如术后肠粘连、颈部淋巴结核、慢性淋巴结炎、增殖型肠结核、结核性腹膜炎、慢性肝炎、乳腺小叶增生症、类风湿性关节炎等可使用本方。 3.机械性肠梗阻、子宫肌瘤、子宫颈癌、肝脾肿大等以腹腔结块为特征的疾病可用本方。 4.血管或淋巴管梗阻性疾病如中风后遗症、食管静脉曲张、下肢血栓性静脉炎、血栓闭塞性脉管炎、肢端动脉痉挛症、大动脉炎、丹毒等。 5.其他如血小板减少性紫癜、银屑病、鱼鳞病、糖尿病、脂肪肝、闭经、慢性浅表性胃炎、胃肠神经官能症、脾功能亢进、狂犬病等。 [经验参考] 大黄廑虫丸是作为治疗慢性虚痨病的丸剂来使用的,“峻药缓投”、“缓中补虚”是本方的制方精神。小医所说的“久病人络”、“久病必瘀”在本方证里得到充分的体现。慢性肝病属于中医虚痨病范畴,临床多表现为本方证。岳美中先生治—肝硬化患者,症见肝区疼痛,日黄,面色黧黑,舌边尖红有瘀斑,脉大数而涩象。处以大黄廑虫丸,早晚各服一丸,并用《冷庐医话》化瘀汤日—剂,药后体力渐增,诸症渐减,继服廑虫丸240丸,化瘀汤180剂,其间间服柴芍六君子汤加减,1年后肝脾已不能触及,胁痛消失,肝功能正常,墓本痊愈,恢复工作(《岳美中医话集》1984,71)。大黄廑虫丸自古以来就是一首治疗瘀血肿块的有效方子。如《济阴纲目》以本方治“腹胀有形块,按之痛不移,口不恋食,小便自利,大便黑色,面黄肌削者”。而慢性肝病容易出现像脾肿大之类的腹部包块,也容易出现久病人络蜘蛛痣。结核病一向被人们称为痨病,也容易出现本方证,请看冉雪峰的一则医案:陈X X,万县人,半业医,半开药铺,有女十七,患干血痨。经停逾年,潮热盗汗,咳逆,不安寐,皮肉消脱,肌肤甲错,腹皮急,唇舌过赤,津少,自医无效,抬至我处,困憋不能下轿,因就轿边诊视。脉躁急不宁,虚弦虚数,予曰:脉数,身热,不寐,为痨病大忌,今三者俱全,又加肉脱皮瘪,几如风消,精华消磨殆尽,殊难着手。渠乃为敷陈古今治痨方治,略以金匮以虚劳者调以甘药,唐·孙氏又从小建中悟出复脉汤,仲景用刚中之柔,孙氏用柔中之刚,功力悉敌,究之死血不去,好血无由营周,干血不除,新血无由灌溉,观大黄皮虫丸,多攻破逐瘀之品,自注缓中补虚,主虚劳诸不足,乃拟方:白芍18g、当归12g、生地12g、鳖甲15g、白薇9g、紫菀9g、百部9g、甘草3g。大黄廑虫丸十粒,煎剂分二次服,丸药即二次用药吞下。十日后复诊,咳逆略减,潮热盗汗渐减.原方去紫菀、百部加红花、琥珀各0.248,丸药米酒下,又十日复诊,腹皮急日渐宽舒,潮热盗汗止,能安寐,食思渐佳,改复脉汤嘱守服久服。越三月……已面有色泽,体态丰腴,小似以前杜羸。虚痨素称难治,然亦有短期治愈者(《冉雪峰医案》)。其他方面如胃病等影响消化吸收也可以表现为“羸瘦,腹满不能饮食”。曹俭等月大黄廑虫丸治疗慢性浅表性胃炎共74例,按照轻中重分型,结果总有效率为85.1%(北京中医,1995:5:19)。《类聚方广义》NU更扩大本方的主治范围,“治妇人经行不利,渐为心腹胀满,烦热,咳嗽,面色煤黄,肌肤干、皮细、起状如麸片,日中晕暗,或赤涩羞明怕日者;又治小儿疳眼,生云翳,睑烂羞明,不能视物,并治雀目”。总之,随着现代研究的日渐深入,本方的运用范围越来越广泛.临床上:对于一些慢性病,用之恰当,确有起沉疴之效。 《金匮要略》还对本方证的成因作/探讨,体现在“食伤、忧伤、饮伤、房室伤、饥伤,劳伤、经络荣卫气伤”。汤本求真对上述的七伤作了相关解释:忧伤者,伤头脑;食伤、饮伤、饥伤者,伤消化器;房室伤者,伤生殖器;劳伤者,神身过劳也;而经络荣卫气伤者,谓伤害血管系及血液淋巴(《皇汉医学》)。疾病之来路固然重要,但临床医生更关心疾病的实质。“内有干血”则点出了本方证的实质所在。慢性病常常产生一些病理代谢产物,很容易导致血液成分发生改变,此即“久病人血”。继之而来的是血液流变学的改变,出现血流缓慢,血管狭窄,微循环灌注不足等病理状态,此即“久病入络”。合而观之即是“久病必瘀”。形之于外则表现为两目黯黑、肌肤甲错、舌质紫暗。体质的消耗则表现为形体羸瘦,炎性物质的长期刺激则引起结缔组织增生而表现为包块癥瘕。本方证的病机特点是因病致瘀,又因瘀而致虚,表现为虚实夹杂(虚瘀夹杂),但以瘀为主要矛盾,故用大队活血破血之品,方中大黄蒸用,非取其泻热通便之功,而取其入血分,涤荡瘀血,《本草逢原》称:“大黄苦寒,泻热毒,破积滞,尤能人血分,善下…切瘀血。”廑虫逐瘀通络,搜剔血积,《长沙药解》亦说:”廑虫善化瘀血,最补损伤。”两药相伍,相得益彰,使积久之“干血”涤荡无存,故大黄、廑虫为方小君药。方中同时重用地黄及芍药、甘草、白蜜等养血补虚之品,使祛瘀血而不伤正,共奏邪去正复之功。方中含黄芩、芍药、甘草等,寓黄芩汤之义.以药测证,必有下焦湿热,因而本方不宜用于虚寒之体。实验研究表明:本品能降低高脂血症患者的血清甘油三酯、总胆固醇,同时能使全血比粘度、全血还原粘度和纤维蛋白原水平下降。并认为本品对防治动脉粥样硬化可能有—定作用;对缺血性心脑血管疾病的防治有一定意义(中西医结合杂志,1989;10:589)。本方属温和的活血化瘀剂,又采用丸剂久服,药效缓和,所以特别适合高龄、体弱、病情复杂、兼证多杂的患者。服用的剂最当从小剂量缓缓递增,不可有急功近利的思想。对于孕妇则应禁用,经期也当慎用。 [原文点睛] 五劳虚极赢瘦,腹满不能饮食,食伤、忧伤、饮伤、房室伤、饥伤、劳伤、经络营卫气伤,内有干血,肌肤甲错,两目黯黒。缓中补虚,大黄廑虫丸主之。(《金匮要略》第六篇第十八条) 大黄十分(蒸)、黄苓二两、甘草三两、桃仁一升、杏仁一升、芍药四两、干地黄十两、干漆一两、虻虫一升、水蛭百枚、蛴螬一升、廑虫半升。 上十味,未之,炼蜜和丸小豆大,酒饮服五丸,日三服。 [注论精选] 和久田氏:似小建中汤证,而虚羸甚,肌肤干,腹满挛急,按之坚痛者为干血,大黄廑虫丸证也。移此治臌胀血症,产后之血肿,水肿,瘰疬,小儿之癖症,或劳咳吐白沫小杂血线者,累试而效(《腹证奇览》)。 程云来:此节单指干血而言。夫人或因七情,或因饮食,或囚房劳,皆令正气内伤,血脉凝积,致有干血积于中,而虚羸见于外也。血积则不能以濡肌肤,故肌肤甲错,不能以营于目,则两目黯黑。与大黄廑虫丸以下干血,干血去,则邪除正旺矣,是以谓之缓中补虚,非大黄廑虫丸能缓中补虚也(《金匮要略直解》)。 尤在泾:虚劳症有挟外邪者,如上所谓风气百疾是也。有挟瘀郁者,则此所谓五劳诸伤,内有干血者是也。大风气不去,则足以贼正气而生长不荣;干血不去,则足以留新血而渗灌不周,故去之不可不早也。此方润以濡其干,虫以动其瘀,通以左其闭,而仍以地黄、芍药、甘草和养其虚,攻血而不专主瘀血,—如薯蓣丸之去风而不着意于风也。喻氏曰;此吐俗所称干血劳之良治也。血瘀于内,手足脉相失者宜之,兼入琼玉膏补润之剂尤妙(《金匮要略心典》)。 周扬俊:嘉言云:七伤,《金匮》明谓食伤、忧饬、饮伤、房室伤、饥伤、劳伤、经络营卫气伤。及房劳伤但居其一,后人不知何见,谓七者:阴寒、阴痿、里急、精速、精少、阴下湿、精滑,小便苦数,临事不举,似乎专主肾伤为言。岂有五劳分主五脏,而七伤独主一脏之理?虽人身恣呈伤肾者恒多,要不可为一定之名也,故虚劳证,凡本之内伤者,有此七者之分,而虚劳发热,未有不由瘀血者。若无内伤,则营卫运行,不失其次,瘀从何起?是必饮食起居。过时失节,营卫凝泣,先成内伤,然后随其气所阻塞之处,血为瘀积,积之久,牢不可拔,新生之血,不得周灌,与日俱积,其人尚有生理乎?仲景施活人手眼,以润剂润其血之干,以蠕动啖血之物行死血,名之口缓中补血,岂非以行血去瘀为安中补虚上着乎?然此特世所称1:血劳之良法也。血结在内,手足脉相失者宜之,兼人琼玉膏润补之药同用尤妙。试为细参其证:肌肤甲错,面目黯黑,及羸瘦不能饮食,全是营血瘀积胃中而发见于肌肤面目,所以五脏失中土之灌溉而虚极也。此与五脏之本病不同,故可用其方而导其胃中之血,以内谷而通流营卫耳(《金匮玉函经二注》)。 099、乌乌梅丸 [组成用法] 乌梅10~20g、细辛3~6g、干姜6~10g、黄连6~10g、当归10~15g、附子10g、川椒6~10g、桂枝10~15g、人参10~15g、黄柏6~10g。水煎服,每日二次。 作九剂时可按古法制丸,或用现代方法炼蜜为丸。成人每次服20g左右,儿童酌减。 [方证] 1.手足厥冷、心中烦狂。 2.呕吐、腹中痛。 3.腹泻、大便稀溏或泻下粘液。 4.口苦、目赤、小便黄。 [现代应用) 1,寄生虫性疾病可使用本方,如胆道蛔虫症、蛔虫性肠梗阻、钩虫病等。 2.慢性胆囊炎、胆石症、消化性溃疡、糜烂性胃炎、不完全性肠梗阻、胃肠神经官能症、神经性呕吐等疾病以腹痛、呕吐为主证时也可使用本方。 3.以慢性、顽固性腹泻为主证的疾病多见到本方证。 如慢性溃疡性结肠炎、肠道易激综合征、过敏性结肠炎、慢性细菌性痢疾等。 4.慢性角膜炎、角膜溃疡、青光眼、翼状胬肉、美尼埃综合征、口疮、化脓性中耳炎等五官科疾病也有使用本方的时候。 5.其他疾病如高血压病、神经性头痛、脑炎脑膜炎后遗症、癔病、自主神经功能紊乱、白癜风、病态窦房结综合征、哮喘、肺炎、糖尿病、顽固性呃逆、顽固性失眠、多发性直肠息肉、妊娠恶阻、慢性盆腔炎、功能失调子宫出血、痛经等都有见到本方证的机会。 [经验参考] 乌梅丸对于蛔虫性疾病有肯定疗效。如许叔微《伤寒九十论》己载一例:里中一人,中表病,渴甚,饮水不上,胸中热疼,气冲心下.八九日矣。医者或作中喝,或作贲豚。予诊之曰:证似厥阴,曾吐虫否?曰:昨曾吐蛔。子曰:审如是,厥阴证也。可喜者,脉来沉而缓迟耳。仲景云:厥阴为病,消渴,气上撞心,饥不欲食,食则吐蛔。又曰:厥阴病,渴欲饮水者,少少与之愈。今病人饮水过多,乃以茯苓甘草白术桂枝汤治之,得止。后投以乌梅丸,数日愈。本方又主“久利”,如朱慎修治一男,32岁,大便不正常15年。 日三四次,或一二次,便溏,细如笔杆,食肥肉则便次增多。近年来觉消瘦,曾多方治疗无效,经西医诊断为结肠炎。给予乌梅丸治疗,3日后症状好转,每日大便一次,精神尚佳。继续服药7日,食欲增加,精神旺盛,腹部舒适。停药40天左右,一切正常,4个月随访,未见复发(广东中医,1959;4:165)。乌梅丸的使用范围十分广泛,已经大大超出仲景的条文,此处不作赘述。 虽然本方足以治疗胆道蛔虫病的方剂出现的,但若仅仅把它看作是“驱虫之剂”,尤疑是大大低估其临床应用价值。其实,乌梅丸的真正定位应该是厥阴病的主方。厥阴病即是凡寒热错杂、虚实互见、气血失调等疑难证候的综合概括,而本方的组成则是寒热并用、攻补兼施、融酸甘苦辛四味为一体的杂合而治。本方证的寒热错杂表现为既有手足厥冷、畏寒、冷汗出、大便溏泻等寒证,又同时有心中烦躁、日赤,口苦、小便黄的热匪。在腹痛、呕吐、下利等消化系症状以外的疾病中,此种寒热错杂往往更是判断是否使用乌梅丸的重要线索。在精神神经系统疾病的应用中,“病者静而复时烦”则是点睛之笔。既然是厥阴病的主方,因此,在应用时要联系厥阴病的提纲证来扩大运用。使用本方病情缓者可用丸剂,病情急者多作汤剂,汤剂一般不用蜜及醋。 [原文点睛] 1.伤寒脉微而厥,至七八日肤冷,其人躁无暂安时者,此为藏厥,非蚘厥也。蚘厥者,其人当吐蚘,今病者静而复时烦者,此为藏寒,蜕上入其膈,故烦,须臾复止,得食而呕,又烦者,蚘闻食臭出,其人常自吐扰。蚘厥者,乌梅丸主之。又主久利。(338) 2.蚘厥者,其人当吐蚘,今病者静而复时烦者,此为藏寒,蚘上入其膈,故烦,须臾复止,得食而呕,又烦者,蚘闻食臭出,其人常自吐蚘。蚘厥者,乌梅丸主之。(《金匮要略》第十九篇第七、八条) 乌梅三百枚、细辛六两、干姜十两、黄连十六两、当归四两、附子六两(炮,去皮)、蜀椒四两(出汗)、桂枝六两(去皮)、人参六两、黄柏六两。上十味,异捣筛,合治之,以苦酒渍乌梅一宿,去核,蒸之五斗米下,饭熟捣成泥,和药令相得,内臼中,与蜜杵二千下,丸如梧桐于大。先食饮服十九,日三服。稍加至二十丸。禁生冷、滑物、食臭等。 [注论精选) 徐忠可:蛔厥,厥者逆也。此与脏厥相类,脏厥由无阳,蛔厥亦因脏寒,不能自安而上入,但邪有浅深,故脏厥则烦无暂安,蛔厥则须臾得止。故首言当吐蛔,以见因寒而蛔不安,至蛔上入膈,非无蛔而竟烦之比也。唯因蛔则动静不常,故既烦复止。及复食而”区且烦者,闻食臭而虫欲得食,则更上而吐出也(《金匮要略论注》)。 郑钦安:一治巅顶痛。夫厥阴之脉会于巅顶,今见巅顶痛者,是厥阴之邪侵于上也。乌梅丸专主厥阴,故治之而愈。二治睾丸肿痛。夫睾丸,俗称为外肾。世人多以肾目之,不知此乃木之余气所生。古贤配之震卦,震,木也。二阴—阳,二睾丸为偶,玉茎一为奇,奇居腹面,偶居背面,所配确乎不爽,而世人盖未之细求其理也。予每于此处病,多以乌梅丸治之而愈。—治腹痛饮冷。夫腹痛,爪甲青,明足厥阴阴寒之气,阻其真阳运行之机,邪正相攻,故见腹痛。既云寒邪.何得饮冷,必是阴极阳生,见此寒热错杂。乌梅丸寒热并用,故治之而愈(引《医法圆通》)。 喻嘉言:此条微旨,千百年来,全无识者。昌于篇首,总括大意,掣出肾阳、胃阳二端,原有所自。脏厥者,正指肾而言也;蛔厥者,正指胃而言也。曰脉微而厥,则阳气衰微可知,然未定其为脏厥、蛔厥也。惟肤冷而躁无暂安,乃为脏厥。脏厥用四逆及灸法,其厥不回者主死。若蛔厥则时烦时止,未为死候,但因此而驯至胃中无阳则死也。乌梅丸中,酸苦辛温互用,以安蛔、温胃、益虚,久利而便脓血亦主此者,能解阴阳错杂之邪故也(《尚论篇》)。 尤在泾:伤寒脉微而厥,寒邪中于阴也,至七八日,身不热而肤冷,则其寒邪未变可知。乃其人躁无暂安时者,此为脏厥发躁,阳气欲绝,非为蛔厥也。蛔厥者,蛔动而厥,其人亦躁,但蛔静则躁亦自止,蛔动时复自烦,非若脏寒之躁无有暂安时也。然蛔之所以时动而时静者,何也?蛔性喜温,脏寒则蛔不安而上膈;蛔喜得食,脏虚则蛔复上而求食,甚则呕吐,涎液从口中出。按:古云:“蛔得甘则动,得苦则安。”又曰:“蛔闻酸则静,得辛热则止。”故以乌梅之酸,连、柏之苦,姜、辛、归、附、椒、桂之辛,以安蛔温脏而止其厥逆;加人参者,以蛔动中虚,故以之安中而止吐,且以御冷热诸药之悍耳(《伤寒贯珠集》)。 柯韵伯:仲景之方,多以辛甘、甘凉为君,独此方用酸收之品者,以厥阴主肝而属木。《洪范》云:木曰曲直,曲直作酸。《内经》曰:木生酸,酸人肝,以酸泻之,以酸收之。君乌梅之大酸,是伏其所主也。佐黄连泻心而除痞,黄柏滋肾以除渴,先其所因也。肾者肝之母,椒、附以温肾,则火有所归,而肝得所养,是固其本也。肝欲散,细辛、干姜以散之;肝藏血.桂枝、当归引血归经也。寒热并用,五味兼收,则气味不和,故佐以人参调其中气。以苦酒渍乌梅,同气相求,蒸之米下,资其谷气。加蜜为丸,少与而渐加之,缓以治其本也。仲景此方,本为厥阴诸症之法,叔和编于吐蛔条下,令人不知有厥阴之主方。观其用药,与诸症符合,岂只吐蛔一症耶?蛔为生冷之物,与湿气相成,故寒热互用以治之。且胸中烦而吐蛔,则连,柏是寒因热用。蛔得酸则静,得辛则伏,得苦则下,杀虫之方,无更出其右者。久利则虚,调其寒热,扶其正气,酸以收之,其利自止(《伤寒来苏集》)。 10经0、温经汤 [组成用法] 吴茱萸6~10g、当归10~12g、芍药10~12g、川芎6~10g、麦门冬15~20g、半夏10~15g、人参10~15g、阿胶10~15g、桂枝10~12g、丹皮10~12g、生姜6~10g、甘草3~6g。水煎二次,温服,每日二次。 [方证] 1.月经不调、血色暗淡或有血块。 2.自觉手足心热而又恶风、自汗,午后有发热感,或有头痛、恶心。 3.腹壁薄而无力,小腹部拘急、疼痛或腹胀感。 4.口唇干燥,舌质暗淡,脉涩。 [现代应用] 1.妇科疾病如功能性子宫出血、子宫发育不全、子宫内膜增殖、子宫内膜异位症,子宫肌瘤、痛经、闭经等以月经异常为特征的疾病多见本方证;更年期综合症、卵巢囊肿、不孕症、习惯性流产、附件炎、胎动不安、老年性阴道炎、外阴瘙痒症、输卵管不通等妇产科疾病也有陡用的机会。 2.男科疾病如阳痿、精少不育症、睾丸冷痛、前列腺增生、副睾炎,精液不液化症也一样可以参考使用。 3.其他疾病如疝气、血吸虫性肝病、湿疹、手掌角化症、冠心病、坐骨神经痛、类风湿性关节炎、慢性胃炎、慢性胆囊炎等。 [经验参考] 温经汤是中医妇科的一张调经良方,后世多用于月经病。如《备急千金要方》载“治崩中下血,出血一斛,服之即断,或月经来过多,或过期不来”。《古方药囊》记载了温经汤的运用范围:妇人腹胀,手足发热,唇燥或裂者;或因下利数日不止者;或有月经不凋,或闭经,或月经量过多者;或因寒症久不妊娠者;寒症头痛,月经不调者.皆宜。因此,温经汤的“温”当理解为“和”,足—张温和经水的方子。大塚敬节治疗一35岁妇女,形瘦贫血。主诉鼻塞、头痛。曾流产一次,其后不孕。手掌干而粗糙,擦之沙沙作响,皮变厚而表皮剥落.其处有烦热。月经不调,无带下。大便一日两行,略有下利感,小便频。左腹直肌硬,且有压痛。口唇干。与温经汤,服用七日鼻塞有好转,手掌见润。冉服七日,鼻塞、头痛、手掌皲裂基本痊愈。经期嗜睡亦消失。据说体重增加2千克。希望有子,至得子而用药中止(《汉方诊疗三十年》)。矢数道明治一26岁女子。结婚二年未孕,据基础体温表判断为无排卵。患者每年仅行经3次,月经量极少。在1年半前开始发生双手指端粗糙,裂口而疼痛,常全身冷而手心、足心及口唇发烧。诊后给予温经汤,服药后首见指端粗糙好转,发烧感消失。继服5月后,指端之指纹完全恢复正常。1年后妊娠,产一健康女婴(《汉方辨证治疗学》)。王占玺治疗李某,女,51岁。患月经淋漓不断已有月余,少腹疼痛较重,漏下血块,并伴上腹痛,饮食不佳,腹胀满不适。切脉弦细,左关尺较弱,舌胖黯淡,苔薄白,上腹部有压痛,肝在剑突下三指,此患者素有肝郁脾虚疾患,血瘀气滞,血不循经,故致漏下不止。治疗应先救急,遂投温经汤加减:吴茱萸6g,丹皮12g,半夏10g,阿胶10g,麦冬10g,炮姜10g,太子参12g,当归10g,白芍10g,川芎6g,香附10g,小蓟30g,甘草6g。服药2剂后月经已净,腹胀痛亦减,纳增。又投以清肝健脾之剂而愈(《张仲景药法研究》)。从这些医案可以看出本方主治月经异常以及由此造成的不孕症,同时对于皮肤营养障碍所造成的粗糙状态也有改善作用。因此,除了用于妇科病外还可治疗湿疹、手掌角化症等皮肤病。 本方是经方中的大方子,从方剂的组成来看,不难发现有桂枝汤、麦门冬汤、胶艾汤、桂枝茯苓丸、吴茱萸汤、炙甘草汤、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的痕迹。可以认为本方是山这些方剂相合并化裁而来.基于此,我们町以通过这些方剂的方证来加深对本方证的理解。比如,本方证的瘀血证可以看作桂枝茯苓丸证之轻者,故去桃仁;月水过多,此胶艾汤证也;“唇口干燥”乃麦门冬汤证也;“妇人少腹寒,久不受胎”此又是“内有久寒”的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证;并由此推测出其人当脉细欲绝,至少脉象不会很充实。从炙甘草汤证来理解,则其人当瘦弱可知;“病下利数十口不止”,有人认为应当是下血而不足下利。但若为下血,则方后所言“兼取崩中去血,或月水来过多”这句话岂不是多余之言?这也不符合仲景惜墨如金的写作风格。其实,下利不止也并不为错,吴茱萸汤即可治疗下利。以方测证,病人还可以出现一些或然证,如吴茱萸汤证的头痛,当归四逆汤证的冻疮等。现代药理研究表明:温经汤可作用于下丘脑,促进促性腺素释放激素的分泌,具有调节性激素、改善子宫及周围组织的生理效应、促进新陈代谢等药理作用。张绍舜以本方治疗子宫发育不良引起的不孕症(新中医,1988;12:33),也说明子宫是本方作用的重要靶器官。不过,再结合上述治验中对手指皮肤粗糙、皲裂的治疗效果来看,说明本方对末梢循环有改善作用,从而说明其血液调节作用是全身性的。对于妇科应当是通过促进全身血液循环来间接改善子宫新陈代谢的,激素调节的参与又使得血液循环对子宫具有选择性和趋向性。同样也可以改善肠道循环状态促进病灶的修复而治疗下利。本方的作用机理是多靶点的,不止作用于循环系统和内分泌系统,对于造血系统、凝血和抗凝系统的调节作用也是不容忽视的环节。 使用本方要注意以下几个方面。一是把握体质。其人形瘦面色白,营养状况不佳,多见贫血貌,平素怕冷,大便溏,尿频而清长,皮肤粗糙或皲裂,或肌肤甲错,或面部黄褐斑,毛发易于脱落或无光泽,手足多凉,脉象细而无力,舌体多胖大,舌质嫩,边多有齿痕。二是本方证有手足烦热、口唇干燥、暮即发热等瘀血证,不可误认作热证。三是辨别腹证。本方腹证当有腹满,腹直肌紧张而腹壁按之软而无力的特点。似乎类似于桂枝汤证的“灯笼腹”。腹虽胀满却无包块可及,总体来看当属于虚弱性的腹证。四是灵活调整方中药物的剂量。血虚明显者,加大当归、白芍、阿胶的用量;瘀血甚者,加大川芎、丹皮用量;寒症明显者,加大吴茱萸、桂枝、生姜用量。刘渡舟根据临床经验,提出凡用温经汤,必须重用麦冬以滋肺胃之津液、又能通心肺而养营血,同时还能监制吴茱萸、桂枝等温燥而避免耗阴,可以减少服药后引起的头晕、咽干、心烦等副作用(刘渡舟主编《经方临症指南》)。温经汤的加味药多为香附、艾叶、熟地、桃仁等。五是本方应用范围广泛,但不是包治一切妇科病的通治方。其证以寒证和血瘀证为辨证要点,出现发热时要与丹栀逍遥散证相鉴别。后者的体质状态比较好,而且情志因素所占的成分比较大,其证下血多鲜红或紫红,质地多粘稠。膈下逐瘀汤证也可见到血瘀证表现,但其寒象则不及本方证。 [原文点睛] 问曰:妇人年五十所,病下利敷十日不止,暮即发热,少腹里急,肢满,手掌烦热,唇口干燥,何也?师曰:此病属带下。何以故?曾经半产,瘀血在少腹不去。何以知之?其证唇口干燥,故知之。 当以温经汤主之。(《金匮要略》第;二十二篇第九条) 吴莱萸三两、当归二两、芎劳二两、芍药二两、人参二两、桂枝二两、阿胶二两、生姜二两、牡丹皮(去心)二两、甘草二两、半夏半升、麦门冬一升(去心)。上十二味,以水一斗,煮取三升,分温三服。 亦主妇人少腹寒,久不受胎;兼取崩中去血,或月水来过多,及至期不来。 [注论精选] 程云来:妇人有瘀血,当用前证下瘀血汤,今妇人年五十,当天癸竭之时,又非下药所宜,故以温药治之,以血得温即行也。经寒者温以茱萸姜桂,血虚者益以芍药归芎,气虚者补以人参甘草,血枯者润以阿胶麦冬,半夏用以止带下,牡丹用以逐坚癥。 十二味为养血温经之剂,则瘀血自行,而新血自生矣。故亦主不孕崩中,而凋月水(《金匮要略直解》)。 吴谦等:妇人年已五十,冲任皆虚,天癸当竭,地道不通矣。今下血数十日不止,宿瘀下也。五心烦热,阴血虚也;唇口干燥,冲任血伤,不上荣也;少腹急满,胞中有寒,瘀不行也。此皆曾经半产崩中,新血难生,瘀血未尽,风寒客于胞中,为带下,为崩中,为经水愆期,为胞寒不孕。均用温经汤主之者,以此方生新去瘀,暖子宫补冲任也(《医宗金鉴》)。 尤在泾:妇人年五十所,天癸已断而病下利,似非因经所致矣,不知少腹旧有积血,欲行而未得遽行,欲止而不能竟止,于是下利窘急,至数十日不止。暮即发热者,血结在阴,阳气至暮不得人于阴,而反浮于外也。少腹里急腹满者,血积不行,亦阴寒在下也。手掌烦热,病在阴,掌亦阴也。唇口干燥,血内瘀者不外荣也,此为瘀血作利,不必治利,但去其瘀而利自止。吴茱萸、桂枝、丹皮人血散寒而行其瘀,芎、归、芍药、麦冬、阿胶以生新血,人参、甘草、姜、夏以正脾气,盖瘀久者荣必衰,下多者脾必伤也(《金匮要略心典》)。